草堂寺的历史沿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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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鸠摩罗什与草堂寺

    鸠摩罗什在长安的生活踪迹,史籍提到的地方或建筑物有:逍遥园、逍遥观、逍遥宫、西明阁、西门阁、澄玄堂、长安大寺、尚书令姚显第宅等。逍遥观、逍遥宫、澄玄堂和西门阁等皆为逍遥园内的建筑物,西明阁是不同于逍遥园的另一个地方,这样,鸠摩罗什在长安的活动地方主要在西明阁、逍遥园、长安大寺和姚显第宅。

    鸠摩罗什曾在逍遥园、西明阁等地讲经说法,翻译佛教经论。这两个地方史籍上虽有记载,但现在已无迹可寻,尚书令姚显第宅现在也同样无迹可寻,故在此暂不予讨论。而《中论》和《十二门论》的翻译,正是在大寺中进行的。

    鸠摩罗什在长安的活动,也不是在一个时期内,固定地居于一个地方的,对同一部经典的翻译,要经过讲解、翻译、抄写、加工润色、校讫定稿等一系列程序,这在许多经论的序文中均有记载。这些程序的进行,也不可能是在同一个地方完成的,并且,在一个时期内,也不是仅仅只翻译同一部经论,更多的情况是在同一个时期内,讲解、翻译、校订不同的经论。比如对《大智度论》一百卷的翻译校订,从弘始四年(402)夏在逍遥园之西门阁开始,至弘始七年(405)十二月二十七日才最后完成,其间还译有《思益梵天所问经》、《百论》(初译)、《大品经》、《十诵律》(译出三分之二)、《佛藏经》、《释论》等。

    考虑到当时的这些实际情况,就可以对鸠摩罗什在长安的活动作一比较灵活的、合情合理的把握。汤用彤先生在《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十章中曾根据各经论序文整理出一个译经时间表,依据时间表认为,“自弘始三年至七年,什(即鸠摩罗什)多住逍遥园。八年以后,则在大寺。”这一结论,较为合理。我们由此认为,鸠摩罗什在逍遥园时所译各经论,有一次译出校订的,有译出未曾校订的,有未译完的,有初译的,也有初步讲解的。而在大寺时,陆续完成对以前众多经论的校订收尾工作,又新译出许多经论。

    长安大寺后来的分化,反而凸现出了草堂寺的特别意义。据《高僧传》卷二记载:“大将军常山公显,左军将军安城侯嵩,并笃信缘业,屡请什(即鸠摩罗什)于长安大寺讲说新经,续出小品、金刚波若、十住、法华、维摩、思益、首楞严、持世、佛藏、菩萨藏、遗教、菩提无行、呵欲、自在王、因缘观、小无量寿、新贤劫、禅经、禅法要、禅要解、弥勒成佛、弥勒下生、十诵律、十诵戒本、菩萨戒本、释论、成实、十住、中、百、十二门论,凡三百余卷,并畅显神源,挥发幽致。”这就说明,罗什所译众多经论大多是在长安大寺中之草堂,即后来的草堂寺内完成的。

    2.长安大寺的沿革与分化及草堂寺之得名

    这里把长安大寺的沿革、变迁作一简要考察。

    关于大寺建立的确切年代,现已不可考稽,但在史籍中却有大寺较早存在的记载。

    在《高僧传》卷十一《慧嵬传》中有这样的记载:“释慧嵬,不知何许人。止长安大寺。戒行澄洁,多栖处山谷,修禅定之业。……后以晋隆安三年,与法显俱游西域,不知所终。”晋隆安三年即公元399年。

    又同书卷六“释僧略,……少出家,止长安大寺,为弘觉法师弟子,……以弘始之末,卒于长安大寺,春秋七十矣。”弘始末年应当是公元415年。而“少出家”,年龄应在20岁以前。从公元415年前推五十年,应当是公元365年,即在365年之前,已有长安大寺。

    根据以上两条记载可知,长安大寺至少在公元4世纪中叶已存在。到了姚秦时代,特别是弘始八年以后,长安大寺成了鸠摩罗什讲经说法、翻译校订经论的基地,大寺达到极盛状态。后来,在北朝北魏时代大寺有一定的变化。据《魏书·释老志》记载,孝文帝太和二十一年(497)五月,有诏曰:“罗什法师可谓神出五才,志入四行者也。今常住寺,犹有遗地,钦悦修踪,情深遐远。可于旧堂所,为建三级浮屠。”

    此时距罗什译经时代已近一个世纪,这段文字表明(一)此时大寺已分出常住寺,(二)“遗地”和“旧堂所”等文字说明大寺的部分建筑还存在,(三)根据这一诏书的内容有可能在北魏时期曾对长安大寺有所修茸,或增添了一些建筑,特别是“三级浮屠”的建造,与现在遗存的“鸠摩罗什舍利塔”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都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和考察。

    北朝北周明帝武成年间(557—560),有印度高僧阇那崛多“届长安,止草堂寺。”阇那崛多(527—604),为北印度人,刹帝利种,父有清范,位居宰辅。而崛多“宿殖德本,早发道心”,少年便出家,归投本国大林寺,遍学三藏,尤明律学。年二十七,“师徒结志,游方弘法。”历尽艰险,来至长安,“更登净坛,再受具足,”并“渐通华语”,受明帝诏延入后园,共论佛法。明帝为造四天王寺,听其居住翻译佛经,译出《金色仙人问经》等。后到益州龙渊寺译出《妙法莲华经普门品重诵偈》,后来,北周武帝灭佛,阇那崛多拒不从儒礼,请求归国。武帝从其请,放归西还,后因故滞留突厥。隋开皇四年(584),阇那崛多被请入长安大兴善寺译场主持译事。那崛多精通三藏,久居中土,熟悉华梵,其译场翻译的典籍水平很高,从开皇五年到仁寿末年,译出《佛本行集经》、《大方等大集护经》、《大威德陀罗尼经》,并补译《法华经》、《金光明经》的缺品等共三十九部、一百九十二卷。并且译本数量占隋代汉译佛典的半数以上,成为隋代佛经翻译成就最大的译师。从阇那崛多的传记中可以看出,北周时草堂寺之名已确立,而且草堂寺在当时的影响还很大。阇那崛多驻锡草堂寺,无疑也为草堂寺增添了一道光彩。

    关于大寺的名称以及稍后的变化,隋代费长房在《历代三宝记》卷八中记载:“三千德僧同此一处,共受姚秦天王供养。世称大寺,非是本名。中构一堂,权以草苫。即于其内及逍遥园二处翻译。……魏末周初,衢街稍整。大寺因尔成四伽蓝。草堂本名即为一寺。草堂东常住寺,南京兆王寺,京兆后改安定国寺。安定国西为大乘寺。”这一则资料说明了几个重要问题:一,说明了姚秦时代佛教盛极一时,长安大寺的规模是非常庞大的。二,大寺与草堂寺的关系。如文中所述,草堂寺乃是长安大寺的一部分,是为鸠摩罗什等高僧译经而特别修建的,这就点明了草堂寺及其名称的由来。三,这段文字确切地指明了鸠摩罗什在大寺中具体的活动地点,强调了大寺中的草堂在姚秦时代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四,鸠摩罗什以后长安大寺的分化情况,即在魏末周初,原长安大寺演变为四座寺院,中部以草苫之为堂者,即为草堂寺,东面分处常住寺,南面为京兆王寺,京兆王寺后改为安定国寺,安定国寺西面为大乘寺。这一分化,反而使草堂寺的独特价值体现出来了,特别是作为三论宗祖庭的意义更为明显,同时,也与以上《魏书·释老志》和唐代道宣律师《续高僧传》的记载相吻合。

    3.隋唐时代的草堂寺

    隋唐时代,是中国佛教发展最为兴盛的时期。在这个时期,草堂寺也有了新的变化。现在草堂寺中有《唐高祖为子祈疾疏》碑刻一文,原石碑今已不存,此文留在《唐故圭峰定慧禅师碑》之石碑阴下方处。原碑石为隋大业二年(606)正月八日刻。碑文内容为唐高祖李渊在郑州为刺史时,曾到草堂寺为其子祈福。

    在汤用彤先生《隋唐佛教史稿》中也谈到“唐高祖早年亦信佛法。隋炀帝大业初,尝为子世民祈疾造像,时太宗年九岁。”并注引《金石萃编》卷十四《大海寺唐高祖造像记》和《旧唐书》卷一七一《张仲方传》,举证碑像为张仲方等重修。这说明唐高祖早年因子世民的疾病,曾为子祈福,做过许多佛事。而能够选在草堂寺祈佛求福,可见草堂寺在隋时的影响。隋唐两朝均定都长安,长安城集中了大江南北的高僧,许多文人学士也云集京城。由于草堂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厚重的历史宗教价值,自唐太宗到有唐一代的文人学士如岑参、贾岛、白居易、刘禹锡、裴休和温庭筠等许多人都到草堂寺参拜、游历过,留下了大量的诗赋词文,更为草堂寺增添了光彩。

    唐太宗是否驾临过草堂寺,目前没有找到确凿的史料,现今寺内有一块金代重刻的“唐太宗赞罗什法师”碑,留有一首诗:“秦朝朗现圣人星,远表吾师德至灵。十万流沙来振锡,三千弟子共翻经。文如金玉知无朽,舌似兰荪尚有馨。堪叹逍遥园里事,空余明月草青青。”这首诗虽未见收于《全唐诗》唐太宗李世民的名下,但从这首诗的体制、格律,所体现出来的气魄、胸怀以及对佛法的深刻体认,似有大唐天子的风范。而且,民间传说唐太宗是由秦琼、尉迟恭两位大将军、开国元勋护驾来参拜草堂寺的,在今天草堂寺西南二里许还有“万军寨”、“唐旗寨”等地名,草堂寺所在地也有草堂营、官亭营等称谓。从这些现存的文化遗迹中也可以想见当时的壮观场面。

    玄宗天宝(742—756)年间,曾有飞锡法师住寺弘扬净土法门。飞锡法师,籍贯、生卒年皆不详。“神气高邈,识量过人”,又说“外研儒墨,其笔仍长”,“时多请其论撰,如忠国师、楚金等碑”。初学律仪,后与沙门楚金研习天台法门“一心三观”。天宝初,游于京阙,“多止终南山紫阁峰草堂寺”。当时,开元三大士之一的不空三藏开设译场,选拔人才参译,飞锡即被选入,常担任笔受、润文之职。著有《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宣扬净土。

    德宗贞元(785—805)年间,华严宗四祖澄观法师住草堂寺,曾撰修《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十卷。澄观俗姓夏后氏,越州山阴人,以“多能”著称,研习范围包括“经传子史,小学苍雅,天竺悉昙,诸部异执,四围五明,秘咒仪轨”等。澄观奉旨在终南山草堂寺撰《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十卷。《疏》成进上,德宗命两街各讲一遍,其注疏成为钦定著作,澄观也被赐为“清凉”国师。这也许是以后始于唐乾宁年间(894—898),讫于宋代乾德四年(966)的重修草堂寺,并将寺名改为“清凉建福院”、以纪念这位“清凉国师”的主要依据。

    文宗大和(827—835)年间,宗密驻锡于草堂寺。宗密,俗姓何氏,果州西充人(今四川省西充县)。家本豪盛,少通儒书。元和二年(807)二十八岁时,将参加贡举考试,偶然造谒菏泽神会系下的遂州大云寺道圆禅师,从其削染受教。同年从拯律师受具足戒。在襄汉恢觉寺遇澄观弟子灵峰,授予澄观所撰《华严经疏》及《隋疏演义钞》,昼夜披寻,认为此疏辞源流畅,幽赜焕然。乃作书寄澄观,遥叙弟子之礼,并述所领解。澄观答书称赞,希望见一面印证所解。宗密亲往长安礼觐澄观,自后二年,昼夜随侍。元和十一年,在终南山智炬寺,后入长安,住兴禅寺。穆宗长庆元年(821),住终南山草堂寺,起草《圆觉经疏》。武宗会昌元年(841)正月,在兴福塔院圆寂,年62岁。宣宗即位(847),追谥定慧禅师,世称圭峰禅师,尊为华严五祖。

    宗密弟子甚多,据《景德传灯录》卷十三载,著名的有圭峰温、慈恩寺大恭、兴善寺太锡、万乘寺宗、瑞圣寺觉、化度寺仁瑜等六人。

    宗密的思想体系,如裴休在《大方广圆觉经疏序》中所说:“禅师既佩南宗密印,受《圆觉》悬记;于是阅大藏经律,通《唯识》、《起信》等论;然后顿辔于华严法界,冥坐于圆觉妙场;究一雨之所沾,穷五教之殊致。”宗密起初传承菏泽宗的禅法,精研《圆觉经》,后来又从澄观学《华严》,从而融会教禅,盛倡教禅一致。早年曾治儒学,所以,也主张佛、儒一源。

    有唐一代关于草堂寺的具体记载笔墨不多,但草堂寺依然是驰名天下的弘法道场。另外,据有关史料称,在宗密禅师时期,草堂寺曾改名“栖禅寺”,如《关中胜迹图》和清代雍正年间所修之《陕西通志》称:草堂寺于唐代改名为“栖禅寺”。《关中八景史话》云:“唐代时,又定慧禅师宗密曾对寺院修复过一次,改名‘栖禅寺’”。这些说法,都没有确凿旁证材料。据史载,宗密住寺时,确有修复事宜。从现存史料来看,“栖禅寺”一名最早见于宋碑《大宋京兆府鄠县逍遥栖禅寺新修水磨记》。此碑现存于草堂寺碑廊内,立于北宋天圣八年(1030)八月二十五日;再者,见于元碑《逍遥园大草堂栖禅寺宗派图》碑,立于元至正十五年(1352)四月望日。从这些碑文内容可知,一是草堂寺、逍遥园已被混为一个地方;二是从《宗派图》上看,宗密禅师以后的草堂寺师承显示出的宗风特点乃是以禅宗为主,这也许是改名“栖禅寺”的原因之一;一是“栖禅寺”之名在唐时出现。

    从以上三位具有代表性的高僧住寺情况看,草堂寺在唐代曾成为净土宗、华严宗和禅宗等的道场。而且,由于高僧住寺,也招来当时许多达官贵人、文人学士光顾、游历、参访和题诗吟咏。

    如宗密禅师住寺时,诗人白居易有《赠草堂宗密上人》诗一首:“吾师道与佛相应,念念无为法法能。口藏宣传十二部,心台照耀百千灯。尽离文字非中道,长住虚空是小乘。少有人知菩萨行,世间只是重高僧。”这首诗从题目上看,显然是白居易到草堂寺参访法师,发表自己对佛法的参悟体会以及对宗密禅师的敬仰。

    晚唐诗人温庭筠有诗作《早秋草堂山居》:“山近觉寒早,草堂雾气晴。树凋窗有日,池满水无声。果落见猿过,叶干闻鹿行。素琴机虑静,空伴夜泉清。”直接描写了当时草堂寺早秋的清灵、空旷的迷人景观。

    诗人贾岛也曾有《哭宗密禅师》诗一首:“鸟道雪岭巅,师亡谁去禅。几尘增灭后,树色改生前。层塔当松明,残踪傍野泉。唯嗟听经虎,时到坏庵边。”这首诗追悼了宗密禅师当年的修持高风、清苦环境、曾经弘法的神异,同时,也写明了当时的圭峰、草堂寺的层塔、松树和禅师修行的茅庵遗迹等,让人可以联想到草堂寺出尘清静的风貌。

    僧无可也有《赠圭峰禅师》诗一首:“绝壑禅床底,泉分落石层。雾交高顶草,云引下方灯。朝满倾心客,溪连学道僧。半旬持一食,此事有谁能。”这首诗描写了宗密禅师严持戒律、艰苦修行、又能广泛交往、接引学人一代高僧风范。

    从以上所引的几首诗中可以看出,草堂寺在唐时环境优雅、寺风严谨,是学人参禅悟道、修身养性的良好去处,也是著书立说、讲经弘法的良好道场,难怪吸引了如此之多高僧大德和文人学士。

    4.五代时的清凉建福禅院

    五代时草堂寺的情况史料非常缺乏。仅《金石萃编》中有《京兆府重修清凉建福禅院之记》碑文,大致可以了解一下当时的状况。碑文落款为“大宋乾德四年二月十五日记”。从碑文中约略可知,从唐昭宗乾宁年间(894—898),到北宋乾德四年(963—968),曾对寺院进行了重修。而五代时期因朝代的更替,社会的动荡和战乱,加之寺主的变易等原因,重修工作断断续续,至北宋初年才完工。

    重修始于唐末乾宁年间,故院主和尚赐紫居进大师,“侍宝智禅师,游逍遥废寺”,“希欲营构”,“蒙凤诏允从”,及唐亡,工程未行即停顿;

    五代后梁开平年间(907—911),由“京兆府观察判官天水正郎上申使府,特给公文,舍隙地于明街,崇福田于释氏。即为廨院,便议经营”。正当此时,寺主病故,工程又暂停。五代南平贞懿王显德年间(954—960)有“院主僧清绍、逍遥寺主僧清范、修造主大德赐紫修广、维那僧□操”等,共兴“崇大壮之功”,至宋乾德四年才算完成。由碑文可知,一是此时草堂寺在唐末、五代时曾一度改名为逍遥寺;二是,这次重修后即称寺名为“清凉建福禅院”,并没有说明改名的原因、时间等。三是这期间草堂寺宗风似乎倾向于唐代澄观法师的华严思想。

    5.宋代以后的草堂寺

    宋代以后草堂寺的沿革史料,主要是存在于寺内的一些碑石文献,另外,还有一些笔记和方志的零星记载。现根据这些史料,按照时代先后对草堂寺在这一时期内的变化情况,进行一些简要的梳理。

    (1)宋代

    宋朝建立之后,一反后周的政策,给佛教以适当保护。首先停止了寺院的废毁,又遣沙门行勤等一百五十七人去印度求法,并令内官张从信负责雕刻大藏经版。这些政策促使了佛教的传播和发展。

    宋天圣年间(1023—1032),草堂寺住持法普等曾立《大宋京兆府鄠县逍遥栖禅寺新修水磨记》碑。据碑文载,先是宋太宗赵光义端拱年中(988—989),前草堂寺寺主崇恩曾以金帛换来高观谷之“隙地”,但“皆以荒墟,曾未种田”,今寺主法普倡导,建水磨亭五间,既“利于禅林,抑亦务资于闾里”。碑文还记有“其磨地窠”四边所达之地域,从中也见出宋时草堂寺规模之大,道场之盛。

    据明代赵崡《石墨镌华》卷七《游城南记》云:“高观谷之西,则草堂寺也,……有鸠摩罗什舍利石塔,精殊甚,宋人作亭覆之,今尚存。”据《关中金石记》载,有《修鸠摩罗什塔亭记》碑,立于宋元符三年(1100)六月,说明此时曾在草堂寺增加了一些建筑。

    (2)金代

    金代崇佛始于太宗时期(1123—1137),至熙宗时期(1138—1149),金国南部边境已抵达淮水以北,社会制度急剧汉化,对佛教崇信尤甚。曾由民间集资雕刻大藏经,即有名的“赵城金藏”,流传至今,现存于北京图书馆。

    从立于金宣宗完颜珣元光二年(1223)《草堂辩证大师奥公僧录塔铭》中可知,金代辩证大师道奥曾于金章宗完颜珣明昌癸丑(1193)“退居草堂”,增修讲所,梁栋宏丽,“拟欲内外一新”,无奈,明昌甲申(1194)暮春,道奥示疾入灭,“葬于寺之南,依圭峰而起浮图”。可见,道奥住寺期间,曾对草堂寺做过一些修复,而且,有较大的修复、建设计划,是否完成,没有详细的记载。唯因道奥大师的影响,在入灭后“送葬者万计,服孝者千人”,弟子、信众如此之多,相信曾对草堂寺做过一些非常大的修复,至少增加了一些讲经堂,还有道奥涅槃之后的舍利塔。

    (3)元代

    元代自成吉思汗时代起,就给各种宗教以平等的待遇。元世祖忽必烈即位后,就将西藏地区的名僧帕思巴奉为帝师,命掌理全国佛教,兼统领藏族地区的政教。凡举行法会,修建佛寺,雕刻藏经等佛事费用多有国库支出,并常给与寺庙大量田地以为供养。因而元代皇室所建官寺非常之多,佛教发展也很兴盛。

    元代似乎曾对草堂寺进行过两次重修。一次是“大元敕修碑可证”语,见于清代乾隆年间重修碑“宋乾德四年重修,改为清凉建福院”之文末注文,但未见碑石存于寺内,有待发掘。一次是《皇太子令旨重修》碑上之记载,元太宗窝阔台的第三子阔端,曾四次下发指令,督导草堂寺修复事宜。其下发指令的时间大致在公元1235至1251年之间。重修的原因似乎主要是因为蒙古官员、军队曾“据草堂寺多岁”,“旧有损坏”等原因。在四次指令中还对人力、物力、财力等来源有详细的说明,其中壮年劳力、木匠、作头、瓦匠、铁匠、泥土匠等各类工匠、所用二十头牛等等,均由蒙古军长官组织,粮食也由官仓支出。寺院方面负责人提到了金长老。总体上这次重修前后持续了五年以上的时间,且这一碑文是重修工程完成后形成的,可以推知,重修之后的草堂寺之雄大景观。

    (4)明代

    明代初年,鉴于有元一代崇奉藏传佛教的流弊,转而支持汉地传统的佛教各宗派,禅、净、律、天台、贤首等汉传佛教诸宗派逐渐恢复发展。

    草堂寺在明朝前期,发展平稳。明朝中叶以后,逐渐衰落,至明末,受到当时农民起义军的影响,遭遇破坏较大。从现存寺内的《新建安善团记》碑的文字中可知,明末农民起义军已波及户县,因而当地官员组织军民进行抵御,曾以草堂寺为防御堡垒,草堂寺僧也参与了这一事件。当时住寺僧人有四十八人,也可见出草堂寺的规模。

    (5)清代

    清代早期,主要受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响。进入中原内地以后,基本上继承了明代的佛教政策。清代的佛经翻译,主要是国内各民族之间不同文字佛典的互译,很有特点。佛教各宗的发展,仍以禅宗为盛,净土次之,天台、华严、律宗、法相又次之。自清道光以后,国势渐衰,佛教也不振。近代以后,佛教又有新的变化。

    此时据碑石资料和诗文资料记载,草堂寺曾易名一次,重修一次。据现存寺内的《敕封大智园正圣僧禅师僧肇碑记》记载,清雍正十二年(1734)敕封僧肇为“大智园正圣僧禅师”,“令该地方官致祭一次,行令陕西省督抚确查,加封致祭”。碑文追溯了僧肇大师一生的弘法业绩和生平,记载了陕西省督抚为敕封名号制匾悬额,依圣旨将草堂寺易名为“圣恩寺”,将大殿改为大智宝殿,“饬令地方官传集缁流,诹吉致祭,演鹫山之妙音,放龙宫之清风,宣银鼓于宝坊,转金轮于香地。檐匐林中,再布旃檀之气,共仰宗门之奇观,益钦黼扆之殊恩”。由此可见,这次草堂寺易名盛典之隆重。

    另外,有《清乾隆三十三年重修碑》记载了乾隆年间的一次重修。即在上次敕封盛典之后数十年间,“寺内荒残,殿宇颓败,往来行人莫不环顾叹息,几为此地湮没而弗彰矣。”后来,有本寺僧寂法者,“目击心伤,慨然修废之念起,创新之志动”。于是在乾隆三十一年(1766),率众僧修残补缺,整饬殿廊,“创修天王殿五间”,“而寺内焕然聿新,形景如昔”。这次重修主要是通过本寺僧众的努力而完成的,当时全寺僧人按碑文载为六人。

    清同治年间,关中回民起义,寺院毁于战火。

    光绪七年(1881),草堂寺又被山洪冲毁。

    20世纪上半叶,草堂寺住僧一直较少,有榆树林百余亩。至40年代末期,西安各寺院联合给草堂寺赠送“逍遥三藏”匾,由兴善寺方丈妙阔法师亲笔书写。而现在的匾就是临摹旧匾制成的。

    草堂寺的僧人入灭后殓葬的坟地兴福塔院曾经一直存在到解放后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兴福塔院位于草堂寺南,占地四十余亩,有茔塔四五十座,其中有圭峰禅师舍利塔、金代辩证大师奥公舍利塔等。在“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塔院被平整为土地,许多茔塔被砸,有的被深埋入地下,兴福塔院也已不再存在。

    (6)1949年后的草堂寺

    1949年以后,草堂寺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曾有三次重修:第一次是1954年,印度总理尼赫鲁访华时,因为鸠摩罗什祖籍是印度人,又为中印两国文化交流的先驱,为了纪念鸠摩罗什对中印文化交流的贡献,由政府拨款对草堂寺的道路、寺容等进行了修复。第二次是1956年至1957年,进行了较大规模的重修。第三次重修,是在1982年至1986年,是因为日本国佛教界、特别是日莲宗为了纪念鸠摩罗什法师,并向鸠摩罗什法师报恩,因而组成访华团来草堂寺参拜,所以对草堂寺进行了较大规模的重修。

    现在的草堂寺,位于西安市西南三十公里、户县县城东南二十公里处,古寺新颜,紧邻终南,历史悠久,环境清幽,道路畅通,来往方便。周围布满各种名胜古迹,如高冠瀑布、紫阁晴岚、圭峰夜月等美妙景观和大圆寺、常兴寺和宝林寺等古迹。草堂寺内拥有大量的珍贵文物和奇特景观,如鸠摩罗什舍利塔、明代巨钟,《逍遥园大草堂栖禅寺宗派图》石碑等以及碑廊所展出的历代二十余方碑刻,有着极为重要的文献价值,其中,鸠摩罗什舍利塔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还有烟雾井、草堂松竹和两株年深日久的柏树、龙雀藤等奇观奇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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