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传入中国的过程,也就是佛教融於中国文化的过程,佛教通过比附、迎合、改造、创新、调和等等手法去迎合中国固有的民间文化,这就造成了中国佛教的世俗化倾向。在佛教中国化的过程中,道教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例如,道教的房中术在六朝时期便影响到佛教。
我们知道,密教传入中国後,为了适应中国的社会情况,迎合一部分封建上层的需要和民众的习尚,也作了不少相应的改变,摄取了道家和民间信仰的一些内容。下面分别说明之。
一、二十八宿
古代中国天文学的重要话题是二十八宿。从三国时期开始,佛教文献中也开始出现了二十八宿。三国时竺律炎及支谦所译《摩登伽经》、西晋时竺法护所译《舍头谏太子二十八宿经》、东晋失名译《七佛八菩萨所说大陀罗尼神咒经》、隋朝时提耶舍所译《大方等大集经》(卷四一、四二《日藏分星宿品》)均有二十八宿及其祭拜占卜之法。唐代一行撰《七曜星辰别行法》。此经讲述二十八宿与疾病之关系,并具体介绍了祭祀禳病之法。如:“昴星直日,其鬼名黑林尼。此日是此鬼行病,忽於路侧打人倒,令失音不语。当画此鬼形,书其名,於病人家中点灯一盏,以清酒一盏,白脯一叠,祭之於昴宿。其患人当日得语,更不须别求神祈。当祭之日,皆言患人姓名於昴宿,再拜,更不得著别言语。其宿自知,必与收禁其鬼也。”①另外,一行曾撰《梵天火罗九曜》,此经讲述九曜(日、月、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在天空中之运行,将中土分野观念融入其中,并说明种种祭祀禳灾之法。
另外,密宗文献中有《大圣妙吉祥菩萨说除灾教令法轮》(《大正藏》19册),唐代尸罗跋陀罗译,慧林笔受,经中提及二十八宿。《大方广菩萨藏文殊利根本仪轨经》二十卷(《大正藏》20册),宋代天息灾译,卷三将二十八宿与十二宫混而言之,同时也将二十八宿与九州相联系,体现了分野的观念。
密宗文献中的此种内容是比较丰富的。如,唐代义净译《佛说大孔雀咒王经》(《大正藏》19册)②涉及二十八宿及其司职。再如,唐代法全集《供养护世八天法》将西方十二宫与中土二十八宿糅合起来,类似道教祈祷文。
敦煌密宗文献中对此也有充分的反映,表现出鲜明的道教文化因素。
如,《诸星母陀罗尼经》计有斯二一三八号、斯二六四八号、斯二七五九号、斯二八二七号、斯四〇八九号、斯四一五一号、斯四四九三号、斯四四九五号、斯四五六三号、斯四六二一号、斯五〇一〇号、斯五一〇六号、斯五三四五号、斯五四八三号、斯六三六七号、斯六七四六号、斯六八〇八号、伯二二八二号、伯三〇七〇号、伯三五四八号、伯三九一六号、伯四五八七号、散〇一二三号、北七六八八号、北七五三二号至北七五六一号。《大正藏》第二一册收录此经。宋朝法天译《佛说圣曜母陀罗尼经》是此经之异译本。北七五六一号较为完整,分别提及太白五星及二十八宿③。
再如,斯三三七四《摩登伽经》为三国吴竺律炎及支谦所译,收《大正藏》第21册。此册另有西晋法护所译《舍头谏太子二十八宿经》。此经之第五至第七品与前後文不谐,言二十八宿及其祭拜占卜之法,疑译者杂取中土信仰而为之。《摩登伽经·说星图品第五》:“星纪虽多,要者其唯廿有八。一名昴宿,二名为毕,三名为觜,四名为参,五名为井,六名为鬼,七名为柳,八名为七星,九名为张,第十名为翼,十一名轸,十二名角,十三名亢,十四名氐,十五名房,十六名心,十七名尾,十八名箕,十九名斗,二十名牛,二十一女,二十二虚,二十三危,二十四室,二十五壁,二十六奎,二十七娄,二十八胃。如是为二十八宿。”④
再如,斯六〇二四《舍头谏太子二十八宿经》为残卷,《大正藏》21册收录此经。经中廿八宿取梵文之意译,依次为:名称、长育、鹿首、生眚、增财、炽盛、不觐、土地、前德、北德、象、彩画、善元、善格、悦可、尊长、根元、前鱼、北鱼、无容、耳聪、贪财、百毒、前贤跡、北贤跡、流灌、马师、长息。经文并将廿八宿之每七宿依次分属东、南、西、北、四方⑤。
再如,伯二三二二《二十八宿真言》在二十八星宿之下,配以咒语。
再如,伯四〇七一《十一曜见生图等历算玄文》将西方十二宫与中土二十八宿相配,当是继承不空所译《文殊师益菩萨及诸仙所说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的思路。然不空所译之经在一些细节上与中土文化有差异,如其经曰昴有六星,毕有五星,而《晋书·天文志上》曰:“昴七星,天之耳目也,主西方,主狱事……毕八星,主边兵,主弋猎。”⑥
①《大正藏》第21册第453页。
②《大正藏》同册所收唐代不空译《佛母大孔雀明王经》为同一经之异译。
③类似佛经有一行撰《宿曜仪轨》、金刚智译《北斗七星念诵仪轨》、阿阇梨述《北斗七星护摩秘要仪轨》、金俱吒撰《七有曜攘灾决》等。
④《大正藏》第21册第404页。
⑤参阅《大正藏》第21册第415—416页。
⑥《晋书》第2册第3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