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寺: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

作者:出处:
分享到:

 
    (公元1949——)

    第一节  全国解放  古刹获新生

    1949年7月13日扶风县解放。同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新中国诞生了。法门寺以其历史见证人的身份目睹了人民革命的伟大胜利。

    这时的法门寺大体维持民国时旧貌:全寺由东、中、西三大院组成。山门在中院正前方,山门内正殿,真身宝塔、铜佛殿在中轴线上,塔两边分别为钟鼓楼,碑亭等。西院有接引殿,东院为禅佛殿、卧佛殿。

    民国时期在此住寺独守香火的大乘和尚,1949年后即返回安徽原籍九华山。五十年代初,住寺者为刘伯龄居士。1953年,西北农学院教授李秉铎居士由终南山五台佛寺中请来了良卿法师并澄观、慧明、常慧及原洛阳白马寺住持等法师住寺。良卿法师担任了建国后法门寺第一任住持。

    作为一个具有千余年漫长历史的寺院,法门寺受到了应有的重视与保护。1956年被定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64年5月,时任中共中央候补书记的杨尚昆来寺参观。但由于诸多因素,国家制定的宗教政策未能很好的贯彻执行。致使法门寺自明、清以来的衰败势头未能得到抑止。寺院西院被法门镇学校占用,东院又为扶风县师资培训学校。五十年代初,法门寺有地五、六十亩,土改时按政策分得寺外土地六亩左右。合作化时,全被划入西坡生产队,寺僧靠生产劳动维持生活。僧人也“脱胎换骨”,成为自食其力的公社社员。

    至六十年代中期,法门寺几近僧已不僧,寺已不寺的境地。

    建国后,法门寺所面临的难题有如两千年前的“西典东来”之时,回到了起点。当时难题的焦点是佛教如何融入中国本土传统文化,即如何适应全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和政治氛围。这在很长一个历史时期内,成为佛门和思想界的一大尴尬。由于各种原因,人们对于佛教社会生活,以及历史、文化、哲学上所起的作用无法作出科学的、客观的评价,致使佛教一直找不到自己在新生活中的正确位置,存在着一种“角色”的尴尬与困惑。人们客观认识上的历史局限,使得佛教一直无法确立自己的积极进取的“人间佛教”的宗旨与形象。

    第二节  “文革”狂潮  法门遭劫难

    1966年一场号称“文化大革命”的空前的文化劫难降临在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人文荟萃的古周原大地之上。作为这场“劫难”的前奏曲,早在数年前的大跃进时代就已经在法门寺初露端倪。那些被胜利与辉煌冲昏了头脑的人们,为了兴修水利,随意的拆除搬运寺内石条、石板及历代碑刻,不少珍贵的历史文物毁于一旦:详尽记载了法门寺历史沿革、变迁、唐代诸帝礼迎佛骨情况和皇室的供奉以及佛骨来龙去脉的《大唐圣朝无忧王寺大圣真身宝塔碑铭并序》、记载五代的李茂贞大修法门寺缘起经过的《大唐秦王重修法门寺塔庙记》;以及详细记载宋代法门寺寺庄买卖情况的大宋咸平六年《买田地庄园记》等碑石,俱未逃厄运。

    当“文化大革命”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席卷神州时,法门寺同样在“劫”难逃,经历了它历史上的第五次“法难”——“红卫兵”毁佛。佛像、法器被毁,经藏被焚烧,寺宇内法物破坏怠尽。宝塔地宫险被掘启;良卿法师自焚。法门寺陷入了萧索的境地。

    此后,法门寺在长长的十年中一直呈现着一片劫后余生的景象,僧人流落他乡,寺院逐渐被一些单位、团体占用。法门寺在寂寞中等待着否极泰来的那一刻。

    1976年,四川松藩地区地震,余波所及,使塔身裂缝进一步扩大。

    第三节  宝塔崩裂  因祸反得福

    寺院的发展,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系于一脉。寺院作为国家和民族的背景文化的载体,同国家、民族命运系于一线。1976年,“四人帮”倒台,社会生活恢复正常,国家重新走上发展、变革的正常轨道。法门寺进入“渐变”状态。

    拨乱反正,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现定的宗教政策,使法门寺重新成为正常的宗教活动场所,法轮再转,寺院开始有了活力。由于“文革”后出现的“文化热”,数十年“文化空白”造成的“饥荒”,使得人们对文化充满渴望,尤其是一直讳莫如深的“佛学”、“佛教文化”,一旦走出“禁区”,它的哲学体系以及其人文精神,立刻极为广泛地引起学者及众多文化人的兴趣,它的博大精深把许多人的视野带进了一片新文化之地。

    1979年,陕西省政府拨款修葺了大雄宝殿和铜佛殿。1980年,澄观法师重返法门寺任主持,此后佛事渐盛,香火不断。1981年8月24日上午10时,历经400余年岁月沧桑的法门寺真身宝塔在连绵的大雨中半边塔身竖向塌毁,响声如雷,震憾方圆数里。经卷残片、铜佛、珠宝纷纷坠落。熟料塔崩祸起,不仅未使法门寺的历史结束,而恰恰由此揭开了它新的辉煌的一页。

    沉默了数百年之久的真身宝塔一旦坍塌后,立刻显示出它巨大的存在价值,这确是许多人所始料未及的。

    短短的几天内,日本、泰国、缅甸、尼泊尔、马来西亚、香港、新加坡,以及美国、苏联、加拿大、东德、阿富汗、埃及、叙利亚,沙特阿拉伯等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的组织和个人纷纷向我国致电,表示了深切的关怀和问候,并希望我国能够重修宝塔,使千年古刹重放光彩。强烈的国际反映,使法门寺在国内的影响迅速扩大。法门寺作为人类文化共同遗产的地位,开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法门寺及真身宝塔修复计划在缓慢的进行着——

    1982年,陕西省政府再次拔款修建法门寺围墙并重建钟鼓楼。

    1984年初,由西北大学历史系与扶风县博物馆、周原博物馆等单位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法门寺,首次对塔上文物进行清理和鉴定。

    1985年,陕西省人民政府作出决定:由省民委、省宗教局、省文物局及所在地的宝鸡市、扶风县共同集资、重修真身宝塔。这是继唐、明两代之后,法门寺第三次重修宝塔,为此成立了专门机构。

    法门寺又一次邂逅大发展的历史机遇。由政府正式出面,着手重建真身宝塔,昭示着法门寺的复兴有望了。

    宝塔崩塌时,塔所藏经、像纷纷散落在雨中。法门寺住持澄观法师与驻寺文管所工作人员冒雨全力抢救。当时共收集铜佛像48尊,佛像经典《毗卢藏》16卷(残),《普宁藏》11卷(残),其它经书395卷(残),及少量宋、元和明清时期的私人刻经。又有铜塔一座,高尺许,中藏锦包,包中有小宝石,玛瑙珠若干;又有康寄遥所撰写的民国二十八年《重修法门寺真身宝塔工程经略》数册,其内容大大地弥补了该次《重修碑记》的不足。

    此后,1986年在拆塔过程中又不断有新的收获:获铜、石佛像56尊;《毗卢藏》四卷(残),《普宁藏》183卷;清代《妙法莲花经》7卷;民国时朱子桥等人手抄石印经文200余卷。

    第四节  考古发掘  地宫露真容

    1986年春天,开始拆除残塔,因第2至第12层残塔内尚遗存佛像,边拆边清理至年底完工。同年12月,陕西省人民政府根据孙达人副省长的建议,决定重建法门寺真身宝塔。由于原来的塔基被地震、地下水破坏,建造新塔之前必须重打地基,省政府责成省文物局组成考古队,负责重建前的地基清理工作。

    1987年2月底,由省、市、县三级文物考古部门组成的考古队进驻法门寺,2月28日正式开始清理原塔基地面的土石堆积,至3月底告一段落。在此期间,清理出不少残碑断碣,石质佛像和佛塔,其中最有历史价值的发现是《金烛和尚焚身感应之碑》和《金代藏经碑》,这对于研究法门寺历史以及长安佛教的历史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史载唐地宫自咸通十四年(873)关闭,迄今已历1113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也曾偶露峥嵘。明隆庆年间,四级木质宝塔倒塌,重修时曾有人窥探过地宫,《扶风县志》载:

    ……启其藏视之,深数丈,修到精工,金碧辉煌。水银为池,泛金船其上,内匣贮佛骨,旁金袈裟尚存。

    扶风一带民间关于地宫宝藏历史上一直流传着许多传说,在这次大规模清理的过程中,为确保发掘谨慎,有关部门在法门周围的村庄里召开了7次座谈会,向健在的老人请教有关地宫的传说。

    当所有的杂物被消除以后,极富神秘意味的地基清理工作开始了。考古队首先确定了一个10×10米的平方范围,按顺时针方向对角线开挖。开挖的结果不出所料,在现存的塔基中发现了两个相叠的塔基;一个是唐代木塔塔基,一个是明代砖塔塔基,与历史记载吻合。

    3月20日,考古人员清理出明代塔基基槽。4月3日上午10时,井筒底部的石板被发现。这是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板,清除去表面的浮土,石板中央现出一线刻雄狮,身体半蹲半踞,微张的巨口中衔一大铁环。雄狮左蹄前侧的汉白玉石板一角已碎成两块,依然完好地拼合着。4月4日,地宫入口处发现。此后便进入了正式的考古发掘,千年地宫终于有缘再现世间。为了保证考古发掘工作的科学严谨,万无一失,发掘工作广泛应用了现代技术。一天之内,中央驻陕及省的一些科研机构带着先进的仪器设备先后赶到现场。其中有陕西省激光所、陕西省地震局、陕西省博物馆、西北大学化学系、解放军后勤部西安建筑工程研究所、煤炭部遥感控制中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地宫入口处宽达2米,为砖彻的斜坡踏步漫道,共19级,漫道长5.6米,第一级台阶是青石板铺成。台阶上“金钱铺地”,大大小小的唐开元通宝、乾元重宝、五珠钱堆积了厚厚一层。台阶下是一东西长1.95米,南北宽1.75米的平台,起去8块封门石,地宫的第一道石门便暴露出来。打开锈蚀千余年的铁锁,便进入了甬道。在两通碑刻的后面是一合双扇石门。石门中线刻菩萨,左边手扬佛尘,右边捧净水瓶、线条流畅,造型是典型的唐代线刻人物。门上同样有一生锈的大铁锁。

    打开这道石门,便是地宫前室。用大理石砌成的长长的洞室,由于塔体的巨大压力,地震以及年代久远等原因,地宫天顶部分到处显出损毁的迹像。依旧是金钱铺地。上面放置大堆大堆镶满金银珠宝的丝绸织物,满地凌光闪耀,令人眼花缭乱。这些是上百件供奉佛祖的极其珍贵的金丝袈裟,及历代帝王、后妃、公主施舍供奉的大批衣物、鞋帽、被褥等丝织品,内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武则天赏赐的一件绣裙。”

    前室中央被大堆丝绸围绕、覆盖的是一座汉白玉雕刻的四铺阿育王塔。洁白如雪的塔身在幽暗的地宫大堆褐红色丝织品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华贵。塔身四面,每面两尊菩萨,是标准的唐代仕女形象,令人惊叹的是那朱红色的裙裤和粉绿色的披带,那鲜艳夺目的色泽似乎刚刚画就的一般。菩萨微微斜倚的身姿,半裸的上体,把女性那种端庄、妩媚、极富魅力的体态,十分概括、简练、不露声色地表现了出来,那种美感、超越了佛法的庄严,让人叹为“天上人间”。

    塔顶呈宝刹型,里面是重重叠叠丝绸包裹着的亭式铜精舍。精舍为方形,分塔基、塔身、塔刹三部分。塔基为须弥座,外面有逐层渐收的护栏,每面护栏的正中设弧形踏步。塔身单层、四面各开一方,正面门外左右各列一力士,门两侧为直棂窗,门额以上铺作人字斗拱。顶为单檐,四角攒尖顶,每面铸出瓦垅,角檐起翘。塔刹高耸,刹底为须弥座,其上有六个相轮由下到上依次渐小,相轮以上有宝盖、圆光及宝珠。

    地宫前室后壁是挂着铁锁的石门。门扇上分别雕塑、彩绘金刚力士各一尊,一执剑、一执斧,豹头眼,燕领虎须,腰圆膀粗,身披铠甲。

    打开石门,为地宫中室,迎面是一顶巨大的汉白玉灵帐,灵帐四周,雕刻繁复细腻。帐身布满千姿百态的浮雕造像及各式彩绘花纹。帐身披三领金光耀眼的纯金罗纹线与丝线交织的大红罗地蹙金乡团花袈裟。袈裟旁边放一双光彩夺目的用纯金绣丝编织的金鞋。

    灵帐前是一座巨大的鎏金铜薰炉,旁边竖一只光洁细腻的八棱净水瓶。

    在一只朽坏的金银棱檀香木箱里,是一尊通体挂满珍珠缨络的精美的鎏金银菩萨像。这尊银质鎏金佛像高约40厘米,重1928克。整个佛像的造型分上下两大部分,上面为鎏金珍珠装菩萨,高挽发髻,上身裸露,神态端庄,身上斜披帛巾,下体着羊肠大裙,通体缠绕颗粒饱满硕大的珍珠缨络。下面为细腰鼓形莲座。上仰下覆,众多莲瓣上或錾刻伎乐飞天,或錾刻四天王像,或三头六臂金刚,神态动人。菩萨双手捧一巨大的荷叶,叶上搁金匾,刻有匾文:

    奉为睿文英武明德至仁大圣广孝皇帝敬造捧真身菩萨,永为供养。

    伏愿圣寿万春,圣枝万叶。八荒来服,四海无波。

    咸通十二年辛卯岁十一月十四日皇帝延庆日记。

    这尊菩萨是懿宗生日大庆时,高僧澄依为皇帝大寿专门打造的。后来法门寺佛指舍利迎入皇宫,据说就安放在这尊菩萨双手奉持的金匾上。这就是今日被称为佛门珍宝、著名的“捧真身菩萨。”

    一具高达半米的巨型鎏金银熏炉稳重地放在檀香木函的前面,雍容华贵,气宇轩昂,显示大唐王朝辉煌灿烂的文明与气度。熏炉上部烟薰的痕迹,让人想见千年前真身舍利奉还地宫时,缕缕熏烟飘出长安,一路飘向法门寺的情景。

    在灵帐一侧,有三具金银棱檀香圆盆形木箱。其中两个箱子里面装着一模一样的鎏金双凤纹银棺。

    在另一只箱子里,则是一叠叠细腻精致、华美绝伦的淡粉绿色瓷器,这就是日后轰动世界的“秘色瓷”。这一旷古发现解开了中国陶瓷史上“秘色瓷”的千古之谜,数千年来它只是见诸典籍、诗文,而一直未见实物,历史上一直众说纷纭。

    中室后侧东西两角,分别盘座着两尊高大的汉白玉持剑天王。

    中室的后壁上又有一道石门,两扇门上都有气宇轩昂的流云纹天王浮雕。这道石门后面,便是地宫后室。

    整个大理石砌成折地宫后室中,满眼是一片金碧辉煌,重重摞摞的金银器皿,珠玉宝石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满眼的金银珠玉,流光溢彩,人们如同置身于童话仙境般灵奇美妙。这就是明代与民国时两度被人窥视过的地宫后室。

    整理中,人们对照唐代物帐碑检查时发现,这里共汇集着大大小小两千多件皇室金银器及各种珠宝玉石。有供奉的皇室各类日常用具,茶道茶具,佛像及各类法器,而最引人注目的当是放置在后室北部的铺地石板上的:“八重宝函”。

    历史的惊人之笔有时会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大唐诸帝虔诚奉佛,极尽供养,欲求长寿,江山永固,但却给后人留下了如此辉煌的文化遗产。

    第五节  佛指面世  一月映三江

    当地宫珍宝重现人寰之时,人们并没有忘记那历经岁月风波的“国之重宝”——“佛骨舍利”的下落,自唐僖宗送还安奉至今已一千多年过去了,它是否依然存在?

    古雅幽深的扶风县博物馆内改作临时工作间的后院展厅,一具黑漆檀香木函被小心翼翼地捧上了工作台,这就是在地宫后室发现的见载于史籍及《物帐碑》的宝函。在众多急待清理的珍宝中首先确定了这个极其沉重的宝函,它的份量令人们对它充满期望。来自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的两位考古专家,依次打开木函;用黄色绸带十字交叉捆扎着的鎏金银函;素面盝顶银函;鎏金如来说法盝顶银宝函;六臂观音纯金宝函;金筐宝钿珍珠装纯金宝函;金筐宝钿珍珠装珷玞石宝函。金函、银函、宝石函被一重重取出,依次放在台上,金光耀眼。这时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块用桔黄色绸帕包裹的东西。绸帕上的死结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被解开,露出一座玲珑剔透、小巧别致的小金塔!这座用纯金铸造的小金塔由塔身、塔座、垫片三部分组成。塔身正方,宝珠塔顶、单檐、四角翘起。宝珠饰火焰纹,其下有两层仰莲座,檐身上饰卷草纹。塔身有四壶门,门周饰鱼子纹,门角饰背分式流云纹。阑额及檐下均錾菱形纹饰。门下部有象征性的踏步。

    当轻轻取下小金塔的塔身,里面塔座上竖立着一根拇指大小洁白似玉的管状物——第一枚佛骨舍利面世了!此时是1989年5月5日,凌晨1时……正是农历四月初八佛诞节,这是一种惊人的巧合!

    第二枚舍利于5月9日晨发现,在原地宫中室的汉白玉灵帐之中。灵帐系唐中宗景龙二年(708)所造,通高116厘米,边长43厘米,上有铭文:“大唐景龙二年戊申二月己卯朔十五日,沙门法藏等造白石灵帐一铺,以其时舍利入塔,故书记之”。灵帐内置一盝顶铁函,铁函内有用丝绸包裹的鎏金双凤纹银棺,佛指舍利即贮于棺内。

    在清理地宫后室结束时,考古人员无意中在后室石壁中发现一秘龛,秘龛中放置一生锈的铁函。5月10日铁函被打开。铁函内又依次为鎏金四十五尊造像盝顶银函,银包角檀香木函,嵌黄、蓝宝石水晶椁子,壶门座玉棺四重宝函,佛指舍利就安置在白玉棺内。在鎏金四十五尊造像盝顶银函上有錾文:“奉为皇帝敬造释迦牟尼佛真身宝函。”铁函内塞满了珠宝,中有雕花白玉指环,两枚雕花金戒,一串宝珠等,引人注目的是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随球”。“和氏之璧”,“随侯之珠”在古代称为瑰宝。这枚佛指舍利的质地与前二者有所不同,以前均为玉质,而此枚圣骨色泽微泛黄,有裂纹,并有蜡质感,同时尚有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点附于灵骨之中,人们联想到存放这枚圣骨的“秘龛”,再查史籍,发现有藏圣骨于旧隧道(地宫)之西北角,以逃避武宗毁佛的记载,人们更加确信这枚佛骨的神圣。

    5月12日,清查立档时,在原地宫前室的彩绘四铺菩萨阿育王汉白玉塔中的铜精舍中又发现了一枚舍利。

    至此,法门寺瘗埋的四枚佛指舍利全部清理完毕。这四枚舍利的形状与史籍和地宫出土《志文碑》的记载相符。

    据专家考证四枚之中,第三枚是真身灵骨、其余三枚则为影骨,即“影射之骨”。“影骨”之称,已见于《志文》,是佛家为保护真身和供人供养而特制的影射之骨。

    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认为:灵骨犹如天上的明月,影骨好比明月在地上江河中的影子。在佛教世界看来,影骨也是圣骨,也是佛的真身舍利,它的作用是同样的,诚如赵朴初先生所云:“影骨非一亦非异,了如一月映三江”。

    第六节  净域奇迹  刮佛骨旋风

    四枚佛指舍利的发现,使湮没沉寂了几百年的法门寺,在一夜之间成了整个世界瞩目的焦点。

    1987年5月29日,陕西省政府召开了法门寺出土文物新闻发布会。孙达人副省长主持会议,赵朴初先生发布了佛指舍利及其它文物发现的消息。正如季羡林先生在会上所预料的那样,法门寺地宫文物“将以雷霆万钧之力横扫佛教世界”。自第二天开始,《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新华社、《瞭望》杂志,《人民画报》以及香港、台湾和数十家国外新闻媒介,都以最醒目的位置和黄金时间向世界各地公布了这一人类文化史上的奇迹,一股强大的“佛骨旋风”席卷全球,全世界都为这一奇迹的出现“感到了心灵的震憾”,并把惊异的目光骤然投向古老苍凉的周原大地。

    1988年3月27日,中国历史博物馆举办了法门寺珍宝展,首次展出部分地宫文物。地宫文物在学术界引起巨大轰动,美国佛利尔美术馆、沙可乐美术馆馆长罗覃先生两次参观了展出,激动地对记者说:“我去过世界上许多国家,参观过许多展览,这是我看到的最好的一次展览,这批文物太精美了。”斯里兰卡是著名的佛教国家,此时正值内乱,斯里兰卡驻华大使在参观展览后感叹:“如果佛骨能在我们国家展出一周,就会立即平息正在发生的内乱。”

    1988年5月14日,法门珍宝在陕西省博物馆展出,历时三月,参观者达40余万人。美国国务卿舒尔茨参观后题词道:“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历史展览,从中可以了解到许多中国古代的秘密,这是一个无愧于古都西安的展出,从中可以引起人们对中国的兴趣和向往。”法国最高法院院长罗赛斯夫人留言:“这些文物是一切文物的精萃。”

    1988年11月9日,佛门圣地法门寺正式向海内外全面开放。这一日,在法门寺举行了盛况空前的“释迦牟尼佛祖真身舍利瞻礼法会”。东南亚各国及日本、美国、澳大利亚香港、台湾等地的高僧大德、善信居士、四方旅游者等各界人士5万余人前来观礼。

    泰国是世界上唯一以佛教为国教的东南亚国家。1994年12月2日至1995年2月22日,为泰国国王登基50周年和中泰两国建交20周年庆典,泰国奉迎佛骨入泰供养巡礼。泰方由外长塔信·泰那瓦和副僧王颂禄拍佛他曾、前空军司令干·披曼贴上将率泰王国恭迎佛指舍利代表团耒华迎请。我国组成了以国家宗教局张声作为团长、陕西省副省长姜信真为顾问的政府代表团和以妙湛法师、净一法师为正、副团长的宗教护法团两套班子。李鹏总理和钱其琛副总理兼外长分别会见了泰国外长,赵朴初先生主持了欢送仪式。

    佛骨舍利赴泰,泰国举国若狂。安排皇家仪式,盛仪恭迎,花车护送游行首都,万人空巷夹道膜拜,全国诸山大德,齐集恭迎,国王主持佛指舍利开光,宛如释迦牟尼再度显灵。仅12月5日一天,就有10余万人前往瞻礼,盛况空前。佛教文化在国家活动中显示出无以伦比的作用。佛骨旋风席卷全球,一发而不可收。

    第七节  法博兴建  文化谱新曲

    随着大量佛教文化奇迹的面世,法门寺博物馆的兴建问题提上了日程。

    1987年5月30日,西安机场候机厅,赵朴初先生曾极为严肃地对前来的有关方面领导人说:“千年之后,还能不能看到这些东西,就看我们的努力了,现在我们是观者,今之观者视古,莫忘后之观者视今啊!”

    陕西省政府抓住时机,很快决定建立中国第一座佛教文化专题博物馆,用现代化的技术条件保护文物,充分发挥其对现代文明建设的社会效益。

    博物馆工程于1987年11月在法门寺西院旧址上破土动工。1988年6月10日竣工,11月9日对海内外开放。其速度之快,创造陕西省建筑史上惊人的奇迹。馆区建筑外观为仿唐风格,与法门寺同时修复的真身宝塔和谐地融为一体,馆内遍植花木,庄重,典雅。至此,法门寺已集朝拜中心,旅游中心及文化研究中心于一身。

    季羡林先生曾说:“这里面的每件文物都给我们提供了新的研究课题,需要各方面的专家研究十年、二十年或几十年,才能取得比较圆满的成绩。”他说:“我相信,同敦煌学一样,研究法门寺文化,也将成为一门国际学科。”

    佛骨崇拜更使它居于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可替代的地位。佛骨舍利是佛教世界至高无上的圣物,它代表佛祖释迦牟尼,接通了佛教创立至今天的历史——当佛教在印度衰微时在中国却得到发展,使中国成为佛教的第二故乡,成为全世界朝拜的总道场,而失传千年之久的法门寺地宫唐密曼荼罗的揭秘,是世界佛教史上又一次重大发现,又一次震动世界,它向世人展示了佛教发展最高阶段的无上法界。

    法门寺向人们展现它的无穷魅力,佛教历史的新纪元开始了。

    法门寺人清醒地认识到,地宫的发展及珍宝的展示只是人们对法门寺丰厚内涵认识的开始。

    1990年,法门寺召开了“首届国际法门寺历史文化学术研究会”。

    1992年,法门寺召开了“国际法门寺佛教学术讨论会”。

    1994年,法门寺召开了“法门寺唐代茶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

    1995年元月,在上海召开了“法门寺国际秘色瓷学术讨论会”。

    1995年3月,在这里召开了“法门寺唐密曼荼罗学术讨论会”法门寺博物馆唐密曼荼罗文化陈列对外开放。

    在不久的将来,法门寺还将兴建中华佛教文化城,并创建中华佛教文化中心。两个项目规模均占地三千亩,投资10亿至15亿人民币,此举被赵朴初先生称为“辉煌的梦想。”

    人类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有人说未来的世纪将是亚洲的世纪,辉煌灿烂的中华文明理应对整个人类的文明作出贡献并产生影响。法门寺文化作为世界佛教文化的“金刚座”,又会给于整个人类文明以及未来世界什么样的启迪和昭示?

    第八节  古寺新貌  高僧建奇功

    俗语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法门寺其所以香火鼎盛,声名远播,多得力于住持该寺的高憎大德。

    1953年,扶风县佛教界代表王正平、李秉铎居士怀着佛子一片拳拳之心,东去洛阳白马寺,虔请白马寺当家和尚良卿法师来法门寺任住持,送法师同来的有澄观、慧明、常慧、如净等法师。法师住锡法门寺后积极开展宗教活动,他再立正教,力护三宝,依教奉行,信愿精诚,使法门寺香火旺盛,道场日渐兴隆。但好景不长,1966年“文革”法难降临,法门寺受到严重冲击,三宝蒙难,法师为保护寺院及地宫宝物,于7月12日夜,举火自焚以身殉教。

    1967年,在净一法师帮助下,澄观法师来法门寺常住,不久又被迫离寺。1980年澄观法师重返法门,1981年宝塔崩塌,澄观法师精心清理并妥善保护该塔上佛像及藏经。

    1984年落实宗教政策,人民政府将法门寺交由澄观、净一法师管理,自此澄观法师任住持,净一法师任监院,两人共商兴教大计,重立法幢。澄观法师住持法门,从教有方,治寺有则。净一法师云游海内,化缘四方,为法门寺的兴建筹集了大量资金。1985年由两位法师发起成立了宝鸡市、扶风县两级佛教协会,会址设在法门寺。1987年政府准备重修宝塔,在清理塔基过程中,发现唐懿宗咸通十五年封闭的塔下地宫,适逢四月初八佛诞日,喜获释迦如来真身舍利及上千件法物宝器,法喜遍满,普天同庆。从此法门寺揭开佛元新页。1988年政府拨款重修宝塔,并建法门寺博物馆于塔院西侧。同年农历十月一日,法门塔寺对外开放。中国佛教协会赵朴初会长,国家有关部委领导及陕西省政府领导与海内外高僧大德,诸山长老及信众近十万之众云集法门寺,隆重举行了“释迦如来真身舍利瞻礼法会”。班禅大师从北京发来贺电,祝贺法会隆重举行。

    法门寺对外开放10年来,每天都接待数以千计的国内外佛教四众和各界旅游者。舍利再现,古刹重辉,这不仅使法门寺成为中国佛教的首区,而且成了陕西西线旅游的龙头,所以庄严寺宇,恢复盛唐气象,一直是澄观、净一法师及法门寺僧众的急务。他们节衣缩食,于1990年买回东院故地,开始了法门寺唐风建筑群总体规划的建设。1992年筹资400多万元,修起了建筑面积998平方米的大雄宝殿7间,可容纳500余人上殿念经,又募资近百万元新塑五方五佛、十二缘觉及二十四诸天。1994年投资500余万元,修建了长廊、角亭、钟鼓楼。使整个法门寺塔更加雄伟、庄严。1996年又筹资600余万元开始了法门寺东院建设,集僧伽培训、修持、住宿为一体的五栋综合楼及能容纳500僧众同堂吃饭的餐厅拔地而起。1998年春又筹集巨资,装修了宝塔地宫,该工程真正做到精微工巧,辉煌至极,可谓“今日之精品,将来之文物”,使供养真身舍利的法门寺地宫更加庄严。

    十年来,法门寺得到各级党政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先后有江泽民、乔石、李瑞环、习仲勋、温家宝、邹家华、吴邦国、钱其琛、李铁映、姜春云、宋平、吴学谦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来法门寺视察指导。地方党和政府领导也十分关心法门寺各方面的工作。法门寺在澄观、净一法师的主持下,每年接待四方游客30万左右。与国内外佛教徒的联系也日益频繁,1991年澄观法师应邀出访日本佛教界,1994年底净一法师、演峰法师、来正法师护送佛指舍利赴泰供奉83天,获得圆满成功。十年来,法门寺的自身建设,教制建设日益完善,培养了一批爱国爱教的僧才,寺庙管理也日渐规范,佛事活动如法如律,常住僧人由十年前的10余人增加至40余人。与此同时,法门寺的文化建设也取得了很大成就,办起了经像流通处,并成立了法门寺弘法利生会,为大西北佛教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十年来,澄观、净一法师不负赵朴老“千载胜缘逢季世,好将佛事助文治”的希望,在法门寺资金紧张、百废待兴的情况下,致力于社会公益事业,为大众谋福祉,为国家作贡献。先后为全国各地重灾区、希望工程、老龄工作、下岗特困职工等捐款100余万元,并利用佛教优势为世界和平、祖国统一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1994年农历十月一日,法门寺在对外开放六周年之际,圆满举行了“大雄宝殿落成,佛像开光,澄观法师升座暨佛指舍利赴泰供奉法会”,中国佛协周绍良副会长为法会剪彩,香港永惺法师、净一法师等为佛像开光,陕西省佛协副会长常明法师为澄观法师送座,这次法会庄严隆重,殊胜吉祥。参加法会的有来自全国各地和美国、马来西亚及港、澳、台地区的佛教四众数万人。法会的前一天下午及当日上午,宝塔上空出现五色祥光,与会者叹为稀有,观善无量,这预示着法门寺澄观、净一法师及法门寺全体四众的殊胜功德,得到龙天的赞叹和拥护。

    继良卿后任法门寺主持的澄观法师,俗名陈元奎,生于1916年,辽宁丹东人。1934年出家吉林弥陀寺。在奉天慈恩寺受俱足戒,曾先后参学北京上房山、山西五台山、岭南南华山及湖广、云贵等名山古刹诸山上人。法师精研教理,兼修禅定,誉满丛林。1945年来陕驻锡大香山寺,旋复住南五台。1953年,应法门寺良卿大师邀请常住法门寺。1964年去永寿,闭关十载,专修禅观,深悟机宜。1980年返寺住持。1981年8月24日,宝塔崩坍,大师精心爱护塔上文物,整理藏经。1987年佛骨再现于世,大师夙夜匪懈,重修寺宇,使寺于1988年农历十月一日(11月9日)正式对外开放,一跃而为国际道场,为世界文化增添光彩。1992年大师筹资400万元重建仿唐大雄宝殿7间。1993年6月11日代表法门寺众僧接待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1994年农历十月一日(11月3日)升座任方丈。现任中国佛教协会咨议委员会委员、陕西省佛教协会副会长、宝鸡市佛教协会和扶风县佛教协会会长、陕西省政协委员及陕西省文史馆馆员、宝鸡市政协委员、扶风县人大代表。

    澄观法师与净一法师缘深意合,多年来互相尊重,团结一致,尽力护持道场,1994年澄观法师升座后,因身体状况欠佳委托净一法师主持事务。1998年初,澄观大和尚提出返居,由净一法师继任丈席,并说净一法师升座,他深感欣慰。

    净一法师,俗名张家训。江苏省宿迁市人。生于1922年。9岁读书,15岁务农,于19岁(1940)出家。1945年在南京宝华山受戒,随住金山寺修习禅观三年,1948年住广东乳原县云门寺,亲近禅宗泰斗虚云老和尚三年,略明心地,对禅宗和华严最为投心所崇。1951年至陕西省长安县净业寺,住4年。1955年住江西永修县云居山真如寺1年,1956年又住陕西耀县大香山寺1年。1957年来扶风县贤山寺,直至1983年。1984年住法门寺协助澄观法师修建寺院,曾去兰州、汕头、上海、广州等地募化20余万元,修起东西厢房及后面两层楼房,为本寺恢复奠定基础。1987年佛骨舍利出现,一举震惊世界。法师担任法门寺首座监院,主持本寺重建工程。1992年亲建大雄宝殿。1993年6月11日接待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1994年11月28日亲送佛骨舍利赴泰国供奉。现任中国佛教协会理事、宝鸡市佛教协会副会长、省佛教协会常务理事、宝鸡市政协会员。

    净一法师主持寺务多年来,践行佛法,以身作则,福慧双修,深受四众爱戴。在佛教传入中国2000年,法门寺对外开放10周年之际净一法师升座,其福德因缘真乃不可思议,可谓名寺有主。法师吃苦耐劳,行解相应,兴慈济物,誓愿宏深。他决心接任,并不辜负澄观法师及佛教四众的期望,把法门寺办成全国佛教寺院管理的楷模。赵朴初会长闻知后,欣然为净一法师题写“菩提圣树有孙枝,想见如来悟道时,愿住世间常护法,百千万劫以为期”的诗句,以作鼓励。相信法门寺在净一法师的主持下,道风建设、学风建设,住僧五百及约需亿元资金的千佛阁、卧佛殿、藏经楼、禅堂、念佛堂、佛学院等工程,在党、政主管部门的支持下,在全体佛教四众弟子的努力下,一定能够庄严示现,善愿成就。

<<上一记录              下一记录>>
您是第 位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