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辨音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如是法门，甚为希有。世尊，此诸方便，一切菩萨于圆觉门，有几修习?愿为大众及末世众生，方便开示，令悟实相。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尔时世尊告辨音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大众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修习。汝今谛听，当为汝说。

    时辨音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一切如来圆觉清净，本无修习及修习者。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于未觉幻力修习，尔时便有二十五种清净定轮[1]。

    若诸菩萨，唯取极静[2]，由静力故，永断烦恼，究竟成就，不起于座，便入涅槃，此菩萨者，名单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唯观如幻[3]，以佛力故，变化世界种种作用，备行菩萨清净妙行，于陀罗尼，不失寂念及诸静慧，此菩萨者，名单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唯灭诸幻，不取作用，独断烦恼，烦恼断尽，便证实相。此菩萨者，名单修禅那。

    若诸菩萨，先取至静，以静慧心，照诸幻者，便于是中，起菩萨行，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静慧故，证至静性，便断烦恼，永出生死。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寂静慧，复现幻力，种种变化，度诸众生，后断烦恼而入寂灭。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中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断烦恼已。后起菩萨清净妙行，度诸众生。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中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心断烦恼，复度众生，建立世界。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齐修三摩钵提、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资发变化，后断烦恼。此菩萨者他，齐修奢摩他、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用资寂灭，后起作用，变化世界。此菩萨者，名齐修奢摩他、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随顺而取至静。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境界而取寂灭，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而作佛事。安住寂静而断烦恼，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中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无碍作用，断烦恼故，安住至静。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中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方便作用，至静寂灭，二俱随顺。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齐修奢摩他、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起用，资于至静，后断烦恼。此菩萨者，名齐修三摩钵提、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资于寂灭，后住清净，无作静虑。此菩萨者，名齐修三摩钵提、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至静，住于清净。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作用，于一切境，寂用随顺。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自性，安于静虑，而起变化。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中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无作自性，起于作用，清净境界，归于静虑。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中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清净，而住静虑，起于变化。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齐修奢摩他、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至静，而起变化。此菩萨者，名齐修禅那、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变化，而起至静，清明境慧，此菩萨者，名齐修禅那、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圆觉慧，圆合一切[4]，于诸性相，无离觉性。此菩萨者，名为圆修三种自性，清净随顺。

    善男子，是名菩萨二十五轮，一切菩萨修行如是，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轮者，当持梵行，寂静思惟，求哀忏悔，经三七日，于二十五轮各安标记，至心求哀，随手结取，依结开示，便知顿渐，一念疑悔，即不成就。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辨音汝当知，一切诸菩萨，

    无碍清净慧，皆依禅定生。

    所谓奢摩他，三摩提禅那，

    三法顿渐修，有二十五轮。

    十方诸如来，三世修行者，

    无不因此法，而得成菩提。

    唯除顿觉人，并法不随顺。

    一切诸菩萨，及末世众生，

    常当持此轮，随顺勤修习，

    依佛大悲力，不久证涅槃。

    [1]清净定轮：定指禅定；轮者，指能碾碎烦恼，能运载度过的意思。清净，指禅定能产生的利益作用。    [2]唯取极静：只以奢摩他寂静修持为切要。    [3]唯观如幻：只以诸法如幻观为所修内容。    [4]圆觉慧：三观并修而得的智慧。

    【今译】

    接着，辨音菩萨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敬地稽首对佛礼拜。从佛陀的右边绕了三圈，合掌交叉中指，然后禀告佛说：大慈大悲的世尊，您所说的这些法门，很是稀奇。世尊，菩萨们修习圆满心智的方便法门总共有多少种类型呢?请您为我们大家和末世的众生，再作方便开导，让我们能够了悟如来真实形相。说完这段话后，五体投地对佛行最高敬礼，又周而复始，连续请求了三次，礼拜了三回。

    当时，佛告诉辨音菩萨说：很好，很好。善男子，你能够为菩萨们和末世众生向我询问如来修行的类型，你们现在注意听，我来为你们讲说。

    辨音菩萨听到佛陀这样说，非常欢喜，和其他大众安静地聆听佛的教诲。

    佛说：善男子，所有如来的圆满心智本来平等清净，本来没有修习和修习的人这些对立的名相。但是，所有菩萨和末世众生，他们依从没有觉悟的虚幻心力进行修习，这时便产生了二十五种清净的修行类型。

    如果菩萨们只取极安静的修行法门，修到极静的境界便会产生奇妙的作用而永远断除烦恼和妄念，并取得证入佛智的最高成就，不离开座位就进到不生不灭的涅槃境界。这种菩萨的修行类型，叫做“单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只去观察万法的幻相，并依靠佛力，而变化世界种种形相，广修各种美妙法行，教化众生不执著虚幻的形相。对于佛陀开示的教法能够修持而不忘，断除妄念，并从寂静中得到智慧，这种菩萨修行类型，叫做“单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只是断除种种虚幻无明，而不执取造作施为，这样断除烦恼只是断除了自己的烦恼，烦恼断除尽后便可证入圆满心智，了知真如实相，这种菩萨的修行类型，叫做“单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先从内心的宁静入手，以安静生出的智慧心去洞见种种虚幻的形相，而从这里修起菩萨行。这种菩萨的修习类型，叫做“先修止定，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先安静生出的智慧心去证得寂静的自性，于是便会断除烦恼，永远跳出生死的轮回，这种菩萨的修习类型，叫做“先修止定，后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由定静中产生智慧，再用这种智慧现起幻化的力量，显现种种形相变化来度却众生，而后自己才断除烦恼，而证入不生不灭的永恒境界。这种菩萨的修行类型，叫做“先修止定，中修观慧，后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用定静的功力，先断除了自己的烦恼，然后再生起菩萨的清净美好法行，来解除众生烦恼度却众生，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止定，中修静虑，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以定静修行的功力，断除心中的烦恼后，再度脱众生，示现种种方便建立世界，这种菩萨的修行类型，叫做“先修止定，齐修观慧和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定静修行的功力，同时变化种种利益众生的方式，最后才断除烦恼，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止定、观慧，而后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定静修行的功力，来断除烦恼，而后起教育众生的作用，变化种种方法来度化众生，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止定、静虑，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运用种种不同的教育方法依众生不同的根器而教化众生，然后再进行定静的修行，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观慧，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变化种种境界依众生不同根器而教化众生，然后再断除烦恼，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观慧，后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去作佛事度化众生，而后再加深自己定静的功夫，最后才能断除烦恼，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观慧，中修止定，最后才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发挥圆融无碍的作用度化众生，而后再断除自身的烦恼，才求心里的至静，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观慧，中修静虑，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用种种方便度脱众生，再同时一方面下功夫使内心定静，一方面断除烦恼，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观慧，齐修止定、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变化种种方式发挥作用教化众生，而同时让内心定静，最后断除烦恼，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观慧、止定，后修静虑”。

    如果菩萨们以变化的功力，以断除自身的烦恼，而后使内心清净，达到没有造作的定静境界，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观慧、静虑，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先从断除烦恼入手，而达到内心安宁至静，并让内心清净空明，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静虑，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能以断除烦恼取得定静的功力，而生起教化众生的妙用，然后在所有境界，依随众生不同根器教化众生，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静虑，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能以断除烦恼取得定静的功力，然后再随众生种种不同根性，教化众生安于静虑而生起变化，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静虑，中修止定，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能以断除烦恼取得的定静功力，不假造作而随众生种种不同根性，教化众生而生起作用，修到清净境界，而最后归于静虑，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静虑，中修观慧，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以断除烦恼取得定静的功力，使自心不取种种执著而得到清净空明，进入内心定静的境界，同时变化种种方式来教化众生，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先修静虑，齐修止定和观慧”。

    如果菩萨们以断除烦恼取得定静的功力，达到了至静境界，然后再变化种种方式，来教化众生，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静虑、止定，后修观慧”。

    如果菩萨们以断除烦恼取得定静的功力，而变化种种不同方式来教化众生，而后才进入至静清明境界证得圆满智慧，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齐修静虑、观慧，后修止定”。

    如果菩萨们以圆满的心智，平等遍布一切事物，对于一切事物的本体和现象都不执著，不离开圆满心智而永保平等和无分别心，这种菩萨修行的类型，叫做“圆满地修行止定、观慧和静虑”。

    善男子，这就叫做菩萨修行的二十五种类型。所有的菩萨都是这样修行的。如果菩萨们以及末世众生想依照这二十五种类型修习，应当努力修持善行而去除贪爱，并要常修禅定，宁静地思考真理，恳求各方圣者慈悲垂护，忏悔自身的恶业，经过二十一天后，对二十五种修行类型各作标志，再诚心求佛慈悲垂护，并随手拈取一种标志，而依所取标志的修行类型去修行，就可知道应当采用顿修还是应当采用渐修。但如果心中有一念怀疑或一念后悔，就不可能修成圆满心智。

    当时世尊为了再阐释这个真义，又说了下面这首诗偈：

    辩音你应当知道，所有一切大菩萨，原本都是清净无碍的，但由于无明生起而有障碍，为了清除自己心中障碍，真正修得清净无碍，必须依靠禅定修行。这就是奢摩他、三摩提、禅那三种修行方法，三法渐次修习，共有二十五种方便法门，十方上下一切佛和过去现在未来一切修行人，无不是由于修习这些法门而成就佛道的。只有能顿悟的人，才可以不修一切法而直接明心见性。一切菩萨和末世一切众生，应当常常持这二十五修持法轮，勤奋加以修习，依靠佛的大慧力，不久就可证得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