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项 记 说
“记说”(vyākarana,P.veyyākarana),古来音译为和伽罗那、弊伽兰陀等;意译为分别、记别、记说等。vyākarana是名词,动词作vyākaroti,一般为说明、分别、解答的意义。vyākaroti及vyākarana,在圣典中应用极广,终于成为分教之一;在初期圣典中,这是极重要的一分。
《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对于“记说”,统摄古代的传说为:“问答体”、“广分别体”、“授记”——三类①。从巴利圣典中,探求vyākaroti、veyyākarana词语的应用,而论断为:“记说”的原始意义,是“问答体”②。在问答、分别、授记中,“记说”也许有所偏重。然从世间固有的名词,而成为圣典的部类之一,是否先是问答而后其他,那是很难说的。现在,对古代的解说,先略加检讨。
《瑜伽论》系,对“记说”的解说有二义:“显了分别”,“记别未来”。以“记说”为分别,为瑜伽师的重要解说。但这是对于“祇夜”(“应颂”)的分别,如《瑜伽论》说:
I.“或复宣说未了义经,是名应颂。云何记别?……或复宣说已了义经。”③
Ⅱ.“应颂者,……略标所说不了义经。记别者,谓广分别略所标义。”④
《显扬论》也有二说,与《瑜伽论》所说完全相同⑤。《杂集论》说:“又了义经说名记别,记别开示深密意故。”⑥《瑜伽论》系,以“记别”为了义,广分别,是对应颂——《祇夜》而说的(不是“修多罗”)。“祇夜”是不了义,是略说;“记别”是了义,是广分别。了义与广分别,是同一内容的不同解说。为什么不了义?只是因为略说而含义不明。广为分别,义理就明显了。对“祇夜”而说,所以了义与广分别的“记说”,是偈颂的分别说。“记说”是对于偈颂的广分别,《阿含经》充分证明了这点。现存的“四阿含”与“四部”,因不了解偈颂而广为分别的,《杂阿含经》有属于《波罗延耶》的:“波罗延耶阿逸多所问”⑦,“答波罗延富邻尼迦所问”⑧,“答波罗延优陀延所问”⑨,“波罗延低舍弥德勒所问”⑩;属于《义品》的,有“义品答摩犍提所问”(11);属于《优陀那》的,有“法无有吾我”偈(12),“枝青以白覆”偈(13);属于“八众诵”(“有偈品”)的,有“答僧耆多童女所问偈”(14)。《中阿含经》,分别“跋地罗帝偈”的,有《温泉林天经》、《释中禅室尊经》、《阿难说经》(15)。这些因偈颂而分别的,汉译与巴利文,都有“略说”与“广分别”的明文。而汉译所说:“我于此有余说答波罗延富邻尼迦所问”;“我于此有余说答波罗延优陀延所问”;“我为波罗延低舍弥德勒有余经说”(16)。“有余经说”,明确地以《波罗延》颂为不了义,与《瑜伽论》系所说,完全相合。“祇夜”,沿用为偈颂的通称。偈颂每为文句音韵所限,又多象征、感兴的成分。法义含混,如专凭偈颂,是难以明确理解法义的。“祇夜”,无论是《义品》、《波罗延》、《优陀那》,《相应部》的“有偈品”,都是不了义经所摄,这是说一切有部所传的古义。说一切有部,但以“四阿含”为经藏,不取多数是偈颂的《小部》,而称之为(经藏以外的)“杂藏”,理由就在这里。这类广分别,都是因疑问而作的解答。
“记说”,瑜伽师所传,在以了义、广分别(对“祇夜”说)为“记说”而外,又有“记别未来”义,如《瑜伽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下)说:
“云何记别?谓于是中,记别弟子命过已后当生等事。”
《瑜伽论》系所说,都与上说相同(17),这是重在未来事的“记说”。《瑜伽论》系有“显了分别”、“记别未来”——二义。说一切有部论师也传有二义,而略有不同,如《大毗婆沙论》卷一二六(大正二七·六五九下——六六〇上)说:
“记说云何?谓诸经中,诸弟子问,如来记说;或如来问,弟子记说;或弟子问,弟子记说;化诸天等,问记亦然。若诸经中,四种问记;若记所证所生处等。”
《大毗婆沙论》重于问答——问与“记说”。《论》文先约问答的人说,举如来、弟子、诸天。如约答者而说,唯是如来所说、弟子所说。次约问答的法说,又有二类:约问答的方式,如“四种问记”;约问答的内容,如说“所证与所生处等”。问答有种种方式,不出于四种:一向记(ekāmsa-vyākarana)、分别记(vibhajya-vyākarana)、反诘记(pariprcchā-vyākarana)、舍置记(sthāpanīya-vyākarana)。“四种问记”的组为一类,出于《中阿含经》、《长阿含经》;《长部》、《增支部》(18),这是初期佛教,因法义问答的发达,而分成这四类的。在解说中,《大毗婆沙论》重于法义的分别,对于“分别记”与“反诘记”,解说为“直心请问”、“谄心请问”的不同(19)。这不仅是问答的不同方式,而更有辩论的技巧问题。然据大众部所说,《杂心论》等说(20),这“四种问记”,实由问题的性质不同而来。
前三类是记(vyākata),是明确解答的。如问题的词意明确,那就应就问题而给予解答。但问是举法(如“诸行”)问义(如“无常”)的,如法与义决定(如作四句分别,仅有是或不是一句),那就应一向记:“是”,或“不是”的。如法与义都宽通多含,那就应作分别记:分为二类或多类,而作不同的解答。如问题的词意不明(或问者别有“意许”),那就应反问,以确定所问的内容,而后给予解答。如所问的不合理,如“石女儿为黑为白”,那就应舍置记,也就是无记(avyākata)。无记是不予解答,无可奉告。“四种问记”,可通于佛与弟子间,法义问答的不同方式。在“九分”与“十二分教”中,“记说”成为一分的时代,还不会那样的,充满阿毗达磨问答分别的性格。
关于问答的内容,《大毗婆沙论》举“所证所生处等”。“所证”是三乘圣者的证得,预流及阿罗汉果证的“记说”。“所生处”的“记说”,与《瑜伽论》的记别未来生处相同。《大毗婆沙论》与《瑜伽论》,都约二义说。《大智度论》说:“众生九道中受记,所谓三乘道,六趣道。”(21)这也是记别所证及所生处。《大般涅槃经》所说,专明菩萨受记作佛(22),这是大乘特重的“记说”。《成实论》说:“诸解义经,名和伽罗那。……有问答经,名和伽罗那。”(23)这是专以解答法义为“记说”;与《大智度论》的专说所证所生,都只是道得一半。《顺正理论》也传有二义,如《论》卷四四(大正二九·五九五上)说:
“言记别者,谓随余问,酬答辨析,如波罗延拏等中辩。或诸所有辨曾当现真实义言,皆名记别。”
《顺正理论》初义,是问答辨析,也是重于问答的。然以《波罗延拏》等偈颂的问答为“记说”,与《瑜伽论》及汉译《杂阿含经》的所传不合。次义是:曾——过去的,当——未来的,现——现在的,辨析这三世的“真实义言”。这不仅有关三世的法义,更有关三世的事实。这近于《大毗婆沙论》的第二义,但内容却扩大而说到了过去。
归纳古代的传说为三类,当然是对的。然依古代的传说,应分为二类:从一般的形式而称为“记说”的,是问答与分别,这是一般的。从内容而以“所证与所生”为“记说”,这是特殊的(为后代所特别重视的)。我们应该承认:vyākaroti,vyākarana,原为世间固有的词语,本通于分别、解说、解答,而不只是“解答”的。从契经看来,问答与分别的特性,是存在的。然分别体,多数依问而作分别,可说是广义的问答体。而问答中,也有分别的成分,称为“分别记”。问答与分别,起初都比较简略,互相关涉,这应该是学界所能同意的事实。其后,有广问答、广分别。如约问答与分别说,这也是“记说”的一类,如《中部》的《满月大经》;《长部》的《梵网经》、《帝释所问经》。但由于问答分别的广长,别立为“方广”(广说),那是多少迟一些的事。从“记说”的次第发展来看,是这样:
广问答与广分别,虽也被称为“记说”;而“所证所生”的被称为“记说”,在佛教界,更是日渐重视起来。然“记说”的原始部类,应从问答与分别的较为简略,而所证所生也已说到了的部分去探求。这是哪些部类呢?依汉译说,这就是《杂阿含经》中被称为“弟子所说”、“如来所说”部分。“佛所说与弟子所说分”,《瑜伽论》虽也称为“契经”——“修多罗”(24),然依《瑜伽论·摄事分》,契经的“摩呾理迦”,这部分是不在其内的(25)。这部分,本是附编于原始结集的“相应教”中(巴利《相应部》的组织,还是这样,但也有过整理)。其后,渐类集为二部分,称为“弟子所说”、“佛所说”分;《根有律杂事》,称之为“声闻品”、“佛品”(26)。以《相应部》来说,除“有偈品”,属于“祇夜”。余四品中,除“因缘相应”、“界相应”、“六处相应”、“受相应”、“蕴相应”、“道相应”、“觉支相应”、“念处相应”、“根相应”、“正勤相应”、“力相应”、“神足相应”、“入出息相应”、“静虑相应”、“谛相应”等(“修多罗”部分),其余的“相应”,都属于这一部分。《大毗婆沙论》说“诸弟子问,如来记说;或如来问,弟子记说;或弟子问,弟子记说。化诸天等,问记亦然”:这只是“如来所说”、“弟子所说”的具体说明。这部分,以问答为主,而含有分别成分。试举证说:《瑜伽论》以了义分别为“记说”,是分别“祇夜”(偈颂的通称)的。如上所引《杂阿含经》的八种(27),都出于这一部分。以《相应部》来说,“勒叉那相应”,摩诃目犍连“记说”夜叉鬼的形状,而由佛“记说”其前生的恶业(28)。“龙相应”,共“四十记说”(29),说四生龙的业报。据此体例,“乾闼婆相应”、“金翅鸟相应”、“云(天)相应”,也应该是“记说”。“禅定相应”,末结为“五十五记说”(30)。而“预流相应”、“见相应”,都是所证所生的“记说”。这些,都是与“弟子所说”、“如来所说”相当,通于问答、分别,而不只是问答体的。在古代的传说中,《大毗婆沙论》重于问答,《瑜伽论》重于分别,而都约这一部分说。古代的原始结集,称为“修多罗”,是《杂阿含经》(蕴诵、六入诵、因诵、道品诵)的根本部分。这是以佛说为主的;佛为弟子直说,文句简要,不多为问答分别(不能说完全没有)。以“八众诵”为“祇夜”;其后,也习惯地泛称不属于结集(“修多罗”、“祇夜”)的偈颂为“祇夜”。接着,对“祇夜”(广义的)的隐略不明,有所分别解说;对“修多罗”的法义,作更明确决了的问答分别。这部分的集成,称为“记说”。《成实论》以“问答经”、“解义经”为“和伽罗那”,大体上是对“修多罗”的直说而言的。“记说”部分,附编于“相应教”中。到此,《杂阿含经》——《相应部》已大体成立。当时已有“伽陀”、“优陀那”的立成,所以已进入五支——“修多罗”、“祇夜”、“记说”、“伽陀”、“优陀那”的时代。
“记说”的原始意义,已如上所说。“记说”以后的应用,不应该过分重视形式,而有重视其特性的必要。古人说:“记说”是“显了义说”(31),“开示深密”(32),“辩曾当现真实义言”(33)。虽所说不一,而“记说”的特性,“记说”之所以被称为“记说”的,已明白可见。所说的内容,是深秘隐密的教理;能说的文句,是明显的、决了(无疑)的说明。“记说”不只是问答、分别,而更有明显决了说的特性。佛法是解脱的宗教;在解脱的宗教中,正有众多法义,不现见事,深秘而不显了,要有明显的、决了的说明。惟有在有关深隐事理的决了中,才明了“五部”、“四阿含”中“记说”的特有意义。
《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依“五部”而列举有关“记说”——vyākaroti,vyākarana,veyyākarana的词义,极为详明。然有一点,似乎不曾引起注意,那就是名词的一般性与特殊性。“记说”,动词为vyākaroti,这是没有异议的。vyākarana是说明、分别、解答的意思,本为一般的习用词。梵语的vyākarana,或者以为等于巴利语的veyyākarana,其实是不对的。如“四种问记”的“记”,巴利语也是vyākarana,并没有不同。在分教中,说一切有部等,沿用vyākarana,而铜鍱部所传的圣典,却采用veyyākarana为“记说”的专有名词。同时,在巴利圣典中,有(分教)“记说”意义的,也有沿用vyākarana一词的(34)。这可见,作为说明、分别、解答用的vyākarana,是一般的、共同的,可断定为“记说”的原始用语。等到“记说”所含的特殊意义——深秘事理的“显示”、“决了”,在佛教中日渐强化,说一切有部等虽沿用旧词,而铜鍱部却改用veyyākarana,以表示其意义的特殊。从“记说”的特殊意义说,可以是问答、分别,而不一定是问答、分别的。
“五部”中所有的veyyākarana(动词为vyākaroti),就是铜鍱部所传的“记说”。从“五部”所说的“记说”,脱落问答、分别等形式,而从内容去研究,“记说”的特性——对于深秘隐密的事理,而作明显、决了(无疑)的说明,就可以明白出来。比对问答的、分别的一般内容,性质上有显著的特色。这可以分为二类:
一、“自记说”:将自己从智证而得深信不疑的境地,明确无疑地表达出来,就是“记说”。例如:
I.“过去现在未来,诸余沙门婆罗门所有胜智,无有能等如来等正觉者。”(35)
Ⅱ.“世尊等正觉者,法善说,僧伽正行者。”(36)
Ⅲ.“圣弟子于佛证净成就,……于法(证净成就),……于僧(证净成就),……于圣所爱……戒成就。圣弟子成就此法镜法门,能自记说……得预流,住不退法,决定趣向正觉。”(37)
Ⅳ.“我智见生,我心解脱不动,此是最后生,更不受后有。”(38)
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39)
“能自记说”,正由于内心的体悟(信智合一),于佛、法、僧(及圣所爱戒),能深知灼见而深信无疑(《相应部》的“见相应”,作于四谛无疑)。有深彻的证信,知道自己“得预流,住不退法,决定趣向正觉”——是预流果的自记;或知道自己,“我生已尽……不受后有”——是阿罗汉果的自记:这是“记说”“所证”的最根本处。Ⅲ与Ⅴ,经中所说的最多。能自“记说”,都用vyākaroti一词。《相应部·见相应》的前十八经,末以于四谛无疑,名为“预流,住不退法,决定趣向正觉”,就被称为“十八记说”(40)。这些表达自己的所证,是“记说”的一类。
二、“为他记说”:如来及声闻弟子,所以能“为他记说”,由于自己的证悟,更由于种种功德的证得。如佛有三明(41),有六力(三明即后三力)(42),所以能如实为他“记说”。舍利弗有四无碍解(43),大迦叶得六神通(44),所以能为他“记说”。在为他的“记说”中,也可分为四类。
1.法的“记说”:称为“记说”的法,是出世解脱的,不共外道的,能依此而解脱的。这主要为问答体。所说的法,是四谛(45);欲色受的集……灭 (46);缘起的集与灭(47);识·六处……有的集与灭(48);六处的生起与灭尽(49);六处无我(50);识等非我非我所(51);“何处无四大”——灭(52);一道出生死(53)。又约道法说,如五盖与十,七觉支与十四(54);七觉支(55);无量心解脱(56);《相应部·禅定相应》,末结为“五十五记说”(57)。这些修法,都非外道所能知的。还有一再问答,而终归结于解脱的,如《长部·帝释所问经》,《中部·满月大经》(58)。
2.证得的记说:对于圣者所证得的“记说”中,如“记说”如来的无上智德成就(59);戒定慧解脱增上(60);佛没有令人憎厌的三业(61)。或“记说”沙门的现法果(62)。至于“记说”预流及阿罗汉的果证,如上“自记”所说的,那就很多了。这是约法而通说的,更有分别“记说”佛弟子死后的境地,如记富兰那弟兄,同得一来果,同生兜率天(63)。记频婆沙罗王(Bimbisāra)得一来果,生毗沙门天(64)。记那提迦(Nādika)的四众弟子,或现证解脱(不再受生),或证不还,或得预流果(65)。这一类,以所证为主而说到了所生处,正如《大毗婆沙论》所说的“所证所生处等”。
3.业报的记说:“记说”,本是以甚深的教、证为主的。由于证得而或者生死未尽,所以“记说”到未来的生处。三世业报,是深隐难见的事,也就成为“记说”的内容。如佛记提婆达多堕地狱一劫(66)。如前所引,《相应部·勒叉那相应》,摩诃目犍连“记说”夜叉鬼的形状。《相应部·龙相应》,说四生龙的业报。《相应部》的“乾闼婆相应”、“金翅鸟相应”、“云(天)相应”,也应该是“记说”的一分。如来于三世,有无碍智见,但不一定“记说”。如于有情有利的,有时就因问而略为“记说”(67)。三世不现见事,都是“记说”的内容,因而宣说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有点近于预言。如《长部·波梨经》,佛对外道死亡所作的“记说”(68)。
4.未来与过去佛的记说:圣者的证德,结合于三世,而有未来佛与过去佛的“记说”。《中阿含经·说本经》,佛记弥勒当来成佛(69)。《长部·转轮圣王师子吼经》,有未来弥勒佛出世的说明(70),与《长阿含经·转轮圣王修行经》相同(71)。过去佛的“记说”,就是《长部》的《大本经》,说过去七佛事(72)。《出曜经》卷六(大正四·六四三中)说:
“三者记,谓四部众;七佛七世族姓出生;及大般泥洹;复十六裸形梵志,十四人取般泥洹,二人不取,弥勒、阿耆是也。”
据《出曜经》说,“记说”是:四部众的记说,如《阇尼沙经》、《大般泥洹经》。七佛七世族姓出生的“记说”,是《大本经》。这是说一切有部中,持经譬喻师的解说。如依《大毗婆沙论》——阿毗达磨论师,《大本经》是“阿波陀那”(譬喻)。所说的“大般泥洹”,除为四部众的“记说”外,应是如来“三月后当入涅槃”的“记说”。“十六裸形梵志”,是弥勒受记。未来成佛及未来事的“记说”,是“为他记说”,所以有“授记”或“受记”的意义。“记说”,本为甚深的“证德”与“教说”的说明。经师们倾向佛德的崇仰;大乘偏重于菩萨的授记作佛,也只是这一特性的开展。
从甚深的教说与证德,而通于因果业报,未来佛德的“记说”,在宗教解脱的立场,是非常重要的!对信者来说,这不是“世论”,不是学者的研究、演说,也不是辩论,而是肯定地表达佛法的“真实义言”,能使听者当下断疑生信,转迷启悟的;这是充满感化力的“记说”。所以听了“记说”的,当然是欢喜,得到内心的满足。而部分经典,末说“说此记说时”(表示是分教的“记说”),更表示了非常深广的巨大影响,如说:
“远尘离垢法眼生。”(73)
“心无所取,于诸漏得解脱。”(74)
“六十比丘(或一千比丘)心无所取,于诸漏得解脱。”(75)
“数千诸天,远尘离垢法眼生。”(76)
“远尘离垢法眼生;八万诸天亦然。”(77)
”一千世界震动。”(78)
这些,表示了称为“记说”的,对信众的影响力是非常的巨大!有“说此记说时”文句的圣典,都不是短篇。在上几种外,还有明白称之为“记说”的,名《自欢喜经》、《梵天请经》。这些,主要是编入《长阿含》与《中阿含》的。在“记说”的集成过程中,这是较迟的,不属于“如来所说”、“弟子所说”。
“记说”,本只是说明、分别、解答的意义。在圣典的成立过程中,渐重于“甚深教说与证德”的显示,因而“记说”有了“对于深秘的事理,所作明显决了(无疑)的说明”的特殊意义。从甚深的教说与证德,更有了“三世业报与过未佛德”的倾向。
末了,觉音以“记说”为“全部论藏,无偈经,及余八分所不摄的佛语”(79)。以“论藏”为“记说”,也许因为“记说”有分别、解答的意义吧!以“无偈经”为“记说”,从“有偈品”为“祇夜”来说,应指《相应部》的长行。这也有部分的正确,因为《相应部》中,如来及弟子所说部分,确是属于“记说”的。
第二项 伽陀与优陀那
“伽陀”与“优陀那”,都是偈颂,所以综合来说。
“伽陀”(gāthā),音译为伽他、偈等;意译为颂、讽诵、诗偈等。“伽陀”与“祇夜”(geya),都是依动词的gai语根而来,不外乎诗、歌等意思。这是有韵律的文学作品;显著的特色,是“结句说”,与长行直说的散文不同。“优陀那”(Udāna),或音译为邬陀南、嗢拕南等;意译为赞叹、自说、自然说等。ud+van,为气息的由中而出,发为音声;本义为由于惊、喜、怖、悲等情感,自然舒发出来的音声。所以古人的解说,主要为“感兴语”、“自然说”——二类。
说一切有部论师,《大毗婆沙论》对“伽陀”与“优陀那”的解说,如《论》卷一二六(大正二七·六六〇上)说:
“伽他云何?谓诸经中,结句讽诵彼彼所说,即麟颂等。如伽他言:习近亲爱与怨憎,便生贪欲及嗔恚,故诸智者俱远避,独处经行如麟角。”
“自说云何?谓诸经中,因忧喜事,世尊自说。因喜事者,如佛一时见野象王,便自颂曰:象王居旷野,放畅心无忧;智士处闲林,消遥志恬寂。因忧事者,如佛一时见老夫妻,便自颂曰:少不修梵行,丧失圣财宝。今如二老鹳,共守一枯池。”
依《大毗婆沙论》,“结集文”与“结集品”以外的偈颂,以结句讽诵——以诗歌的体裁来吟咏佛法的,是“伽他”。因忧喜的感触而发为偈颂的,是“优陀南”——“自说”。所举的例子,“伽他”是“麟颂”等。传说:大辟支佛,名“麟角喻”:“独处经行如麟角”,正是颂说“麟角喻”的。《小部·经集》中,有《犀角经》,结句为“应如犀角独游行”,与“麟颂”相合。所引颂,近于《犀角经》的初二颂(80)。“优陀那”所举的例子,初颂,见《小部·自说》(81)。次颂,见《杂阿含经》(82)、《小部》的《法句》(83)。在说一切有部中,“法句”就是“优陀那”的别名。这样,除了于“祇夜”相当的“八众诵”,与“优陀那”相当的“法句”而外,其他以偈颂说法的,都是“伽他”了。
说一切有部论师的晚期说,如《顺正理论》卷四四(大正二九·五九五上)说:
“言讽诵者,谓以胜妙缉句言词,非随迷前而为赞咏,或二三四五六句等。”
“言自说者,谓不因请,世尊欲令正法久住,睹希奇事,悦意自说,妙辩等流。如说:此那伽由彼那伽等。”
《顺正理论》所传:“伽陀”(讽诵)的“非随述前而为赞说”,是对“祇夜”(应颂)的“随述赞前契经所说”。所以应颂是“重颂”,而“伽陀”是赞述佛法的“孤起颂”;与《大毗婆沙论》的附义相合。“自说”(优陀那),是睹希奇事悦意而说,更是为了正法久住而说。所举的例子,“此那伽由彼那伽”(84),即“此(龙)象由彼(龙)象”,也是颂文。《顺正理论》以“祇夜”为重颂;问答法义的偈颂,如“波罗延拏”等,属于“记说”(“义品”也应届此);再除去“法句”——“自说”,那《顺正理论》所传的“伽陀”(讽诵),应就是“诸上座颂”、“世罗尼颂”、“牟尼之颂”等了(85)。
瑜伽师的传说:“祇夜”是长行中间,或长行末的伽陀,原义为集经的结颂。“伽陀”与“优陀那”,如《瑜伽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下)说:
“云何讽颂?谓非直说,是结句说:或作二句,或作三句,或作四句,或作五句,或作六句等,是名讽颂。”
“云何自说?谓于是中,不显能请补特伽罗名字种姓,为令当来正法久住,圣教久住,不请而说,是名自说。”
《显扬论》等说(86),与此相同。“讽颂”(伽陀)是一切非直说的结句,合于韵律的诗句。依据这一定义,一切结句——一切偈颂,都是“讽颂”所摄的。而“自说”(优陀那),着重于无问自说,这是对下文的“因缘”而说。“因缘”是:“谓于是中,显示补特伽罗名字种姓,因请而说。”所以这是与“感兴”无关的“自说”,可通于长行及偈颂,为瑜伽论系的特有传说。《杂集论》的“祇夜”(应颂),是重颂,同于《大毗婆沙论》的附义。“讽颂”(伽陀)也是一切结句说。而“自说”的意义,如《论》卷一一(大正三一·七四三下)说:
“自说者,谓诸经中,或时如来悦意自说,如伽他曰:若于如是法,发勇猛精进,静虑谛思惟,尔时名梵志。”
定义为“悦意自说”,与《大毗婆沙论》相近。所引的偈颂,是“优陀那”,与《小部·法句》偈相近(87)。所以,《杂集论》对“应颂”、“讽颂”、“自说”——三者的差别说明,与说一切有部晚期的论师传说相合。
《大智度论》与《成实论》,对“伽陀”与“优陀那”的解说最为难解。《大智度论》卷三三(大正二五·三〇七上——中)说:
“一切偈名祇夜,六句、三句、五句,句多少不定。亦名祇夜,亦名伽陀。”
“优陀那者,名有法佛必应说而无有问者,佛略开问端。……自说优陀那,所谓无我无我所,是事善哉!……如是等,杂阿含中广说。”
“又如……善哉善哉!希有世尊!难有世尊!是名优陀那。”
“又如佛涅槃后,诸弟子抄集要偈:诸无常偈等作无常品,乃至婆罗门偈等作婆罗门品,亦名优陀那。诸有集众妙事,皆名优陀那。”
“祇夜”与“伽陀”,都可以通称一切偈颂,那在“九分”与“十二分教”中,这二者有什么差别?《成实论》解说了这一问题(如前“祇夜”中说):“祇夜”是共世间的(但是不顺烦恼的),“伽陀”是非世间的,是圣教内宣说佛法的偈颂。至于“优陀那”,《大智度论》有三义:1.无问自说的“优陀那”(与《瑜伽》的为了正法久住,不请而自说相近):所举的颂,如《杂阿含》所说(88)。然“优陀那”,仅是经中,“无我无我所,是事善哉”二句。“略开问端”,以引起弟子的请说,是重在无问自说。不过,“是事善哉”,也是称赞的话,与《大般涅槃经》所说相近(89)。2.引《大般若经》说,这虽是大乘经,但所取的意义,只是赞叹辞。赞叹,是“感兴语”。3.所说的“抄集要偈”,内容与“法句”偈合。“法句”(P.Dhammapada),梵本作Udānavarga(“优陀那品”)。汉译有《法集要颂经》;“集要颂”,是“优陀那”的意译(“法优陀那”)。“诸有集众妙事,皆名优陀那”,“优陀那”已成为偈颂集的通称。称偈颂集为“优陀那”,虽不知始于什么时候,但僧伽罗刹(约西元一世纪人)的《修行道地》——禅观偈集,是称为“优陀那”的(作品于西元一六〇年顷译出)。“优陀那”是“集施”、“集散”的意思(90)。《大智度论》所传述的三义,前二义只是“自然说”与“感兴语”二类。感兴语,原是不限于偈颂的,所以《大智度论》所说,虽主要为偈颂,而是可通于长行的。《成实论》说:“除二种偈,余非偈经,名忧陀那。”(91)《论》文一定有错宇。除二种偈——“祇夜”与“伽陀”,或“伽陀”与“路伽”,其余的(非?)偈经,名为“忧陀那”。即使这么说,“忧陀那”的特色,还是不曾说明。
“伽陀”与“祇夜”,《大智度论》与《成实论》,都传说为通于一切偈颂,似乎含混不明。从圣典集成的过程去理解,这是可以解说的。原始结集,“结集文”与“结集品”(“八众诵”),被称为“祇夜”。习惯上,“祇夜”也被泛称一切偈颂。如瑜伽师所说,“祇夜”是不了义经。而“有余说”(不了义的别名)的经偈,被分别解说的,就是“优陀那”、“义品”、“波罗延那”(如上“祇夜”中说)。可见这些偈颂,起初都曾被称为“祇夜”的。此后,长行中渐形成著有特色的“记说”:而没有集入《相应部》的偈颂,如“优陀那”、“义品”、“波罗延那”,虽不与现存的完全相同,但的确是早已存在。偈颂的流传,孳生流衍,一天天增多,成为传诵中的一大部分。于是称之为“伽陀”,“伽陀”为结句颂说的通称。但在分教中,被集入于“相应教”的,仍旧称为“祇夜”。没有被集入(一直到四部、四阿含的集成,大部分偈颂始终没有被集录进去)的,泛称为“伽陀”。而“伽陀”中的感兴语——“优陀那”,当时应已类集而形成一分,这就是被称为“优陀那”的,原始的《法句》。《法句》的集成,《大智度论》说:“佛涅槃后,诸弟子抄集要偈。”《法句经序》说:“五部沙门,各自钞采经中,四句六句之偈,……故曰法句。”(92)《法句》为法救(Dharmatrāta)所集,这是说一切有部所传本的编成。《法句》是古已有之,而又各部自行重编的。以《法句》为“优陀那”,这不仅是说一切有部的传说。传为化地部或法藏部诵本的《长阿含经》,“十二部经”的“优陀那”,就直译为《法句经》(93)。《四分律》也译为“句经”或“法句经”(94)。“法句”就是“优陀那”,可见也是分别说系的共同传说。《小部》有《法句》,又有《自说》——“优陀那”,分为八品,附以事缘,是后代的新编。如以《小部》的《自说》,为九分教中的“优陀那”,那是不妥当的。“优陀那”是感兴语的类集,《法句》的原型。传布最为普遍,而又是早期的偈颂集;所以习惯上,也就以一切偈颂集为“优陀那”了!
感兴语,当然是自然舒发的,不待请问的。在部分的佛教中,不待请问的意义加强了。如瑜伽师,对“因缘”的因请而说,解说“优陀那”为无问自说。在现有的契经中,没有人请问而佛自为宣说的,不在少数。比对“因缘”的有请而说,称这类为“自说”。感兴语的特色,也就消失了。关于感兴语,佛只有喜悦而没有悲感,大致基于这种信仰,而《顺正理论》、《杂集论》、《大智度论》,只说“睹希奇事”、“悦意自说”、“赞叹”,而没有说忧感。其实,佛没有忧感,但可以面对悲伤的事实而有所感兴。这都是后代多少演变了的解说。对“祇夜”、“伽陀”、“优陀那”——三分的解说,没有比《大毗婆沙论》更精确的了!
注释:
① 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二八二——二八四)。
② 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三〇五——三〇六)。
③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下)。
④ 《瑜伽师地论》卷八一(大正三〇·七五三上)。
⑤ 《显扬圣教论》卷六(大正三一·五〇九上),又卷一二(大正三一·五三八中)。
⑥ 《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卷一一(大正三一·七四三下)。
⑦ 《杂阿含经》卷一四(大正二·九五中)。《相应部·因缘相应》(南传一三·六七——七一)同。
⑧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五下)。《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六)同。
⑨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六上)。《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七)同。
⑩ 《杂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二·三一〇中)。《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五八——一六一)同。
(11) 《杂阿含经》卷二〇(大正二·一四四中——下)。《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一三——一四)同。
(12)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一六下)。《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八七)同。
(13) 《杂阿含经》卷二一(大正二·一四九中)。此偈,近于《小部·优陀那》(南传二三·二一一)。
(14) 《杂阿含经》卷二〇(大正二·一四三上——中)。《增支部·十集》(南传二二上·二七〇——二七一)同。
(15) 《中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一·六九七上——七〇〇中)。《中部》与此相同的三经(南传一一下·二五一·——二七四)。又有佛自释的(南传一一下·二四六——二五〇)。
(16)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五下),《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六)同。《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六上),《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七)同。《杂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二·三一〇中),《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五八——一六一)同。
(17) 《瑜伽师地论》卷八一(大正三〇·七五三上)。《显扬圣教论》卷六(大正三一·五〇九上),又卷一二(大正三一·五三八中)。《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卷一一(大正三一·七四三下)。
(18) 《中阿含经》卷二九(大正一·六〇九上)。《长阿含经》卷八(大正一·五一中)。《长部·等诵经》(南传八·三〇八)。《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三二一)。
(19) 《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卷一五(大正二七·七六上)。
(20) 《阿毗达磨俱舍论》卷一九(大正二九·一〇三上——下)。《杂阿毗昙心论》卷一(大正二八·八七四下)。
(21) 《大智度论》卷三三(大正二五·三〇六下——三〇七上)。
(22) 《大般涅槃经》卷一五(大正一二·四五一下)。
(23) 《成实论》卷一(大正三二·二四四下)。
(24)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中)。
(25) 《瑜伽师地论》卷八五——九八,为契经的摩呾理迦。主要依《杂阿笈摩》,但没有“如来所说”及“弟子所说分”,与“八众诵”。
(26)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〇七中)。
(27) 同本书423页注①——⑧。
(28) 《相应部·勒叉那相应》(南传一三·三七七——三八七)。
(29) 《相应部·龙相应》(南传一四·三九七)。
(30) 《相应部·禅定相应》(南传一四·四五六)。
(31) 《显扬圣教论》卷六(大正三一·五〇九上)。
(32) 《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卷一一(大正三一·七四三下)。
(33) 《阿毗达磨顺正理论》卷四四(大正二九·五九五上)。
(34) 《相应部·六处相应》(南传一五·三〇〇),又《无记说相应》(南传一六上·一二二——一二八)。
(35) 《长部·自欢喜经》(南传八·一二一、一四四)。
(36) 《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四五六)。
(37) 《相应部·预流相应》(南传一六下·二四五)。
(38) 《铜鍱律·大品》(南传三·二一)。
(39) 《相应部·质多相应》(南传一五·四五九)。
(40) 《相应部·见相应》(南传一四·三四六、三四九)。
(41) 《中部·婆蹉衢多三明经》(南传一〇·三〇九——三一〇)。
(42) 《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八四——一八六)。
(43) 《增支部·四集》(南传一八·二八二)。
(44) 《杂阿含经》卷四一(大正二·三〇三下)。
(45) 《中部·优陀夷大经》(南传一一上·一三)。
(46) 《中部·苦蕴大经》(南传九·一四〇)。
(47) 《相应部·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二七——二九)。
(48) 《相应部·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一八——二〇)。
(49) 《相应部·六处相应》(南传一五·三〇〇)。
(50) 《相应部·无记说相应》(南传一六七·一二〇——一二五)。
(51) 《中部·教阐陀迦经》(南传一一下·三七六)。《相应部·六处相应》(南传一五·九三)。
(52) 《长部·坚固经》(南传六·三一五)。
(53) 《增支部·十集》(南传二二下·一一二)。
(54) 《相应部·觉支相应》(南传一六上·三〇九)。
(55) 《相应部·觉支相应》(南传一六上·三一二)。
(56) 《相应部·觉支相应》(南传一六上·三二〇)。
(57) 《相应部·禅定相应》(南传一四·四五六)。
(58) 《长部·帝释所问经》(南传七·三三四)。《中部·满月大经》(南传一一上·三七八)。
(59) 《长部·阿摩昼经》(南传六·一五七)。
(60) 《长部·迦叶师子吼经》(南传六·二五二)。
(61) 《中部·鞞提诃经》(南传一一上·一五三)。
(62) 《长部·沙门果经》(南传六·八九)。
(63) 《增支部·五集》(南传二〇·九三)。
(64) 《长部·阇尼沙经》(南传七·二一二——二一四)。
(65) 《长部·大般涅槃经》(南传七·五六——五八)。
(66) 《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六二)。
(67) 《长部·清净经》(南传八,一七〇——一七一)。
(68) 《长部·波梨经》(南传八·七——二〇)。
(69) 《中阿含经》卷一三(大正一·五一〇下——五一一中)。
(70) 《长部·转轮圣王师子吼经》(南传八·九三)。
(71) 《长阿含经》卷六(大正一·四一下——四二上)。
(72) 《长部·大本经》(南传六·三六一——四二七)。
(73) 《相应部·六处相应》(南传一五·七七)。
(74) 《相应部·六处相应》(南传一五·三三)。
(75) 《中部·满月大经》(南传一一上·三七八)。又《六六经》(南传一一下·四一五)。《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二〇七)。《增支部·七集》(南传二〇·三九三)。
(76) 《中部·教罗睺罗小经》(南传一一下·四〇四)。
(77) 《长部·帝释所问经》(南传七·三三四)。《铜鍱律·大品》(南传三·二一),转法轮已,“远尘离垢法眼生”,但没有说“八万诸天得道”。《杂阿含经》卷一五(大正二·一〇四上)的《转法轮经》,也有“八万诸天,远尘离垢,得法眼净”说。
(78) 《长部·梵网经》(南传六·六八下)。《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四五六)。
(79) 《一切善见律注序》(南传六五·三八)。
(80) 《小部·经集》(南传二四·一四)。
(81) 《小部·自说·弥醯品》(南传二三·一五一)。
(82) 《杂阿含经》卷四二(大正二·三一〇上——中)。
(83) 《小部·法句》一五五颂(南传二三·四一)。汉译《法句》各译,都有此颂。
(84) “此那伽由彼那伽”,“由”可能为“犹”字的假借。似乎与《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二四(大正二二·一六〇中)所说:“二龙自同心,俱患群众恼,皆已舍独逝,今乐此空林”颂相合。
(85) 说一切有部所传的偈颂集——“杂藏”,如本论第七章第一节第二项说。
(86) 《瑜伽师地论》卷八一(大正三〇·七五三上)。《显扬圣教论》卷六(大正三一·五〇九上),又卷一二(大正三一·五三八中——下)。
(87) 《小部·法句》三八六颂(南传二三·七七)。《法集要颂经》卷四(大正四·七九九中):“出生诸深法,梵志习入禅”,也大略相当。
(88)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一六下)。
(89) 《大般涅槃经》卷一五(大正一二·四五一下)。
(90) 参考拙作《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四〇二,本版三四四)。
(91) 《成实论》卷一(大正三二·二四五上)。
(92)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九下)。
(93) 《长阿含经》卷三(大正一·一六下)。
(94) 《四分律》卷一(大正二二·五六九中),又卷五四(大正一·九六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