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北京佛教的对外交往

    明朝实行和平外交政策，北京佛教与异邦的交往日益增多。洪武三年(1370)，朝廷曾派高僧慧昙出访西域各国，开创了以僧为使的先河①。此后，尼泊尔、印度、日本等国皆遣僧使来我国修书通好。

    一、与尼泊尔佛教界的往来

    明代北京佛教与尼泊尔佛教的往来，主要有智光奉命出使尼泊尔，以及尼泊尔国王马达纳罗摩遣使来朝，上表贡物并进佛塔等。智光作为佛教僧人充任国家使节，对明朝边境的安定和国家的统一做出了贡献。

    智光(1348—1435)，明代译经僧。俗姓王，山东武定州人。字无隐，梵名雅尔鼐罗密克，又称西天国师。15岁投大都吉祥法云寺出家，礼迦湿弥罗国板的达桑噶实哩国师为师，从学密法和梵语文字。智光一生中先后住过燕都法云寺、崇国寺、大能仁寺，最后移居旸台山大觉寺至寿终。②作为通晓天竺语言的僧人，智光曾奉明廷派遣先后两次出使尼泊尔。《明实录》记载，洪武十七年二月己未“遣智光等使西天尼八刺国”③，太祖命智光与其徒惠辩等赍玺书彩币出使尼八刺国(今尼泊尔)，与邻国建立新的外交关系。智光借出使机会还在尼泊尔参访了麻诃菩提上师，受传金刚曼陀罗四十二会，归国后译有《八支了义真实名经》、《仁王护国经》、《大白伞盖经》等。

    与此同时，尼泊尔国王马达纳罗摩也于洪武二十年(1387)遣使来明朝，上表贡物并进献佛塔。洪武二十四年、(1391)和洪武三十年(1397)，尼泊尔又数次遣使来贡。明惠帝建文四年(1402)，智光第二次出使，奉命向尼泊尔和吐蕃各地宣示明朝诏谕。智光出使有功，先后受到明代太宗、成祖和宣宗三帝尊崇，受封大国师、僧录司右善世，受赐金织袈裟及各种宝物无数。宣德十年(1435)圆寂，塔葬于大觉寺旁。④

    二、与印度佛教界的往来

    明代时，北京佛教与印度佛教的往来，主要有印度僧人桑渴巴辣等入京，以及明初中土僧人智光奉使西域为主。

    桑渴巴辣，中印度人。自幼出家，曾遍游五印，参习密教。入华后先抵西藏参访，正值高僧智光奉命入藏迎请噶举派五世哈立麻进京，桑渴巴辣遂拜入智光门下。永乐三年(1405)先陪同哈立麻至南京朝贡，在这次朝贡中哈立麻受封为“大宝法王”。永乐十四年，桑渴巴辣应成祖邀请首次来京，居崇国寺，并受命为内府番经厂教习“番语真实名经诸品梵言赞叹以及内外坛场等”，从其学习者有“内臣千余人”。后奉旨前往五台山建普恩寺。十一年后再度入京，寿七十而终，身骨葬于阜成门外西域寺。有《敕建崇恩寺西天大辣麻桑渴巴辣行实碑》载其事迹。⑤现碑存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

    智光(详见前文)，明初曾几次奉朝廷之命远使西域。据《西域寺碑》的记载，“(智光)奉使西域，至天竺国及乌斯藏等处，宣传圣化，众皆感慕，相随入贡。比还，再往，复率其众来朝”。⑥

    三、与日本佛教界的往来

    明代北京佛教与日本佛教界的交往，主要有日本僧人德始无初于洪武年间来北京，与明代高僧道衍禅师有着密切的交往，并受诏主持龙泉寺。还有日僧允澎景泰年间作为室町幕府遣明正使入明，以及画僧雪舟等扬于成化年间到北京学习绘画。

    德始(?—1429)，字无初，日本信州(今日本长野县)人。初来中国时，于杭州灵隐寺学习临济禅法，归国后受到国人景仰，被尊为“禅祖”。明洪武年间，复游中原，闻古幽州山川之胜，遂来北京居庆寿寺，与主持庆寿寺道衍(姚广孝)一见如故，意甚投合，相与激扬临济宗旨。洪武二十六年，德始离开京师，游学巴蜀，在成都郊外的大隋寺主持多年。永乐初，身为僧录司左善世、太子少师的道衍念及远在西蜀的德始，驰书邀其赴京。德始回京后，与道衍朝夕论道，过从甚密。在道衍引荐下受到永乐帝的极高礼重。永乐六年受诏主持平坡大觉寺(今香界寺)；永乐十年，又受诏主持龙泉寺(今潭柘寺)，成为北京最古老寺庙潭柘寺第三十三代主持。主持潭柘寺期间，日夜操劳，以缮修为务，使潭柘寺面貌出现较大改观。他还四次主持道场，弘扬临济宗佛法，繁盛了潭柘寺的香火，受到佛教界内外的尊崇。宣德四年(1429)圆寂于潭柘寺。⑦德始在中国居住了五十多年，是日本在华高僧留居中国时间最长的一位，为中日佛教交流和两国的友好往来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宣德四年，德始禅师在潭柘寺圆寂。在潭柘寺塔院里至今保存有德始禅师的七级舍利塔，德始禅师对中国的诗文也有着很深的造诣，并且善于书法，少林住持《淳拙禅师碑》⑧即为德始所书，碑文楷书，字体工整匀称，平正圆润，具有明初“台阁体”风格，不仅是研究少林寺历史的重要资料，也是中日两国古代民间往来和文化交流的实物见证。

    雪舟等扬(1420—1506)，为日本室町时代画僧，日本绘画史上“汉画派”集大成者。本名小田等扬，号雪舟。1420年出生于备中(今九山县)，少年时代入室福寺为僧，后入京都相国寺为知客，从相国寺中精于水墨画的僧人周文学习绘画，后成为将军府的专职画家。成化年间，雪舟等扬48岁时，被选派为日本“勘合贸易船”第四次入明的随从僧人，历时数年到达中国。先住浙江天童寺，学习书画，曾奉明帝之命任天童寺首座。后来到北京，从明代宫廷画院浙派画师李在等人学习绘画，画艺大长。据道端良秀在《中日佛教友好二十年史》中记载，雪舟等扬在当时的京师小有名气，曾应请为北京一座新建的衙署作画，绘制了一幅龙腾蛟跃的壁画。⑨

    ①  中国佛教协会编：《中国佛教》，第一辑，东方出版中心，1980年，第120页。

    ②  [明]释明河：《补续高僧传》，卷3《智光传》，载《续修四库全书》子部·宗教类，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③  [明]胡广：《明太祖实录》，卷159“洪武十七年二月己未”，台北：(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

    ④  参见邓锐龄：《明西天佛子大国师智光事迹考》，载《中国藏学》，1994年，第3期。

    ⑤  北京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北京志·民族宗教卷·宗教志》，北京出版社，2007年，第147页。

    ⑥  [明]曹义：《西域寺碑》，见《日下旧闻考》，卷96《郊坰·西六》，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年。

    ⑦  [清]神穆德：《潭柘山岫云寺志·历代法统》，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年。

    ⑧  《淳拙禅师塔铭》在登封市少林寺院内，明洪武二十五年五月立。僧蒲庵来复撰，日僧德始书丹。

    ⑨  邓远清：《雪舟和日本水墨山水画》，载《美术界》，2004年，第8期；另参见[日]道端良秀：《日中佛教友好二千年史》(徐明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9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