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佛教宗派——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的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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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

    传统佛教的禅学

    禅,全称为“禅那”,意为“静虑”或“思维修”。静虑有两层意思:一是静其思虑;二是静中思虑。前者属“止”(定),后者属“观”(慧)。在佛教中,一般称为禅定或禅观,是音、意兼用的一种称呼。它是佛教僧侣非常重要的一种基本功。既是大小乘共修的戒、定、慧“三学”之一,又是大乘独修的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之一。佛教之所以如此重视禅定,是因为佛教认为它不仅能够制伏烦恼,而且能够引发智慧。也就是说,它是佛教徒幻想中由此岸到彼岸的一座重要桥梁,一种必备条件。

    据粗略统计,从东汉到陈朝,先后译出的禅经有50多种。在隋唐以前,禅学曾经是佛教史上一个有很大影响的流派。特别是在南北朝时期的北方,禅学地位尤为重要。南北朝时,知名的禅僧很多,但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菩提达摩,另一个是独盛于河北的僧稠。

    在禅宗出现以前的禅学,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他们都以经典教义为依据,就连被追认为“东土初祖”的达摩,也要“借教悟宗”。二是他们在方法上都主张渐修。所以,传统的禅学和后来的禅宗是根本不同的。为了表明两者的区别,人们把传统的禅学叫“如来禅”,而称禅宗为“祖师禅”。

    2.3.2

    禅宗的师承

    2.3.2.1

    西天二十八祖与东土五祖

    禅宗是慧能创始的。慧能以前只有禅学,没有禅宗。但按传统说法,有所谓“西天二十八祖”和“东土五祖”的禅宗法系问题。(图9)

    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在灵山聚众说法,曾经拈花示众。听法的弟子们都不知道佛祖的用意何在,彼此面面相觑,不吱一声。只有迦叶尊者心领神会,微微一笑。佛祖看到迦叶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旨,非常高兴,当众宣布:“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五灯会元》)所谓正法,就是正宗佛法。“正法眼藏”,也叫“清净法眼”,用来指释迦牟尼所传的“涅槃妙心”,也就是禅宗的“以心传心”之心。在灵山的众多弟子中,只有迦叶一人在默默不语中领悟了佛祖所传的最高佛法,做到了心心相印。所以,在禅宗的传说中,迦叶被尊为开山祖师。

    据说禅宗在印度只传了二十八代,第二十八代的祖师就是菩提达摩。(图10)

     梁武帝时,达摩从天竺渡海来到中国传教,被称为禅宗的“东土初祖”。他标榜借教悟宗,主要是借《楞伽经》专法,实际上还是以渐修坐禅为务。相传他在嵩山少林寺画壁九年,号称“壁观婆罗门”。所谓壁观就是“外息诸象,内心无惴,心如墙壁,可以入道”,这显然是佛教的传统坐禅方法,与后来慧能创建的禅宗根本不同。但他又宣称他是教外别传,并提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的教纲,这确实是以后禅宗的基本教义。所以达摩的传教可以说是印度的禅学向中国禅宗的转化,说他是初祖也未始不可。

    达摩传法于慧可,也称东土二祖。慧可传法于僧璨,是谓三祖。僧璨传法于四祖道信,道信传法于五祖弘忍。从达摩到弘忍的传法,主要还是传印度佛教的禅学,他们都是由禅学到禅宗的过渡人物。真正的禅宗,是慧能创始的。(关于慧能的具体情况,参见本书第三章《佛门奇僧·慧能》)

    2.3.2.2

    五家七派

    慧能创立禅宗之后,门人云集,嗣法弟子有行思、怀让、神会、玄觉、慧忠、法海等40余人。其中尤以南岳怀让、青原行思两家弘传最盛。南岳下数传形成沩仰、临济二宗;青原下数传形成曹洞、云门、法眼三宗。宋代临济一派数传又形成杨岐、黄龙两派,这就是著名的“五家七派”或“五家七宗”。五家七派中,在长江流域一带活动的主要有:

    1.沩仰宗

    以沩山(灵祐)、仰山(慧寂)合而名宗。此宗形成于晚唐。其开宗人之一是灵祐,俗姓赵。《景德录》记他15岁出家,为江西百丈怀海的上首弟子。后住潭州(治今湖南长沙)沩山,故称为“沩山灵祐”。另一开宗人慧寂,俗姓叶,广东人,17岁出家,曾从灵祐学禅十余年。后住袁州(治今江西宜春)仰山,故称“仰山慧寂”。

    沩仰宗的基本思想和禅法是“三种生”。所谓三种生,就是把主观,客观世界分为三部分:“想生”、“相生”和“流注生”。“想生”指主观思维,认为所有能思之心都是杂乱的尘垢,必须远离,才能解脱。“相生”指客观世界,也要否定,称“回光一击便归去,幽梦一开双眼明”。“流注生”是说主观客观世界变化无常,微细流注,从不间断,更要否定。

    沩仰宗接引学人的宗风,审细密切,师资唱和,事理并行,体用语似争而默契。《人天眼目》形容此宗家风为:“沩仰宗者,父慈子孝,上令下从。你欲吃饭,我便捧羹;你欲渡江,我便撑船;隔山见烟,便知是火;隔墙见角,便知是牛。”

    在五家七派中,沩仰宗兴起最早,但衰亡也较早,传法约150年。

    2.曹洞宗

    曹洞宗的开创人是良价和本寂,因良价和本寂先后住江西高安县洞山、吉水县曹山而得名。后人为语言方便,颠倒师徒寺名,不称洞曹而称曹洞宗。

    曹洞宗的主要思想与禅法为“五位君臣”。其家风为“究心地”,接化学人,有似精耕细作田土的农夫,绵密回互,妙用亲切,故丛林有“临济将军,曹洞士民”之说。此宗流传较为久远。

    3.法眼宗

    由于此宗开创人文益禅师圆寂后,南唐主李璟赐给“大法眼禅师”的称号,故后世称此宗为“法眼宗”。

     法眼宗成立时,其余各家早已形成,并开始出现各种偏差。文益于是著《宗门十规论》,指出当时禅宗存在的十弊,提出“一切现存”的原则与“理事不二,贵在圆融”、“不著他求,尽由心造”的主张。其家风,宋代越山晦岩智昭在《人天眼目》中评价说是“对病施药,相身裁衣,随其器量,扫除情解”。简明处类似云门宗,细密处类似曹洞宗,其接化学人的言句看似平凡,而句下却自藏机锋,有当机能使学人转凡人圣的机用。

    法眼宗在宋初极隆盛,后逐渐衰微,到宋代中叶绝传,时间不过100年左右。

    4.杨岐派

    杨岐派是临济宗下面的一个支派。因此派的创始人方会禅师在袁州杨岐山(今江西萍乡北)施教,后世称为杨岐派。

    杨岐派的根本思想是临济正宗,重在“一切现存”,“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尘才举,大地全收”。其宗风兼具临济、云门两家风格。当时称方会兼百丈怀海、黄檗希运之长,双得马祖的大机大用,谓其宗如龙。《古尊宿语录》说:“杨岐一要,千圣同妙,布施大从,果然失照。杨岐一言,随方就圆,若也拟议,十万八千。”

    5.黄龙派

    黄龙派也是临济宗下的一个支派。开创人慧南在隆兴(今江西南昌)黄龙山弘法,后世就称之为黄龙派。

    黄龙传法有“黄龙三关”之说。所谓“黄龙三关”,据《指月录》卷三十五载:“师(黄龙慧南)室中常问僧曰:‘人人尽有生缘处(家乡、籍贯),上座生缘在何处?’正当问答交锋,却复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三十余年,示此三问,学者莫能契旨。天下丛林目为三关。”三关的含意颇为玄奥,慧南自己的解释是:“已过关者掉臂而径去,安知有官吏;从官吏问可否,此未过三关者。”可见“三关”乃是一种不使学人陷入死句而采用的简易明快的禅法,令人触机即悟,要求学人自信,“不问官吏”,才可过关越隘,任运自如,这是对明快禅风的发扬。

    黄龙派门庭严峻,人喻之如虎。黄龙从兴起到衰竭,也只有100余年。

    2.3.3

    禅宗的主要思想

    禅宗的思想集中体现在慧能的《坛经》一书中。其主要内容是:

    2.3.3.1

    以自性为本体的世界观

    以精神实体即所谓“真如”(或曰佛性、法性、法界、实际等)为宇宙本体,为第一性;而以客观宇宙世界为真如所派生,为第二性。这是包括禅宗在内的所有佛教宗派的宇宙本体论和世界观。

    “真如”为梵文的意译,它的意思是真实不虚、不变的永恒存在,无生灭变化的永恒真理。那么,这个精神实体“真如”在何处呢?它并不在人心之外,而是在人心之内。它即是人的自性,自性就是真如。自性又同于自心、本心,因此,人主观的自性、有心就是宇宙的本源,是最高的存在,客观宇宙世界就是由人的主观本心所派生出来的。禅宗认为自性常清净,原本在人心中的真如佛性乃至万法万有都是常明、常净的。只是由于人心中所生的妄念如浮云般覆盖了真如佛性,才使得真如佛性不能显现。明心见性后,万法即显现森罗万象。这种把人心佛性和宇宙万勿统于一体的思想,即禅宗特有的基本教义。

    2.3.3.2

    明心见性的修行方法

    禅宗以真如佛性为宇宙本体,又认为真如本性即人的自性,这就是说人人都有自性佛性。因此,禅宗的悟道,求得解脱,就是要求人从自心中去求佛性,求真如。只要明心见性,就可成佛,顿现自性真如,得到解脱。

    既然佛性人人共有,人人本有,那么为什么芸芸众生却会堕于恶道受苦呢?禅宗认为:人性即佛性本清净无尘,都具有菩提智慧,只是因为人心中所生的妄念像浮云一样覆盖了自性,故自性被迷没,佛即成了凡人。如果去掉妄念,拨去云雾,自识本心,就会见到真如本性,自成佛道。

    如何才能去妄明心呢?禅宗提出了著名的“三无”禅法,即“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所谓无念,并不是百念不思,而是“于念而不念”,也就是一心系于真如本性的正念上,不思杂念、妄念,远离杂念、妄念。所谓无住为本,指的是“于一切法上无住”,一切法就是指的宇宙万物,于一切法上无住,就是不粘涩于任何外物,不为外物所缚,因而思维要念念不住,念念相续。一念若住,粘涩僵死,就是被系缚,而念念不住,则无缚。如果不粘涩于任何外物,也就没有尘劳妄念存于心中,也就明心了。所谓无相为体,是指“无相者,于相而离相”,即做到与外物接触后不染色相,外离一切相,在心中不存任何外物的表象。做到三无,自然就会使心胸无染无杂,毫无滞碍,而能明心见性,返观自心,彻见真源,得到解脱。

    明心见性的修行方法实质上是一种神秘的直觉体验之法,它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特点:

    1.不立文字

    以文字来解佛性真如的做法是一般佛教所常见的。所谓借教传宗的教门,看经念佛的传统教法,实际上都足以文字传教。由于禅宗提倡教外别传,以心传心,明心见性,自然就提出了不立文字的宗旨。

    禅宗认为语言文字不能解说佛性、真如这个无比玄妙的绝对本体。语言文字是相对的、片面的,局限性很大,属于主观理性思维,属于可知解的思想。这种表达思维的语言文字,本身就属于妄念、无明、污浊一类的东西,是妨碍学人明心见性的尘垢,必须去除。用这种相对虚幻不实的东西是不能解说佛性真如的。真如、佛性、佛法是极端伟大、神妙超绝、无所不包的绝对,这种绝对是不可说的,“说是一物即不中,佛性的体认靠内证自觉所得,也就是靠明心见性,靠直觉体验,是非理性的领悟、妙悟、顿悟,不靠语言文字。因此,语言文字要坚决摒弃,不立文字。

    但是,禅宗的不立文字,并不是不用文字。实际上,慧能就有《坛经》,禅宗还有很多《语录》、《灯录》,宋代甚至出现了大量的文字禅。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禅宗否定语言文字的作用和价值不是绝对的,而是积极的。不立文字是否定文字的知解阐释说明作用,否定文字被常人所夸大的表意功能和认识功能,不让人迷误执着于语言文字。禅宗又不离文字,则是充分看到了文字的价值,看到了它作为一种工具、一种媒介、一种接引手段的价值。因此,禅宗充分利用文字,特别是诗,去妙悟真如佛性。

    2.自力自度

    禅宗认为人人自心都有佛性,佛性人人平等。“自性迷,佛即众生,自性悟,众生即佛。”因此,禅宗修行悟道强调自力自度,解脱成佛全靠各人自己。靠别人求解脱,“无有是处”,“救不可得”。只有靠自己明心见性,去妄除尘,才是唯—解脱之道。“众生自度,佛不能度,努力努力,自修,莫倚他佛力。”由于强调自力自度,所以禅宗不迷信经、佛,认为“三世诸佛,十二部经,亦在人自性中自具有”,自性就有佛,就有经,所以不必靠佛,不必靠经,而要靠自己。发展到极端,就是呵佛骂祖,诋毁佛经,离经叛道也就是必然的了。

    禅宗突出宣扬和强调自力自度,彻底打破了偶像崇拜,充分发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突出了人的主动性。

    3.顿悟成佛

    所谓顿悟,就是指无须长期修习,只要突然领悟自己本有的佛性,就是成佛之时。这和历尽诸多阶段经过苦修证理后的恍然大悟,即渐修之悟是不同的。顿悟是一念之悟,刹那间之悟。顿悟与渐悟的区别是不要渐修,关键在于悟于不悟。若悟,即霎时开悟;不悟,渐修也不能悟。

    顿悟成佛的依据是什么呢?对慧能的顿悟说,素有嫡传之称的神会形象地打了一个比方,“譬如一綟之丝。其数无量,若合为一绳,置于木上,利剑一斩,一时俱断。丝数虽多,不胜一剑。发菩提心,亦复如是。此谓丝数虽多,但不堪一剑。众生烦恼虽多,若悟无生之理,则一切烦恼妄念一时俱断。烦恼妄念俱断,故成佛之理皎然。”这就是著名的以“利剑斩束丝”比顿悟之喻,形象地说明了顿悟之理。神会还指出顿悟之理主要在于“道体无物”、无名、无相、无念、无思,是不可知解的。而渐修是知解法,是有为法。靠知解、靠有为的渐修,是不可能得道的。只有靠消除妄念,做到无相、无念、无思,内外明彻,明心见性,即可成佛。因此,所谓顿悟就是所谓妙悟,是对佛性真如的一种整体的直觉体验和把握。

    禅宗思想特别是顿悟成佛说的提出,实在是对传统佛教的一次根本性的改革,在中国佛教史上有重要意义。它抛弃了六朝以来弄得烦琐不堪的印度佛法,创立了有玄学特色的、适合中国士大夫口味的佛教派别。它以简易而著称,一扫传统佛教的烦琐哲学,简捷明了,从而不但为上层阶级所赏识,而且也极易为下层百姓所接受,有广泛的社会基础。慧能的禅宗使佛教进一步实现了中国化。它完全为中国人所独创,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抛弃了传统的印度佛教。它既吸收了印度佛教大乘空宗和大乘有宗的思想,又继承了中国儒家传统的人性论学说与道家的主静说思想,它是把两种文化加以融会贯通之后的产物。所以,禅宗是一种真正中国化了的佛教宗派,比起任何其他各宗派来,都有更强的生命力。

    2.3.4

    智慧禅法

    2.3.4.1

    机锋

    机锋或斗机锋,是禅宗指引启悟学人的一种方法,是宗师与学人或学人与学人门庭对答时采用隐语、象征、比喻、暗示等文字手段,包括大量诗句、诗歌,以玄妙谲诡的方式,通过曲折隐晦的方法,互斗机锋,显示机智,以促使学人解悟。各种《灯录》、《语录》记下的都是这种斗机锋的对答。

    机锋的主要特点就是不可知解,对答神秘玄妙,所谓问东答西,所问所答之间毫无因果关系。如问“如何是佛?”答曰:“麻三斤”。或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答曰:“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或问:“如何是佛心?”答曰:“镇州萝卜重三斤。”对答之间风马牛不相及,其目的是让学人不要按正常的逻辑思考,用荒唐的回答使学人返回自心进行直觉体验,最终让学人体认佛性不可说,佛性无比神妙,破除我执、法执,解黏去缚,去妄碎杂,使学人内心清明,佛性显露,最后体认真如。这是一种贯彻不立文字而以心传心的禅宗教义的手段和方法。

    2.3.4.2

    “德山棒,临济喝”

    棒喝是禅宗采用的奇特的接引启悟学人的禅法。棒的使用,始于黄檗希运和德山宣鉴;喝的使用,始于临济义玄。故有“德山棒,临济喝”的说法。

    《古尊宿语录》卷五中有一段关于义玄三度被希运棒打的记载,相当精彩。义玄初在希运门下,行业纯一,与众有异,三年未曾参问。后在首座劝告下,参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希运劈面便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义玄“不领深旨”,要辞别希运。希运说:“不能到别处去,你要到高安滩头大愚处,他必为你说。”义玄果真来到大愚处,说起此事,问:“不知我是有错,还是无错?”大愚说:“黄檗这么慈悲心切,为了引导你,弄得累极了,你还到这里来问有过无过!”义玄恍然大悟说:“原来黄檗佛法没有多少!”二十年后,义玄仍然怀念这段经历,常对弟子们说:“如今更思得一顿棒吃。”

    禅宗史上最善于“喝”的是临济义玄。据义玄的《临济录》记载:义玄的“喝”有四种:“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金毛狮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在临济门下,棒喝完全成了交流思想的中介。一次,义玄问弟子乐普:一人用棒,一人用喝,你认为哪一种方法较近于道?乐普说:没有一种方法较近于道。义玄又问:那么,什么是最近于道的呢?乐普大声说:喝。于是,临济便打,乐普便喝。据说一喝大地震动,一棒须弥粉碎。

    棒喝之法的主要作用是警醒学人,在学人被黏缚执着陷入胶盆时让学人猛醒,以助学人摆脱执迷。所谓陷入执迷,指学人往往难以摆脱我执、法执,往往相信知解,而不能返观自心,直觉体验佛性。禅宗不立文字,认为佛法不可思议,开口即错,用心即乖,如果用一般求知、求解的态度去悟道,就如同雪上加霜,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去除无明妄念,返观自心,才可彻见心源,体认佛性。棒喝就是让人突受强烈刺激,从迷惘中猛醒,知道自己求知求解的谬误。棒喝这种禅法影响极为深远,成语“当头一棒”、“当头棒喝”就来源于禅宗的棒喝。

    2.3.2.4

    公案

    公案原指官府判决是非的案例。禅宗借以指前辈祖师所谓“古德”的言行范例,以之作为公案以参悟领会其中的禅意。一般说来,凡是宗师上堂所发表的言论,师徒间、学人间的机锋对答语句等,都是公案,因而禅宗的语录、灯录、偈颂也是公案。

    禅宗公案数量虽多,但禅师所研习的还是那些比较有名的公案。如《碧岩录》所选的百则公案,《无门关》所选的四十八则公案。以著名的《碧岩录·香严上树》为例:

    香严智闲禅师开堂对大众说:“若论此事(明心见性),如人上树,口衔树枝,脚不塌枝,手不攀枝。树下突然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不回答他,又违背了他所问的,若回答他,又会丧身失命。当此时该怎么办才好?”当时有招上座应声答道:“树上即不问,未上树时请和尚道。”智闲禅师乃呵呵大笑。

    禅宗认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只是被妄想所遮盖了,成为“死路头”,而要“活却从前死路头”,就要明心见性,注重内心验证的参悟境界。“香严上树”公案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所谓“未上树时”,就是一种超悟境界。在这种境界里,已经不存在作为“生死根本”的“意解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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