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西安枪声
李义彬
当华清池捉蒋战斗的枪声打响后，十七路军在西安城内的军事行动也开始了。
当时西安城内共有南京方面的军事机构120个，其中有武装的42个，主要的是：以杨镇亚为团长的中央宪兵二团，约1000余人；市公安局长马志超率领的公安总队，约2000余人；省保安处处长张坤生指挥的保安部队，约1000余人；公秉藩领导的交警总队，约1000余人；还有国民党军队各部的留守处和特务机关的零星武装，共计7000余人。
十七路军的主力部队在外县和陕北前线，驻在西安城内的有以孔从洲为旅长的陕西警备二旅，还有西安绥靖公署的特务营、教导营、炮兵营和士兵队等。这少数部队中，有些还不可靠，真正可靠的部队官兵不过3000人。西安城内的十七路军部队驻守南、西、北城和西关，东城由东北军驻守。
张，杨决定发动“兵谏”后，杨虎城积极准备。他命令孔从洲(兼任西安城防司令)详细了解西安市内和郊区国民党军，警，宪、特分驻情况，以及西安市区的交通要塞和所需警戒兵力，杨还命令孔从洲在夜间1l时后进行一次军事演习，严肃认真地向孔交待演习的部署：“按中央体系军、警、宪、特驻地配置，他们一个营，你就放一个营；他们一个团，你也放一个团。分区演习，占领位置。”杨反复叮嘱部队演习时必须严守三条纪律：“一、对东北军不得误会；二，严禁走火；三、部队行动中，如遇中央军宪兵询问，就说进行进行夜间演习。”①
12月11日晚，杨虎城把赵寿山(十七路军十七师五十一旅旅长)、孔从洲(警备二旅旅长)、孙蔚如(三十八军军长)，李兴中(西安绥署参谋长)找来，商量十七路军在西安城内的军事行动部署，确定杨与孙在绥署掌握全局，军事方面的具体部署由赵寿山和李必中商议。于是，赵寿山、李兴中和孔从洲三人根据西安城内力量情况，拟定出行动计划，具体部署是：“命陕西警备二旅孔从洲担任解除宪兵团、保安司令部、警察大队、省政府长驻的宪兵连和西关飞机场驻军的武装，并占领飞机场(当时蒋系在西安机场停有数十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任务，并以一部担任西安各街巷口(东南一隅归东北军)的警戒。蒋方每一街巷口有一武装警察，我们即派武装士兵监视。为了加强警备二旅的领导力量，增派许权中为副旅长。命炮兵营归孔从洲指挥，炮兵位置在北城门楼上，对西安车站警戒，准备轰击外来的蒋军。命西安绥署卫士队(2个队共200人)担任绥署及杨将军公馆的警戒。命特务营营长宋文梅率特务营及卫士队各一部分士兵负责逮捕住在西京招待所的蒋系军政高级官员，特务营其余部队作为预备队待命。派绥署参谋处处长王根僧去教导营监视李振西(教导营营长，黄埔学生，思想反动，态度暖昧——引者)，该营归我(赵寿山)直接指挥，担任警戒新城城防及解除新城东北几个警察大队的武装。”②
杨虎城同意上述行动部署，任命赵寿山为总指挥。
12月12日清晨5时许，传来临潼方面的枪声，赵寿山经请示张、杨同意后，向空中发出信号弹，十七路军务部队按分工开始行动。
负责扣押南京军政要员的十七路军特务营营长宋文梅，行动前在电话机旁等候命令，他突然接到连长张希钦报告，说有一队800人左右的武装警察，从市警察局出来后正向东行进，问如何处理?恰巧此时开始行动的命令已下达，宋文梅令席珍儒、何永安等几位连长率部立即解除国民党宪兵和警察的武装，他本人则率连长李锦峰、特务排长王子中和部分队伍前往西京招待所，执行扣押南京军政大员的任务。
宋文梅率部包围西京招待所后，天将破晓。他命令李锦峰连长率部在外面监视，不准任何人出入。宋带领经过挑选出来的几十名士兵冲进招待所内，迅速解除了国民党军政大员的武装，除准许女眷继续留在原住房间外，其余人员都集中到大餐厅内，进行清点。当时查到的有陈调元、卫立煌、蒋鼎文、蒋作宾、朱绍良、陈继承、蒋百里、萨镇冰等，还有国民党铁甲车司令蒋锄欧、国民党中央委员蒋伯承；没有查到住在招待所内的陈诚、邵元冲和万耀煌。宋文梅命令特务营士兵分头在招待所内严密搜索，结果在大餐厅后面烧火室一个大木箱里找到了陈诚，在万耀煌妻子住房橱柜中找到了万耀煌。至于邵元冲，本住在招待所楼下南排房间里，夜间听到枪声，因不明真相，越墙逃走，又不听士兵制止，当逃至招待所西面公园东边围墙时，被流弹击倒。宋文梅赶到，邵已不省人事，送至医院抢救，不久便死亡了。③
以郑培元为团长的陕西警备二旅第五团。负责执行解除城内宪兵团、保安司令部、警察大队、省政府长驻宪兵连武装及占领西郊飞机场的任务。行动开始后，郑培元除抽出部分兵力警戒南、西、北城外，命令第一营解除北大街警察局和派出所及西安火车站护路大队武装；命令第二营解除警察分局及派出所和宪兵二营营部及钟楼附近警察第三大队武装；令第三营解除西大街公安分局及派出所和宪兵第五连武装。由于采取突然袭击办法，在不知不觉中，十七路军官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敌营，敌人措手不及，前后约一个小时，即完成了缴械任务。只是第一营在解除西安火车站护路队、第二营在解除宪兵第五连和钟楼附近警察第三大队武装时，发生了较为激烈的战斗，双方互有一些伤亡。④与此同时。陕西警备二旅的第四、第六两个团也胜利完成了任务。于是，十七路军控制了火车站、邮电局等要害部门；接管了西关飞机场，扣留了所有飞机和飞行人员；查封了国民党各大银行在西安的分行；还扣押了邵力子、晏道刚、曾扩情，枪毙了中央宪兵二团团长杨镇亚。古城西安已完全被十七路军和东北军控制。
① 孔从洲：《杨虎城将军在西安事变前后》。《西安事变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162页。
② 赵寿山：《西安事变前后的回忆》。《西安事变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122页。
③ 见宋文梅：《我所经历的西安事变》、《西安事变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249—250页。
④ 郑培元：《西安事变时城内的军事行动》。《西安事变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245页。
震惊世界的一幕:张学良与西安事变/李义彬.—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