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作宾-贯彻统战政策与做好妇女工作
刘杰
一 情况和问题
在几天的会议中，讨论了牧业区的一些实际情况和妇女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今后工作的意见。总的来看，几年来，牧业区的妇女工作是有成绩的，同志们在各级党委的领导下，贯彻了党的民族平等团结政策，深入宣传了党的“不斗不分，不划阶级，牧工牧主两利”和宗教信仰自由等各项政策，建立了区域自治政权，团结安置了各方面的代表人物，发挥了他们当家作主的权利，因而党的政策，获得了各少数民族和各阶层人民的拥护，基本上消除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之间的隔阂、械斗，出现了团结生产的新气象，使畜牧业生产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人民生活也有了相当的提高。在工作基础好的地区，文化教育事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在少数民族中培养提拔了一批脱产的男女干部，发展了一批男女共产党员、团员。随着农业区社会主义改造的影响和宣传，在牧业区也试办建立了38个牧业社和一个公私合营牧场。
在妇女工作方面，由于与各方面的配合协作，进一步提高了妇女的爱国主义思想和社会主义觉悟，培养了一些妇女积极分子。在部分地区宣传了妇幼卫生常识、新法接生，宣传贯彻了婚姻法的基本精神，如一夫一妻制有利于家庭和睦，有利于家庭幸福，有利于生产等。在妇女中，同样开展了文化学习的工作，使很多妇女摆脱了文盲状态。
以上成绩是工作中主要的和基本的方面，我们应该有充分的正确地估计。但是也必须看到工作中的困难和不利的方面。这就是在相当一部分地区，我们的工作进展的还很慢，甚至工作深入不下去，有些地区社会秩序还不安定，在群众中未能形成核心力量，有些地区还没有党、团员，少数民族干部生长的不快，头人的封建特权还相当严重地存在，宗教迷信思想在群众中还有很深的影响，对走互助合作道路，思想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疑虑，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中、上层代表人物有抵触情绪。加之，畜牧业社会主义的改造方针，尚未深入人心，我们对领导牧业社没有经验，互助合作的优越性还没有充分体现出来，工作中还有很多困难。同时妇女群众的觉悟，核心领导力量，党、团员的发展，妇女干部的成长以及妇女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妇女本身特有的困难等，比之其他方面则问题更多。这一切说明了牧业区工作的发展不平衡和艰巨性、复杂性。因之，在牧业区进行工作，必须本着慎重稳进的方针，必须根据少数民族地区的具体特点，使工作计划建立在有把握和切实可靠的基础上，稳步前进。如果进行工作的条件不成熟，不能勉强去搞。既要看到有利的方面，也要看到工作中的困难方面。盲目地追求汉族地区的速度和进度，对工作是不利的。必须注意民族间的差别，照顾到他们的觉悟程度，尊重少数民族人民的意愿，充分估计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隔阂对我们工作的重大影响，以及畜牧业经济的特点(是生产资料，又是生活资料，搞不好就会破坏生产)。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工作的发展和变化的情况，看到我们有利的方面。对于经过努力，克服困难，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应该努力去作，不能过份强调困难，而忽视有利的方面。经验证明，凡是能根据实际情况办事，既不保守，又不冒进，工作中就可能不犯错误，也不至于工作停滞不前受到损失。
提高领导水平，学习总结经验。从目前牧业区各级妇联工作来看，大家作了不少工作。但是我们对这些问题，没有进行过认真地调查研究，系统的有分析的总结这些方面的经验，这种边做边丢的作法，不会提高我们的政策水平和领导能力。刘少奇同志讲过：“善于总结革命斗争的经验，是考验党的干部马克思列宁主义觉悟水平高低的主要标志”。我们今天还不可能对整个革命运动采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去进行总结，但可以学习对一个运动中的妇女思想动向和经验进行总结。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就是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分析问题，实事求是的方法。我们必须学习这种方法，具备这种工作作风。
二 统一战线问题
几年来，牧业区州、县妇联组织，在统战工作方面，协助党委安置了一部分有代表性，在群众中有威信的中、上层妇女。采取了各种方式，对她们进行了一些团结教育的工作。这些已安置了的中、上层妇女，经过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宣传教育，政治态度已日渐转变，由对共产党的怀疑、顾虑转变为日益靠拢政府。有些人并能积极地宣传政策，在部落中进行各项工作，反映情况，向我们提出有益的建议。在机关工作的，有些人不但能自己积极进行工作，而且协助我们对其亲人(头人)作了有力的帮助，这些都是几年来在党的领导下，正确执行统战政策的结果。
事实证明：有些中、上层人士虽然是剥削者，但他们在群众中有一定威望，团结这些人就能更密切的团结当地人民，便于逐步地进行社会主义和平改造，逐步发展经济和文化事业。如果我们不去团结争取这些中、上层人物，只单纯的去开展群众工作，则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得到相反结果。
正因为这些头人在群众中有深刻的影响，她们的家属，随之也就有了影响，她们在政治上的言行，不但可以直接影响本地区的群众，而且对于其他中、上层人士也有影响，在家庭中促进亲人们思想变化的作用，更是别人所不及的。
我们团结她们，政治上给以安排，经济上给以适当照顾，就将她们更多的人，引入统一战线的行列，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从而改造他们的思想，这对社会主义改造是有利的。只有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才能给民族平等、民族团结以根本上的保证。只有团结更多中、上层人士及其家属，才能对改变私有制为公有制，取消特权统治，创造有利条件，才能逐步消除民族隔阂，宗教纠纷，才能使科学、文化建设事业顺利进行。有的同志思想通不过，认为：千、百户过去统治人民，现在还给以安置，给以很高的地位和薪津是不合理的。我们有些同志不了解，安置与团结他们，有利于加强人民民主专政与社会主义建设。
在一些干部中，由于不了解统一战线工作中的广泛性与必要性，不了解统战工作的实质，因而大多数在工作中产生忽视对上、中层妇女进行统战工作，对本地区中、上层妇女的基本情况不掌握，安置得很少，团结的面很小，对他们联系教育上缺乏经常工作，在工作条件顺利的时候，就低估统战人物的作用；在工作条件困难的时候，就急于去与代表人物协商，企图一下子打通代表人物思想。这些都是我们对统战代表人物的作用，缺乏全面的看法，孤立的从一时一事去观察问题的结果。有些同志藉口说：“这些妇女不出来开会，政治上落后，因此不安置，不联系”。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对他们进行工作太少，很多人在部落中有威信，我们不团结、不争取，光埋怨人家落后，想抓现成。对已经安置的，工作做的多，甚至重复安置，对落后的不闻不问。毛主席教导我们：“对党外人士，民主人士，不是轻视他们，看不起他们，而是亲近他们，团结他们，说服他们，鼓励他们前进。”
有些同志不了解妇联的实质，是各民族、各阶层妇女的统一战线的人民团体。我们要团结各民族、各阶层妇女，团结中、上层妇女，做好他们的工作，正是为了做好群众工作。因此，认为统战工作是统战部的事，与妇联无关的看法是错误的。要教育妇联干部重视统战工作，同时教育干部懂得统一战线工作，是为了团结各阶层来贯彻党的政策，提高干部思想水平。
同时建议党委教育有关部门的干部，全面执行统战政策，使他们了解几年来中、上层妇女在党政的教育下，有很大的进步，应看到她们的进步，她们的作用。做好这部分工作，不但对开展妇女群众工作有极大的好处，而且对贯彻党的各项政策，推动代表人物进步也是有很大好处的。有些人认为：安置了中、上层妇女毫无作用，是聋子耳朵样子货，是麻烦，这是完全不符合事实的。不仅在妇联应该安置，在政协、青联等部门也应给以妥善安置。
在统战工作方面，不仅要重视民族上、中层妇女，同时也要重视安置宗教界的家属。在牧区，宗教信仰对人们的心理状态控制很大，人们在生活上、生产上许多事情延用宗教程式。因此，我们争取团结宗教上层家属，这是为了在政治上团结他所影响的群众，因而贯彻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安置宗教上层及其家属是有积极作用的，对我们工作的开展有很大好处。
为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必须对应该安置的给以安置，依靠其代表性大小、社会影响、政治态度进行恰如其分的安置。目前，在已安置的人中，一般是适当的，但个别也有偏重其政治态度，忽视其代表性的大小。在安置方面，我们偏重对政治上进步积极靠拢我们的安置，而对于政治上中间的、落后的我们就不管代表性大小，不安置，不联系，这是不利于我们团结争取大多数代表人物的。因为在目前，民族中、上层及其家属，进步的究竟是少数，中间的占大多数，不安置这些人的家属，就更难于团结争取他们进步，因为夫妻之间相互影响的作用更直接更大，这是互相影响，互相联系的。事实证明，安置了的比不安置的就好些，联系了就比不联系的好些。
为了更进一步作好统战工作，州、县妇联必须与有关部门配合，特别加强与统战部的联系，经常了解掌握中、上层妇女的具体情况。鉴于牧业区辽阔，居住分散，妇联干部少，妇女群众工作基础薄弱，了解的方法：1.通过统战部掌握代表人物家属情况；2.通过企业、政府部门负责同志了解该单位的中、上层人士家属情况；3.通过各单位下部落工作组了解部落内中、上层妇女情况；4.通过各种会议(如三干会、模范代表会等)向基层干部调查了解；5.今后可以通过这些方法对以往联系团结的家属和没有联系团结的家属在部落中的影响、活动、政治态度、家庭地位有个掌握。这样，就会更有把握的向党提出建议和对她们进行具体帮助。
应加强对中、上层妇女的团结联系和政治思想工作。其方法：主要采用个别谈话、召开座谈会、组织参观。争取她们参加可能参加的会议，逐步使她们的思想与所处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相适应。在团结中要注意诚恳谦逊，从建立感情入手，但不能忽视她们的错误言行，建议战统部门或直接给予恰当中肯的批评，求得逐步达到在政治上的一致。
在经常工作中应采取通讯形式与已安置的委员联系，告诉她们当前中心工作，动员她们在各项中心工作中配合宣传党的政策，要求她们及时反映各阶层人民的要求和意见，通过以上工作，提高其社会主义觉悟。对她们工作中的微小进步，要多加鼓励，从各方面促使她们进步。由于历史上形成的现实条件，牧业区妇女受封建统治很深，不过问政治，自卑心很重，又加地域辽阔，所以许多中、上层妇女不愿参加社会活动，我们必须通过其家属男成员，动员说服，进行具体培养，争取她们参加社会活动。
三 妇女工作问题
在妇女干部思想上，较普遍地存在着不安心妇女工作的问题。产生这种思想的原因，在主观上存在对妇女工作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有的有骄傲自满情绪，认为自己资格老，文化高，做妇女工作埋没自己，认为做妇女工作不能进步等等个人主义思想。但客观上主要是一些党内同志中还存在着轻视、歧视妇女的观点，对妇联工作支持不够，对妇女干部不重视。这些都影响妇联干部工作情绪，不愿做妇女工作。但不管如何，不愿意做妇女工作，都是不对的。
我们党，多年来非常重视对妇女工作的领导。妇女工作也正是在党的重视领导下，围绕党的方针任务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今后我们仍要继续动员广大妇女为完成党的任务而奋斗。妇女团体是党联系妇女群众的纽带。因此，为了在广大妇女中贯彻党的政策，妇女干部就必须到群众中进行工作，宣传党的政策，解决群众中的问题。同时要求妇女干部必须懂得党在各个时期的中心任务，学习政策，学会领导艺术，在生动的群众运动中丰富我们的斗争经验，提高我们的思想水平。我们的工作是为了妇女群众的解放，可是有些同志认为做妇女工作不能进步，这是不符合事实的。刘少奇同志说：“革命者要改造与提高自己，一方面，固然不能离开自己的革命实践，另一方面，也不能离开自己主观的努力，在实践中的自我修养和学习，如果没有这后一方面，那革命者要求得自己的进步，仍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每个人的进步要包括参加革命斗争与主观努力两方面。妇女工作有极其丰富的革命实践，积极努力地从事这项工作，在工作中努力学习，对每个同志来说，都可以得到很大进步。
妇女的被压迫是阶级社会的产物。现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我国基本上摧毁了阶级剥削制度，挖掉了妇女被压迫的社会根源。但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重男轻女的残余思想和男女不平等的遗迹还不同程度地残存在人们的思想中，经济、文化的落后限制了男女平等的实现，目前存在的问题是：国家经济文化落后状态同妇女要求参加社会劳动、减轻家务之间的矛盾，妇女的文化、技术，科学水平的落后状态同社会主义建设要求劳动者具有一定文化、科学知识之间的矛盾；旧社会残留的重男轻女思想同社会主义的真正男女平等、保护妇女儿童的思想之间的矛盾。
我们认为目前仍存在歧视妇女的思想。是与党的政策，国家法律不相符的。从党内说来，总的方面是非常关心与支持妇女工作的。中共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中的每个报告，差不多都提到妇女工作问题。随着今后社会主义建设高潮的兴起，生产力的发展，妇女政治经济地位定会逐渐提高，必然会逐步地削弱以至消除对妇女的歧视，这一点是肯定的。
有些同志看到目前社会上存在的轻视妇女的问题，从而就产生了轻视妇女团体的观点，不想做妇女工作，企图调到其它部门去，这种思想是不客观、不实际的，你调到其他部门，你仍然是妇女，因为男女平等，是整个社会问题。只有当着大多数妇女群众经济、政治地位和文化提高了，才能有根本上的转变。所以我们必须努力做好妇女工作，才能摆脱社会上对妇女的歧视。同时，在我们妇女干部中也存在着自觉不自觉的轻视妇女的观点。如认为妇女工作中的问题，是些零碎小事，妇女干部当领导总不如男干部能力强，看不起妇联领导干部。这种看法是完全错误的。列宁教导我们，要在日常工作中看到伟大的目标，要在小事情中看到大的事情。
有些同志认为自己资格老，文化高，进步快，不应该放在妇联部门工作，认为妇女工作是那些没文化、没能力的人干的事情，这些同志在一个小圈子里去和人比来比去，或有一事成功，一点长处则盛气凌人，同志关系不能很好相处，计较地位，互不服气，闹无原则纠纷。应该认识，即使你是老资格，有能力，给党做出了成绩，这些都是由于党的正确领导，群众支持的结果，离开了党的领导与群众的帮助，是什么成绩也做不出来的。自高自大是目光狭隘的表现，看不到大处，就阻塞了前进道路，使自己思想僵化。做什么工作，应服从国家需要，国家需要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每个同志都不应该计较地位，因为我们都是为党、为国家做一部分工作，领导与被领导是革命的分工，领导同志不一定在各方面都比被领导同志强。因此，被领导同志应全力协助领导同志把工作搞好。任何工作的成绩都是集体的创作，我们要大力提倡同志间互相比学习、比进步、比工作，不要比享受、比待遇、比资格。要加强政治学习，提高政治思想水平。
为了解除牧业区少数民族妇女的痛苦，提高她们的经济和文化生活，要求同志们能安心在牧业区工作，这是人民的利益和国家利益的需要，希望同志们树立长期为少数民族服务的信心与决心。我们应该本着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为重，关心集体比关心个人为重的精神来进行工作。牧业区的生活条件是艰苦的，希望同志们能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不计较个人生活享受，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绩。
在工作中要认真加强政治理论学习和党的各项政策学习，加强对实际工作中的调查研究，加强上下之间、汉族干部之间、汉族干部与民族干部之间的团结。干部之间的团结，是做好工作的基础，团结是力量的泉源。如果我们干部之间不团结，怎么能团结群众去建设社会主义呢?要增强同志之间在政治上的团结。对一些非原则问题，应该互相让步。对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尽可能求得一致。对同志间的缺点错误，应采取诚恳的态度，帮助他改正。每个州县做好工作，不是负责同志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全体干部的功劳。
*这是刘杰在青海省州县妇联主任会议上的讲话。 (1957年3月7日)
孙作宾/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