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英生平事略
刘重九
曹世英，字俊夫，白水县刘家庄人。他出身贫困农家，父亲常以卖小吃食来接济家用，因此从小就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他求学念书的动机，主要是受他姨夫王茂生先生(陕西靖国军第五路顾问，高峻护法讨陈檄文起草人)的启迪诱导。七八岁时，他就在本县北寨村王先生的家塾读书。他天资聪敏，沉默寡言，除识字读书外，每喜玩弄刀枪。17岁时考中了黉门秀才。王先生常对人说，他的课试文章，常有出乎一般的见解。世英在亲友的支持下，由三原宏道高等学堂毕了业。毕业之后被聘在同州府中学当教员。此时，蒲城的寇遐(胜浮)，富平的田维勤都在这里教书。井勿幕奉孙中山先生命几度回陕联络同志，就与世英取得了联系，并和宋向辰介绍他参加了陕西同盟分会。从此他就成为革命党地下活动的积极分子。
世英革命活动的地区主要选择在白水一带。那时候，当地可考虑作革命动力的，就是从农民阶层里破产出来的所谓“刀客”。这些人在地方上分化成两个体系：一派是以高峻为首的刘锡麟(顺天)、赵树勋(子建)、雷东禄、李合之等人；另一派以哥老会张舍娃(海清)为头目的王启才(永镇)、石谦(益斋)并与朝邑的严飞龙(孝全)、王飞虎(银喜)结为一把子。这两派虽然常因互相搏斗而成为“对头”，但在反清革命这个问题上，却都有程度不同的认识。因此，他们就成为曹世英回县宣传联系团结的主要对象。
1911年8月，川汉铁路风潮既起，满清政府仍然用镇压手段，这就迫使各地的革命党人加速了起义准备。世英由同州奉派回县，常住在高等小学学堂以开展工作。
西安继武汉起义而胜利的风声很快传播到白水，白水的清朝知县陈问绅(号子中，湖北郧西人)，典史夏炳华(江西人)营讯王树森(蒲城人)等，为了维护他们摇摇欲坠的统治地位，把地方上著名的“刀客”高峻、张秃娃等五十多人招募进去编成了所谓的“护堂勇”，并充实了赵乐山带领的警察队。由于高峻、张秃娃在县城有了公开身份，世英就便于在他们和赵的警察队里开展活动。他积极统一行动部署，并以《民报》、《铁券》、《夏声》等刊物和“杨州十日”“嘉定屠城”一类血的故事来激发他们“驱除鞑虏、建立民国”的革命斗志。在取得了他们的同意和支持后，于农历九月初九日晚，大家共同树起了“白水复汉军”的旗帜，推举曹为司令。他们用“白包头”为号，分三路攻向官府：一赴县衙，一赴捕厅，一赴营讯，在刀光枪声中，陈问绅、夏炳华和他们的府吏家属共死了十一人。打开监狱放出了官府管押的赵树勋、石谦、王启才、王保民(佑庶)、于润发{老九)等。
第二天，发布反清檄文，张贴安民布告。就在料理善后工作之时，哥老会中一个姓阴的“龙头大爷”劫取官府财物受到世英的制止，因而张秃娃等群起反对，世英在高峻、李合云等保护下，由西城退了出去。当时寇遐也到白水协助革命工作，住在宝和医药铺，世英仓卒出走，寇遐险遭张等杀害。
原来这个张秃娃别有用心，他看到有机可乘，一面纵容哥弟抢劫财物，一面大开山堂广收徒弟，不几天，呼朋唤类，已增至二三百人，他们胡作非为，把持了县政。当时的民谣说：
“天荒啦！世乱啦！曹世英杀官不见啦；张秃娃坐了知县啦，东梁上煤井绳断啦，西河盌窑轮子不转啦！”这就是张秃娃违反民意，影响生产的写照。
世英退出县城，即携带清朝县官印信，直赴西安。大统领张风翙知情后，责以种族革命不应杀伤汉人。世英气忿地抗辩说：“汉人作了满奴，不杀何能除根。”接着，白水的士绅以非曹怛张的书面材料汇报西安，都督府参谋长彭仲翔(名世安，白水人)先生也以“杀伤不当，殊属颟顸”八字批复下来。这个评论，世英总认为是对他过分的非难，因而他常为此发牢骚说：“白水革命，只杀了十几个满奴，你们(指张风翙等)说我是颟顸，你们省上杀了几千人，就不是颟顸吗？”
1911年10月，井勿幕以陕西北路安抚招讨使聚兵三原，巡行渭北，其兄井岳秀任北路防军统领也到达白水，制止住会党的气焰，稳定了地方局面，把张秃娃调赴同州，世英作了井岳秀的副统领。同时省上委派新知事胡明显到县，白水的新政权从此就建立起来。
1913年，陕西都督府派送辛亥革命出力人员留学日本，白水的曹世英，王建极(一名烈，号子中)，吴志德(清纯)等到东京，后加入了孙中山先生的中华革命党。建极肄业于日本法政大学，世英、志德都上了陆军预备学校。有一天，世英和陕西同乡刘茂如等参观东京博物馆，该馆内有以“中国三大宝”标题陈列着中国的小脚鞋、大烟枪和八股文章。世英一看，认为这是对中国的莫大侮辱，一时激于义忿，砸坏了那个玻璃橱窗。同乡都很为他担心，惟恐因此引起事端、而世英被带见主管人员后，慷慨陈词，据理力争，说得他们只好让世英回去。此后陕西同乡往往援引此事以说明世英的胆识。
1914年，袁世凯派遣外号“屠伯”的陆建章督陕后，大肆屠杀革命党人。世英等先后由日本奉派回来，首先让吴志德与本县张菖(号祥五、同盟会员)，郭忠林等在白水雷衙镇、南纪庄酝酿“讨袁逐陆”运动，由于事机不密，为官方发觉，派兵摧毁，志德被俘解省，张、郭突围而出，贾思正(常备新军出身)奋斗而死，那日世英因事离家，官府扑空未获。
白水既响起了“讨袁逐陆”的前奏曲，革命党人如樊灵山、李岐山、王干丞、王祥生(崇瑞)、杨瑞轩等，都因同盟会的关系，聚集白水，与世英、高峻等密筹护国使命，并准备以白水作为举义逐陆的根据地。
陆建章为了扑灭这里的革命火焰，于1915年4月，派他的巡按使吕调元来到白水，捕杀了辅导曹、高活动的李清藩，又派兵四出追击地方潜在武装。当吕调元到县的那天，世英竟单身进城，摸清了敌方的装备，和高峻研究了行动计划。此后，高等在白水展开了小型多样的抗击斗争，逼使“北洋陆军”的管金聚团长，不得不接受彭仲翔先生的意见，撤走了他的军队，委任高峻为白水保卫团团长。这样给世英继续进行革命活动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陆建章始终认为，自水埋下的火种时有爆发灼及其身的可能，便在1916年2月又派他的游击队进行镇压。部队刚驻城内，世英即指挥高峻的保卫团和王祥生等，以快速动作收缴了该队一百多支“满黑匣”枪，补充了自己的装备。正在结束这一战斗，胡景翼(笠生)率一连人，因追击郭坚、耿直路过城东的李家庄，曹即接胡进城，协商逐陆袭取蒲城陈树藩旅部的计划，景翼佯许以响导自任，及至曹、高开进蒲城北关，胡部即回头反击，曹、高猝不及防，仓惶撤回白水。
白水这一据点，经过曹、高半年来的经略，向陆建章已经发出了第一声号炮。郭坚，耿直也由洛川的土基镇开到这里，共同树起了“河北讨袁军”的旗帜，由白水出师北征，连下陕北十余县城。曹、高等这一迂回战略，其目的原为引敌北来，以便各方乘虚举事。果然到了5月，胡景翼在党人的督促下，在富平活捉了陆建章的儿子陆承武。曹、高、郭、耿也由同、耀山区下来，与胡部统一步调，逐陆出关，赢得了这一斗争的胜利。这个胜利，却给予陈树藩以夤缘陕政取而代之的机会。
陈树藩既攫取了陕西督军，摇身一变，作了段祺瑞的帮手。他早就认为曹世英、高峻是“眼中钉”，所以逐陆之后，把高峻压缩成第二混成团的团副。局限在蒲城；编世英为骑兵营驻防耀县。并委王建极担任耀县知事。这一下，引得各地革命党人于鹤九、惠又光、胡德夫、吴希真、陈省生、成柏仁、马青苑、甄寿山等，先后均集中耀县，一时耀县成了陕西革命的策源地。同时石象坤、刘文伯、黄占彪等驱逐了营长高树藩，也率连队归属世英，曹部从而壮大起来。
自从1917年12月3日起，高峻、耿直、郭坚、刘锡麟先后掀起了护法反段讨陈战斗，连续吃了败仗。党人促曹急起响应，曹说：“陕西大势，可以执中枢而旋转之者，只有笠生、笠生不动，我动之于事无益。”高峻白水失利后，曹使其退回今铜川境内休整。高部赵树勋在此受了曹的节制。当胡景翼奉陈命围耿于岐山时，耿曾致函于曹，要求劝胡不要自相残杀，曹因派武关石、于鹤九前去说胡，胡遂让开北门，使耿、刘退出岐山。通过耀县时，世英特加慰勉，多方支持，并劝其开至美原，结合高峻，相机再举。耿直由白水进攻蒲城时，曾派随员李慰亭送信耀县，适曹正为三原派援，当即复函令李速去止耿。曹的意见，以为三原既能取胜，蒲城的李天佐可能因他和胡的动向而转变态度，此时不应攻击。由于耿直出兵神速，李慰亭下午赶到，耿已早晨殉难。曹在这个时候，可能与李天佐已有起义的密约，这从他在讨陈电文中所说的“即日与胡李各团联合打伐”可以说明。但由于耿直之死，李天佐又存有戒心了。
岐山战后，胡景翼重新接受了陈的“渭北剿匪总司令”的名义，又向美原继续追击耿刘。世英亲至富平庄里镇胡的家里，与胡沥诚相商，并有武、于等人从中斡旋，才达成了一致反段讨陈的初步协议。
1918年元月25日张义安三原起义，揭开了第三幕讨陈战争。世英在耀县接到义安来信，认为机不可失，立即派王祥生为前线指挥，并领骑兵两连和石象坤、刘文伯、黄占彪等步兵疾驰赴援，自己也亲来主持。胡景翼亦由富平相继赶到，他们会师三原，共同树起了陕西靖国军旗帜，传檄讨陈。当时曹部推举曹为总司令，而胡部却拥护胡为总司令，互为争雄长，各不相下。经过党人疏通则以曹为左翼总司令，胡为右翼总司令。
那时侯陈树藩以长官身份打电话问曹。
陈：俊夫，你从耀县到三原干什么？
曹：我来调解义安和曾旅严团(当时三原驻军曾继贤旅长和严锡龙团长)的冲突。
陈：你回去，三原事不要你管。
曹：我如回去，还不如不来！
陈：你不走我就要开兵打。
曹：我骑驴就不怕驴踢。(随手摔下耳机。)
这段问答，人常用以形容世英当年的气慨。
陈树藩见威赫无效，又采取了挑拨暗杀的手段，他唆使胡部营长岳维峻(西峰)杀害世英，许升岳以团长。岳因以告胡，胡复告曹，曹又草拟发了这样一通讨陈电文：
(衔略) 自陆氏被逐，阁下督陕，群情喁喁，以为桑梓之邦，必有良善之政。讵料蠹国殃民，败法好货，惟奸邪之是亲，不忠正之见容，是以青门生喋血之复，白水起讨逆之兵，天怒人怨，众叛亲离。世英一介书生，几度从戎，昔不容陆氏之专横，今何能听阁下之恣睢？其所以隐忍不发者，上念国事蜩螗，下痛民生水火。故不忍战端再开。重为困扰，益深民祸。前日胡军在原，与曾旅严团激战。世英带队南来，纯为维持秩序，保护地方，昨奉电催，勒令回防，方拟束装就道，孰为阁下豺狼之心不死，鬼蜮之念复萌，电促胡部，设法害英、幸天不助恶，胡部以电语披露。此非世英不爱和平，有负阁下，实阁下欲开战端，有负于世英也。夫复何言？即日与胡、李各团，郭、高诸军，联合一致，大张挞伐。阁下度德量势，审时知机，果能输诚引退，保护之责，惟力是视。倘误听人言，或谬执成见，必要背城借一，师会长安，不惟蝦卵难敌，火焰崑岗，窃恐玉石莫分。可否见纳，儜侯明都。终南在望，延企为劳。
陈树藩接电后，即命刘世珑和曾继贤残部由泾阳进攻三原，曹胡各军合力击退犯敌，保卫了三原根据地。攻省战役，张义安指挥右翼军任西路；曹则亲自挂帅，负责东路的攻击。当时曹的旧属部队，除了王祥生、石象仪(宜川)石象坤、刘文伯、黄占彪、赵树勋等以外，刘锡麟、杨虎城、王启才等先后都受了曹的编制，分别担任了左翼军的支队司令。
曹世英到达高陵后，与高峻、郭坚等部陆续渡河，司令部驻新筑镇。在灞桥东十里铺、光台庙、水腰及草滩各处，前后向陈军发动了三次攻击，战线拖长五十多里，前锋直进至距省城五里之韩森寨，而郭坚部且一度冲入西安北关。西路的张义安已占据了西大营盘和大小雁塔，曾攻进西关陆军小学。这样就迫使陈树藩有弃城改装逃走之说。在战事上，两翼军都作了激烈的进攻，由于缺乏统一指挥，此进彼退，配合不当，对战斗情况的汇报指示失时误事，给了敌人以调动布防的机会。同时刘镇华的镇嵩军入关助陈，由东面进攻，河口战役，左翼军腹背受敌，从此撤退河北。右翼方向，也相继放弃阵地。靖国军三十多天的攻省之役，至此无功而退。
左翼军撤过渭河，曹世英、高峻均开到关山。当时陈树藩的反攻计划是诱和胡部，专事包抄对他不妥协的左翼军。因此他亲率张飞生等五营及镇嵩军十营，号称精兵四万，并出动了蒲城的李天佑，同州的王飞虎，和故市的姜宏谟等、向左翼军防区，展开了疯狂进犯，以关山为攻击的主要对象。这是靖国军初期存亡的关头，各将领都发挥了高度的战斗能力，以杨虎城界坊之役，王祥生青市之战，都击退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曹部从此就固定了他的高陵县防地。嗣后，白水籍的几个支队司令，先后都脱离了曹部，赵树勋复归高峻，刘锡麟投向郭坚、王启才跟了陕北的井岳秀。他们三人出走的原因，据说王启才是因私忿而枪杀了连长郭忠林，赵、刘则因一些小事而产生了意见。陕西靖国军由于缺乏统一领导，各路军各自为谋。曹胡等各将领和民党人士，于1918年7月，欢迎于右任回到三原，推举为靖国军总司令，张钫(伯英)为副司令，重新改编各军，任命曹世英为第三路司令，仍驻高陵。11月，曹部参谋长王建极等已经请来了云南第八军叶荃(湘石)的援兵。井勿幕新任了靖国军总指挥，一时士气旺盛，酝酿攻省。而陈树藩和他的主子段琪瑞，为了肃清陕西靖国军，先后以许兰洲(奉军)，张锡元(直军)，陆洪涛(甘军)，和川、晋、绥各军投入了陕西战场。次年二月，对靖国军采取了大包围的形势，当时第三路王祥生、程星五、马青苑防守交口，击退了直军第四旅张锡元。此后，和敌军隔河对峙了一个较长时期。
在这期间，世英为了培养军事人才，亲自组织了简练队，以杨仁天为队长。接着又成立经武学校，聘程星五主管教育，世英自任校长。同时又派遣一批优秀青年赴广东、四川讲武堂学习，先后都学成归伍，致力于革命事业。
高陵白遇道(五斋)是关中学派继承人之一，他晚年致仕家居时期，世英对他相当推崇，曾亲书“关中文献”匾额表彰其门。
1921年6月，直军闫相文、冯玉祥入关，陈树藩败走汉中。冯玉祥诱杀了郭坚。曹世英在胡景翼的带动下，也接受了直军的命令。胡部以强力解散了三原总司令部，于右任避居三原东里堡，集合同志，研究如何保持革命残局，一时有“覆曹倒胡”之酝酿。这时曹部第一支队杨虎城辟地武功。第二支队石象仪等突然在高陵发动了颠覆曹世英活动，事变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1922年3月30日，世英同夫人张碧梧由渭南踏青回来。石象仪即向曹进行了“兵谏”，曹愿让出兵权，命石亲自护送他出城，同时，第三支队王祥生的二营营长马青苑和第三营甄寿山也把祥生驱出交口，曹、王均避居通远坊教堂。4月1日，胡景翼亲自带领收编的李纪才全部，进攻高陵，石等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下，不能支持。通过团长石象坤(像仪的六弟，时号石老六)、刘文伯的从中周旋，愿仍旧拥戴世英。世英返回，城内安排就绪，石象坤、刘文伯等却将参与事变的郭英甫、惠又光、柯伟玉、张瑞卿等解送给世英，听侯治罪。世英又转交给景翼，景翼笑着说：“这是我曹哥嫁祸于我，要我落害贤名里，”遂亲手松绑，郭等都恢复了自由。
在接受改编的过程中，世英虽然经受了高陵事变石象仪等人的反对，但终于受了直军的编制。4月4日，曹、胡会于高陵，协商了出关计划。当时曹部的武职官员，只有王祥生、程星五、王成章等愿意跟出关去，约计官兵不过五六百人。
1922年5月，世英从胡部跟随冯玉祥出关，打败了河南督军赵倜。先驻在长葛、洧川，以后又调防禹县。旋受吴佩孚改编为陕西第二混成旅旅长。吴对曹倾心结纳，补充军实，所部已增加到两千多人。
1924年秋，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冯、胡乘机树起了国民军的旗帜，通电声讨曹(锟)、吴(佩孚)，世英原也参与密计，在电文上署名盖章。后以部队开赴秦皇岛，他担任了进攻奉军的一路指挥，与胡军失掉联络，直方在滦州溃败时，世英作了奉系张宗昌的俘掳，先拘留在滦州师范，以后又转移到奉天皇陵。
新兴的国民军已经从北洋军阀中分化出来。胡景翼作了国民军第二军军长，并督办河南军务。他派令曹部王祥生新任第七团团长，仍回禹县，整编自己的残部，只编组好两连人。当曹旅调离禹县时，仅留王成章一营少数守城队伍，力量十分单薄。这时候，胡憨豫西之战将要爆发，憨玉琨想把具有战略意义的禹县先拿到手里，于是以地域之见，扇惑挑唆起当地的警察、商团、民团、会道门等地方武力。向王祥生、王成章等少数留守陕军，发动了“陕西人腰断三节一个不留”的全面屠杀，曹的侄儿曹增瑞、军需郭维藩、连长白石牢等均惨遭杀戮。禹县巷战既起，祥生出城求救兵，成章督队死守住城西北角和曹的旅部(住十三帮会馆)，展开了顽强的抵抗。曹世英由奉天脱险经开封回到城外，遇到盘诘，正在危急之际，适值祥生搬来胡部蒋郎亭的援兵，由许昌及时赶到，开进东门(时东门楼未失)。
禹县事变之后，豫西战起，胡授曹以新郑密县方面的“新密前敌总指挥”，攻取密县以西的带五镇，击溃了憨部的林旅长。景翼死后，岳维峻继任河南督办，他想把曹部扩充起来，新委曹为第二十六混成旅旅长，曹向岳婉辞谢绝，离开河南，到北京赋闲去了。
1930年10月，杨虎城主持了陕西的军政。世英也由北京回到西安，杨聘曹为陕西省政府顾问。时曹寓居西安九府街白水会馆，杨经常就曹寓结询军政大计，对曹表现了高度的尊敬和优待。
1939年陕西临时参议会成立，世英被选为参议员，及第二届临参会改组，仍获得连选连任，所提议案，皆能切中时弊。1944年1月13日以疾卒于省寓，年57岁。
总结曹世英一生，在1947年编的《西北革命史征》上有一段评论：“世英阔达平易，能得人，而短于军事材，以入党最早，故党人多归之。治军十多年，虽失败而陕人之言党事者，自宋向辰，井勿幕死后，皆以世英为领袖”。自从西安事变以后，杨虎城将军离开西安，曹在经济生活上已经发生了困难，有病到死，从简安葬。记得那时白水的追悼会上有一幅总结性的联语：
革命向不后人，惟恃热血一腔，服从国父孙总理；临终仅从薄殓，谁知清风两袖，犹是黉门曹秀才。
(1963年11月)
《陕西文史资料》（第二十二辑 陕西民国人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