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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唐睿宗桥陵/三 陵园石刻

刘向阳


  桥陵陵园石刻的设置品类,与乾陵陵园大同小异,只是体态更显高大,更富于写实,堪称唐陵石刻艺术之冠,为中外专家所赞赏。陵园现存石刻50件,分布于内城四门外两侧,以南神门(朱雀门)外最多,排列在长625米,宽110米的神道两侧,由南向北计有石柱(或称华表)、石獬豸、石鸵鸟、石马、石人、石狮等38件;北门外次之,有石狮、石马等6件;东、西两门外最少,仅各有石狮1对。兹将朱雀门外神道石刻,由南向北依次介绍如下:
  石柱
  石柱又称石望柱(今或称华表),原置1对,位于神道南端首道门阙北约35米处。现存东侧石柱已倾倒(笔者2010年11月24日赴桥陵考察时已修复),西侧完整者由顶盖、柱身和础座三部分组成,通高8.64米,居诸唐陵石柱之冠。础座为方形,边长2.50米,上雕覆莲十二瓣,中央凿直径0.70米之圆榫,以承柱身。柱身呈八棱形,高6.15米,直径1.20米,周身线雕缠枝卷叶纹和天马行空图案。正南面天马行空图案多达六层,虽经风雨剥蚀,底部天马仍清晰如新,栩栩如生。柱顶高2.25米,最上层为一仰莲承以桃形球(又称火珠),中层为八颗莲珠,最下层为覆莲,底部呈八角形,直径1.48米,中央凿直径0.50米之圆榫槽,置于柱身之上。
  桥陵石柱是唐陵石柱的普遍样式,它虽已脱尽南北朝陵墓石柱的风格与样式,但质朴雄浑的造型更带有唐人饱满的精神品格。唐陵石柱的造型为仰莲托火珠,这与中国古代先民的生殖崇拜和祭祀有关。古人将石祖立于先人坟墓之前,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陵供有人祖(人之生殖器);而莲花始终与妙若天仙的少女相联系,在印度的佛教文化中,莲花被赋予特殊的象征意义,红莲象征女阴,火珠有祈求生殖繁盛的寓意。将石柱立于陵墓首位,在象征天圆地方的宇宙意识中,表达了李唐统治者寄托祝福李唐子孙繁盛,万世一系之意。
  石獬豸
  石獬豸或称为独角兽、天禄、麒麟。桥陵石獬豸位于石柱北28米处,东西各置一尊,皆用一整块青石雕凿而成,身高2.95米,长2.90米,胸宽1.10米,体态丰硕,威严雄伟。面容凶猛,独角瞋目,张口露齿,獠牙如锥;身腰浑圆,四肢短粗;身前两侧雕饰双翼,腹下腰鼓状石柱,上承兽体,下连石座,表面浮雕卷云纹饰,尾下垂与石座相连。座分三层,上层与兽足、尾相连,东西长2.80米,南北宽1.34米,高0.32米;中层东西长3.O米,南北宽1.46米,高0.54米;下层东西长3.30米,南北宽1.88米,裸露地面高0.40米。
  獬豸本是古代传说中能识善恶,明辨是非曲直之灵兽,将獬豸刻形置于陵前,取其忠诚勇鸷、镇守陵寝之意。桥陵獬豸属大型装饰性雕刻,造型威武雄浑。雕刻匠师在注重刻画其内在气质的同时,以硕状的体态、警视的圆目、如锥的獠牙和欲飞的双翅来表现其凶猛的性格和蕴藏的举世无敌的威力,并将其置身于广袤的丰山之阳,借大自然之灵性,来烘托其不凡的气势,从侧面表现出“开元盛世”蓬勃向上的景象和盛唐社会文化艺术的繁荣。
  石鸵鸟
  石鸵鸟,在獬豸北28米处,置有一对高浮雕鸵鸟。鸵鸟雕于高1.96米,宽1.98米,厚0.53米的石屏上,裸露地表高约0.35米。屏上鸵鸟立于假山之下,羽毛丰满,曲颈回首贴翼,双目炯炯有神,似惊觉地观望周围动静。雕刻者为突出鸵鸟的高大而将逶迤的群峦缩小,最高处仅及鸟大腿部;为突出鸵鸟双腿,将左趾置于环形山中,右趾踩于群山余脉之上,并且右趾前后踩及两个山头。整个造型逼真,气势雄伟;雕刻精细,意境幽深,线条洗炼自然,令人叹为观止,成为唐陵石雕刻中的珍品。
  仗马
  仗马5对,位于鸵鸟北28米处,东西相向。两马之间相距28米。马雕于东西长2.06米~2.50米,南北宽1.36米~1.77米,高0.70米~0.90米的石础上,四肢与底座相连。马通耳高1.70米~2.10米,通身长2.30米~2.60米,体形健壮,精神抖擞,惟马饰各不相同,有的额前饰钖,耳侧饰镳,有的有鞍无镫,有的长鬃密披于一侧,有的剪鬃结成二花或三花;有的却鞍鞯、鞍袱、鞅鞦俱全,装饰华丽,似整装待发。仗马鞅鞦所系饰物,除南数第三仗马为汉代常见的珂形饰外,其余均为唐代流行的杏叶形状。桥陵仗马现存以东侧南起第二马最佳,余马皆嘴、耳、尾等大部分残损。
  另外,在陵园北门外石狮之北18米处,置有石马3对,东西间距约70米,除西列南数第一马为缚尾外,其余形制、大小均与南门神道仗马相同。北门六马,号曰“六龙”,似为昭陵六骏之变体即天子御乘,寓意亡帝李旦之灵魂由六骏引导,浩浩荡荡进入天堂。这应是唐人天人合一,宇宙一统的精神象征,具有超越自身的精神品格。
  石人
  石人或称翁仲,位于仗马北28米处,共10对,南北排列,间距亦28米。石人身高3.67米~4.28米,其座南北长1.05米~1.23米,东西宽0.71米~0.90米,高0.19米~0.30米;底部础石南北长1.6米~1.8米,东西宽1.54米~1.80米。石人均头戴鹘冠,冠前正中饰飞鹰,冠后或饰卷云纹,冠下均施巾,身着高斜领宽袖袍,袖口下垂过膝,内单小袖口露袍袖外,腰中系带,或阴刻,或阳刻;足登高头履;双手拄剑,剑皆入鞘,鞘分四节,剑柄端垂双绶,环首样式繁多。
  桥陵神道石人为直阁将军装束,形象逼真,惟面部表情各异,这些石人的形象反映了特殊社会历史条件下,唐睿宗的后继者——玄宗李隆基及其臣僚们,一方面想继续依武恃威,以保证睿宗皇帝的亡灵在玄宫内的安宁和社会的安定;另一方面也生动地说明了玄宗皇帝对初步稳定的政局依然存有戒备心理,真实地反映了玄宗继位初期的历史现实,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
  石狮
  桥陵陵园四门之外,各置石狮1对,均背陵面向前方蹲坐于门前。惟东门外两侧石狮转首相向对坐。石狮距门约4米,距门前阙楼遗址20米,狮高2.48米~2.80米,胸宽l.15米,石座长2.05米~2.15米,宽1.20米~1.35米,高0.20米,与狮系一块整石雕琢而成。座下石础,南北长3.18米~3.25米、宽1.55米~1.70米,裸露地面高0.69米~0.75米。
  石狮是唐代帝陵石雕刻中的重要角色。若论威猛,莫过于乾陵陵园南门石狮,若论雕凿技术之精湛,则首推桥陵石狮。桥陵石狮高大雄壮,雌雄分明。其南门石狮高2.80米(略低于乾陵石狮),胸肌突起,前肢直挺,雌狮张口怒吼,雄狮裂唇露齿;正观石狮有擎天拔地的浩气,侧观则显得厚重而稳定,金字塔式的造型难以撼动,其“拉虎吞貔,裂犀分象”的气魄,是唐人崇尚力量的象征。
  最有趣的是,桥陵陵园东门有l对被称为“回头望”的石狮,它俩都歪着头,相互对视着,好像经过一阵互相戏耍、活蹦乱跳之后的伙伴,各自蹲在自己的石“凳”上小憩,左顾右盼,摇头摆尾,悠闲自得。这种惟妙惟肖的造型,成为唐陵石雕中独特的艺术风格。
  关于桥陵石雕刻石料的产地,已得到证实。1980年扶正桥陵石雕时,在一石马底座上发现刻有“富平”二字;现存东侧獬豸底座上还刻有“富平田氏”四字,因此说明桥陵石刻之石料,取材于陕西富平境内的将军山和万斛山。从当地人“泼水结冰,旱船运石”的传说和桥陵陵园附近曾发现许多细碎的石屑可知,桥陵石刻是在石料产地先将石料做成毛胚,冬季泼水结冰,用旱船运到陵地后再精雕细琢,以免刻成后在搬运中受到损伤。
  桥陵陵园营建于开元盛世,当时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团结、社会的安定和经济的繁荣是产生这些艺术珍品的坚实基础。当时的石雕大师们继承和发扬了汉魏六朝的传统艺术风格,刻划出各种物体的精神内涵和生动面貌,体现了盛唐文化的高度发展和经济繁荣的景象。桥陵石刻的主要特色可概括为:高大雄伟、气势磅礴、肃穆威严、形神兼备。这些精湛无比的艺术精品,显示了大唐帝国的文治武功,象征着中华民族光辉的艺术成就。
  

唐代帝王陵墓(修订本)/刘向阳著.—西安:三秦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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