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帝王陵

   
　　内容提要 2006年，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配合西安环北铁路工程，在临潼区白庙村取土厂发掘了一批汉墓，于M4内出土釉陶鼎、壶、仓和铜镜、货币等十余件文物，其中一件错金银盂，体上饰有奔狗、奔狐、奔兔和鹰、鸡等飞禽及团云、团花纹等，在已发现的青铜器中首见。此器疑为痰盂，其文饰展现了西汉时期的青铜纹饰工艺技术。以铜盂上的纹饰看，其时代约为西汉早期，而以共出器物看，其葬当在王莽时期。
　　关键词 西汉 错金银铜器 铜痰盂
　　2006年，陕西所考古研究所配合修建西安环北铁路的考古工程，在临潼区白庙村西取土厂发掘了一批汉墓，于M4出土了一批文物，有黄釉陶鼎、壶、仓、铜币等十余件(图一)，其中还有1件唾盂形铜器。因出土时土锈裹体，体积又不大，当时没有引起考古人员的注意和重视，随便装进文物袋子里了之。田野工作结束后，进入室内整理工作，当清去该器物上的泥土后，通体锈衣呈淡绿色，薄而均匀，没有遐疵，品象很好，但仍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铜器，没有对其做进一步的除锈工作，也未发现此物的珍贵所在。
　　冬季对其照相，洗涮泥土时将局部处铜锈磨夫，在摄影灯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亮色。仔细一看，脱锈的缝隙间露出黄、白色斑点，这才发现此器为一件错金银纹饰的铜器。于是将该器送到单位的文物保护室，对其进行细致的除锈。虽然该器外形造型简单，但错金银纹饰繁缛华丽，品位高雅，是一件不多见的珍品(图二)。
　　器呈唾盂形，口呈漏斗形，矮方沿较厚，细束颈，扁圆形腹，矮圈足。器身通高10.7、口颈11.6厘米，重925克。局部纹饰已有脱落，但大部分仍保存完好，特别是器沿下的纹饰完整无损，显亮如新。
　　器口沿上面饰三道弦纹，两侧为错银弦纹，其中内侧为泼浪式弦纹，中间为一道错金弦纹；唇面亦饰三道弦纹，其中上下两边为错银弦纹，中间为一道错金弦纹。从沿下至腹下部，以三组弦纹将器身分隔为上中下三部分，每组弦纹由一道错金和一道错银弦纹组成。上部：即沿下至颈的下部，错有奔狗、奔鹿、奔兔等五种动物和鸡、鹰、鹤、雀等9只飞禽图案，相间布列。其中狗的颈部饰错金项圈，昂首引颈，展身扬尾，前足腾空，双腿向后伸蹬，其形态呈奋力跳跃奔驰状；鹿、兔等4只动物，有的昂首引颈扬蹄，有的作回首顾望状，均呈惊慌奔跑状；飞鸟中有的呈展翅飞翔状，有的呈欲飞状，有的呈啄食状，幼鸟有的呈觅食状，有的呈惊慌张望状，形态各异。每只动物以金错相间错成，其构图简练，线条细腻流畅，动物形态生动逼真，栩栩如生。整体画面布图合理，自然气息浓烈，将一幅猎狗捕物的场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图三、四)。中部：即肩部，饰一周金银相间的卷云纹图案；下部：即腹部，饰一周由正反如意云头组成的勾连云纹；云纹错银而成，每组云纹上部间有错金圆点纹，云纹下饰一周仰如意云头纹，皆错金而成。圈足上部错金银弦纹，下部饰一周倒立的桃形卷云纹，云纹用金错成，中间嵌水滴形金点纹(图五)。三层云纹图案形态相异，简繁有别。该器通体纹饰构图简洁明快，工艺精湛，显示出当时错金嵌银工艺技术水平和审美情趣。
　　该墓为一座用砖券的小型洞室墓，从墓的形制和出土的其他随葬品看，时代属于西汉晚期。
　　错金银技术出现于春秋晚期，流行于战国西汉。以纹饰看，战国时期的纹饰简单，图案线条较僵硬，动物形态有形无神，有一定的典雅古朴之感。而此器虽然造型简单，但纹饰繁缛华丽，线条细腻流畅，特别是沿下的动物图案，形象逼真，各有形神，展现出了每只动物在画面上的动态和神态以及整体图案布列上的自然和谐气息。此器制作精美，非当时一般人所拥有之物，故以为可能是墓主人家族的传世珍品。从云纹看，与马王堆汉墓出土漆器上的云纹有相似之点，因此推测此器可能制于西汉早期。但是，以同出的陶仓、陶壶、铜币等器的形制和盂上脱落的错金银纹饰看，其埋葬时代可为王莽时期。
　　上世纪70年代末，在青海省大通上孙家寨的汉晋墓中出土了一件与此形态相似的饰金银纹的铜器，器高9.6、口径7.2、腹径10.2、底径6.6厘米。通体鎏金，盖沿和腹部各饰一周错银的带形龙纹，圈足上饰一周立三角形纹。纹饰比较简单粗糙，没有本文介绍的铜盂华丽精致。发掘者根据同出的陶、铜器分析，其时代相当于东汉末至魏晋初[1]，时代晚于前者。
　　从该型器的漏斗形口和口沿下的纹饰分析，颈部仅有直径不到1厘米的圆孔，这说明此器不是贮装固体东西的器物，但可贮装液体。另外，临潼白庙村汉墓出土的这件铜盂，其沿下华丽的纹饰只有躺下才能看到。因此，笔者认为此二器可能是贵族使用的痰盂。
　　秦以前的铜痰盂以前尚未见过，西安临潼白庙出土的错金银铜痰盂是首见之物，此器纹饰华丽精美，这不仅反映了西汉时期的工艺技术，也显示了当时人们的审美情趣和卫生意识。
　　注 释
　　[1] 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上孙家寨汉晋墓》，文物出版社，1993年。

秦始皇帝陵博物院2013/曹玮主编；秦始皇帝陵博物院．—西安：陕西出版集团 三秦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