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陕北党团组织活动情况*—2

李文芳

　　米脂“中秋节事件”始末
　　陕北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后，我遵照特委指示，分别视察榆林、横山两个区委。先后到横山县城、波罗、响水视察了工作，整顿了组织。1个月后回到榆林，健全并扩大了榆林区委，书记胡颖民。1928年9月下旬(农历八月上旬)，特委通知在米脂召开第二次党团代表大会，我和榆林团县委代表赵亚农连夜动身前去参加会议。米脂县教育局视学员高仰云是地下党员，因此我们被安排在县教育局居住。
　　9月28日(农历八月十五日)早饭后，赵亚农从街上回来，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城内警察到处捕人，听说城门上也设了岗哨。”我和赵分析了形势，估计敌人不会到机关来搜查，便假装下棋消遣。下午3时左右，来了1个国民党巡官，指明要我到国民党县府，说县长有请。我一看大门口有两个持枪的警察探头探脑，知道敌人来逮捕我，只好跟着到县府。当天上灯时节，传我到大堂问案。县长柴振清(镜荃，府谷人)问：你是哪里人，到这里干什么?我说：准备去山西考学校，约定和米脂乡间的同学在城里等候，一块前去。县长冷笑着：“哦，原来如此!”于是我被推进西边看守所，过了3道门，关在最后1间房里。同室炕上还有1个人蒙头睡着，我进去后他往起一坐说：“把你也逮进来了，还有谁?”我一看是贾拓夫，便说：“就我1个。”监所官和衙役在监房外大声斥责说：“不许说话，不许说话。”随后进来1个陪住衙役，监视我们的行动。
　　三更后夜深人静，陪住衙役睡熟了，我俩用被子蒙头说话，得知贾拓夫和焦维炽是在东关宋崄被敌人搜查逮捕的，并搜走焦维炽的笔记本，里边记着各县通讯处和组织人员数字；杜衡是在城外被捕的，焦、杜两人押在南亭子(即关押重犯的南牢房)；冯文江由认识的衙役报信后逃走的；杨国栋住在米中，敌人未去搜查；其余住店、住家户的代表闻风而走。贾拓夫还告诉我，这次事件来的突然，并非内部人告密，而是渭华暴动的风声传到米脂，加之我们召开党、团代表大会，街道上出现不少外地青年，口音服装各不相同，引起反动士绅们的警觉恐惧。因此，他们造出谣言说，八月十五日米脂要暴动，怂恿国民党县政府立即防范。县长柴振清向榆林井岳秀搬兵捕人。
　　10月1日(农历八月十八日)晚上二更后，听到外边有人走动，我和贾拓夫爬在窗口一看，原来是衙役们打着灯笼火把将杜、焦两人提出。他俩带着脚镣，走到驴子跟前，杜衡跃身上了驴背，焦维炽行动艰难，被衙役搀扶到驴背上，出了县衙门。陪住衙役说：那两个人问题大，要送往榆林。
　　我俩被关押了29天，于10月26日(农历九月十四日)晚上，县长柴振清升堂提我两人，柴说：前些时候因地方不平静，把你们找来受些委屈，现四乡平稳无事，你们可寻人保出。我们说米脂举目无亲，无人作保。正说着王和璧提灯进入二堂，一会儿来到大堂，说：这两人我认识，以后有事找我。王和璧作保后，把我俩引出衙门，并问：“你们去哪里住?”我们说到教育局听候指示。过了几天，贾拓夫说杜衡、焦维炽临行前指定，杨国栋代理党特委书记，贾拓夫代理团特委书记。贾征求我的意见，要我到特委工作，我便同意。
　　杜、焦被解送榆林后，关在看守所。特委设法营救：一面让榆林县委通过井岳秀八十六师师部地下党员王圣域(东鲁)向井开导，不要和学生娃娃一般见识，并把搜去的笔记本烧掉；一面由安定、佳县组织设法活动地方士绅具保请释，希望井大人积德行好，他们会感激不尽。井岳秀也认为，年轻娃娃成不了大事，于1929年1月(阴历腊月)将杜、焦两人释放。
　　*本文是中共榆林地委党史研究室根据李文芳1982年写的回忆材料节录整理的。
　　

陕北革命根据地/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榆林地委党史研究室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