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托梦:佛迹玉石
作者:李广智
龟兹的佛事是极为兴盛的,这里,当然也得听一听昭怙厘佛寺的诉说,领略一下“佛迹玉石的”的风采。
据《大唐西域记》载:龟兹城北有两座著名的伽蓝,“东昭怙厘佛堂中有玉石,面广二尺余,色带黄,状如海蛤,其上有佛足履之迹,长有八寸,广六尺矣。或有斋日,照烛光明”。
佛足印记,玉中瑰宝。它在东昭怙厘佛寺中静卧了1300多年,直到1898年,才被世人所知晓,一个叫科兹洛夫的俄国人看到了这块重达2000公斤的巨玉,企图弄走,却又无法挪动,于是便找人将其砸成两块,之后以原木做成巨型爬犁式架子,马拉人拽,运进龟兹城,待机运往国外。但是,一位和田的老玉工看到了这块玉,便联络当地百姓奋起护宝,这块玉才得以保存下来。之后又运往北京,存放在北京自然博物馆内。
昭怙厘佛寺,龟兹人习惯称它为苏巴什古城,苏巴什是维吾尔语,即“龙口”的意思。当年玄奘法师赴印度取经,就在此城中住了一个多月,坐坛讲经。
昭怙厘佛寺在龟兹城北的雀格塔尔山下,距城约20公里。随着山势的起伏,整个遗址一层层铺开,分布着僧房、寺院、佛塔、窟群。保存较为完好的是一座方型大寺,四周有坚实厚重的墙垣。殿内残迹,方型土塔高约9米,台上禅室内有残存壁画。
战争的破坏、自然界风沙的摧残,再加上诸多外国探险家的掠夺,这座辉煌一度的佛寺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佛寺里的舍利盒,被日本人大谷光瑞弄回了他们的本土。这只舍利盒上,绘有一幅形象十分生动的乐舞图,是龟兹当时世俗生活的真实写照。乐舞图以一男一女手持舞旄为先导,依次是6个手牵手的舞蹈者和一位舞棍的独舞者。接着是一组由8人组成的乐队,最后是一持棍独舞者在做旋转动作,其左右有3个儿童拍手助兴。
由舞蹈者头戴各种面具和乐舞气氛看,这是一幅典型的龟兹乞寒乐舞图。乐手们身穿翻领紧袖花边长袍,腰扎珠联纹式腰带,下穿长裤,足登筒靴,腰带剑刀,典型的胡服胡妆,完全的龟兹世俗男子形象,特色鲜明的龟兹乐舞形式。
这个舍利盒产生的年代,大约是公元7世纪。这是中国隋代末期和盛唐初期。由于中央政府在龟兹先后设立都护府,使龟兹社会的各方面得以迅猛发展,成为西域广大地区的政治文化中心。衣食足而后歌舞行,在这种情况下,龟兹乐舞便空前的繁荣起来。龟兹是西域佛教中心,昭怙厘为龟兹之大寺,舍利盒从昭怙厘出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佛教文化和龟兹社会风行歌舞的盛况。继大谷光瑞之后,昭怙厘寺又出土了6具舍利盒,被法国人伯希和弄走了。
龟兹之所以扬名天下,与乐舞密不可分。到了唐代,龟兹乐舞几乎成了当时的“流行歌曲”,据《梦溪笔谈》记,当时的西域音乐主要是龟兹,对中原音乐冲击之大,竟使得中原地区的音乐“全失古法”。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龟兹的大音乐家苏祗婆(“苏祗婆”是龟兹语“聪明过人”的意思)。苏祗婆出身于音乐世家,他的父亲是当时西域著名的“知音之士”。苏祗婆不但擅长琵琶,是当时首屈一指的琵琶演奏家,而且是杰出的音乐理论家。北周时期,他随突厥皇后进入长安。中原音乐从他演奏的琵琶“一韵之中间有七声”而受到启发,经过长期的探讨实践,终于使龟兹乐律的“五旦七声”理论演变成“旋宫八十四调”,对中国的音乐发展起到了重大影响,故称之“苏祗婆琵琶八十四调。”
至于说到舞蹈,借用白居易的《胡旋女》就能领略到龟兹舞蹈的风采:
胡旋女,胡旋女,
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举双袖举,
回雪飘飘转蓬舞。
左旋右旋不知疲,
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
奔车轮缓旋风迟。
……
西域古城探秘/李广智著.-成都: 四川文艺出版社, 2007 ;龟兹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