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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喀什

作者:邵如林 邸明明






  在我们的心目中,喀什一直是一个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地方。但有关喀什的许多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又吸引着我们来到它的身边
  喀什古称疏勒,是汉代著名的西域36国之一。张骞在公元前128年第二次出使大月氏返回经过疏勒时,这里就已成为一座较大的“有市列”的商业化城市了。疏勒于公元前60年归属西汉西域都护府管辖,此后不久,由于东汉政权决策失误,北匈奴势力乘机占领了塔里木盆地周围地区,疏勒也成为北匈奴属国。公元73年,汉明帝派奉车都尉窦固率军西征,收复失地。“投笔从戎”的班超就随这支军队来到了西域。74年春,在巴里坤作战中立有战功的班超,被汉明帝任命为行军司马,代表汉朝出使于阗等国。他仅率36名勇士,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大智大勇,一年之内先后平定伊吾(今哈密)、鄯善、于阗、疏勒,并以疏勒国的都城盘橐城为根据地,成功地从塔里木盆地南缘驱逐了北匈奴势力,为东汉政权在天山南北最终战胜北匈奴奠定了基础。班超后来被擢升为西域都护并被封为“定远侯”,直到102年71岁高龄时,方才卸任返京。他对中国西域乃至整个中亚地区的影响无所不在,有关他的许多传说也流传至今。
  古疏勒国的都城盘橐城,位于今天喀什市的东南郊,当地人称“班超城”或“艾斯克萨儿”(意为破城子)。古城平面成梯形,长约287米,宽约205米,基厚约7米,现仅存一段长约8米,高近3米的残垣。由于盘橐城的历史与班超紧密相联,1994年,喀什市在古城遗址修建了“班超纪念公园”,班超与他的36勇士雕像在此朝夕相聚。
  唐代的疏勒是著名的“安西四镇”之一。10世纪时,这里也曾是回鹘喀喇汗(黑汗)王朝的早期都城。
  历史时期的疏勒与中原和中亚一直有着广泛而密切的联系,并以塔里木地区的行政中心和中亚地区的通衢大邑著称于世。影响世界历史的佛教和伊斯兰教在其向东发展过程中,都是最先到达疏勒,然后沿着丝绸之路向中原传播。公元1275年,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横穿中亚来到喀什时,见到的仍然是“巨大的墙垣之城”和“甚美之园林”,他曾经目睹“不少商人由此地出发,经行世界贸易商货”。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都遮掩在了历史的厚幕中。惟有矗立在今喀什市东20余千米处荒野中的莫尔佛塔,曾经见证过古国琉勒昔日的辉煌。
  莫尔佛塔
  在佛教于公元初由犍陀罗(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地区东传时,今喀什地区毫无例外曾有过一段佛教昌隆的历史。高僧道安、鸠摩罗什等都曾经到过这里。公元642年唐玄奘由印度返程抵达疏勒国时,称这里“淳信佛法,勤营福利。伽蓝数百所,僧徒万余人”。据载,武则天诏令全国兴建大云寺时,疏勒都督费时10余年,在境内兴建了名扬西域的大云佛寺。有学者根据莫尔佛塔所处地望及遗址规模,认为今存莫尔佛塔极有可能是唐代大云佛寺的孑遗。
  莫尔佛塔遗址现有两座残存佛塔。西北面的一座如覆斗状,底长25米,宽23.6米。顶平,塔身残高7米,四面残留有佛龛遗迹,当为寺院的中心建筑物。东南面的佛塔保存较好,塔体分三层逐次递缩。塔座方形,边长12.3米。塔身与塔顶均为圆柱形,塔身高2米,塔顶高2.4米。佛塔周围,还可见一些遭火焚过的僧房遗迹。佛寺南面,隔一条古河道,即与数千米之外的汗诺依古城遗址相望。汗诺依在维吾尔语是“皇宫”的意思。这个遗址东西长约10公里,南北宽约6公里,虽仅存遗迹,但据其规模,被认为就是疏勒国的古都城所在和回鹘喀喇汗王朝早期的王都所在。究竟确否,也许只有沉默的莫尔佛塔方能告诉我们。
  香妃墓
  在今天的喀什,最能引起人们注目的,就是坐落在市北郊5公里处的“香妃墓”。香妃墓的原名叫“阿帕克霍加麻扎”,是新疆境内规模和影响最大的伊斯兰教陵墓。墓主为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阿帕克和卓。这是一个教权与王权双兼的人物,1695年死后人民对其陵墓进行了大规模扩建,成了现在占地30亩、具有维吾尔传统艺术特色的古建筑群。“香妃”原名买木热·艾孜姆,因体有异香,人称伊帕尔罕(香姑娘),是阿帕克和卓的重侄孙女。其兄因协助清军平定“大小和卓之乱”有功,被封为辅国公,全家迁居北京。1760年2月伊帕尔罕被选入宫,乾隆皇帝封其为和贵人,35岁时封“容妃”,1788年病故后葬于清东陵裕妃园寝之中。香妃生前不显赫,史书记载不详,身后却备受尊崇,自清末时在民间开始流传“香妃”和“香妃墓”的故事,说香妃被选入宫后,不服水土病故,乾隆帝派人历时3年运尸回乡,安葬于阿帕克霍加墓中。在如同阿拉伯神话中的宫殿一样美丽的霍加墓中,大大小小50多座墓上,都覆盖着色彩各异的锦缎。右边第二排第一座小小的墓,被认定为传说中的“香妃墓”。其实这里只是容妃祖先阿帕克霍加及其家人的墓园。看着维吾尔族导游小姐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一本正经地向人们讲述香妃的故事,指给人们看那当年运回香妃的驼轿、马灯等物,不禁为各族人民自古以来所拥有的团结友爱、热爱祖国和家乡的美好愿望所感动。
  喀什(全称喀什噶尔,意为“固执的人”,这是当初伊斯兰教征服信仰佛教的喀什城时留下的名字),以它那神秘诱人的历史文化巨藏和使人难以理解又难以抵御的异域城邦风格,在历史进入20世纪初的时候,伴随着古丝绸之路探险热和塔里本盆地寻宝热的兴起,再度成为世界注目的焦点。发端于“鲍尔文书”的这股热潮,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将英、法、俄、瑞(典)、美、日等国的学者、探险家、外交家和间谍、骗子、强盗等吸引到了这座具有浓郁中世纪风格的边境小城。
  1898年的秋天,在帕米尔的崇山峻岭中,一小队人在艰难翻越4000米左右的冰雪达坂。他们是英国驻喀什噶尔的外交代表(1908年后为总领事)乔治·马嘎特尼爵士(中文名马继业)和他的新婚妻子凯瑟琳·波尔兰德及其随行人员。凯瑟琳是土生土长的英国“小家碧玉”,与马嘎特尼青梅竹马。马嘎特尼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太平天国一位亲王的女儿),因此他的汉语极为流利。他自1891年起担任了英国驻喀什噶尔的外交代表,照管这一地区及新疆其他地方的英籍印度属民,监视俄国人的活动,抵消沙皇俄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他在喀什噶尔度过了28年,把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留在了这里。凯瑟琳跟随马嘎特尼住进了喀什噶尔的英国领事馆——秦尼巴克(CHINA PARK,中国花园),而且一住就是17年。喀什噶尔和秦尼巴克融入了凯瑟琳的生命。就在她离开秦尼巴克15年后,写出了《一个外交官夫人对喀什噶尔的回忆》一书,于1931年在英国出版,当即风行世界。她那优美的笔调,写实的风格,使读者将她与19世纪英国著名的女作家们相提并论。走近喀什噶尔,心中除了它的古朴冷峻、它的深奥难懂之外,还装满了凯瑟琳对它深深的眷恋和满腹的温馨与惆怅。
  20世纪初的喀什噶尔,“街道狭窄,肮脏不堪,地面坑坑洼洼,而且由于每天毛驴驮的水桶和运水车把水洒落在地面上,使其泥泞难行。街道两旁布满了阴暗的店铺,在有些街段,人们把苇席搭在街道上空,形成凉棚遮挡阳光,这样街道和店铺就显得更阴暗了。通往主要巴扎的街头,挤满了乞丐,他们中的许多人形容凄惨,认人看了很不舒服”。
  “那些狭窄的巴扎街上总是人来人往,非常拥挤,特别是在星期四这一天,更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赶巴扎的人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行走非常缓慢。街上的人摩肩接踵,有的打着赤脚,有的骑着驴或马。牲畜驮着饲草,驮得太多了,人们只能看清楚它们的鼻子和四蹄。由马匹和骆驼组成的驮队,驮着捆得硬硬实实的大棉花包在人群中穿行着……”作为历史见证人的凯瑟琳·波尔兰德在她的《一个外交官夫人对喀什噶尔的回忆》一书中这样写道。2000年,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了负有间谍使命的芬兰探险家马达汉的《1906至1908年西域考察图片集》,通过图片集中刊印的几幅摄于20世纪初年喀什噶尔的照片,使我们得以目睹100年前喀什噶尔的旧貌。
  走近喀什噶尔,心中充满了凯瑟琳所讲述的故事。但今天的喀什,已远非百年前可比。高厚的城墙、巨大的铁城门、狭窄的街道、坑坑洼洼的地面、肮脏不堪的乞丐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笔直的街道,林立的高楼,不断起降的飞机,缓缓进站的列车,川流的汽车,令人眼花的商店、繁华的巴扎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漫步喀什街头,古老的清真寺和新建的超市比肩而立,蒙面的伊斯兰妇女与袒胸露背的现代女郎擦肩而过,有着数千年历史的馕饼炉与新兴的麦当劳快餐店比邻而居,激荡的迪斯科音乐与清真寺买增召唤教徒做礼拜的召唤声在空气中交响。惟有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周围著名的巴扎大约仍同100年前一样热闹。拥挤不堪的人群,热闹非凡的场面,黄澄澄的无花果,紫阳色的桃,红艳艳的杏,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滚圆的西瓜,一切为二亮出熟透了瓜瓤的哈密瓜,硕大的葡萄干,用自然冰调制的大碗酸奶,喷香的羊肉烤包子,五颜六色的帽子铺,亮晶晶的银匠铺,以及琳琅满目来自印度、巴基斯坦和阿拉伯等国的各色工艺品等,一如凯瑟琳70年前往书中的描述。红喀什市中心的广场上,一尊约建于20世纪70年代的巨大的毛泽东全身塑像仍然挥着右手静静地伫立在高高的主席台正中,使人不由得想起“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那个年代。
  在喀什噶尔,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地方是英国总领事馆旧址——凯瑟琳心爱的秦尼巴克。当年的秦尼克是一座具有欧洲风格的建筑物,窗户外装着当地人还未见过的玻璃,门口有印度籍卫兵站岗。院内有一座栽满了各种果木的大花园,放养着鹿、野山羊以及狼、狐狸和豹等动物。花园中还有一个小池塘,使秦尼巴克在干涸的咯什噶尔别具情趣。经过百年岁月的磨砺,世事沧桑,经多方打听,秦尼巴克居然仍存在于市内其尼瓦克宾馆主楼的后面!我们匆匆赶去,转过那栋颇具现代风格的宾馆主楼,我们就面对前100年前英国总领事馆的官邸兼马嘎特尼一家的寓所了。喀什市政府为了保留下这栋颇具纪念意义的建筑,多次拨款维修,使其保持了旧貌。看着这栋饱经沧桑的建筑,想像着凯瑟琳身着英国十九世纪典型的淑女装出现在官邸门前,遭到从未见过英国女人的喀什噶尔人好奇围观的情景和斯坦因、伯希和、勒柯等形形色色的冒险家在这里出入的情形,心中不免升起几丝惆怅。
  喀什噶尔的另一座欧式建筑就是沙皇俄国领事馆,至令还留有一栋厚重笨拙的主体建筑,深藏在色满宾馆院内。当年英、俄两国为了各自的利益,在喀什噶尔明争暗斗,表面上又保持着虚假的友好关系,互相拜访,请客吃饭。看着俄国领事馆这座仅存的建筑,仿佛能感觉到在这里举行过得无数个冗长的宴会,满屋的烟气、冲天的伏特加味、俄国醉汉随口哼出的不连贯的俄罗斯民歌以及不胜烟酒的马嘎特尼夫妇在这里的难堪与无奈。西域探险史上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斯文·赫定当年是这里的常客。
  本来是要离开喀什了。买了车票,退了房,早早赶往喀什火车站。但始料不及的是,由于美、英等国轰炸阿富汗的反恐怖行动开始,中阿边界加强戒备,为了给军列让路,客车停发,退票等待。在通车不久的南疆铁路上,这样的事是屡见不鲜的,只好循路返回宾馆。不想这一滞留,反而使我们与百寻不着的喀喇汗王宫旧址不期而遇。在出租车上,我们向司机询问是否知道喀喇汗王宫的旧址?司机劝我们进老城区找找,并给我们提示:喀什老城区非常之大,不可言状。街巷错综复杂,一定要沿着铺有六角形地砖的路方可走得通。如果路面铺条形砖,则是死胡同。谢过热心的司机,我们背起摄影包,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深不可测的喀什老城区。
  初进老城区,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和神秘。幽深的闾巷,纵横交错,不知道通向哪家大门紧闭的院落。沿街的房屋,参差不齐,锈迹斑斑,从每一处破损的屋脊、陈旧的窗棂和锈蚀的楼板上透露出远古年代的气息。临街铺面中还在从事古老手工艺品制作的木工、铜匠和银匠,仍在他们的旋床和砧板上忙碌着,一如他们爸爸的爸爸在100年前忙碌的模样。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借着从天窗中射下来的一道光柱,看清是一间维吾尔族的茶屋,里面坐满了男人,烟气氤氲,好似置身于一副伦勃朗的油画中。闾巷中行人不多,而且多是蒙着面纱的老妇人不知所往的踽踽独行。再就是那些可爱的维族孩子,不论男女,一看见我们走近,都争先恐后向我们招呼一声“Hello”。就连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也不肯放过这个与外人交往的机会。有的孩子都已经与我们擦肩而过了,还要回头与我们招呼。于是我们也忙不迭地与他们“Hello”,生怕慢待了哪一个。也许他们把我们当外宾了,但显然他们都是一群见过世面的孩子。
  徜徉在喀什老城区的闾巷中,仿佛一下子迈入了中世纪的门槛。古老的清真寺,陈旧的老土墙,朽蚀的老木柱,从各家住户中飘散出来的馕饼味、羊膻味、奶茶味和莫合烟味,充斥着古巷中的各个角落。巷子套巷子,幽深不知所向。突然之间还有横跨巷顶的木屋或天桥,让人目不暇接,东张西望,脚下还得时时留意,不要被四通八达的巷内六角形地砖带入“此路不通”的条形地砖胡同,真有点走在《水浒传》中祝家庄盘陀路上的感觉。下了一道高坡,眼前豁然一亮,前面出现了一片林木葱茏的空地,一群维族妇女围着空地上的一大片泉水忙碌着,一看旁边竖着的木牌,原来是“布拉克贝希泉”,民间又称作“九龙泉”、“耿恭泉”,相传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是10世纪喀喇汗王朝皇室成员度假休闲的去处。泉边一座精致的清真寺,系清代乾隆的皇亲阿帕克霍加所建。来到喀喇汗皇室的休闲地,我们知道这个王朝的王宫应该距此不远。急切间向一位卖烤包子的维族汉子打听喀喇汗王宫旧址在什么地方?心想这么大的王宫在这条街上,他该不会不知道吧!他反问了一句哈拉?我使劲点头对对对,哈喇汗。那汉子叫过一个维族小巴郎(男孩子),对他说了一通维语,然后很自信的一挥手说跟他去。我们心中暗喜,连忙道谢,跟上男孩前行。不想没走几步,那个男孩停住脚步,用手一指街对面说哈喇汗!我们一回头,原来是一间公共厕所,不禁哑然失笑!只好与认真带路的男孩道别。后来向一位维族朋友请教,果然在维语里面,“哈拉”是公厕的意思,“哈拉”与“喀喇汗”,半音之差,遂成谬误。
  有了这样的经历,我们也不敢奢望能有人指点迷津了。只好顺着一条名为“欧尔达希克”的街道向前走去,走不多远,在一堵很不起眼的高墙前,竖着一块破旧的木牌,斑驳的字迹表明是“奥达伊西克清真寺简介”。简介中说:因该寺原先在王宫门前故称之为奥达(王宫)伊西克(门)清真寺。因这里有袷袢巴扎(民族式大衣交易市场)又被称为袷袢巴扎清真寺。该清真寺由1119年喀喇汗王朝时的玉素甫·哈德尔修建,伊斯兰教历1290年(公元1875年)由阿古柏重建,占地面积1560平方米。
  1968年,外寺的棚顶、大门、台阶、宣礼塔、拱坎弥被拆除……该寺在确定当时的王宫地点,证实伊斯兰教传入时间,研究维吾尔族建筑艺术方面具有重要价值。
  终于来到了喀喇汗王朝的王宫门前,但已是物是人非,不能够得其门而入。现存清真寺遗址,也仅是原清真寺的一小部分,包括一个前廊和一间礼拜堂,其余建筑包括清真寺旁的王宫均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但“简介”中所提到的玉素甫·哈德尔却是真有其人,应为喀喇汗王朝的第六代王玉素甫·卡迪尔。
  喀喇汗王朝是848年率部西迁的回鹘人中的一支在中亚地区建立的政权,与定都高昌的回鹘王国属同一民族。其奠基者是葛逻禄·卡迪尔汗,他率十五部回鹘西迁至今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一带,建立了黑汗王朝。在突厥语中,“喀喇”是“黑”的意思,所以在近代西方历史著作中,将黑汗王朝称为喀喇汗王朝。
  9世纪末,喀喇汗王朝在萨曼王朝的进攻下,迁往喀什噶尔。王朝的第三代继承者萨图克在伊斯兰教的支持下继承了王位,统一了黑汗全境,以喀什噶尔为都城,以伊斯兰教为国教,使喀喇汗王朝成为历史上突厥语民族中的第一个伊斯兰国家。从10世纪开始,喀喇汗王朝向当时西域以于阗为首的佛教国家发动“圣战”。喀喇汗这场战争前后进行了30多年,惨烈而又颇多反复,喀什噶尔也数度易手。998年,王朝第五代王阿布·哈桑战死于英吉沙战场,其侄子玉素甫·卡迪尔闻讯后在撒马尔罕(今乌兹别克斯坦)宣布继位。他继位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在伊斯兰教的旗帜下招募雇佣军,他们来自巴格达、伽色尼和波斯等地,迅速夺回了被于阗军队占领的喀什噶尔,并粉碎了于阗军队的一系列抵抗,于1006年征服了于阗,使伊斯兰教最终在西域地区取代了佛教。这无论在维吾尔族的历史还是在西域的历史以及整个伊斯兰教东传的历史上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留下了重重的一笔。王宫门前的“奥达伊西克清真寺”,就是玉素甫·卡迪尔在位时所建。
  过去的王宫
  当年一定是规模宏大,装饰豪华,礼拜大厅内整天回荡着喀喇汗王族们的诵经声。后来看到一条资料,原来王宫旧址所在的街道“欧尔达希克”,在维语里就是“过去的王宫”之意。知道了这些词的含义,真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洞开。“过去的王宫”、“王宫门前的清真寺”,路名、寺名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们喀喇汗王朝的王宫所在,但由于语言不通,只能在“宫”门口徘徊良久而不得入。由此想到如果新疆有关方面在印制旅游指南一类的小册子时,把维语名称和它的含义均标明的话,将给我们这样的探幽访古者带来多大的方便呀!
  汽车在夏天的傍晚行驶在喀什噶尔的乡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麦香,茂密的树林和丰收在望的农田郁郁葱葱。夕阳西下,美丽异常。远处的帕米尔雪峰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大地沐浴在金色的暮霭中。奔流不息的喀什噶尔河,不知疲倦地沿着弯曲的河道流向未知的远方。男人和孩子们赶着毛驴在河边驮水。饱经沧桑的维吾尔族老人,盘坐在门口横跨水沟的大木床上,享受着人生又一个惬意的傍晚。路上不时遇见身着艳丽服装的妇女,急急地奔向她们各自的归宿。暮色越来越深,夕阳坠入大戈壁远处的地平线下,天空中一片桔红。一直迎亲的车队迎面驶来,前导车上的乐手们吹奏着唢呐,弹拨着东不拉,敲打着手鼓。仙乐般的西域音乐由近而远,把人们的思绪带入到缥缈的太空。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喀什噶尔又迎来了一个不眠的夜晚……

永远的丝绸之路:走过新疆/邵如林,邸明明著.-昆明: 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