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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日本岩彩画的转变

作者:李洁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战败的日本百业俱废,精疲力竭,整个社会一度陷入物质匮乏与精神混乱的境地,处于全面“虚脱状态”。当然这也给美术家的创作活动投下了阴影,战争的悲剧给日本国民及日本艺术家以深刻的影响。而在逐渐恢复、再生的过程中,美术界以先进的西欧现代画坛为榜样,又很快掀起一场民主化和现代化的巨大浪潮,形成对民族文化的又一次冲击。这与明治时期曾出现的全面西化、西画万能的思潮完全相似。整个社会掀起自我批判的热潮,日本画首当其冲再度陷入困境之中。特别是日本画家在美术杂志上发表了《日本画灭亡论》一文后,围绕日本画的走向开展了激烈的争论。“日本画灭亡论”、“日本画为第二艺术论”又重新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1947~1951年版的《日本美术年鉴》曾有这样的描述:
  “……特别是后起的画家,吸收现代西方绘画的造型语言和感觉特征的倾向日益显著。色彩趋向明快、强烈,与此同时,所使用的颜料以及使用方法绝大多数也都接近油画。其中,尝试抽象绘画表现方式的画家也出现了,甚至有连画框也仿效油画风格的。”[1]
  一些战前的画家仍然继续前卫内容的绘画创作,不过更多的画家却在战争期间失去了创作的自由。但这一危机随着新的美术团体“创造美术”的成立,日本社会经济的全面恢复,很快出现了“战后的新形势”。随着经济高速发展,艺术家、艺术品藏家、画廊运营商等社会整体的经济基础开始稳定下来。1970年代日本社会再次掀起艺术热,使日本画比以前更加重视思想性和社会性,成为战后日本画转变方向的重要契机。
  现代日本画在众多画家的探索中以开放的姿态阔步向前,并不断变化和完善着自身。日本画作为一种概念,在日本民众心中也是牢固而崇高的。战后曾因民主化、现代化思潮引起的“日本画灭亡论”早已过去。庞大的日本画家群体基本归属于三大民间绘画组织:“日本美术院展”(简称“院展”)、“日展”与“创画会”。其中,“日展”早期属于全日本的官方性综合美术展览,后来才逐渐从官办转入民办,带有明显的兼容性特征。“院展”和“创画会”则有自己明确的宗旨与目标。
  1.日展与日展“三山”
  “文展”于日本战后第二年(1946年)以“日本美术展览会”(日展[2])的名义重新启动。“日展”从福田平八郎、山口蓬春、土田麦仟、奥田元宋、德风神泉等第一代起,主导重心开始转移,东山魁夷、杉山宁、高山辰雄等中坚画家创作显著,引人注目。因为三人姓名中都有“山”字,20世纪60年代以来,评论界把活跃在“日本美术展览”上的三大日本画画家杉山宁、东山魁夷、高山辰雄合称为“日展三山”。锐意革新的“三山”不仅支撑着“日展”,从一定意义上讲也支撑着整个战后的日本画画坛。
  东山魁夷是当代日本画的泰斗。他大胆探索,用西画技巧和表现手法改进日本画,使日本画在保持平面性的同时增强了画面的空间感。其风景画以西方写实的眼光捕捉日本情调之美,善于表现未经现代文明污染的纯洁的大自然。他的作品在保持平面性的同时增强空间感,在装饰性中抒情寓意,格调高雅蕴藉,充满诗情的画面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和对人生的强烈情感,并透着淡淡的伤感。《雪景》中清澈的溪流畔,松林覆盖着白雪,溪边的近景,是一片带有银光闪闪芦花的芦苇正随风摇曳,仿佛可以听到芦苇在风中彼此摩擦的沙沙声,在宁静中感受到大自然的动的生命,委实是一首优美的彩绘抒情诗。《森林·白马》系列幻想性作品,以优雅抒情的笔调,让人切身领略到大自然的神秘,使人获得一种静谧而舒畅的慰藉,感受到一处纯洁而慈爱的温暖。画面以森林为背景,参差的树枝错落重叠。森林中隐约出现一匹白马,像是要走进观众的心里,又像要消失在幽深的丛林中,“生长在内心的森林,谁也无法窥知”(图182)。东山魁夷的艺术世界是围绕理想与现实、憧憬与乡愁等因素组合起来,画面气势恢宏,境界恬静优美。为了营造这种情调之美,东山运用西洋画的厚涂技法改进了一味注重线条和笔法的传统日本画,在日本画的民族化和近代化之间探索出了一条新路。这使东山作品的表现力大增,为他赢得了大批的观众,东山由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国民画家”。
  东山魁夷自1971年开始耗费11年的时间为奈良唐招提寺鉴真和尚“御影堂”绘制障壁画。先后完成了《山云》、《涛声》、《黄山晓云》、《扬州熏风》、《桂林月霄》、《瑞光》等作品,使东山魁夷登上了战后日本画的最高峰。他对艺术理论、音乐也有一定造诣,擅长散文。其主要作品有散文集《听泉》、《和风景的对话》、《探求日本的美》等。著有《东山魁夷》11卷。《一片树叶》(节选)被选入苏联美术的初中教材。
  东山魁夷的作品注重表现日本情调之美,其精髓可说是体现大和民族独具特色“物之哀”[3]与“幽玄”[4]等审美意识的典范。绚烂之极复归于平淡的艺术境界,即是他的人生境界,其绘画之美,美在淡雅与静寂。一种对自然和人生的深深依恋和淡淡伤感,清澄的静寂中蕴藏着幽深的内涵,浓郁的韵味强烈撼动人心。
  杉山宁,1909年生于东京。1928年进入东京美术学校日本画科学习。战前便初露锋芒,是为学院派画风赢得荣耀的天才画家。战后更是以其扎实的功底,理性的构图,明丽的色调,给战后的日本画坛注入了新的活力。早期的作品中,他大胆地利用西洋画的透视与表现方式,巧妙的画面构成与精致的描绘充分展示其过人的才能(附图23)。战后,杉山宁又不断地对现代形态的日本画进行各种尝试,题材广泛,风格多变,受当时流行的抽象表现主义影响创作了《林》等抽象作品,但作品的深处时常能感受到来自大自然的内在气息。作品的基地由纸本转变为画布,颜色也涂得很厚,画面体现出了表现物象的质感之美,使造型变得更加坚实有力。这类画面效果也体现在他描绘的埃及题材以及裸妇的作品中。他的作品既有古典的再现写实,又有现代的表现抽象,在色彩方面既有西洋画的饱满自然,又具有东方绘画的笔墨气韵。杉山宁在1974年获日本文化勋章。
  现代日本画坛最具影响力的画家高山辰雄,1912生于大分市。1931~1936年就学于东京美术学校日本画科,师事松冈映丘。他的早期作品受高更影响,形成浪漫主义画风。如《岑》、《白翳》等作品。而《道》、《夜》、《穹》、《日月星辰》、《红衣少女》(图183)等作品,出色地完成了色彩和结构的结合。作为日本的现代画家,高山辰雄有着新奇的思想和鲜明的绘画观。他清晰地意识到绘画制作是倾注自我全部价值的创造。他经常思索关于自身的全部价值,关于自身的经历以及构成这些经历的因素,即时常思索人类与历史、空间与自我的关系,这种思索在逐步深化的过程中。高山辰雄的个性就存在于时常为他自身感觉所证实的思索中。其晚年的作品带有神秘和朦胧的情调。主要代表作有《听》、《怀抱》等。高山辰雄的岩彩画常采用反复薄涂和积色点彩的制作方法,表现出深邃朦胧的视觉效果。体现了画家的仁爱,又含有对新生命的神秘感和一种伤感情调。高山辰雄在现代日本美术史中的意义,表现在他自觉地接受了当时最新的体验美学思想,并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之中。他认为,形成画家的根源性和本质的应该是画家的造型意志,而作为画家造型意志的外化的绘画作品,应该是自然的生命和画家生命的对话。高山辰雄不仅把西方现代派艺术方式运用于自己的创作之中,而且他把自己的这一成功辐射到战后画坛更为广阔的空间,不断探索新的创造道路,其艺术被认为是现代日本画中格调最高者。高山辰雄1982年获日本文化勋章。
  2.院展及其代表画家
  “院展”以“明朗的精神主义”为宗旨,以东京艺术大学为基础,培养了一大批功底深厚的学生。他们在院展中崭露头角,势头渐渐超过了日展和京都画派,再兴日本美术院展逐渐成为日本画主流和正统。当代日本画画家奥村土牛、小仓游龟、平山郁夫、岩桥英远、松尾敏男、福井爽人等成为院展的中坚力量。
  小仓游龟生于明治二十八年(1895年),1917年毕业于奈良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曾师从安田靫彦,1926年开始入选“院展”,号称“日本女画家第一人”,1980年获日本文化勋章。其作品以女性特有的视角,清丽的画风,明亮的色调,表现出东方女性具有的含蓄古典美。后期的作品受西方野兽派代表画家马蒂斯的影响,画面在平面装饰的基础上强调一种不稳定感,使作品具有现代绘画的审美因子。主要代表作有《雪》、《浴女》系列等。其作品《径》(图184)从女性的视角捕捉一种自然情态,画面中小女孩双手向前远远地擎着高高的阳伞走,伞柄上吊着装东西手袋,小孩的认真,像擎着一个世界,与妈妈的轻松持伞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自然细节的真实描画让人感动,一只翘起弯弯尾巴踩着节奏的狗,使画面更加生动有趣。线条柔劲,色彩单纯,给人以清晰柔美的艺术享受。
  平山郁夫,日本著名画家,毕业于东京美术学校,曾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基金资助到欧洲留学。他以《佛教传来》在日本美术界崭露头角,其后相继以《入涅槃幻想》、药师寺三藏院闭环《大唐西域壁画》等佛教题材的画作,成为日本最顶尖的画家之一。平山郁夫喜欢佛教艺术,佛教的主题一直是平山郁夫绘画的重要题材。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平山郁夫不断参加有关中亚、印度等地佛教遗迹的考察与写生活动,创作了《入涅槃幻想》、《受胎灵梦》、《建立金刚心图》等作品。20世纪70年代以后,他每年都会沿着丝绸之路到中亚以及印度等地考察和写生,创作了大量具有中亚地方风情的作品。这些色彩深厚、手法独特的作品中,表现了画家独特的宗教情怀和审美理念,如《天界林苑》、《天堂苑树》等。直到20世纪80年代的《祇园精舍》、《大毗波沙国桃源境》等,围绕释迦牟尼传记、遗迹而展开的大型系列画卷,蔚为壮观。在丝绸之路的行走中,平山郁夫体验着中亚内陆那干燥的空气和沙漠梦幻般的光影效果。每个卓越的画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色调语言,平山郁夫画家沿着丝绸之路所创作的许多绘画,成功地创造出华美的橘黄色调,表达出悦目的东方风情的色彩效果。如《西藏的母女》(1978年)、《流砂净土变》(图185)、《阿拉伯的新娘》等作品,抓住当地颜色特征,以厚重沉着的土黄基调取代洋溢着优美轻逸生命体验的浓绿清新的色彩,集中强调了红、黄、橙色这些暖色彩交织在一起的韵律。平山郁夫的作品显示出东方神秘厚重的历史景象。
  福井爽人,1937年生于北海道旭川市。平山郁夫的学生。受法国印象派和象征主义的影响,其作品散发出较强的现代气息,具有象征性、宗教性,且富有幻想性。小孩、野生植物、海螺等形象不断在画作中以逆光的形式反复出现,将西方的印象派和日本的古典画风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唯美主义风格(附图24)。福井不仅在艺术上成绩卓著,在教育领域也体现了他卓越的能力。
  3.创画合及其代表画家
  创画会的前身可追溯到1948年1月成立的创造美术社。1950~1974年间,1950年京都的上村松篁(1902~)、广田多津(1904~1978年)、秋野不矩(1908~)、东京的桥本明治(1904~)、吉冈坚二(1900~1990年)、山本丘人(1900~1986年)、福田丰四郎(1904~1970年)等一群画家脱离日展,独自创办了“创造美术”,它以“创造世界性的日本画为己任,追求进行艺术创造的自由而纯粹的环境,以期经常产生出清新、真实的作品”为目的。创画展是该会每年举办的公募展览,具有现代主义倾向。创造美术社成员彼此间互相批判,以形成向前的互动关系,并不时挖掘新人展出等开放的作风,为许多颇具实力的画家提供了发挥的舞台。随后,上村松篁、加山又造、工藤甲人等成为“创画会”的中坚力量。其中,加山又造为恢复被称为琳派艺术的江户时代的日本画,到20世纪末一直活跃在创画会的第一线。
  山本丘人生于东京,毕业于东京美术学校,先后加入松冈映秋主持的“树之华社”和“新兴大和绘”,活跃于帝展,其早期作品具有较强的装饰性和稳定感,是正统的大和绘的延续,中晚期作品已基本上排除了大和绘那种暧昧的空间意识,追求狩野派的样式美与现代造型意识的有机结合,并开始探索立体抽象的表现手法。山本丘人的绘画题材由现实世界转向幻象的象征世界。主要的代表作有《海的微风》(图186)、《暮春》、《伊豆风景》、《奔流》、《潮》、《潮音》、《北海》等。“山本丘人是现代日本画坛占有重要地位的日本画画家,他不仅是创画会的精神支柱,而且也在现代日本画的诸样式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所谓‘山本丘人样式’。”[5]
  上村松篁,1902年生于日本京都,本名信太朗。日本美人画大师上村松园之子,日本著名花鸟画大师。先后就读于京都市立工艺美术学校、京都市立绘画专科学校、西山翠嶂的青甲社。1948年参与成立创造美术协会。1959年获文部大臣奖。1967年获艺术院奖,同年被授予三等瑞宝勋章。1968年为宫内府绘屏风《日本的花》、《日本的鸟》。1984年获日本文化勋章。其作品“在极其细腻的京都写生派(即园山四条派)传统上渗入现代感觉,创造出充满静谧画意的新花鸟画”(图187)。其代表作《璨雨》是画在访问热带后创作的作品,描绘了在热带环境中的孔雀,作品与传统意义上的孔雀牡丹表现样式差异很大,画面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他以现代人对自然的感觉,以及现代的色感创造出与自然有着亲和力的作品,使传统的花鸟画焕发出现代新姿。
  工藤甲人,1915年出生于日本青森县,毕业于川端画学校。工藤甲人受荷兰画家博斯和布兰克的影响,作品呈现出一种怪诞和独特幻想的艺术效果。主要代表作有《虫的宿命》、《风》、《牡丹》等。《虫的宿命》通过暗示其表现对象的生命轨迹,草虫、土坡与植物外笼罩的光环,增强了画面梦幻般的神秘感。工藤甲人从中国的《周易》,“穷则变,变则通”中得到启发,认为天地的生成是变化中形成的,穷则意味着生的终点,也意味着死的终点。例如,1972年创作的《黄昏》、《梦中枯叶》、《春的诱惑》等,是将这一宇宙生命结构视觉化的作品(附图25)。
  加山又造(1927~2004年)生于京都一个染织工匠世家。幼年随父学画。先后就读于京都美术工艺学校和东京美术学校日本画科。后任东京艺术大学日本画科教授,创画会的得力干将。
  加山又造是一位人物、山水、动物和花鸟皆精的全才。其最早的绘画创作是动物画,他画的动物并非严格写实,而是用一种变形和装饰性的笔法去画那些斑马、鹿、马、犀牛、乌鸦和狼。他从拉科斯岩洞里的动物壁画受到启发,画中动物的形体大都已经解构,有的已经出现了现代化的抽象因素,有的接近成为符号,但都没有远离具象的范畴。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把动物画与它们所处的自然环境结合起来。他最出名的一幅《冬》,就画了两只在雪景寒林中觅食的饿狼,天空中一群乱飞的寒鸦,其冷寂苍凉的意韵令人肃然。
  花鸟画也是加山又造所关注的内容。出现在他笔下的既有浓艳的牡丹,也有清雅的樱花,还有画在团扇面和斗方上的折枝花卉,但都清新可人。如果说技法的日新月异使新日本画正日益远离传统样式的话,至今仍作为日本画主要颜料的矿物色而言,材料则相对稳定地对日本特色的固守起到了作用。代表作有《冬》、《雪·月·花》(图188)、《月光波涛》等。1973年和1980年先后获艺术大奖和文部大臣奖。
  20世纪70年代后,他又创作了大量人体画,显示了他高度的造型概括能力。他笔下的裸女结构准确,裸女站立的背景是具有丝绸般华丽而又工细无比的绚烂图案,宛若置身于波斯王宫殿里的宫女。有的背景全以金箔细细贴成,有的背景则是一片墨黑,裸女身着透明的织有图案的内装(采用现代丝网版技法),将蕾丝制作在底子上,然后绘制色彩,蕾丝花纹衬托着裸女白皙细腻的皮肤,犹如美艳的精灵,如梦如幻,冷艳却毫无色情的味道(附图26)。
  加山又造的山水气魄宏大,或黄山或长城,或山岳或海水,都是宏幅巨制,连幛之作。他的很多代表作都是画在巨大的障壁上,画中的很多构图是日本不常见的散点透视,远山连绵,亘无边际。他别出心裁地在金箔纸上用水墨来画长城,夕阳残照,一片灿然。他又借鉴北宋李成的笔法用水墨来画黄山,把背景处理成黑色,俨然万径人踪灭的雪山。他的巨画《火之岛》上一片烈焰升腾,火山喷发出的火烟幻化出恐怖的彤云,笼罩在岛的上空。整幅画中以各种深浅不同的红色组合,没有黑色,却能表现出火之岛的炽热沸腾。《皓月》(图189)12扇屏风上鹤在翩然而翔,一片空蒙背景中巨大的月亮和翻腾的海洋,形成了富于律动的旋律,显示出画家的气魄和整体驾驭画面的才能。画中的鹤使用颜色不同的金箔深深浅浅地交错贴饰而成。在巨幛《月光的祁连山脉》一画中,两边是对称形的峥嵘山体,一轮巨大的月亮从正中冉冉升起。在加山又造的眼中,一切自然之物都被打上了诡谲神秘的色彩。他在描绘这些传统题材的时候,总会用各种技法来制造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肌理感,或把各种图案用到画面上去,成为画面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当代日本画的制作技法与传统日本画相比,其制作过程应该说是“做”多于“画”,或者说对“画”的理解有了转变。传统画中利用墨、色、纸、笔等材料,用笔自身的灵动、爽洁与笔法产生的轻松之感,已不再成为高妙无上的准则。例如,画家根据表现的需要常以“盛上”加“方解末”等浅色石质粉末与三千本胶调和后进行各种堆积作底使画面有堆积感。当然也有直接用矿物色反复制作而产生堆积效果的。从纯技法的研究与欣赏来看,其提供的是另外一种向度与样式,复杂技巧所制造出的丰富色层,交错重叠的肌理,颜色厚薄互置与堆积的强烈印象等等。这些都给画面带来了空前动人的视觉感受,反映出现代艺术追求的作品视觉冲击力,以及现代情感支配下所提出的新的视觉要求。
  二战后日本画团体中的青龙社,创立于1929年,是当时比较激进的美术团体,创始人为川端龙子,其艺术方向是“针对纤细巧致的普遍时风,向刚健雄沉的艺术进军,而且着力创作新颖鲜活的民众艺术”。1937年,青龙社画展在三越的一个百货商店里举行,体现了他美术展览大众化的主张。川端龙子的代表作有《印度更纱》、《梦》、《筏流》等。1959年,他被授予文化勋章。川端龙子去世后,青龙社解散。
  [1]日本《文部时报》,1990年第8期。
  [2]日展:日本美术展览的简称。其前身是1907年创始的日本文部省美术展览(简称“文展”),1919年改名帝国美术院展览(简称“帝展”)。1935年,为了吸引在野的著名美术家,又改名文展。1946年改名日本美术展览。
  [3]物之哀:日本古典美学思想,认为“物”乃是客观之存在,“哀”则是对于客观存在表现出来的主观反映。“物之哀”的“哀”即是表现了诸多的情感成分,综合言之即是一种对人生的深深感动
  [4]“幽玄”是日本歌论、能乐论中的一个重要理论观念,也是日本美学观里的一个重要的审美意识。形成于日本中世,由藤原俊成等理论家以多角度的探讨逐步规范了其美学内涵。以崇尚“余情”之美为核心,在风格趣味方面,从偏重“妖艳”到讲求“恬淡”,于发展变化中丰富了它的内容。讲究“境生象外”、“意在言外”,追求一种以“神似”的精约之美,引发欣赏对象的联想和想象,传达出丰富的思想感情内容。
  [5]彭修银.日本近现代绘画史[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年,第288页.
  

丝绸之路的岩彩艺术/李洁著.-重庆: 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