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揭取、搬迁及复原——新疆库车库木吐拉石窟壁画揭取保护

　　库木吐拉石窟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城西南约30㎞处，渭干河流经的确尔达格山山口处的东崖上，现有编号的洞窟112个。属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是研究我国新疆地区龟兹文化的重要珍贵资料。
　　20世纪60年代中期，新疆水电部门在库木吐拉石窟保护范围内修建了水电站。大坝截流后，致使库木吐拉石窟窟区水位上涨，下层洞窟处于水平面以下，造成窟内不同程度进水，使窟内湿度急剧增大。多年以来库木吐拉石窟下层洞窟的湿度长期达饱和状态。后来一直对所修建的拦水坝的渗漏问题没有从根本上加以解决。到目前为止，水不断渗入窟内，致使下层洞窟壁画大面积酥碱、脱落、起甲、发霉，使窟内的壁画受到严重的破坏。
　　按照文物保护原则，文物应原址保存，但因现场的环境条件无法保护文物，同时恶劣的环境条件人工无法改变，这种情况下，为了抢救和保护文物，可以将文物搬迁到较适宜的环境中保存。由于库木吐拉下层洞窟的壁画长期处于高湿度环境中，致使上述的各种病害迅速发生、发展，使壁画无法保护，同时各种保护措施也无法实施，因此，决定对库木吐拉石窟下层的12、15、16、33、38、58等洞窟的壁画进行局部揭取、搬迁保护。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委托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承担了此项工作。
　　(一)现场调查
　　在揭取壁画前，先对壁画保存现状、病害进行现场调查，主要内容包括：保存现状文物记录；保存现状拍照记录和录像(图10-8)；保存现状测绘图。由于壁画长期处于高湿度的环境中，壁画地仗严重酥碱，颜料层粉化剥落，因此，壁画的地仗非常疏松易碎。但是壁画地仗附着的岩体为砂砾岩，岩面粗糙，地仗层和岩面黏合较紧密，这就给壁画揭取带来很大困难。
　　(二)壁画揭取
　　1.画面清理
　　由于库木吐拉石窟下层洞窟的壁画严重酥碱，颜料层很容易剥落，因此清除画面灰尘时，须用软毛排笔小心地将画面上的灰尘清除干净。特别严重酥碱的部位，颜料层容易脱落，实在无法清除时，就不做灰尘清除。
　　2.画面加固
　　以3％聚醋酸乙烯乳液，用注射器注射的方法，先将严重酥碱画面加固。待加固的酥碱画面干燥后，再以2％聚醋酸乙烯乳液，将整个揭取的壁画画面用小喷雾器进行喷涂加固。
　　3.画面暂时加固
　　为了增强被揭取壁画的整体性，以防揭取施工过程中将壁画振裂、振碎，要对揭取壁画的画面做暂时性加固。加固所用的粘接剂是用小麦面粉提取面筋后制作的糨糊。加固的程序是，先将糨糊用纯净的温水调制到适当浓度，再用软毛排笔将调制好的糨糊均匀地涂刷于上述做过加固的画面上，然后将医用脱脂纱布在画面上边铺边用干毛刷扫平。注意暂时性的加固必须具有可逆性，即壁画揭取后，可将粘结剂和补强材料(这里指脱脂纱布)很容易地取下，否则会损坏画面(图10-9)。
　　4.分块、开缝
　　按照设计的尺寸大小，将壁画分块，同时在画面分块时锯线尽量避开壁画较细致稠密的部位。由于壁画附着的岩面不平整，因此分块不能太大，最大块不超过1㎡(图10-10)。将分块划好锯线的画块编号，做测绘图和照片记录，然后用自制的刀锯开缝。
　　5.装壁板
　　用2.5～3㎝厚的木板做成与揭取壁画同样大小的壁板。壁板的一端安装一条与壁画板长短一样的30㎜×30㎜角钢，以便揭取时托住壁画。在壁板上铺一层绒线毯，绒线毯上铺一层柔韧的纸，以保护壁画。壁板铺毯纸后，将装有角钢的一端向下，插下锯缝，托起壁画，同时将壁板支撑牢固。
　　6.揭取
　　石窟壁画的揭取，其技术难度很大，同时施工操作也不方便，这不同于建筑壁画揭取时的施工工艺。建筑壁画揭取时，装壁板后，拆除壁画后面的墙体，壁画就自然被揭取下来。石窟壁画附着在岩面上，而我国西北古丝绸之路上的石窟其岩体大都属砂砾岩，岩面高低不平，具有较多、较大的砾石和岩石碎屑，表面粗糙。一般情况壁画泥层和岩面粘结较紧密，这种状况下，将1㎡左右的壁画从岩面上剥离下来是相当困难的。针对这种状况，我们采用先在锯缝中用冲击钻开孔，再插入钢钎捶打振动。
　　其操作程序是，用装有φ20㎜钻杆的手提冲击钻，将钻杆和墙面保持20～30°，在被揭取壁画的左、右锯缝中，每隔10～15㎝钻一50㎝深的孔，再插入φ20㎜的钢钎用铁锤敲打，这样，因砂砾岩胶结差而被振碎，结果壁画地仗连同少量岩石脱离岩面。
　　(三)壁画清理、加固
　　1.清理地仗
　　壁画揭取后要做壁画地仗的清理和加固。先将已揭取下的壁画放置在工作台上，地仗连岩层的一面向上。先将连在地仗层上的岩层用修复铲清理掉，然后减薄地仗。减薄地仗时要特别小心，一薄层一薄层地慢慢铲下，绝不能用力过大，每次铲取的量也不能太多，以免损伤画面。一般情况下减薄至1.5㎝厚为宜。
　　2.地仗加固
　　减薄后的壁画地仗要进行加固处理。加固的程序是，先用吸尘器清除地仗减薄残留的浮土，再在已减薄后的地仗上喷涂一遍3％聚醋酸乙烯乳液。待喷涂的聚醋酸乙烯乳液干燥后，修补地仗，即用澄板土(河床沉积黏土)和短麻刀(长1.5㎜)，加入适量聚醋酸乙烯乳液调制的细麻泥修补地仗残缺的部分，然后进行壁画整体加固。整体加固一般采用强度好的轻质材料所做框架，如高强度的塑料制作的框架，或铝合金、小角钢制作的框架。对库木吐拉壁画地仗加固采用了2.5㎜×2.5mm的角钢。用小角钢做成方格为30㎜×30㎜规格的、与壁画同样大小的框架。将框架平放在减薄后的壁画地仗上，按方格角钢与地仗接角处开0.7㎝深的凹槽，把角钢框架放在开好的凹槽中，框架要放平、靠实，否则要修整凹槽。然后取下角钢框架，用吸尘器清除干净凹槽中的灰尘、浮土，最后用3％聚醋酸乙烯乳液喷涂加固。在加固过的地仗凹槽内抹一遍用澄板土和短麻刀(约为1.5㎝)，掺加适量3％聚醋酸乙烯乳液调制的细麻泥，然后将角钢框架放入槽内压实，再用麻布条抹上麻泥，粘连框架和地仗，麻条要做十字交叉状逐格粘贴。
　　框架安放后，用长草泥压抹麻条。抹泥时注意，一定要使麻泥和麻条、框架及地仗粘结密实，这一技术环节对壁画加固效果影响很大。麻泥抹至角钢留出0.5㎝为宜，再在草泥上面抹一遍麻刀细泥，这一层要将角钢框架完全埋在下面。待加固的泥层干到70％时，抹平、压实(图10-11)。
　　由于在地仗加固中用了大量的泥，壁画非常潮湿，这种情况下，特别要注意防止壁画与壁板接触的画面发霉而污染壁画。因此，加固好的壁画24h后要立放在干燥通风处慢慢晾干，以防生霉。注意加固后的壁画一定放置在通风、干燥处晾干，切不可直接在太阳下晒干，否则会引起加固泥层因干燥过快而收缩开裂及颜料层剥落。
　　3.揭取纱布
　　待加固后的壁画完全干燥后，就要揭取暂时粘贴在画面上的纱布。如果揭取的壁画在洞窟里、或建筑中复原，揭取纱布的工作待壁画复原后进行。如果揭取后的壁画不再回贴复原，待加固后的壁画完全干后就可揭取暂时粘贴在画面上的纱布。
　　揭取纱布的工序是：先将加固干燥后的壁画平放在工作台上，画面向上。用喷雾器将30℃左右的纯净温水喷在画面上，片刻后待胶结剂(糨糊)软化后，慢慢从壁画的一边揭取纱布。如果局部糨糊还未软化，就要继续喷温水，等糨糊完全软化再揭取纱布，否则，会粘下壁画上的颜料。
　　纱布揭取后，在画面上继续喷温水，用柔软的棉纸、或干净的毛巾蘸下残留在壁面上的糨糊。一般情况下这种操作不会粘下壁画上的颜料，因壁画揭取前，已用有机加固剂将画面进行过加固。揭取纱布的过程一定要细心，慢慢按程序操作，太急也会损伤画面的颜料。
　　4.修复画面
　　纱布揭取后，待画面完全干燥，就要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即修复画面。先用澄板土和短麻刀，加适量3％聚醋酸乙烯乳液调制的细泥修补壁画地仗残缺的部分。如果壁画要回贴复原在墙体或洞窟的壁面上，还要用细麻泥修补壁画揭取时的锯缝。修补的泥完全干后，填补颜色。按文物保护原则，填色是为了增强壁画的整体效果，复原揭取时人工锯缝时损伤的画面。填色要与原画面完全一致，但早已残缺的画面，不再重绘，只做适当补色，使补的颜色从整体效果与画面相协调，但细看还要有所区别，能看出是修补的部位。
　　经过以上工序，即揭取、加固、修补后的壁画，如果不在古建筑或洞窟里回贴复原，就可以在博物馆陈展，或暂时保存在文物库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