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石人类型与时代研究——新疆石人类型的面部特征

　　面部特征主要指的是面部的形态特征，即以不同的雕刻方法表现出的面孔及眼睛、鼻子、髭、嘴的形状等。人类面部特征不仅存在区域上的差异，同时也存在居民组群上的差异和性别上的差异，更重要的则是种族特征上的差异。新疆石人具有以表现人面为主的特点，雕刻出了面形、五官，有的也雕刻了髭和胡须等。可以看出雕刻工匠是在尽心尽力地表现雕刻对象的一些面部特征，同时，也表现了民族习俗方面的东西。从中不难看出一些石人的性别，以及种族特征。当然，要对所有的石人都作出种族上的判断也是很困难的。这除了新疆古代居民种族间杂居通婚所引起的变异外，雕刻所能表现的准确程度也值得怀疑，因为它毕竟不都是人的肖像雕刻。所以，石人面部特征的分析仅仅是一个方面，要对其种族的全面了解，还需要其他方面的资料来综合研究，包括考古的、历史的，以及人类学资料。
　　对于新疆石人面部特征，我们并不想作整体统一的分析，而主要是作种族分析，仅仅是在各类型内部进行，并逐渐展开。这样的研究方式可以对石人类型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从更多因素去考虑它们与历史民族族属的联系。因为石人分作墓地石人和随葬石人，所以，在此也分别作以分析。
　　一、墓地石人的面部特征
　　墓地石人已被分为十六个类型，它们的面部特征如下。
　　1.萨木特类型
　　萨木特类型石人面部都是圆形的，而且其圆形具有很强的程式化。对于程式化的面部特征，很难作出种族的判断，应该说表现的是文化现象，反映了对理想面型的追求，可以推测它们是对蒙古人种所具有的宽脸面特征所作的程式化表现方式。
　　萨木特石人眼睛一般都是圆形的，或者是近似于圆形，这一方面也显示出其程式化，具有文化意义，而无法进行种族分析。
　　石人的鼻子雕刻得很特别，基本上是两种类型，其一是宽翼型鼻，另一种是直鼻，都具有几何图形特点，即三角形鼻和矩形鼻。从种族人类学研究情况来看，尼格罗人种的鼻翼最宽，具有横椭圆形的鼻孔；蒙古人种次之，鼻孔斜状；而典型的欧罗巴人鼻翼狭窄，鼻孔呈纵向。如是，萨木特石人雕刻的鼻型具有种族特征的意义，根据这一时期的人类学资料和历史史料，直形鼻应该表现的是窄鼻，具有欧罗巴人种的特点。而宽翼形鼻可归人蒙古人种类型，现今活动于北亚地区的爱斯基摩人，鼻子就比较宽，他们是典型蒙古人种的代表。
　　另外，萨木特石人嘴的表现也分两种，一种是宽嘴、厚唇；另一种是中等嘴和直鼻构成了另一个组合。同时，石人的颧骨部分也表现出了一些差异，即明显突出和不很突。这些特征的组合关系，往往是宽翼鼻型，宽而厚的嘴与明显的突出颧骨集于同一尊石人的脸面；而直形鼻、中等嘴与非明显突出的颧骨集中在一尊石人上。这样的组合能更明确地说明种族特征，与宽翼鼻的组合特点表现了蒙古人种的特征，而与直形鼻的组合特点则反映了欧罗巴人种的特征。不过，这种分析也只能是表面性的，人种的断定还有其他因素，在石人上都无法表现出来。另外，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萨木特石人没有雕刻髭，而新疆石人性别的判定主要是依靠髭，其次是面型及五官等。所以，以上所指出的两种组合差别是否表现了性别差异，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是这样，其种族特征还是倾向于蒙古人种。
　　前面已经提到，《庄子》中的“穷发”人和西方史料的“秃头”人，可能指的是亚洲北方草原的古老居民，并且是同一民族。所谓“长着狮子鼻和巨大下颚”的秃头人，其特征和萨木特石人有些相像，狮子鼻应该反映的是特别宽的鼻翼，巨大下颚可以和特大的嘴相称。为此，可以推测所谓的“穷发”、“秃头”人可能就是萨木特类型石人所反映的一种古代居民。
　　2.喀依纳尔类型
　　喀依纳尔石人在面部轮廓的表现形式上，与萨木特人相似，也是圆形。同时，大多数石人的眼睛也雕刻成了圆形。这些特点也具有程式化，难以作人种类型分析。不过，这里有一点应该注意，面部的大小与刻石的大小形成一种比例关系，萨木特人具有明显的大脸盘特点，而喀依纳尔石人给人的感觉脸面相对要短，是中等面型。
　　喀依纳尔石人鼻子一般都是直鼻，然而不很长，属于中等鼻子。石人表现出了具有性别特征的髭，如前所述有髭和无髭是鉴定性别的主要证据之一。但这些男性的髭并不发达，呈一字形浮起。一般来说，蒙古人种胡须不发达，而欧罗巴人种比较发达。这一点从斯基泰石人的雕刻上也能反映出来，新瓦西列卡耶夫石人的髭就比较发达，具有欧罗巴人种特点。喀依纳尔石人嘴却比较小，阴刻为主。面额部饰以三角形纹饰。看来，在人种特征上喀依纳尔石人代表了中间类型的特点，具有短脸型民族特征。
　　斯基泰石人一般眉表现的不明显，而喀依纳尔石人则比较明显。这一点是否表现了种族上的特点，值得注意。
　　3.喀腊塔斯类型
　　这一类型石人面部表现的比较宽，男性还有些方棱状，眼睛小，外眼角向上斜。鼻子都比较直，相对的比较宽。女性面颊浮起，也表现了宽的特点。总体上说，主要表现了蒙古人种的一些特征。同时，也表现了性别上的差异。
　　4.塔勒德布拉克类型
　　这一类型仅1尊石人，为女性。脸面浮起情况与喀腊塔斯女性石人相像，也比较圆。嘴、眼、鼻都是阴刻，整体却表现的比较小，而且呈圆形。石人除表现出了女性特点外，在人种特征上，倾向于蒙古人种。
　　5.切木尔切克10、11号石人类型
　　10号石人卵圆形面部，鼻子比较直，眼睛小，外眼角明显向上斜，特别是眼睛呈麦粒形，表现了蒙古人种的特点。没有髭，为女性。
　　11号石人面部显得比较宽，颧骨明显。眼睛偏圆，而且小，雕刻了髭，但不发达。鼻子窄，翼明显。倾向于蒙古人种的特点。
　　一般来说，蒙古人种居民眼睛具有内角低、外角高的特点，并且比较明显。而欧罗巴人种居民的眼睛则是外角稍高于内角，而且不明显。斯基泰石人眼睛的雕刻也注意了这一特点，眼睛一般表现的平直，或外角向下。10号女性石人眼睛明显上斜，说明作者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特点。
　　6.阿勒帕布拉克类型
　　石人仅1尊。整体上观察面部还是比较宽，同时配以小眼睛，倾向于蒙古人种。
　　7.波什屋博类型
　　这一类型皆明显表现出了宽脸面的特点，面额浮起。波什屋博2号石人的鼻子显得比较短，翼部宽，具有蒙古人种种族特征。
　　8.托干拜类型
　　托干拜石人脸面的雕刻反映出了一些性别特点，无髭，眼睛、鼻子都比较小，脸面稍显胖，眉弯，明显是女性。另外，石人面部显得宽而大，扁平，眼睛外角上斜，表现出明显的蒙古人种特征。
　　9.森塔斯湖1号石人类型
　　石人面呈卵圆形，鼻子窄而直，眼睛小，嘴也不大，表现出了女性的一些特征。人种特点上，鼻子窄而直，具有欧罗巴人种的特点；眼睛小，两眼间距比较近，不能排斥为中间类型的可能。
　　10.森塔斯湖2号石人类型
　　石人面廓为圆形，其五官皆阴刻，都比较小，主要是表现了女性性别特征。
　　11.喀让托海类型
　　这种类型的石人比较多，情况自然也比较复杂。面部特征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长脸型，配一长而窄的直鼻，眼睛也比较大，髭较发达。以乌拉斯塔石人、克州石人为代表，种族特征趋向于欧罗巴人种。第二类明显表现出了扁平的宽脸面，鼻翼稍宽，虽然鼻子表现的比较长，相对来说也窄，但是，面形上的蒙古人种特征还是明显的。代表性石人有喀让托海石人、莫依克石人等。第三类为短脸型石人，面部表现的较宽，如昭苏3号石人、阿尔卡特3号石人、斯木塔斯石人等，倾向于蒙古人种。其中也有一些面部扁平，然而鼻子窄而长，髭很发达，表现出人种特征上的中间类型特点。
　　12.库鲁斯1号石人类型
　　石人种族特征明显，脸面显得宽大，扁平，表现出了蒙古人种的特征。
　　13.乌鲁肯达巴特类型
　　石人基本上都具有蒙古人种的特征。乌鲁肯达巴特石人，脸面较宽，鼻翼明显，有髭，但不发达，眼睛外角向上斜明显，倾向于蒙古人种特点。温泉2号石人，脸面明显宽大，颧骨明显，也具有蒙古人种的特点。乌恰沟石人，仅显示出面部宽大，也具有蒙古人种特征。
　　14.乔夏类型
　　这一类型的部分石人具有蒙古人种特征，比如海流滩1号石人、加勒赛沟石人，乔鲁布尔乎石人、阿克牙嘴沟2号石人等，脸型明显地宽而平，颧骨明显。也有一些石人则倾向于欧罗巴人种特征，如阿克牙嘴沟1号石人、乔阿梯石人等。特别是乔阿梯石人，髭宽而浓，须髯特别发达，另外，阿克牙嘴沟1号石人长脸型，窄而长的鼻子，这都表现出了欧罗巴人种的特征。
　　15.阿尔卡特1号石人类型
　　石人人种特点明显，脸面显得特别大，颧骨明显，鼻子宽，翼部明显，这些都表现出了蒙古人种的特征。
　　16.伊曲塔斯2号石人类型
　　其中苏理科克2号石人、科托果勒沟石人、木垒石人，都表现出了宽大的面庞，具有蒙古人种的特征。伊曲塔斯2号石人人种特征不明显，面部较短，属于短脸型人种类型。
　　墓地石人的面部特征上，大多数倾向于蒙古人种特征，主要表现在脸面宽大而平，颧骨明显。有的石人眼睛也明显得表现出蒙古人种的特征，如外眼角明显高于内眼角。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特征石人也有一些，它们的特点表现在面型较长，鼻子明显地窄而长，以及发达的胡须等。其中也存在处于两者之间的中间类型石人，短脸型的比较多。这一情况也反映了新疆古代草原居民的种族特点。
　　二、随葬石人的面部特征
　　古墓沟石人因没有雕刻五官，人种特征难作分析。切木尔切克21号墓石人的面部较长，鼻子也长，翼部稍宽，就面部形态和鼻子而言倾向于欧罗巴人种。另外，颧骨不明显，面部有些狭窄，也反映了欧罗巴人种的一些特征。西地石人虽然面型呈椭圆，但是，显得比较宽，也扁平，颧骨相对明显。这样的特征组合关系反映了蒙古人种的倾向。呼图壁石人属于短脸型，眼睛小而圆，鼻子窄而长，面部特征总体表现出与喀依纳尔石人类型接近，具有中间类型的人种特征。
　　新疆是东、西方人种接触和交会的地方，这一点许多人类学资料、历史文献资料都得到了证明。欧罗巴人种和蒙古人种居民，即狭脸和宽脸型等不同体质类型的人在这里彼此接触和互相影响，形成了其特殊的文化现象。为此，不难设想这些也必然地要反映到石人文化中来，南俄草原早期铁器时代石人，表现出了具有典型欧罗巴人种特征的长而窄石人面型，而新疆则以宽而平的蒙古人种脸面类型为主。同时，在石人文化发展中，也能明显地看出欧罗巴人种与蒙古人种特征混杂的人面类型。这些都无疑说明石人面部特征的种族研究是可取的，而且是非常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