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复杂的政治形势
作者:黄志刚
魏晋南北朝社会动荡,国家长期处于分裂局面,北方游牧民族纷纷南下,加速民族融合,中原与西域的关系更显得错综复杂。
一、魏晋西域经营和设立郡县制
东汉末年,主少国疑,继位皇帝年纪幼小,宦官外戚轮流执政,政治腐败,经济凋敝,民不聊生。朝廷本身自顾不暇,更加疏于对西域的管理。西域亦步入纷争,征伐不断,形成了天山南北七国争雄的局面,此七国分别为:鄯善、于阗、焉耆、龟兹、疏勒、车师前国、车师后国以及乌孙。其中,车师后国的实力最强,兵精将强;疏勒并地最广;而原本西域大国乌孙,此时分裂成大、小昆弥两部,实力大落。
曹魏时期中原虽与西域有所往来但已经大不如前。三国内乱,中原政权无暇顾及西域。曹魏统一中国北方后,开始经略西域。《魏书》记,西域各国对于曹魏“无岁不奉朝贡,略如汉氏故事”。黄初二年(公元221年),功曹张恭为朝廷剿灭了盘踞酒泉、张掖的黄华、张进,受到魏文帝曹丕的褒奖,封为关内侯,拜西域戊己校尉,以高昌壁为治进行驻兵屯田。戊己校尉的设立加强了曹魏对于周边地区的控制,随即,在罗布泊西北的鄯善设立西域长史,掌管西域诸国。公元265年,司马炎废黜魏帝,建立西晋,公元280年攻灭孙吴,统一全国。西晋延续曹魏对西域的统治制度,设立戊己校尉以及西域长史。近年出自罗布泊地区的汉文文书,其纪年多为晋武帝“泰始”年间,其内容涉及政治、军事以及屯田事务等。说明当时中央的各种政令不但可以顺利到达西域而且都得到了有效的执行,同时也反映了西晋初期鄯善受控于中原王朝,是当时西域与西晋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政权。年代最晚的一件文书是“泰始八年”。其后古楼兰彻底废弃,再无后期文书出土。
前凉于张轨时期开始积蓄国力,公元324年,张轨之孙张骏在位期间,前凉实力达到鼎盛,今新疆大部、甘肃、青海以及宁夏都在前凉管辖之内,对西域部分地区实行了有效管理。西晋灭亡后,西域长史李柏便归附前凉,戊己校尉赵贞计划另立门庭独霸一方。张骏即位后,赵贞的不满加剧,张骏因忙于和前赵刘氏争夺土地无暇他顾,并未对其采取行动。但张骏却被前赵大将刘胤所击败,赵贞认为有机可乘便率兵攻打,张骏派李柏带兵迎战,却落得惨败而回。为此,张骏放弃了征服高昌的计划。不久之后,经过一番整顿,张骏亲征高昌而大获全胜,擒获赵贞,平定了赵贞之乱,并且在高昌设郡,在这里建立了郡、县、乡三级政权,第一次把郡县制带到了西域,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西域的焉耆在魏晋之际迅速崛起。公元335年,杨宣率大军征服鄯善、攻破龟兹对焉耆形成东、西、南三面包抄之势。不久,张骏称凉王,设百官,正式建立前凉政权,以杨宣为沙州刺史统辖敦煌、晋昌、高昌。焉耆不甘就此依附前凉,多次挑衅,公元345年,以杨宣为主帅,张植为前锋,攻焉耆,迫使焉耆节节败退,焉耆王龙熙率领臣民四万人裸身出降,前凉威震西域。张骏死后张天锡继位,国力日衰。公元376年,前秦皇帝苻坚派兵西征,张天锡投降,前凉灭亡。前秦时,杨翰为高昌郡太守,梁熙为凉州刺史,统领西域。梁熙到任后遵照苻坚吩咐携带大批丝绸及珍宝走访各国,西域十余国也朝觐前秦,朝觐绿洲诸国常见的为鄯善、于阗等丝绸之路南道国家,而中道国家未见一个。大概中道各国趁着前凉衰弱,脱离其统治,势力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便威胁到了南路国家,因而,鄯善、车师前王请求前秦出兵西域征讨龟兹、焉耆并甘为向导。苻坚采纳他们的建议,命吕光率步兵七万,骑兵五千,远征西域,焉耆闻风而降。龟兹则是拼死抵抗,龟兹王帛纯迎战吕光,结果节节败退,其将百姓收归城内,坚守城池。吕光采用“深沟高垒,广设疑兵”的方法和龟兹对峙了半年,占领龟兹。吕光在占领龟兹之后,意图就此独霸一方,在高僧鸠摩罗什的劝说下,公元383年,率士卒回中原。在吕光离开之后,龟兹城中的奇珍异宝、珍奇禽兽、乐工舞人都被随军带走。途经凉州时得到了苻坚在淝水之战中大败的消息,吕光停留在河西地区静观局势发展。公元389年,吕光自立为三河王,设立百官,正式建立后凉政权,命其长子吕纂为西域大都督,镇守高昌,统管军事,同时驻守的还有许多大臣的子弟。
二、柔然、高车、嚈哒与北魏在西域的争夺
柔然是继匈奴、鲜卑之后北方草原崛起的强有力的游牧部族,历史上又称蠕蠕、芮芮等。在中原地区,公元398年,拓跋珪建都平城,自立为皇帝,建魏国,史称北魏。由于中原争夺激烈,北魏建国后并没有将过多精力投入对西域的经营,同时远及西域并不能给当时的新兴国家带来较大的现实利益,故而在太武帝拓跋焘时才增加对西域的投入。拓跋焘派遣使团携带大量的金银以及丝绸出使西域,这次通使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通使之后,西域十多个古国先后向北魏朝贡,开创了西域同中原交通的高峰。北方的柔然与北魏开始了对西域的争夺。初,北魏在与柔然的作战中大败,柔然崛起,鄯善等国对北魏的态度急剧恶化。公元445年,太武帝拓跋焘命万度归率凉州以西兵士进攻鄯善,鄯善国王不得不自缚出降。北魏军队直接进驻鄯善,在此设立郡县,这是鄯善第一次以郡县的地位隶属于中原王朝。后,万度归征讨焉耆、龟兹,网罗奇珍异宝、各种牲畜,劫掠而归。北方草原兴起的高车、嚈哒等游牧势力,也频繁介入西域,排挤了柔然势力。这一时期,西域的统治权力更迭频繁,战火延绵。
公元487年,柔然社仑可汗意图南侵北魏,再次向高车征兵,高车十二姓之一的伏罗部酋长阿伏至罗向社仑可汗劝诫无效后率部出逃,柔然全力追击却未能取胜。高车定居车师前部的西北部,建立高车国,阿伏至罗称“大王”,其弟穷奇称“副王”,至此同柔然成为死敌,相互攻伐不断。高车先是进攻高昌,扶植起听命于自己的张孟明高昌政权,随后又占领了车师前部和焉耆地区,成功排挤了柔然在西域的势力,柔然退出西域与高车有着直接的联系。此后,阿伏至罗自己管理天山以北,命穷奇管理天山以南。在柔然撤出西域之后,高车并没有独享西域,不久,嚈哒加入了与高车的争夺,面对嚈哒高车节节败退,穷奇及其子弥俄突皆死于嚈哒之手,嚈哒在西域的势力一再扩张。为了保持西域势力的均衡,并遏制高车的发展趋势,北魏先后收留了出逃的两个柔然可汗,并给予一定的支持,阿那瑰于公元540年左右击灭高车。
吐谷浑又名吐混、退混,游牧于甘肃、青海地区,最终在青海湖周围建立政权。北魏建立之后,多次对吐谷浑发动战争。公元445年,北魏趁吐谷浑内部争权夺利大乱之际发动攻击,慕利延率残部仓皇西逃,逃至于阗,杀死于阗王,对于阗进行严酷的统治,据说在其统治期间于阗人民死伤过半,其势力还发展到了鄯善和且末,一至两年后才返回故地青海。公元534年,北魏分裂成东、西魏,北齐、北周崛起,中原政局骤然改变。吐谷浑的势力在夸吕时达到最盛,为了保持实力,采取“远交近攻”的政策,与东魏、北齐遣使互市,相互通婚,结成同盟对抗西魏和北周。吐谷浑地处东西交通要地,客观上为中原地区与西域的经济文化交流作出了贡献。
丝绸之路货币研究/黄志刚主编.-乌鲁木齐: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10;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