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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所谓的《宋云行纪》
作者:长泽和俊
一
附载于北魏杨衒之所著《洛阳伽蓝记》〔1〕卷5中的所谓《宋云行纪》——宋云、惠生之西域、天竺旅行记,是公元六世纪有关西域的珍贵史料,这已无庸赘言。此旅行记通常称为《宋云行纪》,同时亦称《慧生行传》或《惠生使西域记》等。从其内容来看,它包括了有关当时吐谷浑和*(左口右厌)哒、印度西北部等地的重要史料。
因此,以雷缪扎、纳曼、比尔、沙畹〔2〕等为首的许多学者对此旅行记进行了大量的注释和考证,在日本也有不少前辈在各种论著中采用了该史料。尤其是近年来,与《宋云行纪》直接有关的论文有船木胜马、内田吟风两位学者的论著,〔3〕他们各自进行了敏锐的考察。我在此之所以要重新提出此旅行记,乃是因为我对于历来有关《宋云行纪》史料的批判和宋云、惠生所游历的各国以及关于宋云归国的年代等的各种说法有若干怀疑的缘故。
二
关于进行这次旅行的宋云、惠生的身份及其派遣情况,乃至《宋云行纪》的性质等问题,已由内田吟风等人进行了详细的论述。〔4〕现在为了展开争论,将其主要内容概述如下:
正如《魏书》卷一〇二《西域传》*(左口右厌)哒国条中所载:“初,熙平中(516—518年),肃宗遣王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访求佛经。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俱行。”王伏子统宋云是与沙门法力、惠生等人一起出使西域的。虽然也有人认为宋云的官名王伏子统为僧官,但是在整个北魏、北齐的僧官名称中并没有称为子统的僧官。这大概是《隋书·百官志》中提到的北齐职官主衣子统之误吧。也就是说,宋云并不是僧官而是个官吏。作为官吏,宋云的使命主要包括与西方各国进行外交交涉、视察国情等正式的国家使节的内容,而惠生则主要作为胡太后的私人佛教使节,因此估计无论是在派遣手续还是发令年代方面一定有前后之分。根据《魏书·释老志》的记载,熙平元年(516年)诏令惠生出使西域搜集佛典。因此,他随同熙平中受命的宋云、法力一起前往西域乃是神龟元年(518年)的事。之所以延期出发,看来是因为柔然可汗征讨高车而发生了混乱,直到518年,混乱才得到平息,因为是年出现了*(左口右厌)哒、高车入贡后魏之事。那么,此时之所以派遣官吏宋云出使西域,乃是因为要与*(左口右厌)哒及其附近各国修交和视察国情。因此,《宋云行纪》不仅是个旅行记录,而且也是详细记录了各国情况的侦察报告。
内田吟风所论述的有关宋云、惠生等人的身份和派遣情况,大致略如上述,虽然对其所说王伏子统为主衣子统之误等还有若干疑问,〔5〕但是从整个来看,可以说其见解大体上是应当肯定的。
在此我要特别提出的,是关于宋云与惠生的游历西域的路线。下面首先让我们详细地论述一下历来诸学者所简略叙述的宋云、惠生的西域路线。
神龟元年(518年)冬十一月,按照灵太后胡氏之命,王伏子幼(主衣子统?)宋云和崇立寺之僧惠生,与同行之僧法力一起从京师洛阳出发。自京师西行四十日,到达赤岭。此地为北魏之西境,正是北魏之关防。关于赤岭,《新唐书》卷四十《地理志》鄯州条有如下记载:
“鄯城。中。仪凤三年置。有土楼山。有河源军,西六十里有临蕃城,又西六十里有白水军、绥戎城,又西南六十里有定戎城。又南隔涧七里有天威军,军故石堡城。……又西二十里至赤岭。云云
从以上记载可以了解到,赤岭即位于现在西宁以西二百余里处的山岭。此地也是后来734年唐朝与吐蕃建立界碑之处。根据《宋云行纪》的记载,赤岭一名好象由来于当时该地草木不生,并传说此地雄鸟与雌鼠共为阴阳,同穴而居,即所谓鸟鼠同穴之地。
自赤岭西行二三日,渡过流沙,即进入吐谷浑国。途中寒冷异常,而风云多变,尘砂蔽天,只是近吐谷浑城时,始稍有暖意。
从吐谷浑城西行三千五百里,至鄯善城。鄯善国原为独立国,但为吐谷浑所吞并,现为吐谷浑第二息宁西将军之屯所,有部落三千户,以御西胡。此处所说之鄯善城,并非佉卢文书中所说之楼兰,估计是指更南边的米兰地方。他们这一行人所走之路线,是自西宁至吐谷浑城(伏俟城),再经柴达木而到达米兰,这表明了当时吐谷浑之强盛。在那个时代,即使是北魏的使节,如果没有吐谷浑做媒介,是无法赴西域的。
从鄯善城继续沿所谓的西域南道旅行。首先从鄯善西行千六百四十里到达左末城。左末城估计即且末。当时且末的户数仅有百户,对惠生来说,绿洲农耕是个稀奇的见闻,因而记述说:“土地无雨,决水种麦,不知用牛耒耜而田。”
自左末城西行千二百七十五里,到达末城。此末城究竟相当于今日何处,则不得而知。自末城西行22里到达捍*(上麻下女)城,有不少注释者认为该城即《大唐西域记》卷12中的媲摩城。〔6〕斯坦因则将捍*(上麻下女)城比定为和田东北55公里处的乌曾塔第。〔7〕在此捍*(上麻下女)城以南十五里处有一座居住有三百余僧众的大寺,寺中有座会显灵验的丈六金像,据传此金像自南方上空飞来。在此金像周围有数千个丈六佛像和诸像塔,还有一万个悬彩幡盖,大多记有北魏年号(太和十九年、景明二年、延昌二年等)。
自捍*(上麻下女)城西行八百七十八里,到达于阗国。国王头戴鸡帻似的金冠,头后垂有长二尺,宽五寸的丝绸。妇女的风俗为着单衣、裤子,束带,与丈夫同骑马奔驶。《宋云行纪》在记述了葬制,于阗王的皈依佛教等之后叙述说:“案于阗国境东西不过三千余里。”
神龟二年(519)七月廿九日,此一行人进入了朱驹波国。该国在《魏书》卷一〇二《西域传》于阗国·疏勒国条、《隋书》卷八三《西域传》于阗国条中为朱俱波,在《新唐书》卷二二一《西域传》上、疏勒国条中为朱俱槃,而在《大唐西域记》中作斫句迎(cha kū ka)。根据上述诸传,其位置应在“于阗西千里,疏勒以南八—九百里”处。斯坦因将此国比定为叶尔羌以南的叶城县治哈尔噶里克。〔8〕该国居民虽然为山居,但五谷甚丰,以面麦为食,不行屠杀。食肉者仅食死肉。其风俗、语言与于阗相似,文字则与婆罗门同。据说朱驹波国的领域为五日行程。
宋云一行于八月初进入汉盘陀国界,西行六日登上了葱岭,又西行三日到达钵孟城(未祥),再行三日到达不可依山。附近甚寒冷,山顶冬夏皆有积雪,惠生等人在此听到了汉盘陀国王山中池塘里住有毒龙退治的传说。进入葱岭之后,道路开始逐渐升高,这样又行了四日,到达某个山岭,汉盘陀国即位于此山山顶。此处所说的汉盘陀国,在各正史西域传中则以渴槃陀、渴盘陀、喝盘陀或汉陀、喝饭檀等名称出现,这些名称都是同名异译,相当于现在的塔什库尔干,对此大概不会有什么异议。沙畹认为其原音可能是Karband或Garband。〔9〕
然而,在到达此地之前所经过之葱岭山、钵孟城,不可依山究竟系指何处,尚不清楚。即使是给《洛阳伽蓝记》全文进行了详尽校释的周祖谟也只是说:“钵孟,其地未详。盖现在之onkul等地欤?不可依山即小帕米尔地带”。因为小帕米尔位于塔什库尔干遥远的西方,所以这些比定完全是错误的。在《宋云行记》的这个部分有如下一节:
自葱岭已西,水皆西流。……城东有孟津河,东北流向沙勒。葱岭高峻,不生草木。
在塔什库尔干东边有条塔什库尔干河,它东流不久便成为叶尔羌河,但并不流向沙勒即喀什噶尔。宋云等人不了解此事,正说明他们一行人所走的路线并非今日人们通常所走的沿叶尔羌河赴塔什库尔干去的路线。这样的话,他们要从哈尔噶里克〔叶城〕赴塔什库尔干,最大的可能是首先从哈尔噶里克直接向西,溯乌赤伯勒迪尔河而行,在库尔格布附近横穿叶尔羌河上游,经汉达尔达坂,穿过瓦查河谷,再从慕士塔格山横越乌格拉特达坂而到达塔什库尔干。即可以认为冰山之父山脉为不可依山,其前卫各山脉为葱岭,而瓦查河畔的瓦查或托尔巴什附近被比定为钵孟城。在此西北流之瓦查河恰好证明了他们“自葱岭已西,水皆西流”的见闻。但是,以上考察只因现在之地名与宋云等人所报告的地名在音韵上并不完全相同,所以只能说这条路线的可能性最大罢了。
此后,这一行人于九月中旬进入钵和国。该国在《隋书·西域传》作钹汗,在《唐书·西域传》中为护密,在《大唐西域记》中为达摩悉铁帝(Dharmasthiti)等,相当于现今的瓦罕溪谷一带地区。那么,宋云一行可能是自塔什库尔干,溯塔什库尔干河到达了胡贾克拜(乌贾德拜),再进而溯哈拉楚库尔河,越过瓦赫吉尔岭,进入瓦罕溪谷。宋云对该地的情况作了如下记述:
九月中旬,入钵和国。高山深谷,崄道如常。国王所住,因山为城,人民服饰,惟有毡衣。地土甚寒,窟穴而居,风雪劲切,人畜相依。国之南界,有大雪山,朝融夕结,望若玉峰。
十月上旬,宋云等人终于进入了*(左口右厌)哒国。因为与*(左口右厌)哒进行外交交涉是宋云的重要目的之一,因而关于该国的叙述比其他国家的叙述更为详细。在叙述该国概况时,首先记述说:
十月初旬,入*(左口右厌)哒国。土田庶衍,山泽弥望。居无城郭,游军而治。以毡为屋,随逐水草。夏则随凉,冬则就温。云云
那么,该*(左口右厌)哒国的位置究竟在何处呢?据说*(左口右厌)哒的根据地是在古尔、巴尔赫、昆都士北方等地,总之,作为游牧国的*(左口右厌)哒的根据地似乎是随着气候的变化而辗转于沿阿姆河一带。〔10〕
因此从上引史料的带点部分“土田庶衍,山泽弥望。……夏则随凉,冬则就温”来考虑,此一行人访问该地的时间因为已经是冬季十月,所以他们会见*(左口右厌)哒王的地点恐怕不是在瓦罕溪谷,而是在“土田庶衍,山泽弥望”的地方,例如可能是在巴达赫尚西边的昆都士附近吧。此地迄今仍为适宜于游牧的地区,春秋季节由于有很多游牧民进行迁移,所以是个十分拥挤的地方。继上文之后,《宋云行纪》又记述说:
(前文略)受诸国贡献,南至牒罗,北尽敕勒,东被于阗,西及波斯。四十余国,皆来朝贺。王居大毡帐,方四十步,周回以氍毹为壁。王著锦衣,坐金床,以四金凤凰为床脚。见大魏使人,再拜跪受诏书。云云
由此可知,当时的*(左口右厌)哒国是一个拥有东起于阗,西至波斯的强大势力。另外还可以了解到宋云等人还会见了*(左口右厌)哒王和王妃等人。
这样,宋云等人一行自京师洛阳到达*(左口右厌)哒的路线就比较明确了,除极少部分外,几乎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然而以后的路线,记载却十分混乱。即《宋云行纪》中有关西域旅行最难解释的,就是宋云等人自*(左口右厌)哒国以后的路线。下面让我们摘出《宋云行纪》中有问题的部分:
十一月初,入波知国。〔11〕境土甚狭,七日行过。人民山居,资业穷煎,风俗凶慢,见王无礼。国王出入,从者数人。云云
十一月中旬,入赊弥国。此国渐出葱岭,土田峣崅,民多贫困,峻路危道,人马仅通。一直一道,从钵卢勒国,向乌场国。铁锁为桥,悬虚为度。下不见底,旁无挽捉,倏忽之间,投躯万仞。是以行者,望风谢路。十二月初,入乌场国。北接葱岭,南连天竺。土气和暖,地方数千里,民物殷阜,匹临淄之神州。原田瞴瞴,等咸阳之上土。云云
现简要地将上述路线列示于下:
神龟二年(519年)十月初 *(左口右厌)哒国
神龟二年(519年)十一月初 波知(斯)国
神龟二年(519年)十一月中旬 赊弥国
神龟二年(519年) ? 钵卢勒国
神龟二年(519年)十二月初 乌场国
这些地名,根据沙畹和周祖谟的考证,据说波知国是泽巴克与奇特拉尔之间的一个小国,赊弥国是奇特拉尔或马斯图季。而钵卢勒国则是所谓的博洛尔,尤其是指吉尔吉特附近地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另外,乌场即乌苌国,其王城所在地是在斯瓦特河流域的芒噶拉(即现在的芒洛拉或芒拉乌尔)。〔12〕
假如我们同意沙畹以来的考证,那么就是说,宋云等人在从巴达赫尚到达昆都士以后,他们又返回东边,回到了困难重重的帕米尔,而且要翻过没有什么道路的崇山峻岭,从帕米尔横越过去。宋云一行果真会这样做吗?我对《宋云行纪》所怀疑的实际上就在于此。
三
为了进一步研究宋云等人所走的路线,我想有必要再次详细研究一下《洛阳伽蓝记》所记述的所谓《宋云行纪》写成的情况。关于这个问题,虽然已有沙畹、内田吟风两位学者的论证,〔13〕但是,我想对它们进行一些补充,以弄清此行纪完成的情况。
首先,在《宋云行纪》文末有杨衒之如下的一段按语,即:
衒之按,惠生行记事多不尽录。今依道荣传、宋云家记,故并载之,以备缺文。
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到《洛阳伽蓝记》所收之《宋云行纪》,乃是杨衒之因《惠生行纪》过于简略,而将
1.《惠生行纪》
2.《道荣传》
3.《宋云家记》
三书比较并载而成。
如前所述,我们应当注意宋云和惠生二人出发时的身份及旅行目的全然各异。《宋云行纪》记述说:
闻义里,有敦煌人宋云宅。云与惠生俱使西域也。神龟元年十一月冬,太后遣崇立寺比丘惠生,向西域取经。云云。
另外,在《魏书·西域传》*(左口右厌)哒国条中记载说:
熙平中,肃宗遣王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访求佛经。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俱行,正光中还。
从以上所引二史料,我们可以知道宋云是敦煌人,官衔为王伏子统,而惠生则是洛阳崇立寺的沙门。这从宋云向*(左口右厌)哒国王、乌场国王、乾陀罗国王等递交肃宗之诏敕一事也可判明他是个官僚出身的外交官,而惠生只是个取经的僧侣。
再有,关于《宋云行纪》的编者北魏的杨衒之,除了《洛阳伽蓝记》卷一载有“永安中(529-530年)奉朝请”,现行本卷首载有“后魏抚军府司马”外,在隋费长房《历代三宝记》卷九中还有“期城郡太守”、《广弘明集》卷六中所载“北平人,元魏末,为秘书监”等,此外,其他详情就全然不明了。从杨衒之的地位和资历来看,显然他本人并未到过西域,而且看来他也并不精通西域的情况。这样看来,在此值得注意的是《魏书·西域传》所载以下部分:
*(左口右厌)哒国……(中略)……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俱行,正光中还。慧生所经诸国,不能知其本末及其里数,盖举其略云。……(下略)朱居国,在于阗西。其人山居。有麦,多林果。咸事佛。语与于阗相类。役属*(左口右厌)哒。谒槃陁国,在葱岑东,朱驹波西。河经其国,东北流。有高山,夏积霜雪。亦事佛道。附于*(左口右厌)哒
钵和国,在谒槃陁西。其土尤寒,人畜同居,穴地而处。又有大雪山,望若银峰。其人唯食饼*(左麦右少),饮麦酒,服毡裘。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左口右厌)哒,一道西南趣乌苌。亦为*(左口右厌)哒所统。
波知国,在钵和西南。土狭人贫,依托山谷,其王不能总摄。有三池,传云大池有龙王,次者有龙妇,小者有龙子,行人经之,设祭乃得过,不祭多遇风雪之困。
赊弥国,在波知之南。山居。不信佛法,专事诸神。亦附*(左口右厌)哒。东有钵卢勒国,路崄,缘铁锁而度,下不见底,熙平中,宋云等竟不能达。
乌苌国,在赊弥南。北有葱岭,南至天竺。(以下略)
在此首先要注意的,是附于*(左口右厌)哒国条末尾的“慧生所经诸国”一节,此部分记载的并非*(左口右厌)哒国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对下面朱居国(朱驹波)至乌苌国记述的说明,而且此处所引自朱居国、谒槃陁国至乌苌国、乾陀国的记述,正如松田寿男已论述的那样,〔14〕估计乃是根据《惠生行记》所写。
试读一下此处有关朱居国→谒槃陁国→钵和国→波知国→赊弥国→钵卢勒国→乌苌国的记载,可以看出这里毫无含混不清之处。这条路线就是自哈尔噶里克出嗒什库尔干、瓦罕,再从这里经乌什山脉或帕米尔·瓦罕越过巴洛吉尔岭,达尔科特岭,或卡兰达尔乌维普岭,霍拉布胡尔特岭,或者库什伯尔岭,基利克岭等而到达吉尔吉特,再从印度河上游西行到达乌迪亚纳,此无疑即所谓《汉书》中的罽宾乌弋山离道的一部分。过去,白鸟库吉曾经批判过佛教东渐传说,认为佛教是在西汉末叶,即在公元前2年或3年就已经从印度传到了中国。佛教传入的道路只有一条,这就是见于《汉书》中的所谓“罽宾乌弋山离道”。他是这样叙述此条路线的:〔15〕
出汉都长安的旅人,首先西行进入今日的甘肃省,经甘州,肃州、敦煌等地进入新疆省。然后经过位于罗布淖尔以南的楼兰、且末,沿南山山脉北麓继续西行,通过于阗,从皮山或莎车,登上著名的葱岭,到达山中的竭叉。从此地出来后再继续南下,至兴都库什山脉北麓,道路分为两条:一条下到西方妫水(乌浒河)上游的瓦罕谿谷,沿河西北行,到达大月氏之都城大夏(今巴尔赫)。另一条向南,越过兴都库什山,出难兜(古尔吉特),再由此南下,途中越过二、三个岭进入陀历(今之达迪斯坦)溪谷,其间要越过所谓的县度之险西南下,出印度河流域,顺流而下,出喀布尔河流域,到达乾陀罗之地。这条道路,不仅在汉代就有记载,而且后世也屡有记载,入竺求法之诸大德都曾经过此条道路。无论是法显、释昙无竭,还是宋云,慧超、玄奘均是如此。当时的罽宾,即乾陀罗之地,四通八达,当时是位于交通及商业之要冲。(带点部分为笔者所标示)
以上一节极为明确地论断了自古以来连接中国与印度西北部的所谓罽宾乌弋山离道的重要性,即使有若干差异,估计无论是法显或是惠生,大致都是走的上述路线。估计源出于《惠生行记》的前述《魏书·西域传》的记载就是原封不动地记述了这条路线。
不过,惠生的情况与法显有所不同,由于他在到达钵和国后,便从这里经过波知国到达了赊弥国,所以,他所越过的并不是明铁盖或基利克岭,而是从巴洛吉尔岭越过达尔科特岭,出达尔科特河上游的路线,或者是利用了从卡兰达尔乌维普岭,经霍拉布胡尔特出卡鲁姆巴尔河上游的路线。尤其是从波知国有三池这一传说来看,该国可以比定为是在越过巴洛吉尔岭的伊什卡尔瓦兹附近地区,赊弥国则可以比定为是在越过达尔科特岭后,位于其南边的达尔科特或哈伊姆的地区。在此赊弥国条中所写“东有钵卢勒国”,正表明了其路线是自达尔科特河下到吉尔吉特河去的路线。
根据以上所述来看,可以认为惠生的路线并未西行至*(左口右厌)哒,而是从钵和国,即从瓦罕地区南下(恐怕是经由巴洛吉尔及达尔科特岭)经由吉尔吉特,同众多的入竺僧一样,从印度河上游而下,到达乌迪亚纳地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象出他在旅行当中是参考了《法显传》。
至此我们认为,在所谓的《宋云行纪》中是否简单地将自瓦罕谿谷赴*(左口右厌)哒的宋云旅行记与自瓦罕谿谷经吉尔吉特赴乌迪亚纳的惠生的旅行记结合在一起了呢?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正如已经研究过的那样,所谓《宋云行纪》乃是由撰写者杨衒之以
①《惠生行记》
②《道荣传》
③《宋云家记》
三种书的材料编纂而成。看来对西域情况不太熟悉的杨衒之是否因为考虑到宋云和惠生都是自洛阳出发的,所以他便认为其二人一定是同行到了乌迪亚纳地方。
杨衒之如此考虑也并非毫无理由。即:
A.宋云和惠生都是为了要打开西域外交之路或作为求经之使节而同时自洛阳出发的。
B.途中,在到达钵和国(瓦罕)以前,由于二人完全一起行动,因而在此以前的国名,在二人所著书籍中也是一致的。
C.自乌扬国至乾罗国,正如《宋云行纪》中所记述的那样:“乌场国……宋云与慧生出城外,寻如来教迹。……城北有陀罗寺,佛事最多。浮图高大,僧房逼侧,周匝金像六千躯。王年常大会,皆在此寺。国内沙门,咸来云集。宋云惠生见彼比丘戒行精苦,观其风范,特加慕敬。遂舍奴婢二人,以供洒扫。云云”好象两人是一起游历了佛迹。
从以上诸点看来,杨衒之显然认为他们二人完全是沿同一条路线入竺的,因而在惠生简略的记载中凡是有遗漏宋云记录之处,杨衒之便尽可能将其补入。即由于《惠生行记》与《宋云家记》的始末部分是相同的,而只有中间部分不同,所以可以认为杨衒之乃是犯了上述错误。
那么,根据什么可以断定惠生所走的路线与宋云有所不同呢?至少有以下三个理由:即根据(1)史料(2)地理情况(3)国际形势三个方面可以断定。
首先,从史料方面来看,即正如从前揭《魏书·西域传》*(左口右厌)哒国至乌苌国条所已阐明的那样,这条连接各国、朱居国→谒槃陁国→钵和国→波知国→赊弥国→乌苌国→乾陁国的路线便是白鸟库吉所谓的佛教东渐路线,无非就是众多的入竺僧所利用的经由达尔科特岭、吉尔吉特的路线,而且正如从《魏书·西域传》*(左口右厌)哒国条末尾一文所了解的那样,此一文与《宋云行纪》之赊弥国条极为相似,而且文末明确地记载着:“熙平中,宋云等竟不能达。”估计这就是《惠生行记》中之所以明确地记载着宋云并未到过赊弥国的原因吧。
第二,从地理方面来看,如前所述,宋云等人在出了巴达赫尚之后,为了取道初冬之帕米尔而再次返回去,这无论从地理上还是从交通上来看都是极不合理的。如果你亲自到伊朗或阿富汗去旅行一次就会了解,对一个走上平地的人,如果毫无理由地让他再返回到险峻的山路上去,无论如何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兴都库什山脉和帕米尔高原的山路,是世界上最险峻的山路之一呢。
正如从《魏书·西域传》钵和国(瓦罕)条以下的记载:
钵和……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左口右厌)哒,一道西南趣乌苌。云云
可以推知的那样,如果认为各自以*(左口右厌)哒和乌迪亚纳为目的地的宋云和惠生二人,在钵和国(瓦罕)分道扬镖恐怕是最妥当的想法。
第三,从当时的国际形势来考虑,让我们研究一下当时要从巴达赫尚西面直达犍陀罗果真是不行吗?
自古以来要从阿姆河赴印度都是利用著名的兴都库什山脉这条国际通道,那么,当时是什么样的国家控制着这条路线呢?根据《宋云行纪》乾陀罗国条中的记述:
至正光元年(520年)四月中旬,入乾陀罗国。土地亦与乌场国相似。本名业波罗国,为*(左口右厌)哒所灭,遂立敕懃为王。治国以来,已经二世。立性凶暴,多行杀戮。不信佛法,好祀鬼神……自恃勇力,与罽宾争境。连兵战斗,已历三年。云云
可以了解到当时犍陀罗地方完全是处于*(左口右厌)哒的统治之下,与克什米尔进行了三年的斗争。也就是说以巴达赫尚以西地区为根据地的*(左口右厌)哒,当时完全统治着远至犍陀罗地方,并立敕懃为王。〔16〕正如早已为白鸟库吉所阐明的那样,〔17〕自东晋以迄南北朝,即从四世纪至六世纪的罽宾,乃系指克什米尔地方。因此,自巴达赫尚向昆都士地方行进的宋云,即便不特意返回到瓦罕谿谷和帕米尔路上去,也会取道较为易行的兴都库什山路线前往惠生等待的乌迪亚纳地方,这是极其自然的。
在研究了以上各点之后,我对所谓的《宋云行纪》有如下考虑。即正如《魏书·西域传》钵和国条中所述:“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左口右厌)哒,一道西南趣乌苌”,我想宋云和惠生恐怕是在钵和国(瓦罕)开始分手,也就是说宋云径直西行赴*(左口右厌)哒,而惠生则南下赴乌迪亚纳。因为宋云是到*(左口右厌)哒及其他各国打开外交关系的使节,而惠生则是一位求法取经的僧侣。前者必须从*(左口右厌)哒开始去巡历各国,而惠生则是刻不容缓地想早些到达天竺。惠生凭藉着《法显传》等的知识,从瓦罕谿谷直趋乌迪亚纳,这从客观形势来看也是极为可能的。
不了解当时的情况,而且对西域地理也很模糊的杨衒之,将未见于《惠生行记》的《宋云家记》中有关乌场国以前的记载,认为是惠生所省略,便把它补加了进去。我想,《宋云家记》恐怕是把钵和国以后的宋云行程以如下的顺序记载下来的:
钵和国→*(左口右厌)哒国→波斯国→乌场国
而杨衒之则误将惠生的波知国当做了波斯国,把波知改成了波斯,然后将未见于《宋云家记》中的《惠生行记》原封不动地加以使用了。自明如隐堂本以来,现存的各种《洛阳伽蓝记》刊本均将波知国写作波斯国,就是这个扬衒之所犯错误一直流传至今的结果。
惠生在直接到达乌场国之后,由于要等待宋云的到来,一起去参观访问各处佛迹,因此自乌迪亚纳至犍陀罗的旅行,他们应当是一起去的。
四
这样,我们就能对历来难解的宋云、惠生的归国年代做出较为明确的判断。有关宋云、惠生西域旅行的年代问题,诸书互异,过去船木胜马曾把有关的年代分为三大类。〔18〕
在以上诸说中,以第三类的可靠性最差,这已由船术胜马所考证。关于出发年代,如前所述,内田吟风认为虽然胡太后于熙平元年发出了命令,但由于高车的形势,出发的实际时间应为神龟元年十一月。〔19〕我认为这都是可以同意的。
另外,关于宋云归国的年代,船木将它与永宁寺九级塔的建立联系了起来,由于佛塔完成于正光三年,因此他认为应当同意正光二年说。〔20〕但是根据我在前面的分析来看,宋云和惠生是否会分别返回呢?在《宋云行纪》末尾记载说:
惠生在乌场国二年,西胡风俗大同小异,不能具录。至正光二年,始还天厥。
这个正光二年(521年)二月的纪年,估计是来自于《宋云家记》。即,正如从上文可以了解到的那样,由于据说惠生在乌场国逗留了两年,因此,正光二年二月回国的是否只是宋云呢?因为估计惠生到达乌场国,是在神龟二年(519年)十至十一月间,所以,如果说是两年,正好就是正光二年(521年)末。〔21〕
《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中记述说:
熙平元年,诏遣沙门惠生使西域,采诸经律。正光三年(522年)冬,还京师。
因此可以认为宋云是在正光二年二月,惠生是在正光三年冬(10—12月)返回最为适宜。也就是说宋云在到达后的第二年春,自犍陀罗游历了其他各国后,先一步踏上了归途,而惠生则在翌年春佛法修行后才归国。归途是根据他们各自的目的,在他们分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而分别归国的,这样来考虑看来较为妥当。
如上所述,我认为由于宋云和惠生遣使西域的目的互异,去时是在途中分别行动,返回时也是分别归国的。但是却出现了一件反证史料。即《太平寰宇记》卷186赊弥国条有如下一段文字:
宋云行纪云:语音诸国同,不解书算,不知阴阳。国人剪发,妇人为团发,亦附*(左口右厌)哒。东有钵卢勒国,路险,缘铁锁而度,下不见底。
这一段文字无论在所谓的《宋云行纪》或是在《魏书·西域传》中均未见到,使人认为好象是宋云本人的记述,看来他似乎是经过了赊弥国和钵卢勒国。
但是,如果再仔细考虑一下,情况并非如此。《太平寰宇记》写的是《宋云行记》,并没有写是《宋云家记》。那么,该史料的根据恐怕是在《旧唐书》卷四六《经籍志》。和《新唐书》卷五八《艺文志》中所见之《宋云魏国以西十一国事一卷》。此书正如从两《唐书·经籍志》等可以了解到的那样,似乎在唐代就已存在,但是与《宋云家记》却有所不同,它并不比现行的《洛阳伽蓝记》所附《宋云行纪》更为详细,它记载了《宋云行纪》中所记载的吐谷浑国、于阗国、朱驹波国、汉盘陀国、钵和国、*(左口右厌)哒国、波知国、赊弥国、钵卢勒国、乌场国、乾陀罗国等计十一国。我想也许是因为自杨衒之编纂宋云、惠生西域旅行记以后,较为详细叙述此书者亦称此书为《宋云魏国以西十一国事》或简称《宋云行纪》而广为流传于世的原故吧。
前述一文,是否杨衒之所编著的抑或是同一系统的文字,但不能认为是《宋云家记》。从史料价值来看,此史料并未见于《艺文类聚》等书,应该说比记载有“熙平中,宋云等竟不能达”的《魏书·西域传》的史料价值要更低。因此,我仍旧认为宋云、惠生二人是分别由各自的路线赴乌迪亚纳的。想来所谓的《宋云行纪》作为一本编纂物、最典型地体现出了中国史料的特色,在使用时务必要采取慎重的态度。
注释
〔1〕《洛阳伽蓝记》的刊本,除古今逸史本、真意堂丛书本、照旷阁本即学律讨源本、汉魏丛书本、绿君亭本即津逮秘书本、玉简齐丛书本等外,尚有《洛阳伽蓝记合校本》(民国9年)《洛阳伽蓝记校注》(民国47年)、吴若准《洛阳伽蓝记集证》(道光十四年)、唐晏《洛阳伽蓝记钩沈》(民国4年)等。本稿依据附有详细校勘记的明如隐堂本《重刊洛阳伽蓝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四二(民国49年)。
〔2〕Rémusat,A.:Foe-koue-ki,on relations des royaumes bouddhiques (Paris,,1836)p.48~51。只不过是翻译了《古今图书集成》(边裔典)的乌苌国条。全译本有Neuman,K.:Pilger fahrten bu ddhisticcher Priester von China nach Jndien (Leipzig,1833);Beal,S.:Travdls of Fah-Hians and Sung-yun, Buddhist pilg-rims, from China to India (London,1869),—,Si-yu-Ki,(Intro-duction) (London,1884); Chavannes, Ed:, Voyages des Song Yu ndans L'Udyana et le Gantharu (BEFFO,1903);《冯承钧译注《宋云行纪笺注》(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六编所收)等,加上地名考证的有清丁谦:《后魏宋云西域求经记地理考证》(《蓬莱轩地理丛书》第三册,1962〔浙江图书馆丛书第二集1915〕);周祖谟:《洛阳伽蓝记校释》(1958);范祥雍:《洛阳伽蓝记校注》(1958)等。
〔3〕内用吟风:《后魏宋云释惠生西域求经记考证序说》(《塚本博士颂寿纪念佛教史学论集》所收,东京,昭和36年),113—124页。船木胜马:《有关北魏之西域交通诸问题》(《西日本史学》第4号所收,福冈,昭和25年),
〔4〕内田吟风,前论文,116—121页
〔5〕《北史》卷九七《西域传》*(左口右厌)哒国条“初,熙平中,明帝遣賸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賸与主在音韵上不一致。有关此官名有必要进一步进行考证。
〔6〕捍*(上麻下女)khan—mo,媲摩p'i-mo(古音b'ji-mua)与古音稍有差异,(根据Karlgren,B.:Analytic Dictionary of Chinese and Sino Japanese (Paris〔1923〕)《宋云行纪》、《大唐西域记》都记述有自南方上空飞来的佛象,不容怀疑两者的记载是一致的。
〔7〕斯坦因:《古代于阗》,(牛津,455—460)。
〔8〕斯坦因,同上,89~93页。
〔9〕沙畹:同上,398—399页。
〔10〕我于前年(昭和36年)首次游历了伊朗、阿富汗,得以亲自观察到游牧民族迁移的实况。古代中世纪的游牧民族国家(例如,阿契美尼斯朝波斯和加兹尼朝等)均有夏都与冬都,因而要从这点来观察历史。另外,关于*(左口右厌)哒,请参看松田寿男:《阿尔泰山与*(左口右厌)哒族》(《史观》第57、58合订),同《*(左口右厌)哒民族中的伊朗因素》(《史学杂志》第61篇第一号所收,昭和27年)等。
〔11〕波知国的国名在各刊本中均写做波斯国。周祖谟校释本、《重刊洛阳伽蓝记》作波知国。
〔12〕坎宁安,A:《印度古代地理》1,佛法时代,伦敦,1871,69—70页。另外,关于犍陀罗的古代地理,请参照Foucher,A.:Notes sur la Géographie Ancaennes du Ganhàra,(Hanoi,1902)。
〔13〕沙畹、内田吟风,前揭论文。
〔14〕松田寿男:《古代天山历史地理学研究》(早稻田大学出版部,昭和37年),第二部第四章。
〔15〕白鸟库吉:《佛教东渐之传说》(《西域史研究》上所收,昭和十六年)650—652页。
〔16〕根据沙畹的注释,该王的名字为Mihira Kula (515—550年在位)。Stein, A.:Kalhana's Rajatarahgini (Delhi,1961) p.43~48
〔17〕白鸟库吉:《罽宾国考》(《西域史研究》上所收,岩波书店,昭和16年),377—462页,以及前揭论文。
〔18〕船木胜马,前揭论文。
〔19〕内田吟风早已阐明,大正新修大藏经所收之《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记》只不过是从《洛阳伽蓝记》卷5中的所谓《宋云行纪》摘录出来的。(参照内田吟风前揭论文)
〔20〕船木胜马,前揭论文。
〔21〕虽然无确凿的证据,但是从《魏书·西域传》和《宋云行纪》之赤岭—于阗国的记述来看,《惠生行记》中是否是没有什么年月的记载呢?另一方面,《宋云家记》中则有年月的记载。为此,杨炫之对二者进行了比较,并将其排列为九月中旬钵和国、十月初*(左口右厌)哒国,十一月初波斯(知)国、十一月中旬赊弥国、十二月初乌场国。《惠生行记》中无年月的记载,是否就是造成杨衒之编辑混乱的原因之一呢?
丝绸之路史研究/ (日)长泽和俊著 ( RI ) CHANG ZE HE JUN ZHU; 钟美珠译.-天津: 天津古籍出版社, 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