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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夫妻蔡和森和向警予

[美]海伦·福斯特·斯诺

我的哥哥蔡和森是一位杰出的革命家。小时候，在十四岁以前，他在一家商店当学徒。当他能够上学的时候，他以惊人的毅力刻苦学习。如果他手里仅有两分钱，他就用一分钱买吃的，另一分钱买书。他是一位出色的组织者，并且担任许多组织的领导人，而这些组织都对革命的命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首先，他组织了“新民学会”，然后他同毛泽东一起组织了“法国勤工俭学会”。他在法国组织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因此他被赶回中国。回国时，他是中共中央委员、中央宣传部部长。后来，他担任共产党北方局负责人。1925年，党派他作为中国代表去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会议。回国之后，他担任两广省委书记。党的机关被发现之后，他被捕，于1931年在广州被陈济棠杀害。从他的才华和气质来看，他非常象毛泽东，他们俩是好朋友。 　　我的另一位哥哥也是共产党员。他在一家商店当了一阵子店员，后来失业，到上海一家工厂找到了工作。他后来在广州参加了黄埔军校。在他毕业之前，广州大罢工开始，他领导工人纠察队。他1926年在一次战斗中在广州南路被英国人雇用的凶手杀害。 　　本来，我想，我的所有哥哥和姐姐都会成为共产党员的，只是我的一个姐姐很小就死了，我大哥在革命开始以前很早也死了。我的父亲同我们正好相反。他甚至很残暴，他曾三次企图杀害我母亲。然而，我母亲终于同他离了婚。我们对这个人的憎恨同我们都热爱和尊敬我们的母亲一样深切。 　　我的嫂嫂向警予仍是中国革命最杰出的女领导人。我认为，她的影响甚至现在也还是无人匹敌的。她大约于1897年出生在湖南西部淑浦县，她的家在当地是头号富商。她的母亲和父亲有十二个孩子，警予排行第九。她的几位兄弟同她父亲一起经商。她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曾留学日本。在她遇难以前，她家其他人都未参加革命，也许现在有人参加了；我不知道。她是一位有独立精神的知识分子。 　　她刚上学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或十五岁，她毕业于长沙女子师范学校。她在学校学习很努力，她也是学生运动的领导人。学校的学生和老师都非常尊敬她、爱戴她。她是丁玲母亲的同学，并对她影响甚大。 　　起初，她对古代墨子的博爱主义哲学颇感兴趣，因此，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叫她“墨子”。 　　在师范学校毕业之后，她回到家乡，开办了一所女子小学，她任校长。当时正是1919年的五四运动和日本人提出二十一条要求的时候。警予二十二岁就领导了她所在的地区的整个五四运动。五四运动期间，她发表了许多次公开演讲，演讲时她情绪如此激动，以致几乎站立不住而昏倒下来。她工作时总是完全忘掉了自己，而且她是一位天生的领导人。从形象上看，她的身材非常瘦小，相貌不美也不丑。她一向很健康，但后来在共产党内工作劳累过度，损坏了健康。她以杰出的公众演讲家著称。 　　她在群众中进行的宣传工作是有效的，人们都称她是“新传教士”。她在湖南教育界组织了抗日救国协会，并担任该组织的领导人。 　　1919年，警予和我在湖南组织了一批人赴法勤工俭学。我们俩加上我哥哥和我母亲同乘一只船去法国。在此之前，警予曾发誓要过独身生活，永远不结婚，决心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我哥哥也是如此。然而，在乘船去法国的旅行途中，这两个人相爱了，尽管他们勇敢斗争了一段时间以保持“独立”，最后还是于1922年在法国的蒙达尼结婚。是我哥哥首先改变了对结婚的想法。在他整个学校生活期间，他曾发誓不同女学生发生任何来往，同学们都称他“圣人”。警予和我哥哥在一所师范学校学习，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各种问题。起初他们俩只是精神恋爱，后来才发生变化。他们互相写诗，这些诗后来在法国汇编成册，并以《向上同盟》为名出版，但我现在手里没有这本书。这些诗一部分完全是浪漫色彩的，把结婚描绘成精神相爱，主张必须志同道合。另一部分描绘的是他们要返回中国，在革命中共同战斗的梦想。 　　他们俩同在蒙送尼的一所学校里学习。警予同和森一起领导了1922年的2月8日的游行示威，后来我哥哥因此被驱逐出法国。她的妻子因怀孕，后来也回国。他们的孩子是在中国出生的。这个女孩现在大约十五岁，目前在苏联留学。他们还生了一个男孩，现在和我母亲一起在长沙。 　　他们俩一回到上海就都加入了共产党，在上海中央委员会工作。他们俩都是“社会主义研究会”的创始人，在我哥哥离法国回国之后不久，这个研究社就成了在法国的党支部。和森一九二二年入党，警予一九二三年入党。 　　 中国新女性/[美]海伦·福斯特·斯诺.—北京：中国新闻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