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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瑞传》第七章 巩固边区“西大门”(上) 第五节 消灭土匪赵老五

《马文瑞传》编写组

陇东环县，位于陕甘宁三省交界处，历来土匪猖獗。该县西北部山大沟深，土匪麇集，大小匪帮达数十股之多。其中盘踞在环县西北与国民党统治地区交界的甜水堡股匪赵老五势力最大。赵老五本名赵思忠，他利用哥老会头目的身份，欺骗和胁迫一大批老百姓为匪，经常聚众一百数十人，活动于环县、固原和镇原一带。他原是一个打家劫舍的流匪，后投靠了国民党，到处破坏中共地方党政机关、杀戮革命人员和群众，成为反共的政治土匪。1936年6月曲子解放，赵迫于形势，表示投诚，但就在谈判桌前，竟将中共陕甘宁省委军事部副部长朱子休代表等6人扣押，解送宁夏马鸿逵处请赏①。此后愈加疯狂，环县6个区、好几个乡都被他袭击过，经过八路军留守兵团打击，才收敛了一段时间。1939年春国民党单方面另成立环县政府，委任他为保安大队副，兵匪一家，气焰更甚。这年11月，赵老五带领匪徒，攻入环县城内，接着又窜到河连湾一带，烧杀抢掠，给当地中共政权和老百姓带来巨大灾难。 　　1939年12月31日除夕，国民党环县县长刘谦派赵老五率保安队三百余人夜袭中共环县县委机关，被八路军环县保安大队击退。他不甘心失败，便利用中共征粮、扩兵中某些失误，煽动群众，策反自卫军，造成全县性的叛乱事件。全县有18个乡、900多名自卫军卷入叛乱之中，捣毁区、乡政府18处，杀害和劫走区乡干部50多人，抢走枪26支，摧残学校4处，抢劫合作社5处，抢走公粮120余石②。赵的手段极其残忍，他将被俘的环城区组织科长李占祥当众斩为8段，并指尸向集合于杀场的居民和被捕干部吼叫：“以后谁替八路军做事，都像李占祥一样!”环县人民对赵老五恨之入骨，众口一词说：“长事短事，赵老五不消灭是大事。” 　　环县事件发生时，马文瑞和保安司令员吴岱峰正在延安开会。临行之前，马文瑞专门召开会议再三叮嘱分委、专署和保安司令部的负责同志，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密切注视国民党顽固派军队和赵老五政治土匪的行动，严防坏人破坏捣乱。他和吴岱峰走后，党政军领导曾做了相应部署，使赵除夕之夜偷袭县城的阴谋未能得逞，但百密一疏，下属区、乡惨遭荼毒。环县事件发生后，分委立即开会研究对策，因意见不一，加之马文瑞、吴岱峰开会未返，议而未决。1940年元月中旬，马文瑞从延安赶回来，立即召集分委、专署和分区研究解决环县事件③。同时，党中央和边区政府对环县事件也十分关注。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萧劲光指令警二团一定要协助地方保安部队歼灭赵老五股匪。在马文瑞主持下，分委、专署决定全力以赴围剿赵老五：由团长周仁杰、政委甘渭汉率领的警二团为主力部队，在独立营配合下，对赵老五股匪实施追剿；派分区秘书长孙君一带一个支前工作团负责后勤工作，支援部队作战。马文瑞也下到环县，和县委书记刘昌汉、县长杨玉亭一同深入群众，做思想教育工作，对被裹胁的土匪追随者进行分化瓦解。群众听说要打赵老五，踊跃组成二千多人的担架队、镢头队来支援。警二团和独立营首先扫除了敌人外围据点甜水堡，步步压缩，一直把赵老五赶到他多年经营的一座深沟的崖窑(修筑在悬崖半中腰的暗窑)之中，被警二团和环县、曲子、华池等县数千名自卫军围困20天后，3月7日敌巢被摧毁，残敌被俘获，被掳去的工作人员全部救回，被欺骗、胁迫的自卫军和老百姓大多数返回家里。赵老五虽乘隙逃跑，但在追捕中，毙命于下马关一带的荒野洞穴中。 　　“环县事件”胜利平息后，分委召开了平叛表彰大会，马文瑞宣布有功单位和人员名单，向他们一一颁奖。边区民众剧团就“环县事件”编了一台话剧叫《保卫家乡》，到各地巡回演出，颇受欢迎。马文瑞还批示抓紧环县的政权重建和肃清赵老五残匪的工作。不久，全县各区、乡党政机构得到恢复，在久被赵匪盘踞的甜水堡也建立起民主政权。 　　平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马文瑞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接受教训，使陇东党的工作尽快改进和提高。在平叛战斗中收缴的国民党兰州方面给赵的密电中称：“八路军征粮扩兵快要开始，在环县应该配合陇东行动……”④说明环县事件是国民党顽固派有预谋、有组织制造的磨擦事件，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我们在征粮扩兵中的确存在违反党的政策，农民负担过重的问题，给匪徒可乘之机，这是必须纠正的。在军事上，环县吸取了以往遭袭的教训，事发前就加强了防范措施，筑造工事，重建了县保安大队，新建了一支自卫军，并向城内军民进行提高警惕，消灭赵老五匪徒的政治教育。因此当赵老五12月31日夜偷袭县城时，碉堡、掩体里猛烈射击，打死打伤匪徒十多人，赵老五骑的马也被打死了。敌人虽多却极端被动，而环县军民乘胜追击逃敌40里，自己无一伤亡。 　　但是，当狡猾的敌人转向农村进行政治蛊惑和军事策反时，党的基层组织反磨擦的政治防线和军事防线，就显得十分涣散松弛，使敌人的阴谋诡计很快得逞，造成那么大的乱子。这又从反面说明，要消灭大大小小的赵老五，农村的防线比城镇的防线更为重要。干部的工作作风和思想方法上的问题，往往给敌人以可乘之机。环县某些干部在开展群众工作时就存在着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打骂群众等严重问题。如环县与华池扩兵竞赛时，提出“提早完成、大量超过”的口号，盲目扩大扩兵数字，发生强迫征兵现象，实征名额是上级分配名额的3倍。征兵一味强调服从命令，群众连春节都没有过好。更为惊心的事实是：赵老五的亲信和奸细已打入环县的县、区、乡各级组织内。环县县政府秘书杨鼎山，在事件前几天就潜回一乡发动与组织叛变；赵老五的亲信和奸细郑文学、杨文协竟分别是县政府文书和财政检查员；洪德区仓库员龚德明，勾结赵老五，密谋了该区二乡自卫军的叛变。在党内还隐藏一些两面派分子，他们自炫：“八路军来了我们是共产党，赵老五来了我们还是自己人!” 　　我们的工作有漏洞，组织内有坏人，才使敌人钻了空子。如何办呢?马文瑞曾向当时的边区党委书记高岗汇报过环县事件，高岗的回答很简单：“要杀坏人，进行镇压!”马文瑞觉得对罪大恶极者当然要镇压，经群众要求，环县就将18名惯匪交法庭审判后处死。但光靠杀人不行，必须大力争取群众，对少数组织叛乱人员还要进行分化瓦解。罪行轻微、有悔过表现的如赵老五的二哥赵鸣琴，国民党环县保安中队长张兆其，国民党环县书记长张志尹等数十人经教育后都释放了。马文瑞在认真抓好这些工作的同时，认为仅此还远远不够，关键还是要对我们自身的思想、工作和组织认真检查和整顿。正在这时，陕甘宁边区党委4月1日发出关于陇东工作的指示，责成庆环分委“在最近将环县工作做一深刻之检查，整理组织，清查干部，慎重与切实地吸取这次教训，大大提高革命的警觉性，深入除奸保卫工作”，同时要求深入党的本身工作，保证党的组织、政权机关、地方部队以及群众团体之纯洁巩固。对于扩兵征粮中存在的严重问题，也要引以为戒，克服弱点，对其中的坏分子则应公开撤换。 　　于是一场历时半年，从分委、县委到区委和乡支部的自上而下的大检查，在陇东开展起来。这次检查工作查出不少问题，也处理了一些人，个别错误严重的还受到法律制裁。由于马文瑞、马锡五为领导的庆环分委和专署有错即改，发现问题能够及时解决，不仅赢得广大群众的信任，而且以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现象。 　　国民党发动的第二次陇东磨擦刚刚开始时，八路军三八五旅即向国民党西峰公署提出抗议，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萧劲光亦致电朱绍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强烈要求“制止异动，恢复团结，勿使局部事件日益扩大”。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等亦通电全国，痛切陈词，强烈谴责国民党顽固派倒行逆施。在全国各界的谴责和边区党政军的强烈要求下，国民党被迫同意谈判。边区政府派出谢觉哉为代表，国民党甘肃省以保安处参谋长李学谟为代表，双方在西峰几经会商，于1940年3月间仅达成一项互释被俘人员，暂维现状，听候双方中央解决的协议。对于谈判，国民党一直是无诚意的，尤其在全国性的第一次反共高潮中，是不可能根本解决地方磨擦问题的。就中共中央和边区政府来说，总方针仍然是既要打破国民党的反共活动，又要尽力维护团结抗日的大局。 　　陇东磨擦事件，作为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的焦点之一，从1939年12月镇原事件开始，至1940年春环县事件止，经过两次较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而告一段落。虽然斗争时起时伏，但次数和规模明显减少和缩小。陇东恢复了一段相对和平的局面。 　　陇东磨擦事件，中共损失了一些人员和土地，尤其在八路军主力从部分统战区撤走后，当地中共组织受到很大破坏，许多党员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但发展的力量更大。 　　首先，使庆阳、镇原部分地区和合水实行了边区化。中共的力量虽被迫撤出镇原县城，却转移到该县第四区之孟坝、马渠，在孟坝成立了新的镇原县政府；在夺回的庆阳第三、四区和合水全县后，分别在庆阳老城和合水县城成立新的庆阳、合水县政府。此外，在环县甜水堡区端掉赵老五老巢后，成立了新的区政府。庆环分委对这3个县实施的边区化措施主要是：废除保甲制，动员人民群众推选自己的乡长、村长；成立或扩大各县保安队，加强革命的武装力量；按照“三三制”建立各级政权。从而使上述地区由八路军驻防的统战区变为全面实施边区抗战时期施政纲领的新解放区，直接归属陕甘宁边区。1940年2月20日，边区政府决定成立陇东分区专署，管理3县行政工作，王维舟任专员、朱开铨任副专员兼庆阳县县长。 　　其次，随着解放区的扩大，陇东党的组织得到加强和发展。边区党委4月间决定成立陇东特委，书记马文瑞，增加王维舟、耿飙、甘渭汉3人为常委。7月，庆环分区并入陇东分区。陇东特委机关由曲子移驻庆阳老城，全区领导中心由北向南推进了几十公里，特委、专署和驻在北门外田家城的三八五旅旅部靠得更近了；特委、专署在庆阳公开设立机关，也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影响扩大的标志。特委领导的县委调整充实为庆阳、环县、华池、镇原、合水、曲子、固原、西峰8个，新成立的新区工委负责平凉、泾川和镇原、固原国统区的工作，并整顿基层党的组织，重新组建了支部。 　　第三，八路军兵力大有增强，三八五旅、保安队、自卫军共增加了四千余人，比原来壮大一倍。 　　① 朱开铨：《六十六年之革命生涯》，江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45页。 　　② 陕甘宁边区保安处：《抗战以来国民党反动派武装破坏边区简录》(1944年7月7日)，载《陕甘宁边区陇东的军事斗争》(上)，中共庆阳地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1992年3月内部出版，第148、149页。 　　③ 雷恩钧：《环县事件回忆》，见《南梁曙光》，甘肃人民出版社。 　　④ 李卓然：《论环县事变的教训》(1940年6月7日)，见《陕甘宁边区陇东的军事斗争》(上)，第174页。 马文瑞传/《马文瑞传》编写组.—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