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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央”纵队活动分子会上报告①

张国焘

同志们：首先让我们来说两件消息。第一、大概同志们都已知道，前天在甲洼地方，我32军罗炳辉同志率领的部队，已经和肖克、王震同志率领下的第六军团的先头部队会合了。(热烈的鼓掌)伟大的会合已成为事实，我们的2军团现在已经到达巴安，2、6军团的全部大队伍大概最多两星期以内便可到达瞻化、甘孜一带了。这是苏维埃运动中很大的胜利，这将开展我们更大的胜利局面，全军指战员在伟大会合的捷报之下，莫不欣慰万状，这是值得我们大大庆贺的。 　　必须要了解会合已成为事实了，这会合之后还有更严重的战斗任务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要立即动员起来着实的从事于实现西北抗日根据地。这意义上来说，会合的成为事实，证明我们是胜利了的。为实现当前的战斗任务，我们要继续用争取会合实现的艰苦奋斗精神，更大的发扬阶级友爱，无尚的巩固为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而斗争到底的决心。给2、6军的兄弟们以最大的政治上鼓动，使我们能和2、6军的弟兄团结得好象一个巨人一样，因此就必须互相学习所得的斗争经验来增加我们的战斗力量。我们还需要大批的物质上的动员，去拥护2、6军，使2、6军的弟兄们得到莫大的精神上的愉快。这就要动员所有指战员及事务人员扯毛线、打衣服、造鞋袜，来发动更热烈的拥护2、6军的热潮，大家切不要轻视这工作的伟大意义，这工作的重要性是和火线上打冲锋相等的! 　　……第二个可庆贺的消息，就是我们的党，不但在政治上，而且在组织上也完全地归于统一了。去年12月的候，我们根据了共产国际的指示，通过了目前民族革命高潮与党的策略路线的决议，同时不论那一方面——陕北或2、6军也好，也通过了同样的决议。在这时期的发展过程中，不管那方面的党，是艰苦的为实现这一决议的精神而斗争，并且已收获了显著的成绩。最近我们和陕北方面的关系也改善了。不但在政治路线上我们已得到了一致，并且在实际行动和军事战略方针上，都能够一致地行动了——这决不止于表现在与2、6军会合的实现，并且陕北方面的行动也和我们在一致的战略方针下行动，这是非常可以庆贺的事，这对苏维埃运动是有莫大的意义的。 　　曾记得去年一、四方面军分手的时候，敌人非常高兴，甚至瞎说是共产党的“日暮穷途”了。自然，这类的谣言，现在是丝毫不能起作用了。中国共产党在过去曾经犯过相当的错误，但是党在斗争中一天天的纠正了过去的缺点，使自己学好，使自己健全化，并且懂得如何战胜过去的缺点。中国的党，因为中国无产阶级的幼稚，斗争环境的复杂与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了解比较少，所以党内引起争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一件事。共产党的党内争论与国民党的完全不同，国民党可以暗杀自己的人，可以用到最卑鄙无耻阴谋的手段，但是我们决不会如此。在共产党内有时会发生争论，可是我们可以找到团结的方法去共同的对付敌人。冷笑的敌人让他们去笑吧，最后会笑的才是真正会笑的!(大鼓掌) 　　关于党的领导机关的决议，大概大多数同志们已经看过了，这决议大家要好好的去看，不要当做一个简单的通知。在决议中，我们指出了我们不但在政治上完全得到了一致，而且组织上也得到了统一，即是，我们双方都同时取消中央的名义，中央的职权由驻国际的代表团暂行行使。如大家所知的一样，国际的代表团中，负总责的有陈绍禹同志，还有别的同志，代表代表团而回国的则有林育英同志等。在陕北方面，现在有八个中央委员七个候补委员，我们这边有七个中央委员，三个候补委员，国际代表团大约有二十多个同志。这样陕北方面设中央的北方局，指挥陕北方面的党和红军中工作。此外当然还有白区的上海局、东北局，我们则成立西北局，统统受国际代表团的指挥。在这样的决定之下，我们同时要反对一切企图曲解这决定的分子。我们这决定为的是团结党，使党能一致的为新策略路线而斗争，这是党原则上组织上的大团结，是有非常大的意义。 　　共产党的行动是站在原则上的，我们斗争的是错误的路线，倘这错误路线不存在时，我们就可以归于一致了，这是共产党员的原则上的态度。 　　当五次战争之后，一、四方面军会合时，我们是应当取得休息整理的机会，并且当时我们必须用大的力量去在敌人统治薄弱的地区建立根据地，可是当时就发生了不顾一切的逃跑的倾向，不要少数民族工作的观念，以及向敌人的堡垒投降，认为无法创造根据地等形形色色的机会主义动摇。这时候，那些悲观失望的同志，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便是带着一部分队伍跑。在当时那样的严重的情况底下，我们是否能慢慢的等待国际或七次大会来解决呢?那时候，实在不容许我们的犹豫，我们只能自己去解决问题了。当时的争论，是政治上、原则上、战略上的。这是非常正确的争论。当然到现在新的策略路线底下，这争论是成为过去了。以后这争论可以用党七次大会或共产国际代表团的形式去解决，我们原则上是反对不正确路线，这是必须坚持的。 　　自从沙窝子会议时，我们便公开出来说话，指出当时中央部分同志可以有良好的志愿，但是发现了严重的错误，这是由于军事上错误，路线上、政治上的错误，这结果使五次战争受到很大的挫折。当然由现在看来，这不仅是单纯的问题，而是关门主义的错误了。直到去年12月共产国际的指示到来以后，陕北同志们便同意了这一决定，在得到了国际的指示以后，方才表现了陕北的同志们在行动中有整个的计划。同时一般指战员艰苦卓绝的斗争决心，使陕北方面得到了新的发展和胜利。当然我们也未能过分估计这些发展和胜利。但这是证明着陕北同志们已坚决为执行国际指示而斗争。我们反对错误路线是对的，现在既然陕北同志们已回归到国际路线下，我们就应当一致起来，向敌人奋斗。过去我们的反对逃跑路线，是站在原则上的，现在为着党的一致，甚至采取相当的让步，这也是为着原则上的。我们的思想斗争是为着求得党的一致，因此党在思想斗争中有他的两方面：一是向错误的路线斗争，另一方面则尽量求得党的一致。往往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有机械式的了解，就是犯过错误的同志已经有了转变，还是一成不变的斗争下去，这是不对的。现在陕北同志们已经表示了转变，并忠实执行国际的指示，这样我们就应该一致起来，过去的争论留待将来解决。我们现在不但与2、6军完全一致，并且和陕北的同志们也取得一致了。这个伟大意义必须使每个同志们深刻了解。 　　现在在取得一致之后，我们的军事上依旧一、四方面军会合时的编制来划归军事上的统一。军委主席兼总司令是朱德同志，军委副主席辣总政委张国焘同志，政治部主任陈昌浩同志，其次，组织三个方面军，陕北为第一方面军，总指挥彭德怀同志；2、6军为二方面军，总指挥贺龙同志，4、5、9、30、31、32军仍为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同志，四方面军总政委仍由昌浩同志兼。一方面军方面，是林彪同志的1军，徐海东同志的15军。至于陕北方面，他们北上时候用的旗帜是抗日先遣军的名义，也看不出当时他们有成立军委或总政治部的模样，现在，我们对陕北方面的同志们不一定用命令的方式，就是用互相协商的形式也还是可以的。在这样的编制中也许会有些人生出些疑问，即是一方面军旧的编制中1、3军到陕北去了，只留下5军、32军在这方面，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呢?对此我们应该如此了解。即是红军原是一体的，原本就没有什么人造的界限。比方说，陕北方面，原也有不少四方面军的编制的部队，如徐海东同志部15军也就是由鄂豫皖出来的，曾记得往年我们到达汉中附近时，叫他们带队伍来会台，可是他们到达陕西时，我们西征了，于是徐海东同志就和陕北红26军会合，就成为一方面军中建制下的队伍了。现在一方面军彭德怀同志率领有四师，徐海东同志有三师，另外的游击队很多，并且也打得非常好，我们对此，就应有布尔塞维克的观点去了解问题，不应有着旧日方面军的界限主义。过去的旧毛病应一律除掉，必须发扬互相帮助，求进步、团结一致的精神，这是非常必要的。 　　这是关于成立方面军的意义，倘若宣布之后，大家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就按照新的办法施行，这是为的党的统一，军事上一致去求取胜利，以保证将来会合时不致发生其他意见，这是大家要注意的。 　　组织上既然一致，那么摆在面前的任务就是为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而斗争。 　　上面我们已经说了关于2、6军的会合，党、苏维埃、军事上的统一，与我们必须一致去打当前的敌人，一致为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奋斗。现在我要说的是首先由一般政治的形势说起——可是这问题卓然同志已报告过了，我只想附加几点： 　　太平洋上的矛盾一天天加紧地尖锐起来，在帝国主义——首先是日、英、美、法——的积极准备强盗太平洋大战。日本帝国主义拼命地由远东进行冒险进攻苏联。日本帝国主义的加紧独吞中国而引起帝国主义间争夺中国的矛盾更尖锐化——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中国革命一天天的增长的高涨。 　　中国革命的日渐高涨的因素，让我先举一个例来说吧。现在泛滥全中国特别是华北的所谓走私问题，即是日本货在华北不用任何关税地流进中国，使华北的中国工商业加速度的破产，不特中国的土货并且连洋货——英国货品都打坍下去了。这样一来，不特引起了中国人民的抵制日货运动的兴起，并且也就引起了英、美帝国主义的拼死反对。美国政府首先提出九国公约，主张中国“门户开放”。英国则保持中国的关税制度以对抗日本货的无孔不入。日本如何呢?日本说这是“正当防卫手段”，非如此不足以“抵抗中国的进口关税税则”，即是主张泼皮强赖的走私正当论。目前这走私运动日益发展，而且远至西安、成都、平凉、武都都发现大批日货，使这些地方的市场发生根本上的动摇。固然日本的目的是非将中国的市场整个独揽过来，和非将中国工商业整个打坍下去不可的。如是日本的这一步骤越来的利害，中国人民的抗日运动将开展到更大范围，而英、美和日本的冲突矛盾就必然加紧尖锐化起来。当然，解决这问题，唯有直接驱逐日本强盗出中国，蒋介石的卖国外交偷偷摸摸的通过些惩办漏税条例，都不外是掩耳盗铃，掩盖他的卖国丑态吧了。 　　日本帝国主义的加紧独吞中国，如最近的通过丁二十三万万日元的大预算，其目的同时是为着进攻苏联的。现在的苏联是怎样呢?我们知道苏联现在是国际地位百倍增强，这一具体表现就是苏联的和平政策转向了更积极的活动。苏联当出卖中东路的时候，苏联的和平政策还是防御的性质，现在我们看见的是另一样子了，法国与苏联订立了互助公约，与蒙古订立了互助公约，与捷克等国也订立了互助公约。斯大林同志宣布，假使那一个敢于公然侵略蒙古，则必定采取更积极的办法。在远东方面，表现着他的和平的领导因素。我们看得清楚，苏联过去曾采取反国际联盟的政策，这时英、法正是——反苏联的先锋，而当时战败国正是反对凡尔赛条约的，所以其时苏联的政策是与战败国的关系，如德国保持得相当好，以反对英、法，后来德国成为法西斯蒂的国家了，天天想进攻乌克兰。假使这时苏联还采取从前一样政策，结果苏联必成孤立，但苏联为取得巩固的世界革命地位，那继续以前的政策是不聪明的。后来德国即成为进攻苏联的急先锋，而法、英反成为亟需和平维持现状的国家了。是以苏联就加入了国联，其意义是拆散帝国主义的一致战线，使帝国主义的营垒中分成了两部，一即是少数的亟须发动战争的如意、德、日；其他即是愿意维持和平的如英、法。拆散这些国家一致的联合战线，苏联则联合英、法等国暂时不愿战争的国家一致去反对目前积极侵略的国家。如是苏联由防御的和平政策转向积极和平政策。库伦公约表示苏联在远东更加转向强硬，表示他是准备联合中国民族的力量去反对日本了。 　　南京政府怎样?他们仍在遵守日本的广田三大原则。而日本目前的走私问题，也恰恰表示了南京卖国罪恶，这些罪恶更进一步暴露，中国抗日反蒋斗争也进一步发展。 　　昨日，日本人发的新闻中表示出，两广的军队已开到湖南附近来了。也许是造谣吧，但是事出有因，当然两广军阀在英国的势力下，进行一种民族反日的改良主义的运动是可能的。 　　目前在上海宋庆龄、何香凝这些人物中，联络了许多小资产阶级分子，主张“联共反日”，主张进行抗日救国运动以反对日本。他们并办有报纸，每日销流二十万分以上，如是蒋介石内部已起了极大的纷争，全国反日货的问题也起来，一般的联共反日的运动日起，而蒋介石的势力更加削弱，民族革命的势力日益增长了。  　　目前与2、6军的会合，我们战斗的质量已大有进步，会合是伟大的胜利。陕北的伟大胜利，党内的一致，这一切证明苏维埃运动是走上了新的发展道路。现在是证明我们已成功于打破反共的统一战线，而结合成为联共的反日统一战线了，这是非常之对的。苏联之如何拆散帝国主义的联合战线，而中国也恰恰是拆散了反动阶级内反共联日的战线，而形成为反日反蒋的联合战线。 　　如何使这抗日反蒋的战线一天天成熟起来，这是如何使抗日救国战线成为反对南京卖国战线，而苏维埃红军之作用一天天占着决定的因素。 　　伟大的事变正在目前，在目前巨大十倍的革命高潮是可能最近迅速到来的。因此同志们要把这问题抓紧，抗日根据地的创立是和抗日反蒋的运动紧密联系的。这中间包括新策略路线的内容。是以上次同志们在讲演竞赛中最大缺点便是不知道如何联系抗日反蒋运动与创造西北根据地中的任务。 　　这一了解与过去有何不同?当我们行动中，同志们有这观点：以为打就是了，没有打红旗子即是反动，这是第一；其次，对一般群众的了解，以为真正的雇工、贫农、中农才是革命的，因此遇见大围子便以为是富农，所以只在没收征发中维持纪律便够了；日兵中以为营长以上都是反动，当兵的还要分分当好久；扩大红军也一样，首先一句话问做啥子的?雇工、贫农没有事，至于小商人便要写信问问总政治部，否则弄个右倾，便以为不得了。这些观点完全没有了吗?在战士和事务人员中还是有的。现在在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中，我们到西北去活动时，就必须转换这样的观念与政策，我们不是碰见谁就打谁，而是联合所有抗日反蒋分子，一致去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即使是坚决与我们作战的部队，我们也只打他们卖国的头子，而号召联合其抗日的部队。因此必须联合所有反蒋的队伍，去提议停止内战，提议集结所有抗日力量去成立抗日救国代表大会。当前一般的要紧口号，就是“同一切抗日力量共开抗日救国大会”，“停止内战，一致去反对卖国贼头子”。不仅如是，还要与反日力量成立抗日联军，与各种抗日社会团体、个人成立抗日救国的大同盟或联盟。对外则联合外蒙与苏联，对内则提出十大纲领。这目的是要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共同去打日本帝国主义。 　　由此，我们就看见了这一行动方针和过去有很大分别。 　　过去只是单纯的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打敌人，现在更要添上我们的抗日政纲、传单、标语，外交上的活动，利用敌人中各种弱点，纵横捭阖手段去组织抗日反蒋统一战线，去打敌人，这一力量是要比飞机、大炮还重要的。当然学会这些策略还是要相当时间，但我们必须立即准备好。 　　抗日的十大纲领，我们必须牢记，好来随时运用，这纲领即是(参看前一期干部必读)。 　　重新研究党的策略路线，研究如何运用这纲领，这是当前的紧急任务。在这运用中也许陕北和2、6军和我们有些出入，但原则上是完全一致的。我们以后当要搜集材料，补充起来。其中第二条即没收汉奸卖国贼的财产分给群众中，有些同志中也以为连土地也不必提了，当然这需要我们根据西北情况来决定，自然，这还不是原则上争论就是了。 　　我们采取这策略，有没有可能性呢?有的。只要我们和张学良的部队好好的说，“为什么你们不去打日本，不夺回东北?……”假定经过我们有系统有力量的宣传，那任何人都不能说，这是没有半点希望的。如同样的，我们也可以和五马说明：不要以为在西北角上日本就没有可能来，我们还是联合起来一致去打日本。我们要好好去运用这武器，这里必须反对关门主义，任何关门主义是不对的。我们须要走些弯路，采取些联合战线的办法，这是必要的。 　　这里会发生一个问题。可能在将来发展中，一面自己组成革委会和苏维埃，联合其他抗日力量成立抗日联盟；另一种则是因时间上关系，需要一下自己搞起来，给所有抗日人等以抗日名义，这也是一种发展的形式。我们已经有过这种经验。但不管那一形式也好，苏维埃的政策还是一种新的策略下的政策，我们吸收小资产阶级和白兵来参加，中立富农，没收政策不能及于愿意抗日反蒋的分子。是以我们即使创立新的苏区，我们提出的还是新的政纲，我们要采取更宽大的政策。 　　大家去学习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要限于原则上，而要推广到各方面的运用，如政权中各种政策以至各方面。这是第一。 　　1936年6月6日(未完) 　　(选自《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参考资料选编》) 　　① 这是张国焘一九三六年六月六日在“中央”纵队活动分子会议上所作的报告，被迫宣布取消伪中央。这是报告内容的一部分。 　　 张国焘问题研究资料/盛仁学编.—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