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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泰回忆录——东进打晋军

王世泰

8月初，志丹率部经清涧袁家沟花岩市北上，到佳县与吴堡交界地区，命令红四十二师三团消灭井岳秀部一个连。继而部队秘密插到吴堡县东北地区，准备攻打慕家塬据点。 　　慕家塬位于吴堡县北，慕家村在慕家塬东沟畔上，村子北面平地筑起寨子，叫慕家寨子。寨子筑有高墙碉堡，并有深一丈、宽三丈的护城壕沟，寨外四周为开阔地。寨内住有晋军二○六旅四一二团一个连，与宋家川、辛家沟、郭家沟三个据点的敌人有联系。志丹决定红八十四师一团偷袭慕家寨，其余部队分三路埋伏，阻击、歼灭援敌。 　　8月10日凌晨，我红一团趁天还未大亮，接近寨子。不料被敌人发觉，突然打出几发照明弹，将登城战士照得一清二楚，进攻受阻。偷袭不成，前总决定组织强攻，非拿下这个据点不可。命令红四十二师三团担任主攻任务。我们接到命令后，立即组织攻城突击队，准备云梯、绳索等工具，并再次察看了地形，决定从寨东一条直通寨墙根的小沟渠进攻。 　　第二天，战斗打响后，在20几挺机枪火力掩护下，我率100多名突击队员，沿小渠向寨子接近。当我军攻到寨墙下面，敌人将“滚雷”(阎锡山兵工厂制造的大手榴弹)，不断向下投扔。“滚雷”搭上云梯，云梯被炸飞，几次强攻，未能得手，部队伤亡很大。我命令战士强行登城。就在此时，我的左大腿被敌人的“滚雷”炸伤。警卫员黄罗武见我负了重伤，立刻扑到我身边，将我背上拖出“滚雷”爆炸圈。黄罗武打仗勇敢，枪法好，跑得快，是个好样的战士。这次负伤，不是罗武救我，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最后，一名陕西商洛籍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借用刺刀插在墙缝里的支撑，硬是登上墙头，随手甩出几颗手榴弹，打开一个缺口，其余战士登云梯陆续攻进寨子，全歼守敌一个连。 　　攻打慕家塬的枪声，惊动了宋家川、辛家沟、郭家沟的敌人。他们慌忙派兵前来增援。当敌增援部队进入我伏击圈子时，我军突然发起进攻，打得敌人蒙头转向，溃不成军。这一仗，共歼敌600多人。 　　在这次攻坚战斗中，我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由于伤势严重，此后不得不坐担架随军行动。红三团则由政委黄罗斌兼团长，王富贵任副团长。 　　反击敌人第三次“围剿”首战告捷，敌人惊魂不定，误认为我军主力要北上神府地区，急忙在黄河两岸增兵加强防御。前总利用敌人错觉，一面扬言北上，一面秘密挥戈南下，至绥德新庄一带待命。 　　正在此时，前总接到朱理治和郭洪涛以西北工委名义的信，指示红军主力继续向北发展，进攻敌八十六师二五八旅，打通佳(县)、吴(旗)、神(木)、府(谷)根据地的联系，并护送一批干部去根据地工作。 　　让主力兵团北上，在当时是难以行得通的。从当时的斗争形势看，敌人已误认为我军北上，调集部队作好阻击部署，这时我军如果再行北上，远涉300里的封锁区，那等于硬往敌人口袋里钻。退一步设想，就是我们强攻硬打，进入神府地区，部队不但会遭到重大伤亡，而且远离根据地中心也站不住脚。除此而外，如红军主力北上，瓦窑堡、清涧等地之敌，必然会乘虚而入，进攻永坪镇，给我西北工委和西北军委等后方机关造成不堪设想的损失。鉴于此种情况，前总决定说明情况，暂不执行北上指示。西北红军主力兵团转戈南下，寻机打击晋军。志丹和前总的这种实事求是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受到广大指战员的拥护。但是，这一决定却成为志丹遭受陷害的“罪状”之一。 　　当我军在绥德新庄一带集结时，获悉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守敌晋军四一二团一个营，被我游击队、赤卫军围困得连水都吃上，粮食、烧柴也很困难，频频告急，晋军第三旅旅长马延寿(外号叫马老虎)亲自带第六团西渡黄河救援。志丹下决心，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消灭增援之敌。 　　志丹命令部队直奔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加紧围困，缩小包围圈，用火力封锁水源，不准敌人出寨抢粮、抢柴、取水。同时，作好了歼灭援敌的一切部署。 　　8月中旬，晋敌马延寿带第六团从军渡西渡黄河，沿河西岸而下至枣林坪。枣林坪距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三四十里。8月21日，敌人由枣林坪出发向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前进，当敌人进至四*(左山右上正下与)塔山腰的我军埋伏地后，遭我红四十二师二团猛烈火力的阻击。接着，红四十二师三团和抗日义勇军从石格溜咀向敌人侧击。敌人受到我军突然袭击。企图凭借其手中的迫击炮和重机枪打开一条路，向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靠拢。志丹命令红一团打乱敌人前卫营。敌人在我军三面攻击下，乱了阵脚，最后被压到金不栏沟的10余里的沟道里，全部被歼。这一仗，打了十几个小时，我军伤亡很小，取得毙伤敌副团长以下200余人，俘虏1000余人，缴获八二迫击炮6门、重机枪12挺、轻机枪50余挺、长短枪1000余支，以及大批军用物资的胜利。战斗中阎锡山派一架战斗机“助威”，在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附近投弹，结果被我红军击伤坠落于绥德薛家峁附近，两个驾驶员被俘。这是我西北红军缴获的第一架飞机，极大地鼓舞了苏区军民。 　　定仙*(左山右上正下与)围城打援获胜，创造了西北红军一次歼敌一个整团和旅直属部队的记录。打垮了敌晋军的锐气，晋军除留一部分收缩在宋家川、石堆山等坚固的工事里，其余全部撤回黄河东岸。 　　尔后，志丹率部队转移到安定县文安驿地区休整。 　　 王世泰回忆录/王世泰著.—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