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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渭北群众斗争的新形势*

贾拓夫

(1933年1月) 　　在我的报告里，我想首先指出渭北目前群众斗争发展的新形势，因为这是检查渭北党的工作及决定渭北党的任务与工作的必要前提，因为只有在对渭北目前飞速增涨着的革命危机正确的估计下，才能使渭北党在省委的政治决议之下，执行布尔什维克的转变，为创造渭北新苏区的任务而斗争。 　　渭北目前的革命危机与群众斗争是在与以前不同的速度飞快的增长起来。冬荒的严重使农村经济更加走到彻底的破碎，国民党、豪绅、地主、富农各种方式残酷的剥削，更加有力的促进了渭北农村经济危机的深入。三原、富平、蒲城、白水，以至泾阳、高陵、耀州①，群众成千成万的往北山逃亡的潮流，完全说明了这一危机的严重与深入，差不多使农村广大的农民完全不能在农村里生活。在广大群众饥饿寒冷濒于绝境的基础上，由于红四方面军向陕西胜利的进攻，与红二十六军的南下，这一伟大的政治影响最迅速的深入到渭北每个农村城市工厂与作坊，深入到每个劳苦群众的心坎中。这是推动渭北群众斗争向前急剧发展的主要动力。渭北革命危机与群众斗争的尖锐增进的新的形势，主要的表现在以下日益开展的特征上面： 　　1、首先表现在渭北两个政权的尖锐的对立与剧烈斗争的开展。武字区革命委员会的建立，不仅在武字区以内推翻与肃清了国民党、地主、豪绅的统治，深入了土地革命，组织与武装了广大的群众为创造工农自己的政权而斗争，而且对渭北整个群众的斗争，起了领导作用。在武字区周围(耀州、富平、高陵)等地的群众，不断的到武字区来找革命委员会领导他们的事实上，我们可以清楚看到渭北广大群众对于政权的迫切要求。渭北广大群众已经了解，象武字区的革命委员会才是他们要求与需要的政权，因为群众了解这一点，所以才到武字区要求革委的领导。在这一革委的政治领导之下，才展开了耀州，三原，富平都村、淡村、盘龙后区以至华里坊、让牛村一带群众分粮、杀豪绅地主、杀差人、组织自己的工农游击队的斗争。也正因为如此，国民党、地主、豪绅便拼命的向着这个工农临时的政权作不断的包围袭击与进攻。在武字区内部(谢芳村②)及周围(后区、小丘等)，驻守两营以上的白军、民团，不断地实行扰乱、袭击、烧房、抢粮、逮捕与屠杀，企图消灭这一群众的苏维埃的临时政权。然而武字区的群众在国民党这样残酷的屠杀进攻下面，更坚强了他们为创造并巩固自己的政权而斗争的勇气与决心。在白军严重的进攻下面，武字区群众还在到处进行分粮斗争与扩大游击运动，在距离白军3里路的地方开群众拥护红军的大会，连许多豪绅(民团长)也不得不发抖的说：“北原(指武字区)的共产党真厉害，谢芳村驻的军队，北原上还天天开大会呢!”(谢芳村离北原三四里)群众们都异口同声说：“把谢芳村白军不解决，我们是不能回武字区的。”群众们都是向四面发展工作，扩大斗争，广大群众在革委领导之下是具有最大决心，在党提出反攻武字区的口号下，日夜不断的斗争着。 　　2、土地革命的深入。在渭北群众斗争突飞猛进发展下面，武字区已深入了土地革命的斗争。在革委领导之下，南原上已实行了分配土地，3天内依靠了群众的积极性，大刀阔斧的初步解决了分土地中一切困难的问题。在群众自愿条件下平分了豪绅、地主的土地，给雇农分土地以优先权，给游击队战斗员也分了土地，其他许多地方都在群众会议上计划讨论并解决了如何分地的一切问题，但因白军的“围剿”没有赶着执行。这一土地革命的深入，大大的提高群众斗争的决心。在敌人严重“围剿”中，许多地方群众都跑了，而南原群众大都存在，而且事实上南原现在形成武字区赤色的中心，这不能不说是土地革命的影响，而且这一土地革命的影响，一直深入到整个渭北群众中间去，富平、耀州、高陵、白水许多地方的群众都知道武字区实行了分土地。以前在群众中，我们只能听到分粮抗粮等的呼声，现在分粮、杀豪绅、分土地差不多成了渭北群众普遍的呼声，而且在武字区周围，群众在武字区土地革命影响之下，实地动手起来了(如耀州西原)，到处群众都说：“分粮还不算，非分土地不可。”这是最具体的说明渭北群众对土地革命要求的迫切。因此，我们必须了解，渭北目前群众斗争已经进展到土地革命的阶段。这是渭北目前群众斗争主要特征之一。 　　3、拥护红军的巨潮。红四方面军向陕西进攻与红二十六军会师的消息传到渭北广大群众中间的时候③，在渭北群众中掀起了一个拥护红军的狂潮。渭北广大群众已经完全了解，红军是劳苦群众解放自己的军队，白军、民团是豪绅、地主、国民党的武装。我们从渭北广大群众热烈拥护红军与痛恨白军、民团的情绪上，也可说明渭北群众阶级觉悟与政治觉悟的提高，群众欢迎红军的情绪，谈论庆祝红军的胜利与祈祷红军的到来，差不多成为群众日常生活中主要的因素。在三原武字区西原，富平都村、谈村，群众开大会欢迎红军。武字区革委派代表团去欢迎与慰劳红四方面军与红二十六军。二十六军下来，武字区群众在党的号召下与自动的已经去了七八十人。Cy④一个同志到三原附近跑了一趟，号召了十六七个群众到二十六军去。一般群众寻不着到红军去的门路，感觉苦闷，群众到处在找到红军去的门径。一般群众尽量的作拥护红军的宣传，广大群众对红军胜利的消息，彼此谈论与宣传，成了渭北所有的城市与乡村群众中一种巨潮。我在武字区见一个群众，画了一张画报，内容是红军进攻民团、白军的胜利，把红军画得个个英勇，白军画得抱头鼠窜，许多群众看了这张画报，都高兴地喜笑叫好。武字区一般的群众都在热烈的给红军募衣服、鞋袜及钢板⑤，甚至一个老太婆在神庙里祈祷神明保佑红军成功。不论到任何一个地方去，群众一见你面，第一句话就会问你：“红军打到什么地方了?二十六军怎还不下来?”农民们给红军不知传播了多少神奇的神话。红四方面军到来，与红二十六军南下，的确给了渭北广大群众最大的兴奋，在广大群众热烈的欢迎与拥护红军的潮流下，更开展与深入了群众的斗争。 　　4、群众日常的斗争蓬蓬勃勃的爆发开展起来。由于冬荒的严重与国民党、豪绅、地主的剥削与疯狂的白色恐怖的进攻，在红军政治影响的扩大与深入，武字区革委的建立与土地革命的深入的条件之下，渭北群众斗争是如火如荼的高涨起来，群众斗争的区域与形势，显然和以前是不同了，群众斗争的区域是大大的扩大起来了，以武字区为中心，富平的北乡都村、淡村、盘龙一带，耀州西原及华里坊、让牛村一带，许字区⑥与泾阳一带，在敌人残酷的进攻武字区下面有力的不断的爆发起来，而且形成结连一片的形势，斗争是非常剧烈的。耀州西原群众起来分粮，自动组织游击队，杀豪绅，抗粮杀差人，使耀州县政府不敢在那里去收款征粮，那里已经摧毁了豪绅、地主的统治，形成一个赤色区域。在都村、淡村、盘龙一带，也同样的开展了群众分粮杀豪绅的斗争，和武字区接连起来，形成一个赤色区域；富平国民党、地主、豪绅的统治达不到那里，虽然遭了几次白军的袭击、屠杀与逮捕，但群众还是坚决勇敢的进行着斗争。在武字区后区一直到耀州区域内，群众斗争也是疯狂般的爆发着。此外，在泾阳、高陵群众斗争也是剧烈的开展，白水也开始了分粮斗争，富平、蒲城群众的斗争也有力的进行着。群众斗争情绪和决心是千百倍的提高了，这一群众日常斗争的开展，成了我们党争取群众，组织与武装群众，领导群众为创造渭北新苏区而斗争有力的基石。 　　5、游击运动的开展。目前渭北的形势是群众日常斗争和游击运动不能分离开来，群众斗争一起来就立刻深入到游击运动的形势，就是说只有开展游击运动，才能更开展群众的日常斗争。富平同志估计的最正确：“我们把粮分了，马上把豪绅地主的武装也夺取了，人不能散，组织游击队，就给他干起来了，不然你把粮分了，豪绅调动民团来进攻你，你怎样应付呀!”因此，耀州西原群众分粮，就组织三四十人的游击队，在那里开展游击活动。武字区的游击队也扩大了自己的游击区域，向富平、新字区⑦、后区、耀州、高陵四面八方开展，帮助群众分粮斗争。泾阳的游击队也有新的发展，帮助了群众斗争。因为游击队的扩大，所以群众斗争也急剧的开展起来，游击运动的呼声也深入到渭北各地群众斗争中。 　　6、群众组织与武装的发展。因为群众斗争的开展，使群众的组织与武装也发展起来，一般群众都了解要斗争非有组织与武装不可。武字区的群众组织与武装经验深入和运用到一切群众斗争中去，农民群众斗争的组织——农民联合会最近在富平都村、淡村、盘龙一带，建立并有很快的发展，武区雇农工会的建立与发展，及耀州等地雇农的组织建立，都说明了在渭北群众斗争急剧高涨中，群众组织的坚强与发展，也是渭北目前群众斗争一个新的主要的特征。 　　7、兵变团变的潮流。由于兵士团丁生活的恶化，红军政治影响的扩大与武字区群众斗争的影响，使渭北白军兵士与民团团丁极端动摇起来，在民团与士兵中间生长着对红军群众同情与哗变的潮流。富平民团找党的同志领导他们要哗变到二十六军或武字区去，鲍营两排兵要举行兵变，终于未找到党的同志而失败了，两个排长被杀。富平进攻武字区的团丁，回去都表示再不愿打武字区了。另一部分进攻武字区的民团对群众表示好感，高陵、富平、同州⑧民团、公安局的哗变，以及许多土匪部队要求党的领导，要举红旗(如富平反帝同盟军等)。这一哗变到红军中去的潮流，在渭北广大的民团士兵以及土匪下层群众中尖锐的生长开展着。 　　8、最后就是党的威信在群众中千百倍的提高了。群众完全了解党是他们唯一的领导者，广大群众在自己生活经验与实际斗争中完全了解党的路线的正确，广大群众都是热烈的要求加入党，群众都了解只有党真正领导他们分粮分地杀豪绅为他们利益而斗争的，因此群众对于反帝同盟军取豪绅枪、不骚扰群众，认为是“带一点‘共’字气味”。耀州西原群众很快的揭破一些富农、流氓假借党的名义领导他们分粮，所谓“穷富一扫光”的办法，说他们是假共产党，到武字区找真共产党领导他们，现在群众自动在党领导之下，组织农联，和那些富农流氓分子对立起来。而且那个富农说，他是奉了武字区革委主席老黄⑨的命令，来加入共产党，谁加入谁出几块钱，许多群众热烈的出钱加入共产党。这个事实还不够说明渭北群众热烈拥护党的情绪吗?因为是如此，我们党的主张与路线才能有千百万群众来拥护，才能在渭北群众斗争中保证党的领导，使他很快的走上土地革命苏维埃的道路。 　　以上这些特征，完全给我们说明渭北群众斗争在红四方面军来陕与胜利的进攻之下，是以不同速度飞速的向前发展了，这一新的形势的开展，使国民党、地主、豪绅用更残酷的法西斯蒂手段，疯狂的向群众进攻。白军向武字区不断的包围与袭击，捉住武字区任何一个群众是“格杀勿论”的。白军经常到群众斗争高涨的地方游击，大批的逮捕与屠杀群众(如富平逮捕20余人，都村枪毙数人)，焚烧群众的房屋，捣毁群众的一切家具。国民党、地主、豪绅这一残酷进攻形势的开展，并不能制止群众斗争的开展，只是更加使群众斗争的决心坚决起来，只是更加说明了渭北广大群众与地主、豪绅、国民党斗争的尖锐与深入，绝不象我们愚痴⑩同志的估计，认为三原最近的群众斗争在敌人的白色恐怖与党的“左”倾机会主义领导之下是失败了。三原最近的群众斗争完全粉碎了愚痴同志这种右倾机会主义的估计。这里须要指出，在敌人严重“围剿”中，由于党的机会主义的动摇，使武字区群众斗争遭受了打击，把很多的群众冲散了，没有回来，使群众组织与武装组织受到一时的零乱与消散，使党的工作受到很大的损失，但群众斗争并没有失败了。这次敌人的进攻，更教训了群众，更坚强了群众斗争的经验与决心，武字区差不多没有一个群众不是要和白军拼命的，最近武字区及其周围开展着的蓬蓬勃勃的群众斗争与游击运动，难道会说三原群众斗争是失败了吗?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略目前渭北群众斗争中还有很多的弱点，最主要的是党的领导的落后，许多群众斗争得不到党的正确领导，而不能更加深入与开展起来。群众斗争的组织还很薄弱，不能适应目前客观上群众斗争的开展形势。群众斗争中，还不能克服群众一切落后的意识，富农路线在很多地方群众斗争中还有很大的领导作用(如蒲、富、白等地)，阻止和危害着群众斗争的开展。但这些是会在党正确与坚强的领导之下克服了的。 　　正确地指出，渭北群众斗争已深入到土地革命的阶段，渭北广大群众已经在共产党领导之下为创造与巩固自己的苏维埃政权坚决英勇斗争起来了，今天是需要党的正确领导，促进渭北群众斗争到更高的土地革命与苏维埃的道路，在粉碎帝国主义国民党四次“围剿”中创造渭北新苏区。全国革命运动更有力的高涨与在红四方面军积极进攻下，陕西革命危机深入，与群众斗争的开展，都是创造渭北新苏区最有利的条件。 　　*本文是贾托夫《陕西渭北报告》的第一节。原件无制发时间，中共中央于1933年2月6日收到，以内容似系1933年1月制发的。标题是本书编者加的并有个别文字删节。 　　注：①耀州，即耀县。 　　②谢芳村，即卸坊村。 　　③此处记述有误，红四方面军入陕后进入川陕边，没有和红二十六军会师。 　　④CY，是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英文缩写。 　　⑤钢板，指刻写油印蜡纸的钢板。 　　⑥许字区，即三原肃字区。 　　⑦新字区，即三原心字区。 　　⑧同州，即大荔县。 　　⑨老黄，指黄子祥。 　　⑩愚痴，即李艮，后任红二十九军政委，1933年4月在西乡县马儿岩牺牲。 　　 贾拓夫/中国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