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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内趋力的多元呈示——眉户现代戏《留下真情》浅议

    
  《留下真情》的故事发生在当今社会的一个小角落。这里,经济和爱情这人类文明的两大作物共生缠绕、相互养化。传统意义上金钱对爱情的腐蚀已被人文精神的除锈剂消解掉了。那种纯情至爱的男耕女织,那种长久以来人们传颂的“天仙配”式的爱情操作方式,在当代物质文明的白炽灯下变成了无影的虚景。爱情不能建在沙滩上,经济对爱情的铺垫和升华对当代人生活质量的提示,成为新的物质文明底色上精神文明的新风尚。这种“提示”,从模糊到明晰,从微弱到有力,从漠然到必须,这种反复的演示和阐释,抑或故意为之的错位、闪回、误导,进而经过嫁接、剥离、基因置换等等硬功夫和软手术,最终以多元视角呈现文化内趋力对转型期社会的推进和对这部断代文明史的杠杆作用。这是青年剧作家陈彦的最新思考,也是他的新作《留下真情》带给受众的全新启示。
  金哥和叶子,两小无猜,八年苦爱,结果是小伙子头上挨了一花盆,痴情被利刃割断;后来,他俩可以偷情,可以私奔,也可以贫穷的脊梁抗击传统意义上的世俗,但在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背景下的农耕文明的舞台上,这种理想化的爱情悲剧实在被人们唱滥了。编剧陈彦在构思之初的苦闷正是为了这种超越。于是,后边的情节油然而生,金哥傍了女大款,叶子也有了下嫁黄经理的动向,但这种金钱对贫穷爱情的俘获是以丧失真情为代价的。当今社会生活中,青年们理想的旗帜不曾滑落,枯朽之木也难开爱情之花。这种下意识的直观反抗是文化人金哥对当今社会流弊的无奈调侃,这也给发家致富者刘姐一个认真的警示:金钱和爱情不互等,更不互逆。刘姐境界的升华即由此始。这种刘姐和金哥在文化与经济上的逆向选择对提升社会细胞的质量和品位无疑有积极意义。那种穷酸书生在封建时代尚且被反复嘲弄,况金哥还有事业和爱情两头都在那里晾着。这个情节的设置使全剧流溢文化意味,也表现了时代心态在社会管道里的流动趋向。
  而刘姐和狗子,这种爱情对金钱的不屈,又是金哥叶子模式的一个反证。金钱可以渗透爱情甚至可以软化爱情的骨骼,但刘姐心灵深处强大的文化内趋力足以抵御一切,况且她本身又有自主自强的健全人格。于是,狗子小伎俩的失算和内心的孤苦悲哀成了时代大款唯一的行为状态。群而类之,有为富不仁遭千夫唾弃的,也有吃喝嫖赌终于堕落的,这种文化上的空洞和精神上的脱水是当今一代大款难以成长为富翁的根本原因。一些先进的工业化国家其之所以产生富翁是因为他们在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适时的精神置换。他们视个人财富为社会财富,或普救灾困,或广施慈善,或投资教育,以期换取全人类全社会文化动脉的良性循环。富翁之富除了金钱之外还有爱心、仁慈、对人类文明的责任感,而中国大款除了金钱一无所有。尽管狗子的性格未及展开且稍嫌工具化了一些,但这个人物之于一部分人的参照作用不可忽视。
  这里,编导者给人们展示了当代社会里金钱与爱情的多元态谱。金钱对爱情的侵蚀与支撑,爱情对金钱的警悟和提纯,贫穷对爱情的困扰和无奈,无营养的爱情对爱情的悲凉与尴尬……几个人物的旋进轨道无不带着文化印记,由此也隐映出一个伟大时代的活力所在。
  剧中人物在情感上细腻的缠绕和情节咬合上缠绕的细腻是本剧的一大特点。一台可爱的人物,悲欢离合于实可惊叹的时代,历史在这里退居一个角落却又投下巨大的阴影,从文化到经济,每个人都为冲破阴影而搏斗,每个人又都为冲击的艰难而反思。赵大兰的两点泪痕,叶子妈的下跪哭求,真情的力量和金钱的力量同样巨大。社会转型,历史转轨,两只轮子缺一不可。曾有一个时期,人们诅咒金钱。戏剧舞台上,从莎士比亚起便表现金钱的丑恶,中国的《梁祝》,更将金钱对爱情的破坏描写成必然,但当今时代,经济已非往昔经济,生活已非往昔生活,倘用往昔的经济审美今天的生活,必然出现艺术的尴尬。
  真的艺术是切入生活的结果。
  毋庸讳言,戏曲舞台因其理论和艺技的封闭式思维,多年来在近距离反映社会现实方面,明显地落在小说、电影等姊妹艺术的后头。这也是戏曲失去观念甚至沉淀为民俗景物的原因之一。当然,编剧和演艺人员的固守或抵抗也是戏曲脱离时众走向衰弱的重要因素。《留下真情》其所以让人耳目一新,首先因为编剧是一位机敏的青年作家,在表现现实生活方面,他有和当代小说、电影同步相依的自觉意识,而导演和演员则因其艺技和观念的进步更使这台剧目桃花春风。这个创作群体直面现实的勇气,无疑使陕西戏曲研究院在现实题材的创作方面迈上了新台阶。
  (作者系太白文艺出版社副编审、作家)
  (原载于《戏曲艺术》1995年第3期)
  出 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理论文集1 戏剧评论文选/陈彦主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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