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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苑模书一部 衍变新曲千支——记艺人冯成秀及其述录的《通百本》


  陕南道情暨汉调二黄皮影戏艺人冯成秀(1920—1984),字子东,晚号梦龙子,家住安康城西七里沟渡口,六、七岁时即随其过继之大祖父冯健刚边学戏曲边上私塾数年,18岁独自一人南游四川等地,广交艺友,多方求教,终成一位集艺、文、医于一身的怪才人物。演出皮影戏,他以“拦门”(耍签)兼主唱见长,记有大小剧目七百余本折(多数为道情皮影戏),对于流行陕南汉水流域各个地方剧种,他都能道出其源流沿革及流传演出的大致活动情况。雄厚的知识和艺技的积累,与一个从艺者有一定的私学文化基础又善于接触社会各方人士,观察了解,虚心求教和悉心考究的阅历不无关系。1958年前后,陕西省文化局和省剧目工作室在安康设戏曲发掘组,专门收集抄录安康地区各地方剧种的传统剧目及有关戏曲活动的文字资料,冯成秀亦应聘于,仅他一人口述并经他人抄录整理成册的剧目即达340余本折,亲手绘制戏曲脸谱近百幅。尤其难得的是他自述自抄了能够按传统戏曲编剧程式、格律,随时套编演出剧目的《通百本》一部,对于研究戏曲和发展戏曲艺术具有相当的价值,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珍贵戏曲文献资料。
  《通百本》的内容共分为“天地”、“朝廷”、“官府”、“寺庙”、“闺阁”、“贫富”、“文武”、“仙佛”等八大类。各大类又有若干分类。
  (一)天地类分:
  天类“日宫”、“月府”、“灵霄宝殿”、“瑶池仙府”、“周天列宿”、“斗牛宫”、“北极府”、“银河水府”、“天兵天将”;
  地类“九幽十八地狱”、“三山五岳”、“九江八河”专用诗、词、引、白、唱等。
  (二)朝廷类分:
  “历史”中有“排王座”、“官片子”、“官制刑法”、“公文卷牍”;“历代名人”中有“历代名人书表”和“历代名人身份”专用诗、词、引、白、唱等。
  (三)官府类分:
  “忠奸”、“清廉”、“贪污”、“刑狱”、“大小称谓”专用诗、词、引、白、唱等。
  (四)寺庙类分:
  “僧道”、“游方”、“卦”、“易”、“称谓”等。
  (五)闺阁类分:
  “官府”、“皇宫”、“贫富”、“邪正”、“文武”专用、诗、词、引、白、唱等。
  (六)贫富类分:
  “善恶”、“文武”等。
  (七)文武类分:
  “圣贤”、“隐逸”、“穷通”、“长掌”、“短打”、“行兵布阵”专用诗、词、引、白、唱等。    
  (八)仙佛类分:    
  “三教”、“天神”、“地祗”、“妖邪”等。
  《通百本》全部的文字约有300万字。它的作用是凡谙识戏曲门道的文士、艺人都可依此通本,再参照演义故事或民间传说的情节、人物,按上述各分类选套创编传统上演剧目,成功率高,周期又快。上自远古,下至明清,纵达数千年;神仙、凡人,官府、民间,无所不包容。程式多种多样,内容极为丰富,是旧时代戏班生产剧目的“天书宝卷”。依据《通百本》创编的新剧目,上演之初虽难免会有水词多和套词多之弊,但经过不断流传上演,艺人们再在实践中加工提高,其中有些剧目成为上乘之作亦不为罕事。
  冯成秀先生口述抄录的《通百本》已成文成册的约70万字,现存于陕西省艺术研究所(其前身为剧目工作室),而300万字的另外一大部分未曾整理成文,随冯先生的故去带到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尘世的地方去了,这不能不为之遗憾。而且,据笔者从几位原在戏曲发掘机构负责管理和抄录人员那里了解到,当初冯先生述抄《通百本》时还有一些不同说法看法,或者叫做争议吧。按冯的说法,《通百本》的内容是先辈口传心授他记在脑子里的,每天在发掘组办公室上班一边回忆一边抄录。有人则认为冯成秀南游四川或什么地方时,可能得到了这样一部文字书籍,藏在家中,每天晚上读记,次日到办公室忆抄,无非是想多挣几个口述和抄录费。甚至据说还有人曾到他家暗中察访,没什么结果而告罢。即或这些人的认为是客观事实,起码有两点,一是冯成秀先生的过目不忘之才,二是他珍视这件瑰宝,虽经战乱和饥馑而完好地保存下来,也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原载1989年《安康日报》
  出 处:秦声汉韵管窥集/文寿.—安康:陕西汉剧研究会,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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