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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舞台剧场的现代尝试——观《我在天堂等你》


  现代戏剧观念的内涵,要求戏剧艺术家以理智和情感贯注强烈的现代意识,用丰富的舞台形式表现题材的意蕴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同时,作为当代人的观众,也会在不断的观赏积淀中形成一定的戏剧意识。
  像解放军艺术学院创作的大型话剧《我在天堂等你》,描写的是发生在50年前和50年后的军人的经历,时间和空间的自由切换,灯光和舞美的极富现代感,两代人两种意识两种命运,在没有“第四堵墙”的空间里糅合得如此到位,使观众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观众所承受的信息量是现代的,在没有“第四堵墙”的舞台空间,演员表演的真实感会更加强烈。
  过去观众的戏剧观念,只注意剧中的故事和演员的表演,在中国传统戏曲的接受美学里,这种戏剧意识还是占着主导地位。但在《我在天堂等你》这出话剧中,把现代人喜爱的演出要素:光彩(通过激光和电子音乐)、线条(道具和舞台的写意造型、人物舞蹈动作和雕塑造型等)、色调(服装,灯光)、切换(时间交替更换),融合舞台天与地进行大胆想象和运用,特别是最后一场戏,天与地浑然一体,戏剧达到高潮。
  现代戏剧家熊佛西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在一封讨论演出若干问题的信里说,现代人的生活是多方面的复杂,因之心理也极为复杂,不但对物质生活要求丰富优美的享受,就是对于艺术的创造和鉴赏,也要从深刻精细方面去追求。所以一件具有现代意识的完美戏剧艺术品,必须是多元素的组合。他的所谓“现代意识”,就是我们所说的“现代戏剧观念”或“现代戏剧意识”。
  《我在天堂等你》,是大舞台剧场观念的现代尝试,它意图打破时间观念、空间观念,将表现理念从二维、三维空间向四维、五维空间进行拓展和延伸。这种表现是多向度的、纵深的,展示人物的灵魂、故事的。空间的多维在过去的舞台形式的表现上是受局限的,它必须强调更多的戏剧冲突,打破这种局限,展示的深度就相当开阔,也更增强了情感的抒情意味。
  《我在天堂等你》的导演黄定山在阐析该剧的创作意图时曾说:
  “这部剧的内容和结构已经确立了舞台将由两个空间构成,但如果我们用全新的戏剧观念去解构重组,则将会获得有限空间的无限自由。因此,让我们自己为这部剧的美术设计订立一个新的目标:现实空间在前区,历史空间在后区,两个演区都不设任何表演支点。全剧只设计一个场景,既要再现西藏高原的雪域地貌,又要表现人物内心的心理空间,既要写实,又要写意,设计的整体气质要恢弘大气,广袤空灵,深邃悠远,要透射出人与自然的宇宙意识。天堂之路,天堂之门是《我在天堂等你》的舞台形象种子。全剧的几处高潮段落,要有舞美机关装置的变化手段,要达到震撼人心的视觉效果。”
  针对演员的表演,黄定山也作了相应的说明和规定:
  “这是一部非传统结构的戏剧作品。五十年前与五十年后,现在时空与过去时空,物质时空与心理时空重叠交错,自由切换,板块组合,人物的意识任意流淌。因此,需要演员对人物和情境的感受既要能深度投入,又要能急速转换对人物的情感既能准确体验,又要鲜明表现。这是对演员表演技巧的极端考验,如能摸高达标,将在表演能力上有一个质的飞跃。”
  从构思到表演,都是高难度的“动作”,然而令人欣喜的是,《我在天堂等你》完美地表现了导演的意图,在话剧日益萧条,逐渐沉寂之中,突显出来,显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我在天堂等你》是一台主题深刻,意蕴深邃,艺术含金量很高的好戏,编导者的叙述方式是独特的,它打破了时空,表演者在两个时空里跳跃,叙述情景,甚至叙述心理活动等,极大地拓展了观剧者的想象空间,增大了信息量,充分发挥拓展了戏剧假定性的本质,另外也没有忽略戏剧另一本质特点,那就是塑造典型性格,用典型人物的典型特点抒发人们共同的情感,引发观众内心的情感共鸣。演员们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主演苏丽演得很成功,演欧战军的演员也不错。舞台配合得也很好,尤其是光的运用,苏丽向前走一个,灯就向前铺一个,二是用光铺的S形的路这些过去好像都没有见过,天堂门打开后的感受,非常有震撼力。另外,意识流和生活流交织的手法运用很到位。历史与现实转换自然,情节采用得好,救孩子下山那场戏比电影还有冲击力,很强烈,跑动和音乐都很好。叙述与停顿运用得也很巧妙,有戏就停无戏就叙述,让叙述者与历史交流,产房、酒店、救孩子这几场戏,都给观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我在天堂等你》虽然场面非常多,一个细节接一个细节,但是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她的琐碎或游离,当然观众也感受到了风格的不同,有散文化的,散点透视的感觉,但是和主题、和中心的追求,和事例所要表现的感觉是吻合的,所以场面虽转换得快,但在某种程度上更增加了紧张感。这个戏有意识地把传统和现实联系起来,表现了对崇高的呼唤,表现了当代军人的责任感,歌颂崇高、歌颂责任,用他们的故事来解决现代人提出的问题。
  我是一个学戏剧的,长年与戏剧打交道,但很少看到有能把我打动过的戏,但在看完《我在天堂等你》后就备受感动。我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被这个戏打动,我想是在这个时代,在个人高于一切的价值观念的影响下,自己远离了有信仰的人生,而这个戏却让我体验到日常生活中很难体验到的真善美。我觉得尽管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信仰的内容也会有所不同,有所变化,但是信仰作为一种人生境界,应该有一种永恒的价值,这正是目前在人们的精神世界中缺少的,所以她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普遍性。
  总之,《我在天堂等你》是大舞台剧场的一种成功尝试,它是当代话剧中的经典,也为当代戏剧创作立下了一根标竿,使我们更多地从它这里得到智慧的启示。
  出处:当代戏剧. 2005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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