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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秦腔“花脸”行当的人物塑造


  在秦腔表演中,花脸行当是各个行当中的重中之重。因为花脸演唱的声音浑厚宽大、气势磅礴,表演刚健雄劲、大方有力,因而它最能体现西北人粗犷豪放的性格,某种程度上讲它是秦腔声乐的代表。因此一名花脸演员对人物塑造的得失与剧目的成败有着至关紧要的关系。作为一名花脸演员我结合自己多年的舞台经验谈谈自己的看法。
  秦腔的花脸行当和其他剧种一样也分“铜锤花脸”、“架子花脸”和“摔打花脸”三种类型。“铜锤花脸”也称“大花脸”或”黑头”,它主要以唱功为主,声音和演唱方法与其他行当的男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声音宽厚雄劲、庄重刚毅。表演豪放、凝重、豁达,如《铡美案》中的包拯、《忠保国》中的徐彦昭等。“架子花脸”也称”二花脸”,演唱时声音浑厚豪壮、威武中又带粗犷,有时候为体现人物的个性也可粗中带“沙”。表演以工架为主,鲁莽、勇猛、奸诈、诙谐、怪异,有时候也粗中见细,带有风趣妩媚的色彩,如《黑旋风李逵》中的李逵、《芦花荡》中的张飞等。而“摔打花脸”的表演则以摔跌、武打为主,主要体现人物性格的勇猛粗犷。其声腔音色次于“二花脸”,但它的声腔必须符合戏曲声乐要求。如《打焦赞》中的焦赞、《打瓜园》中的郑恩等。
  在秦腔花脸的表演中,唱功是居第一位的。因为花脸的声型属于刚劲淳厚、音域宽广的大管型声腔结构,它的声音振动面积、气息结构远远大于其他行当。尤其是共鸣腔的充分发挥形成了花脸行当特有的声腔造型,花脸的唱腔既能体现人物的性格,又能抒发人物的情感。但一样的唱词看谁来唱,有功夫有研究的演员就能唱得既入情、入味又能感动观众,所以说唱就要唱得“字正腔圆”。
  但是要做到“字正腔圆”需要演员首先做到吐字清晰,将唱词准确无误地送到观众耳中。花脸行当尤其如此,比如《斩单童》中的“呼喊一声绑帐外”一段,由于节奏较快,若演员在演唱中吐字不清、形成音包字,使观众只听见声而听不清字,就会给观众一种“吼”的感觉,从而会严重地影响演出效果。因为字与声是血与肉的关系,字与声的结合是艺术与技巧的统一。咬字不清,腔就难圆。所谓“字领腔走,腔随字行。只能以字领腔,不能以腔盖字。”就是这个道理。这就需要演员娴熟地掌握发音吐字的功夫。
  在秦腔花脸的表演中,唱腔与人物的心理活动是一致的。演员应充分理解剧目,使自己融于剧情中,只有这样才能用感情来支配唱腔,演员要以真实的情感、纯熟的唱法来赋予唱腔以血肉和精神,同样花脸演员的声音造型以演唱的内容所需要的情感为依据,始终要把“感情”放在演唱技巧的首位,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以情带声”,因为“情”是戏曲声乐的灵魂,它既能赋予唱腔无限的魅力,又能调节发音的变化而随心所欲地体现演员心中的旋律。既能体现人物的性格又能抒发人物的情感。比如《包公赔情》中包公的唱段“一言赛过万把刀,胸中好似烈火烧……”这一段唱词,它既包涵着包公痛铡侄儿后对嫂娘的内疚和被嫂娘误解后自己心中的痛苦、委屈、无奈、凄凉,又蕴涵着自己秉公执法的刚毅而坚强的复杂的内心情感。所以必须要唱得感情真挚、吐字铿锵才能达到感人肺腑的效果。
  但虽同一工谱,有修养的演员在演唱的时候把人物当时喜、怒、哀、乐的情感掺蕴在唱腔里面,使唱出的音节随着人物的感情的变化而变化,怎能不感人呢?所以说秦腔花脸的演唱必须要有旦角的细腻,更不能一味地追求“挣破头”式的唱法。这就要求我们一定要注意要为剧情而唱,绝不可为一声一句花腔在舞台上随意卖弄。但唱也不能一味不变地怎么学就怎么唱,要有吸收。不吸收从哪里来的创新呢?我们要融化别人的腔调来丰富自己的唱法。老一辈艺术家马健翎先生,早在五十年前就多次谈到秦腔花脸唱法必须改革,主张向京剧、晋剧花脸宽厚纯净的唱法学习。我们现在见到任何好的、优美的腔调都要把它吸收过来,丰富自己的唱腔,但在吸收其他剧种的东西时,要把它们化作我们秦腔的东西来运用,使人听起来既新颖又不脱离秦腔的原汁原味儿。
  作为一个花脸演员,通过表演来塑造人物形象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做功。花脸行当的表演有着非常丰富的程式,比如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它的规律。骑马有骑马的程式、坐轿有坐轿的程式、站有站的程式、走有走的程式,但凡表现喜、怒、忧、悲、惊等情感也全提炼为一套完整的程式。所有这么多程式,全是为了表现人物形象,给予观众美感的。我们演员必须遵守这种程式。但又不能被这些传统的程式所束缚,同样要有创新和发展,这就叫“从守法到破法”。比如京剧著名表演大师袁世海先生在表演中就借鉴了许多话剧的表演方法,使观众感到既新颖别致又不脱离传统的花脸表演程式。这就是一个艺术家成功的魅力所在。
  而秦腔花脸的表演往往给人以“粗”的感觉,这是因为:是我们的花脸演员缺少对生活的观察和对人物的体验;二是缺少必要的身体训练。
  那么一个专业的花脸演员塑造的艺术形象如何才能给观众以潇洒、细腻的美感呢?我认为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加强训练:一是要牢牢把握人物的内心情感世界和人物情绪的准确性。比如在扮演《五台会兄》中的杨五郎时,就要将杨五郎有国不能报,有家不能归的辛酸、凄楚、悲凉的内心世界体现得淋漓尽致。二是要充分利用肢体艺术来体现人物性格特点。这就包括膀如弓、腰如松、胸要腆、腕应扣和腿要重起轻落。只有做到这些才能体现一个花脸演员的身架。比如《李逵下山》中为体现李逵从打打杀杀的环境里脱离出来,在下山以后见到盛开的桃花、碧波荡漾的水面时的喜悦心情和风趣、诙谐的神态时,我们就要充分运用臂、腰、腿等肢体语言来表现李逵粗中见细、风趣妩媚的神态。三是要以丰富的面部表情来展示人物的心理内涵,这其中包括眼神的瞧、看、视、瞄、夹,运用双眉的技巧和面部表情的张弛得当等。如在《白逼宫》中为表现出曹操的残暴、奸诈,就要体现出眼神的恶毒、眉间的杀气。以面部肌肉的抖动来体现人物的凶狠、毒辣。此外哭与笑也是花脸演员表现人物情感必不可少的重要功法之一。
  念白,同样是秦腔花脸行当在剧中体现人物形象时用以交流感情、表达思维的重要艺术手段。表演中除了唱腔和做功以外,还要通过念白的语言魅力来感染观众。从艺术的角度来分析,陕西人习惯的“高喉咙大嗓子”、大口型的语言习性,形成了语音结构不精细、语态不秀美的缺点。而受这种缺陷的影响,秦腔的念白同样存在着这种缺陷,而花脸行当就显得尤为突出。那么一名花脸演员如何使自己的念白体现出语音的情感和音色的美感呢?我认为首先要讲究声调,讲究字有字调句有句调的程式化语言。就是要将生活中的语言升华为艺术语言。其次要加强语言的基础训练。有了坚实的基本功,就能在念白时做到一字一音,干净利落。“拼读式”时情感丰富,“喷口”时口齿有力。比如在《回荆州》里,乔国老在表张飞时的那一大段念白,就能显出响亮、鲜明、生动的语言表达能力。
  但花脸演员在念白时一定要忌讳粗鲁的“喊”声和“吼”声,时刻要保持唱腔和念白的音色统一。念白音调的高低应接近唱腔的调门,力求达到舞台气氛的和谐,否则就会出现唱腔高昂。白口低沉的反差。
  作为一名秦腔花脸演员,对观众和戏迷的欣赏习惯有一定的引导作用,对提高观众的欣赏水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观众欣赏观念的不断更新,我们秦腔花脸行当对舞台人物的塑造应不断创新,若仍沿袭着“挣破头”式的唱法,是绝对没有出路的。
  出处:当代戏剧. 2005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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