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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重在刻画人物


  只有真实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即活灵活现地表现了舞台人物的性格时,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秦腔和所有的戏曲一样,其魅力也来自于刻画人物,塑造出独特的艺术形象,使舞台上的角色如还原到现实生活中—般栩栩如生,并得到观众的认可。因此,角色的性格塑造就成为一出戏成功的关键。
  —、“起蒙戏”中的“看、学、比、化”。
  塑造角色可以从内到外,也可以从外到内。给人物造型离不开自己,要充分发挥自己内外部条件,不仅要抓外部特征,更要了解人物内心,应在想象的基础上,内外统一,抓住角色的心理活动,生活于规定情境之中。
  我在易俗社的起蒙戏是《花园卖水》,扮演李彦贵。在塑造这个人物形象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以下几个方面——
  1.“看”
  每一出戏,不论角色大小,都不能走捷径。要认真地作案头工作,先把人物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要找到其内心的依据。
  “奸贼王强向皇上奏本,李彦贵之兄兵败降番,因此李父被囚天牢,全家被勒令出京。在走投无路之时,李彦贵来到未婚妻家中,希望岳父能为他的哥哥伸冤。谁知势利小人的岳父非但没有设法搭救,反而当即向他提出解除婚约。李家只好住进荒郊野外的一处庙堂,以卖水度日。 ”    
  通过“看”,我不仅了解了大致剧情,对李彦贵这一人物有了初步的理解和认识,对其性格特点亦有了一定的分析,为下一步的排演打下了初步基础。   
  2.“学”
  在掌握剧情、了解并分析人物的基础上,我虚心向该戏的指导老师——现已去世的杨兴华先生请教,我总是尽力把杨老师所示范的一招一式,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全盘学过来。
  在排演过程中,虽然剧情已经知道,但是要体现出李彦贵此时此刻第一次担水的窘态,而且步伐还必须严格地走在节奏里,实在不容易。过去的大家公子,突然间变成了以卖水为生的穷苦人。担水桶在他以前的生活中是绝不会有的。开始排练时,担子闪重了会打在地上,闪轻了又没有负重的感觉,很难掌握好。通过老师的精心指导和自己的反复演练,终于掌握了这段表演。当我演到唱“这重担压得我浑身是汗”,刚好走到台中,伴随着音乐节奏,先是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着急地把左肩上的担子换到右肩,试了两下根本不可能,再把头低下从担子下慢慢往过钻,谁知担子转了一圈又落在左肩,紧张地一把抱住桶担,等静下神前后两看,无可奈何地继续朝前走。每演至此,观众的掌声和笑声都会反映强烈,这一系列的动作把一个文弱书生的窘态生动地体现出来。
  3.“比”
  在排演过程中,要多动脑筋,变死学为活学,积累一定的舞台经验,把自己的演法和别人的演法加以对照,在比较中鉴别优劣,悟出道理。
  后花园李彦贵正坐在原地休息,丫环在一旁喊:“卖水的、卖水的。”这个地方我的表演是:听见有人叫“卖水的”,但李彦贵丝毫没有反映,因为他是第一次,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卖水的,当丫环突然大声“哎”了一声,这时才转过头去看丫环,茫然不知所措。丫环再道:“叫你哩!”这时才赶忙起身道:“姑娘,什么事呀?”丫环道:“我家要买水浇花,将水挑进花园。”此刻李彦贵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卖水的,随即急切而高兴地答应“是是是,就来——”,再次给观众留下一个因没有卖水经历而忘记自我身份的窘迫书生形象。这段戏的成功和我注意刻画人物细腻的心里活动,注意把握同一人物不同时间、不同境遇的不同表现是分不开的。
  4.“化”
  就是把看、学、想到的东西,根据自身条件进行综合运用和再创造,使自己由模仿、形似入手,不断探索、实践,逐步由形似到神似,进而达到形神兼备。
  1997年我应陕西省文化厅和秦腔表演艺术家肖玉玲之邀,在电视艺术片《花园卖水》中再次扮演了李彦贵,受到专家和观众的赞扬和肯定。
  二、小生兼演须生的学习探索
  我社排演《铡美案》一剧时,我在剧中扮演陈世美。当读完剧本后,我被剧中人物陈世美既阴险毒辣、仗势欺人、以强凌弱,又本能地对妻儿真情有所流露的错综复杂起伏变化深深吸引。
  然而初进排练场时,就产生了难题:我是小生演员,可这出戏要求我跨行挂须,既要有小生的潇洒,又要有须生的稳健,尤其要体现出陈世美这一特殊人物的特殊身份。当时只好按导演的要求,请教须生行的前辈老师,反复练习挂须的技巧和人物所需要的步伐。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掌握了挂须的基本要领和步伐感觉。但闯过了“隔行如隔山”的第一关后,我更要进一步分析人物,充分展现其性格特点。
  第一场戏《闯关》,陈世美和秦香莲遇了面,开始我只是简单地注意表现陈世美对秦香莲和两个孩子的到来感到吃惊、恼怒,而把人物更深层的意思理解不够。通过导演的再三启发和精心演练,我对这段戏终于较好地掌握住了。陈世美正在思前想后、左右徘徊、拿不定主意时,忽遇秦香莲和两个孩子闯进宫里。香莲和孩子背对观众,陈世美吃惊而发呆地看着他们,手指下意识地抖动配合着脸上紧张抽搐的表情;突然转向儿子,急切上前扶着多年未见的儿子的肩膀,激动地从上到下观望;又转向女儿,用颤抖的双手托着亲爱女儿的小脸,百感交集地将一儿一女搂入怀中;突然,又向周围张望,眼睛急速转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果断地推开怀里的一双儿女。这一表演处理,把陈世美此时此刻错综复杂的情绪鲜明地表现出来。
  1998年该剧被中央电视台录制成优秀戏曲资料,1999年参加西安市文化局举办的传统戏展演,受到好评。
  三、为学演适合自身条件的剧目而努力
  早在1985年,我就排了《黄逼宫》这出戏,但因多种原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剧本问题和戏中的技巧运用比较零散而放弃。1996年为参加西安市文化局举办的石榴花大赛,团里的青年人都积极报名参加,我一时不知该报什么节目,就去找宋百存老师,想让他给推荐一出适合我自身条件的节目,他当时就说:“你以前排练过的《黄逼宫》很适合你,既有唱但不很多,又有技巧,你的腿功很好,排起来比较方便”。但是,剧本存在很大问题,事后他翻阅了《东周列国志》和其他历史资料,专门以我个人所学,扬长避短,重新编写了我现在演的《郑伯杀宫》。剧本立意和矛盾冲突一下变了样,最终展示给观众的是正义和非正义之间的宫廷争斗。
  在进入排练前,老师让我首先了解郑庄公这—历史人物的全貌。所以我特意翻阅了《东周列国志》。原来“郑武公”妻姜氏所生二子。长子“寤生”,心中便不喜欢这个孩子。后又生次子“段”,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姜氏偏爱次子,屡次向武公建议立次子为嗣。但武公没有答应……这便埋伏下了他们母子、兄弟间后来的矛盾。我又特别反复翻阅下《郑伯克段》这段故事,因为我所要演的戏就是发生在这一段故事里。
  通过翻阅资料,我分析了“庄公”此时的心情,他自幼不被母爱,而又眼见对其弟“段”的过分偏爱,他曾多次向父亲“郑武公”建议废长立幼,父亲偏偏又不同意,这就说明“武公”对“庄公”还是有所偏爱和信任。可就在这时,最疼爱信任自己的父亲突然死去,而杀害父亲的凶手,偏偏是自己的母亲和胞弟、弟媳,还抢先夺取了本应属于他的王位,他正是带着悲愤交加错综复杂的心情,星夜带兵杀回宫中,这就规定了这一戏剧人物在这一特定事件中的特定性格。
  因此戏的基调基本是以激烈尖锐为主,所以在表演方面既要有文武小生的干净利落,又要兼有须生花脸的威猛粗放,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我坚持“抖马”、“拉架子”、“起霸”、“走边”等相关基本功的补课练习,经过相当时间训练后,最终在气质方面技巧方面都较好地适应了刻画人物的要求。
  尤其是该剧要用的高难度技巧,当“庄公”情绪激烈时,跳上桌子搬“朝天镫”亮相,慢慢松手,腿还要在原位,并随着音乐节奏双手抖着翎子慢慢转身背对观众下腰,直到头和桌子接触,再快速起来从桌子上劈叉而下,每到这时,观众都会叫好称快。
  从此,该戏成为我在艺术事业上一个新的台阶,同时也成为我常演的一出“看家戏”。1996年参加石榴花大赛荣获“优秀表演”奖,后又被陕西省电视台将该剧录像并多次播放,同时又荣获了“陕西省文化厅”、“陕西省广播电视厅”举办的电视“百佳演员”的称号。2001年参加陕西省武戏大赛,再次获得二等奖。
  出处:当代戏剧. 2002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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