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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性格 塑造人物——我演《慈母泪》中的孙淑琳


  人们常把剧本、演员和观众称作戏剧艺术的三要素,其中最本质的要素是演员。戏剧演员在进行二度创造时,首先要深刻挖掘剧本的内涵,掌握角色丰富的思想感情,通过情感体验与艺术分析,克服自我和角色之间的距离,然后通过艺术化的表情、语言和动作,表现出人物独特的、本质的东西,塑造出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
  《慈母泪》是一本描写明代故事的戏。戏中的主人公孙淑琳是一个慈母形象。为了塑造好这个人物形象,我先后浏览了《明史》、《礼记·内侧》和司马光的《居家杂议》以提高对剧本内容的理解。同时,我又在日常的生活源泉中捕捉符合人物需要的素材,经过历史知识的垫底和现实生活的补充,使我在舞台上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在《慈母泪》失散、哺药、寻儿、会媳、索母五场戏中,我在表演中紧紧围绕着“爱”这个字做文章,把一位母亲从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近二十年间恒久的爱的心理状态充分地表现出来。第一场失散,在一片逃命声和喊杀声中,惊惶万状的孙淑琳,面对身边染病的儿子朱砂冠,顿感心急如焚,她以疼爱和忧虑交加的心情,用二六板唱出:“孩子不住打寒颤,身染疾病怎了然?急忙解下丝罗裙,为娘与儿御风寒”。短短四句唱词,慈母的眷眷之情已跃然台上,我一边运用怜爱的腔调,一边运用眼神、形体、动作,解下系在自己身上的丝罗裙,轻轻地披在染病儿子朱砂冠的身上,一举一动,虽然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但母爱的伟大,正体现在这点滴之情中。再加上唱腔的抑扬顿挫,忧虑的面部表现,跌宕有致的动作,乐器默契的配合,我把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对子女慈爱的心理、行为融化其中,赋予人物真实情感,以达到体验与体现的至真至美。
  剧情发展进入哺药一场时,我体会到这时的孙淑琳的心情,她疼爱儿子的内心活动有了更深一层的变化。当孙淑琳失散丈夫和次子,扶着病体的长子朱砂冠进驻小店时,她的内心痛苦不堪,真是“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昼偏长”。在店房,孙淑琳端着熬好的药汤,看见睡在一旁的朱砂冠眼发呆、牙关紧咬的神态,一种忧愁的心情油然而生。我在唱这段慢板拦头时,特别注意运用声腔和水袖,以声腔抒发孙淑琳对病重的儿子朱砂冠焦虑、担忧的心态,以无声的语言来体现母子相依为命的人间真情。
  寻儿一场,是《慈母泪》的重头戏。经过十八年的风风雨雨,孙淑琳虽然两鬓雪白,精神恍惚,疾病缠身,但她强打精神迈着踉跄的步履奔波在寻找儿子的路径上。幕启大起板转慢板的三十二句唱腔,道出了孤独老人的内心的悲哀和凄凉以及曙光在前,满怀希望的心情。为了能寻找到失散的儿子,她“踏破铁鞋细查访,哪怕山高水又长”。在这一大段唱腔和表演过程中,我把自己全部融化成孙淑琳。一唱一做,一举一动,从内心发出“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感叹。“十八年盼夫寻儿到处奔波成空想,十八年思子成疾以泪洗面痛断肠。十八年盼夫寻儿到处奔波成空想,十八年思子成疾以泪洗面痛断肠。十八年惶虑心惆怅,十八年孤苦倍凄凉。”十八年重叠的使用,声腔由强到弱,再到低沉,表露出孙淑琳十八年所承受的痛苦和悲惨境遇。“痛我夫绳缠系捆遭魔掌,不知生死与存亡?谁知大祸连连降,两个孩儿失一双。失砂冠被抢走我心震荡,母子们失散在店房。孔凤缨走失无方向,音讯全无人杳茫。”在唱这段唱腔时,我随着孙淑琳感情起伏的变化,情绪的高低、忧悲,充分发挥戏曲传统程式中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的表演工夫和技巧方法,把自己从现实生活中观察和提炼出来的东西,运用虚实相生的表演手法,使憔悴,风鬟雾鬓,凄清,满怀忧愁,痛苦孤单的孙淑琳活生生地体现在舞台上了,思儿心切,似疯似颠,但并未失掉理性。这一场次的表演,必须做到“宁可缺,不可过”。过了,就大大损伤了出自书香门弟,知书达理的孙淑琳的形象。
  会媳一场,孙淑琳端着常府退回周府的寿礼来到周府,在丫环秋兰的领引下,晋见周夫人。周夫人先看座,后赐茶,问籍贯,查身世。当她得知这可能是未见过面的婆母后,这时,我运用面部表情表现孙淑琳胆颤心惊。但又因害怕耽误午时返回挨打,重新露出惊恐的神色。为了更充分显露孙淑琳惊恐的心理状态,我在回答周夫人唱词:“人家修行是善心,她吃斋念佛欠诚真。夫人若还不相信,打得我遍体是伤痕”,由远而近,把“伤痕”二字用假声托出。在这场戏中,孙淑琳的唱词不多,我为了表现孙淑琳丰满的形象,运用了眼神、手势、台步、身段、形体这些无声语言来塑造形象。例如:在周夫人让孙淑琳少坐片刻,等老爷回府后再回去的时候,我抬起手放在额前,做观看天色的动作。这一瞬间的细微动作,却真诚、朴实地表现出孙淑琳纯厚又惶恐的心态和神情。做到了声情并茂的艺术效果。
  “索母”是孙淑琳复燃爱子之心,心理呈现出复杂变化的一场戏。在周子卿和常天保一认母,一不认母,吵吵闹闹时,孙淑琳不顾一切,冲动地跑上场。这时,我以铿锵有力的二六板声腔唱出:“莫要争吵莫要论,为娘就是孙淑琳”;“十八年寻儿苦坏了娘,幸喜今日会儿郎”。把周子卿搂在怀里抱头大哭,并面对常天保唱出:“以往之事娘原谅,我不怪你亏待娘”。这种博大、宽厚的慈母形象,也反衬出常天保“重资财,薄父母,不成人子”的渺小。
  告状一场是该剧的高潮,公堂上善良的孙淑琳仍抱有让儿子认母的一线希望,但当常天保唱出“呸,你这老乞婆”时,孙淑琳彻底失望也完全醒悟了,她从心理上一下子把“爱”变成了“恨”,在常天保还欲施以暴力时,孙淑琳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激情幅度很大地痛斥其“枉为人子活世上,衣冠禽兽黑心肠”。这里,我在声腔的高强度上把握分寸,把重音放在“衣冠禽兽黑心肠”这一句上,用甩水袖的动作以示割断母子情缘。假音声腔、水袖的一起并用,把“爱”彻底变成了“恨”,以全部情感染观众,收到了良好的艺术效果。
  我演《慈母泪》不下千余场,每演一次有一次新的收获。孙淑琳的艺术形象一次比一次丰满。每次演完后,许多观众说:“看了你扮演的孙淑琳这一慈母形象,把我们带入了尘封多年的童时和成长过程中母爱的漩涡中。母爱是人生最珍贵的记忆。”但我认为,我对孙淑琳这个角色还没有扮演得尽善尽美。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演员,我还要在体验与表演上狠下功夫,为塑造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艺术形象努力探索。
  出处:当代戏剧. 1999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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