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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远流长独树一帜——陕西戏曲舞台美术发展概述


  陕西戏曲是在周秦祭典乐舞、角抵戏,汉代百戏,隋、唐歌舞,参军戏的基础上,经宋、元、明各代戏曲艺人的发展、创造,逐步衍化为以当地民歌为基调,以歌舞演故事的综合性表象艺术。它形成于民间,规范化于宫庭。它的歌舞性和适应广场、戏楼(歌台、歌楼、舞台)、勾栏、瓦舍、戏棚到专门剧场的四面、三面、一面观众的各种演出场所需要的制约性,和封建社会等级分明的服饰规制,如《周礼、春宫》载,天子与公虽都服滚冕,冕旒同为九旒,但天子每旒穿十二玉,公穿九玉;唐代贵族妇女的礼服,以紫、绯、青白等不同色彩,来区分丈夫官位的高低;明代补服的袍,前后绣方形或园形补子以区分文武官员,文官绣鹤、鹭、孔雀等飞禽;武官绣狮、虎、熊等走兽,形成了戏曲舞台美术的独特个性。即人物装扮:化妆、服饰的夸张性、鲜明性、可舞性,色彩纹饰的象征性、表象性,及服饰不强调朝代、季节的变换,着重展示人物身份,地位高低的不同等;在景物变换:砌末装置、灯光效果的应用方面,为适应戏曲处理时空的自由变换,采取以虚代实,虚实相生,以演员的表演为转移,以唱、白交代场景,描绘意境,结合砌末的应用点染,形成了意象性表现剧中场景转换为其重要特征。这些在戏曲艺术开始萌芽时就已见端倪。远古的“图腾”,先民的彩陶,如西安半坡出土的“人面鱼纹陶盆”,铜器纹饰,如西周铜器的餮饕纹、傩舞的装扮,服饰等,为其奠定了“取形离形,夸张得似”的美学思想。
  据汉张衡《西京赋》,唐段安节《乐府杂录》等史料记载,在周、秦、汉、隋,唐祭典乐舞“驱傩”中,就有“戴冠及面具,黄金为四目”的夸张性面具化妆,“衣熊裘”、“玄衣朱裳”等服饰和“执戈、扬盾”的砌末。在汉代长安演出的角抵、百戏中,已有了红绸子束发的“黄公”和扮“虎形”的不同角色装扮和“吐火”特技。《总会仙昌》演出中,有“戏豹舞羆白虎鼓瑟、苍龙吹篪”的面具化妆,和云霞涌起,雪花纷纷,雷声隆隆,“霹砺激而增响”的景物变化。六朝时开始出现了“百戏衣”的称谓。
  唐代乐舞的繁荣,特别是唐玄宗李隆基创建的梨园,招收培训梨园弟子,促进了宫庭乐舞、参军戏的发展,在不同角色的装扮上形成了一定的规制,也促进了演员化妆技艺的发展、提高。据唐、崔令钦《教坊记》、段安节《乐府杂录》、温庭筠《乾*(左月右巽)子》,宋、王灼《碧鸡后志》等史料记载和唐诗中的一些描绘,出现了兰陵王“衣紫腰金执鞭”着代面;钵头“被发素衣面作啼”;苏中郎“著绯戴帽面正赤”;参军戏弄假官的“绿衣秉简”;苍鹘“鹑衣坠髻”;优伶李可及“儒衣险巾褒衣博带”和“绿衣大面”等各种人物不同的面具化妆和装扮。这时染面(盂郊《弦歌行》:“瘦鬼染面惟齿白”)、涂面美饰化妆技艺达到了一定水平,如庞三娘“面多皱,帖以轻纱,杂用云母和粉蜜涂之,逐若少容” (《教坊记》)。演员的胜饰有了一定的规制,如乐工“戴平帻,衣绯大袖”;鼓师“衣云花黄衣”,“云花白衣”;“驱傩”中“朱发,衣白画衣”等。舞女的服饰还出现了“特技”变换,如“初出乐次,皆是缦衣”,舞中忽“从领上抽去笼衫各内怀中,观者忽见众女咸文绣炳焕,莫不惊异”,唐代优伶已长于装扮各种人物。广场或室内演出,已出现了戏台(锦筵)、幕帐一类的设备,夜间演出已有了花灯照明。“安史之乱”使众多宫庭艺人流落民间,将这些技艺带到群众之中,这些都为陕西戏曲舞台美术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宋金时期,陕西各地庙宇中建造戏楼的兴起,如朝邑、泾阳、凤县保存至今的宋元时代三面朝观众的戏楼遗(乐楼)遗迹和宋、元杂剧演出的兴盛,陕西戏曲舞台美术继承了唐代面具、涂面化妆的特点,出现了“黑、白、红”三色的夸张性花面化妆,故存“红的是面,黑的是线,铅粉开成白玉块”的说法。花面的勾画,吸收了宋代木偶彩雕头面”忠公者雕以正貌,奸邪者雕以丑型”的特点。从表现陕西民间生活的元杂剧《货郎担》中得知,当时的杂剧已有了末、旦、净、丑的行当之分和桌、椅、银两包袱、船浆、竹马等砌末。当时以演员的表演为转移,以唱、白交待,描绘等方式来处理场景变换的表现形式已形成。如剧中张、李二家和洛水摆渡的场景变化的处理即如此。同时也有了披秉、素扮、蓝扮的类形化装扮分类。舞台上有了上下场的“古门”。
  明代手工业作坊和商业经济的发展,各城市城皇庙对戏楼的普遍建造,促进了戏曲演出在城镇中的发展。特别是皇家戏班和达官文人罢归组织的戏曲家班,如明、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秦王朱樉来陕,带所赐词曲杂剧一千七百本,建皇城,设教坊,演戏作乐;正德三年(1508)周至进士张附翱罢官归俚组织的张家戏班,和正德五年(1510)武功状元康海罢归组织的康家戏班等。把明朝宫庭戏曲演出的规制传播到民间,发展了陕西戏曲角色装扮的行当化,服装官阶品级的“舆服化”。宫庭戏班制定的成套“穿关”法规,对陕西戏曲舞台美术化妆,服饰的程式化起了决定作用,在戏曲艺人中有了“宁穿破不穿错”的谚语。这时,戏曲演出普遍有了分割前后台的帷幔(黑幔),台帐。陕南、关中的一些戏台,有了分割前后台的雕花隔*(左木右扇)和上下场门的帘子。角色行当分工更细,已出现了多色脸谱,砌末装置也更为多样。
  清代,特别是乾隆、嘉庆年间,是陕西地方戏曲的兴盛时期,戏曲舞台美术得到了大的发展。清、乾隆四十四至四十六年(1779—1781),秦腔名旦魏长生创始的梳水头、贴片子,提高了旦角化妆的技艺和美感,促进了旦角头饰花样的发展。陕西戏曲的净扮,出现了“粉墨青红,纵横于面”的复杂构图和多色彩的谱式,逐步形成了各剧种的不同风格特点。当时广大的民间戏曲班社,在服饰上仍保持了民间的风俗、特点和贴近生活的“时样服色”,以及自制的粗布画衣,如陕北赛戏的演出,用白布彩画,用蛋清涂面阴干固色的彩画戏衣等。一些跑大码头演出的大班社,不仅有齐全的戏箱,而且出现了“多置行头”,服饰“备极靡丽”的趋向。有的大班社有自己的刺绣师,可自制戏衣,如陕西紫阳县二簧班社史寿保自绣的戏衣。西安、汉中等地有了专做戏衣、盔帽、砌末的作坊,如西安的“复兴白”、“振兴福”、“泰盛宫”、“天福斋”,汉中的“泰春和”,东乡衡家坝的“新兴帽铺”等。宫庭演出中的“机关布景”,彩砌,也相继传播给陕西戏曲舞台,如孙仲宝保存的清、道光十年(1830)同州梆子抄本《阴阳剑》中,就有“木鸟负起李绣屏飞去”,“李绣屏乘木鸟飞上,五彩鸟用绒线装成”,“司马衍将剑飞下,柳翠眉放剑下”,莫邪“剑随”干将“剑飞下的演出提示。秦腔《葫芦峪》有了“风火雨师”等表现风雨变换的彩砌。清、嘉庆十六年(1811)同州梆子抄本《刺中山》中,出现了各种盔、甲、靴、旗等。形成了完整的程式化体系。
  公元1911年清王朝覆灭以后,1912年易俗社在西安成立,演时装戏兴起,促进了时装服饰的发展和夸张性生活化化妆的应用,传统戏曲服饰也有了大的改进。1927年11月22日,在西安戏曲舞台上开始使用电灯照明,相继出现了用色纸遮罩换撤的灯光变换和纸扎布景和大彩砌,如演神鬼戏纸扎的四大金刚。三十年代易俗社等陕西的戏曲班社外出到武汉、北平等地演出,将古装戏衣,化妆引进陕西戏曲舞台,同时将旦角贴人字型齐鬓改进成云遏形儿的花鬓,如1931年11月易俗社刘文中在演《水淹下邳》、《奇双会》时,就应用了花鬓。抗日战争时期,陕北革命根据地建立了民众、八一剧团,一批新文艺工作者加入了戏曲队伍,使戏曲舞台美术有了新的发展。如八一剧团演出的新编历史剧《屈原》,不仅使用了侧幕条,而且有了画幕和立体景相结合的灯光布景,出现了花园、月夜,以后还设计制作了屈原所在时代的服饰等。民众剧团相继演出的戏曲现代戏《中国魂》《一条路》《回关东》《两亲家》《十二把镰刀》等,发展了戏曲现代戏的服饰和话剧写实性的生活化化妆,有了专职的舞美设计人员。1934年陕西安康县城关“同心社”演汉二簧《慈云太子逃国》时,绘制了花园衬景。1940年“高小楼京剧班”来安康县演出京剧《天河配》仙泉沐浴一场,“用纸扎立体龙头,口吐‘仙浆’源源不断……。”1946年从江南来西安的舞美技师陶渠等人,把电光布景应用于易俗社演出的秦腔《韩宝英》中,出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和“真山真水”。这时,画幕式的“值班布景”和电光布景,开始在陕西大中城市的戏曲演出中得到普遍应用。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各级人民政府对戏曲事业的重视,各级戏曲剧团都相继添置了齐全的服饰、道具,成立了舞台美术组、队,改进了俊扮化妆,净化美化了净角化妆,舞台布景,灯光效果有了大的发展提高,普遍由纸扎布景转向木框棚布画景,有了实景、衬景、投影等形式。五十年代中开展了戏曲舞台要不要灯光布景和如何用景的讨论,对形式化的戏曲布景和一概否定戏曲用灯光布景的论点进行了争论,促进了戏曲舞台布景的发展提高。从1956年陕西省第一届戏剧观摩演出大会,获舞美设计奖的几个戏曲来看,戏曲灯光布景不再单纯追求技艺和新奇性,而力求为剧情服务,且技术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如多层纱幕衬景的绘制应用,三头天幕全成型幻灯、投影跑云灯,电声效果转换器等的制作应用。从这时开始,真实的音响效果逐步在戏曲舞台得到广泛应用,各剧院、团有了分工明确的舞美人员。1961年成立了西安舞台美术研究会,开展学术交流和研究工作,使陕西戏曲舞台美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提高,出现了写实性、装饰性、屏风式,切割式等多种戏曲布景形式。
  八十年代,随着对外文化艺术交流的广泛开展,促进了戏曲舞台美术工作者的思想解放和革新精神,出现了各种写意性、象征性的戏曲布景。在现代戏曲化妆上开创了领袖人物肖象(塑型)化妆的先河,如易俗社1979年演出的《西安事变》中周恩来总理的化妆。1981年4月14日成立了“剧协陕西分会舞台美术学会”,开展了各种学术交流、观摩、讲座、参观、报告,开展理论研究,举办舞美展览等活动,促进了陕西戏曲舞台美术研究的开展和技艺的提高,1989年举办了“陕西省第二届艺术节舞台美术展览”所展出的七百件作品来看,不仅形式多样,有写实的、写意的,条屏式,豪华型,展示自由空间等多种戏曲舞台布景形式,而且把不少新材料、新技术、新工艺、新的表现形式应用于戏曲舞台美术方面,如“可控硅调光器”、“激光”,“立体声”,“混声”“塑料制品”,“扎染”等。从绘画、工艺制作水平,艺术造型等,都有各自的追求和很大的提高。不少舞台道具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舞台美术做为时、空艺术,是技术的艺术再现,是艺术的技术升华,它的发展和提高,不仅是一个地区科技水平高低的体现,它的创新也常常是戏曲艺术革新进步的先声。
  出处:当代戏剧. 1989-1990年(合订本)/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9-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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