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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演焦氏说起


  秦腔传统折子戏《杀狗劝妻》,经过好几代名老艺人的加工创造,已达到较高的艺术境界。观众喜欢看,演员也爱演。50——60年代我便学会了这出戏,扮演戏中的焦氏,博得了观众的赞许。那时只是照葫芦画瓢,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一招一式,点滴不漏。后来又经过向著名演员李爱云、杨金凤老师的请教,特别是西府名老艺人李甲宝老师的亲身传授,在演出实践中一次比一次都有提高,给观众留下了较好的印象,但也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就是同是一出《杀狗劝妻》,同是演焦氏,各人表演不同,然而他却同样受到群众的喜爱。我虽把他们的长处都搬了过来,但还只是演了戏皮,谈不上对焦氏这一典型人物的深入刻划,我能否在名家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演出自己的特色呢?遗憾的是我这一创作欲望因十年浩劫而中断。1981年剧团参加市秦腔传统折子戏会演,又重排《杀狗劝妻》,我把蕴藏在心底的再创造的愿望变成了大胆的尝试,在扮演焦氏的再创造中,我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的:
  一、准确分析人物性格,恰当进行艺术表现
  扮演人物就是要演出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以表演的“形”来表达人物内在的“情”,但要形象而准确的反映出人物的性格与感情,首先在于对剧中人物性格的准确分析,以把握人物性格的基调,只有正确地掌握了人物性格,才能运用恰当的艺术手段予以表现。过去演焦氏,我在这方面作的是不够的,现在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就首先不是设计一些区别于他人的特殊演唱手段,而是先深入分析焦氏的性格。从熟悉剧情进行分析使我逐步认识到:如果焦氏是一个一惯的刁妇,就不可能与曹庄长期共同生活,因为曹庄是一个大孝子,是不能容忍焦氏对母亲的长期虐待的。只所以焦氏与曹庄的夫妻关系是好的,这就说明焦氏原来本质是好的,对婆婆的态度过去也是孝敬的。十多年和睦的家庭关系,只是随着婆婆年迈多病,焦氏对婆婆的态度才有了变化,一桩婆媳纠纷才突然发生,焦氏和曹庄的戏剧冲突随即展开了。这样对剧情的内在必然有了深刻的理解,对人物性格的内涵有了深刻的剖析,表演起来才能把握分寸,做到人物形象恰到好处,活灵活现。于是我在重演焦氏时,便把人物性格的发展与事件的变化紧密联系起来,对焦氏性格中泼辣诙谐的一面不能演得过火让观众生厌,使焦氏成了一贯虐待婆婆的刁妇,这样用杀狗的手段也不能教育她改过认错;也不能现出柔情蜜意,从而掩盖了她虐待婆婆的现实表现。于是,我把过去扮演焦氏时不符合性格的几处表演作了改动。例如,我将焦氏唱词中“我不该平日里将娘打骂”改成“我不该今日里将娘打骂”,一字之改,即表现了焦氏虐待婆婆并非由来已久,也为以后焦氏的转变做了铺垫。再如曹庄听了母亲的诉苦,激愤地呼叫“焦氏走来!”我将过去一听喊声不紧不慢地走出,表现出焦氏对这样的场面已成习惯,改为小步跑出,见了曹庄胆虚而又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眼睛敏感地观察曹的神态变化,以虚假的外表掩盖虐待了婆婆做了错事而造成的内心惧怕。当曹庄斥责焦氏打骂婆婆的时候,过去演出焦氏都用老程式的“三手腕”,用手指着曹庄:“你敢把我怎么样!”随着鼓点子要重复三次,充分地表现了一个泼妇的神态,这样的表演就焦氏的性格来说显然过火了。这次改为只重复两次,到了第三次便随着曹庄眼神的反应迅速收敛。这样的表演对展示焦氏的性格和推动剧情发展妙在其中,显得夸张而不过火,适度而不出格,收到了众目凝注一身的艺术效果。
  二、充分运用道具,丰富剧情内涵
  一出戏往往要用许多道具,道具运用得当,就能起到丰富剧情内涵,帮助表现人物性格的作用,否则便显得多余累赘,使观众得不到美的享受。我在重演焦氏时,对道具的使用也作了些新的改动。狗在剧中起着活道具的作用,过去当曹庄追杀焦氏时狗才出场,显得十分唐突。现在我改为焦氏一出场便让狗尾随其后,摇头摆尾要吃她手中的饼子,当焦氏看见曹庄一脸怒气,说声“哎呀不好!”手中饼子即跌落地上,让狗吞去跑下,这样不但增添了戏剧效果,也为狗以后的上场作了铺垫。到了杀狗时,我用躲闪的步法将狗推到曹庄面前,改变了以前曹庄提刀追赶杀狗的画面,这种戏剧动作环环紧扣,顺理成章。为了加强焦氏诙谐风趣的一面,当剧情发展已近尾声时,我巧妙地运用了杀狗的刀这个道具。我拾起刀来往桌上猛地一扔,响声却把婆婆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跌下去,我急忙半跪下去扶起婆婆,用恭敬又带有哀求的声调呼唤:“娘啊……"此时焦氏的神态已有几分可爱,和婆婆苦涩的笑容,曹庄舒坦的欣慰形成一组别开生面的表情造型。
  三、尽量打破程式,表现生活气息
  戏曲不能离开程式,没有程式戏曲便脱离了艺术,成了生活的照搬,但戏曲也不能完全被程式所束缚,拘泥于程式就只能产生外在的机械行动,不能显示人物的内在情感,给人以刻板、远离生活、没有生命力的感觉。我在重演《杀狗劝妻》时,注意运用程式,但不为程式所左右,做到尽量打破程式,以表现生活气息,更形象地表达人物性格。例如,我在念白上采用韵白和生活口语相结合,改变了已往只用韵白的作法,力求具有丰富的生活气息,使剧情更为通俗易懂,趣味盎然,以达到悲喜剧的舞台效果。
  一出保留剧目的重新排演,自然是一个重新学习、重新研究创造的过程。给予古老的戏曲程式赋于新的艺术生命,是我重新排演《杀狗劝妻》的艺术追求。今后我将沿着这一道路作出新的努力,排演出更多更好的传统节目。
  出处:当代戏剧. 1989-1990年(合订本)/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9-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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