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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峡谷望巅峦——记耀县剧团须生演员宁艺中


  五十年代以《下河东》轰动三秦的耀县剧团,继之又以《金沙滩》赢得了三秦观众的赞誉。在这两剧中分别扮演赵匡胤和杨继业的演员,便是身架工稳、唱腔遒劲的中年演员宁艺中。
  宁艺中四岁丧父,不久又离母。幼小的他失去父教母爱,寄居在舅父家中。失去父母的孩子似乎都有一股犟劲,宁艺中更是如此。1953年他十六岁时进入剧团,这对练幼功来说显然迟了些,但他并不丧气,仍抓紧一切时机苦练基本功。剧团没有练功设备,他就因陋就简,场畔院落都是他的“练功房”,竹杆、扁担、杈把就是枪、戟、大刀,练功从不间断。十八岁时,因“倒仓”声音嘶哑,这对于迟起步的宁艺中无疑是严峻的考验。宁艺中也清楚地意识到,若不尽快恢复嗓音,不久便会被舞台所淘汰。他深知艺术本身就是一座“迷宫”,凭靠先天的优越条件和智慧走进“迷宫”而不迷者能获得成功;而凭靠勇气与顽强撞死在“迷宫”南墙下者,未必就是失败。他下定决心,即使充当一个“迷宫”南墙下的撞死者,也要锲而不舍地去“碰”。从此,他每天四点起床,不畏寒暑,不避风雨,日复一日地坚持在城外沙石河滩吊嗓。为了尽快恢复嗓音,他甚至长时间坚持吃开水泡馍。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宁艺中的嗓音终于慢慢恢复了。
  宁艺中以须生应工。在三十五年的戏曲生涯中,他曾演出《抱火斗》、《众沙滩》、《四进士》、《岳飞大破八卦阵》等五、六十本传统戏,还演过《雷锋》、《丰收之后》、《十五贯》等许多现代剧和新编古代戏,成功地塑造出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在演戏中,宁艺中很注意揣摸剧中人物在特定情境中的特定心境。如他在《四进士》中扮演宋士杰一角时,他认为宋是一位出入于官场并深谙其丑恶内幕又颇具正义感的刀笔吏。过去秦腔演员演《盗书》一场时,剧中的宋士杰总是拨开门后,蹑手蹑脚而入,一副小心翼翼的胆怯神态,这显然是不贴切的。他经过一番考虑后,在演出中进行了改动:拨门之前先作了几个试探的动作,后又屏气侧耳倾听,待听出屋里鼾声,确信差人熟睡时,才大胆拨门,急切入屋盗书并抄于袍上。经他这一改动,宋士杰“盗书”时的真实心境被准确地表现出来。加之他娴熟的自如表演,使观众产生了如临其境的感觉,收到了较强的演出效果。
  《金沙滩》是一场唱、做并重的大本戏,尤其是扮演杨继业的演员更需能唱善舞。宁艺中扮演的杨继业,造型英武稳健,身段俊美飘逸。“起霸”时的披甲、挂胄、勒盔、挺胸、拔腰、扣索,紧袖的边式,走边的步履稳健,跑圆场的平畅,以及舞刀翻身,甚至劈叉都做得雄浑遒劲,稳重大方。即使勒马,包腿、抬脚这样细小的身段也交待得层次分明、眉目清晰。他不一味地显示自己深厚的武功,而是把武戏当文戏来演。这表现在他对杨继业心境的体会上。
  《金沙滩》第一场,杨继业被囚五台山。人虽被囚,忧国之心不已,壮士之怀犹在。于怨气之中更有一种企盼——盼望明主识奸,解冤识怨,重返疆场,杀敌保国。出于这种体会,他在唱“国王家江山由君创,臣好比牛吃青草蚕吃桑。老牛力尽刀尖死,蚕把丝做成蒸锅里亡。吃牛肉不知牛受苦,穿绫罗怎晓得蚕遭殃”时,一字一顿,顿中又加入他独擅的颤音,尤显出杨继业此时此刻愤怨的心境。特别是“最可叹世世代代无道的昏君坐了江山先杀忠臣和良将”一句,更唱得字字千钧,感人肺腑,且用了一个“最可叹”而不用“最可恨”,非常切贴地表现出杨继业“为臣”的心境,获得了观众的赞赏。
  《舍子》一场是《金沙滩》的高潮。宁艺中认为这场戏中杨继业的心情是异常复杂的。杨与八个儿子既有骨肉之情,父子之义,又有救主之心,捍卫国土不受凌辱之志。所以他演这场戏时,在铿锵有力的唱腔中配以刚柔相济的大将舞蹈身段。时而有如猛虎下山之气势,时而有如老牛舐犊之深情。通过这样的表演,使表现“杀人如麻”、“白骨成山”古战争的戏,显得有情有势,也揭示出战争给人民带来巨大灾难的罪恶本质。
  宁艺中年届五十,依旧活跃在秦腔舞台上,且不断钻研磨练。有人问他:“你年已半百,又有名望,何不趁戏曲萧条之际谋出路?”宁艺中欣然回答道:“戏曲有史以来就是有高潮,也有低谷。它是我从事三十五年的事业,我相信能看到又一次戏曲高潮的到来!”
  出处:当代戏剧. 1989-1990年(合订本)/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9-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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