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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对于川剧的影响


  秦蜀地处毗邻,从地理关系上看,陕南与川北一带,势成犬牙交错,风土人情大体相同。陕西又为四川北上入京要道。千百年来,川陕两地人民的经济文化交流,十分频繁密切。四川戏班到陕地演出,陕西戏班赴川地演出,乃是一种经常的很自然的事。故秦腔梆子早在明代中叶就已流入四川,到清朝乾隆时代,已遍及四川各地了。秦腔传入四川后,在四川的土地上。特别是川北一带扎下根来,吸收了当地的剧种声腔,经过艺人们长期实践,逐渐演变成为“川梆子”——川剧弹戏。所以,川剧的“资阳河”、“川西坝”、“下川东”、“川北河”四大流派中,川北河派以唱弹戏为主,就是这个原因。
  “川剧弹戏”的前身——秦腔梆子,是经过各种渠道,以各种形式传入四川的。这是为一般人都可以想见的顺理成章的事。贡献较大的有张银花、李调元,但影响最大的还要数魏长生。
  张银花,陕西人,秦腔演员。根据周贻白《中国戏曲史》下册所引《秦云撷英小谱》中所记:“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陕西伶人张银花,随假父入川,往金川军营售技。”又说:张银花“习秦声”。
  李调元(1734——1820年),清代戏曲理论家、文学家,字羹堂、赞奄、鹤州,号雨村、童山蠢翁,绵州(今四川绵阳)人。乾隆二十八年考中榜眼,由吏部主事迁考功司员外郎。历任广东学政、直隶通永道,办事刚正,因弹劾永平知府,得罪权臣和坤,充军伊黎,后以母老名义,用万金才得赎归故里。戏曲理论著有《雨村曲话》、《雨村剧话》等。川剧弹戏的四大正本《春秋配》、《梅绛亵》、《花田错》、《苦节传》(即今《芙奴传》),皆出自他的手笔。他与秦腔表演艺术家魏长生,相交甚厚,晚年他二人在成都一起切磋艺技达十年之久,对推动川剧的向前发展,曾起过重要作用。因此,被尊为“川梆子”的导源人。
  魏长生(1714——1802年),四川金堂县人。秦腔演员。是我国乾嘉时代的戏剧表演艺术家。近世以来,凡研究中国戏曲史的中外专家和戏曲工作者,无不谈及魏长生的艺术成就及其在中国戏曲发展史上所起的巨大作用。
  关于魏长生童年时怎样走上“学戏”这条路的,陕西和四川的传说不太一致,据陕西雷鸣同志所著《老树红花》一书上讲:“魏长生,字婉卿,四川金堂人,弟兄三人,长生最幼,故名魏三儿。家贫,十三岁来西安,于西大街一卷烟铺当学徒,因与邻商学徒斗殴,畏罪潜逃。至蒲城与大荔间的船舍渡(西安通往大荔的洛河渡口),适同州班子某班在当地演社戏,为了糊口,乃加入学艺。”据四川潭韶华同志在《魏长生事迹新探》(见《川剧艺术》1980年第2期)一文说中:魏长生在家时,原名魏朝贵,因旧社会学戏,特别是学旦行,被视为有辱九族,不准进入宗祠,故一般要隐姓埋名。他虽然没有隐姓,却是埋了名的。父早逝,母子二人,家贫如洗。当时,在金堂县做生意的陕西人很多,有个叫“义兴贞”的大商号全由陕人经营。那时,跟陕商入川唱秦腔梆子的陕班几乎来往不断,陕西会馆中常有秦腔演出。魏朝贵小时爱去陕班玩耍,艺人们便教他唱会了秦腔梆子。后来,陕班见他是个唱戏的好苗子,决意将他带走。他母亲闻知,执意不肯,还是由“义兴贞”的大老板出面要挟,他母亲才忍痛割爱将魏朝贵放走的。
  尽管两种说法不太一致,总之,魏长生是从小就进陕班习秦腔,这一点是相同的。    
  魏长生随陕班入秦,由于他刻苦钻研,在艺术上取得了很大成就。据《燕兰小谱》卷五记:魏长生在乾隆四十四年入都,“以《滚楼》一剧,名动京城,观者日至千余,六大班为之减色。”又据《啸亭杂录》卷八载:“凡王公贵位,以至词垣粉署,无不倾掷緾头数千百。一时不得识交魏三者,无以为人。”可见,当时他在京城名气之大,声价之高。  
  杨绍萱在1950年《新戏曲》第七期上发表的《魏长生之事迹》一文中说:“魏长生的梆子腔既无曲谱保存下来,今日不可得而闻,但是,这段唱腔发展的历史,仍有轨迹可寻。在山西上党宫调中,以梆子腔为主,山西人称为东路梆子,其次是小调式的乱弹,再其次是有一部分昆曲。这很象魏长生时代戏曲变化的缩影。”这可见魏长生,在艺术上博采众长,推动了秦腔艺术的发展。他演唱的秦腔,还吸收了京腔的精华,而予以出新。据《啸亭杂录》卷八载:魏长生入京时,京中久已盛行弋腔(即“京腔。),然因岁月日久,“诸士大夫厌其嚣杂,殊乏声色之娱。长生因变之为秦腔,辞虽鄙猥,然其繁音促节,鸣鸣动人。”
  川剧艺人中曾长期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乾隆皇帝的一个女儿死了,皇后十分悲伤,魏长生被宣入宫中演戏,以娱后妃。魏三扮好女妆上场,皇后十分惊喜道:“哎呀,我的凤儿转世了。”立即要招魏三为“干女”,魏三只得八拜皇后为“干娘”,以后便经常扮“干女”入宫侍母。后来,四川金堂县的人都称魏三为“魏皇姑”。由此可见魏长生的演技之高了,扮演的角色,真正做到了形似神似。难怪《燕兰小谱》卷三上说他的表演“声容真切”,常使观众“令人欲泪”。
  象魏长生这样卓越的表演艺术家,在封建时代是不会容过他的。由于他是人民大众所喜爱的“花部”代表,与统治阶级所维护的“雅部”争胜,这就触犯了统治阶级的利益。因此,后来竟遭到了残酷的政治迫害。据《北京梨园掌故长编》载:乾隆五十年的一道上渝中“强令其秦腔戏班交步军统领五城出示禁止,“倘有怙恶不遵者,交该衙门查拿惩治,递解回籍。”虽然在京城的秦腔及其代表魏长生遭到了迫害,但为人民所喜爱的戏曲之花一秦腔艺术却更加蓬勃地向前发展了。
  魏长生被迫离京,于乾隆五十七年左右展转由苏、杨二州返回四川。其时李调元已返故乡好几年了,这年恰好去金堂观剧,得知了魏已返川的消息。魏长生从成都去信约李凋元蓉城相见,李调元接信后写了儿首诗,其中一首是;“魏王船上客,久别自燕京。忽得锦官信,来从绣水城。讴推王豹善,曲著野狐名,声价当年贵,千金纸不轻。”魏长生在成都住了十年之久,常与李调元一起切磋剧词、声腔、表演,当是情理中事。李调元因此写了被誉为川剧弹戏四大正本的《春》、《梅》、《花》、《苦》,成为川剧主要保留剧目之一部分。魏长生是名艺人,李调元是名文人,文人和艺人的合作,对于推动戏曲的向前发展,特别是推动川剧戏曲的向前发展,在客观上起了重要作用。据《燕都梨园史料》等书所记:魏长生在京都演出的秦腔剧目有:《滚楼》、《香联串》、《铁莲花》、《袁人嫂背娃子》、《缝褡缚》。
  《拐磨》、《大闹销金帐》、《葡萄架》、《烤火》、《铁弓缘》、《胭脂》、《闯山》、《别妻》、《送灯》等等。这些剧目对于川剧的影响非常深远,至今仍保留在川剧的剧目中,经常演出。
  魏长生所习的声腔,主要是秦腔中的同州梆子一派。今天已有大量资料证明,川剧弹戏与同州梆子的关系比较密切。据杨绍萱在《魏长生之事迹》中说:魏长生“其发音行腔酷似同州梆子腔。”我们可以想见,魏长生系四川人,他演唱的秦腔,不可避免地要渗进一些四川乡音,因此,他所演唱的秦腔梆子,很可能就是秦腔梆子向四川梆子过度的一种腔调。
  再从剧班的情况来看,据陈国福所著《天府之花》载:“清代道光年间,四川北部的阆中、南充一带,就传入了专唱弹戏的“太洪班”和“义泰班。”“太洪班专唱弹戏”“后来流传到成都,在棉花街(今东风影剧院)演出,一九一二年,加入了川剧艺人组织的‘三庆会’”。“义泰班。原是一个昆腔戏班,随着昆腔在全国剧坛的衰落,在四川民间也失去其独立的地位,被后起的皮黄与秦腔所取代。在秦腔艺人的帮助下,“义泰班”在川北招收科生,改习丝弦,成为川北河规模庞大,实力雄厚的著名戏班,后来流传到了重庆,更扩大了秦腔的势力,给川剧弹戏影响甚大。”
  其他还有个别秦腔艺人,搭川剧班子改唱川剧的。如川剧著名表演艺术家吴晓雷(净角)的老师刘九强就是唱秦腔的陕班艺人。他演《黑风帕》中的高旺最为成功,后来搭川班改唱川剧,成为川剧名唱员。
  川陕两省,历来唇齿相依,人民友好,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各个领域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前面所述,不过举其一斑,其实,数十百年的艺术交流中,何只千百个渠道?古老优美的秦腔艺术,对于川剧的发展影响很大。川梆子(弹戏)至今还是川剧艺术五种声腔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相信,随着时代的步伐,在党的双百方针指引下,两个兄弟剧种的互相交流和互相影响,必然导致戏曲艺术的飞跃发展!    
  出处:当代戏剧. 1985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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