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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饱才能“情”足


  近来,或私下拉闲,或浏览报章,发现非难戏曲作者没有写出情的言论颇多,有的说,情乃剧之魂魄,一出缺情的戏剧,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只是一架躯壳而已。有的说,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无情之剧,其味寡淡,流传难远。应该说这些议论是的有道理的。但是,这些同志为了呼情,却常有贬戏之论。比如,他们说,一出戏,戏多戏少不大要紧,只要写出了情就够了。这就有偏颇而失公允了。
  其实,在一本剧里,任何时候情都是依附于戏而存在的。虽然它和戏表现了两大翼,但和戏相比,却有先后之分。戏,是一个剧本赖以支持的基石。而情,则是建筑在这个基石之上的亭台阁榭。情寓于戏之中,又溢于戏之外。无戏则情难表,无戏则情难抒,没有戏,情就会如鱼之无水,鸟之无林。试以脍炙人口的川剧《四姑娘》为例。这是一出情致盎然、醇冽如酒的好戏,观众一步入它的殿堂,立即就会为其扑面而来的真情所染所感所袭所俘,跟上剧中人去哭去叹去诉,甚至戏已罢而情犹在,曲已终而情无尽,忘记了自己所处何地。从表面看,是情这个精灵夺了人,仔细考究,却并非如此简单。试想,如果没有许秀云和男寡妇金姐丈的爱情纠葛和现实遭际所交织的“戏”这个前提因素,何来许的大段如泣如诉的“咏叹调”,又何来金姐丈的“三叩门”。从这,就充分证实,任何情都必须在有戏的前提下而发,没有了戏,情就没有着落。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如果说戏是一张皮,情就是皮上的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但是,绝不能说有了戏就必然有了情。有了戏,还要作者在此基础上开掘、锻冶、升华、“点石成金”、集中概括,才能生发出真挚扑人的情来。如果不做这些艰苦的艺术探求,戏就犹如没有滚珠的练条,没有燃烧的炮仗,无声无色,无光无亮,不入眼,不耐看,当然就谈不到令人如醉如痴,达到摄人魂魄的程度。还以“四姑娘”为例,许秀云和男寡妇金姐丈的关系是明摆着的,同样处于月明星稀的环境,如果编剧不作深入的开掘,而当金刚到达许的门口,许就把大门拉开迎金入内,那将会是一种什么局面。虽然整个剧情还会如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但,情味却通统地没有了。设想一下,时下戏剧,像如此寡味缺情的,不是太多太多了吗?
  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一些为情而情却没有戏的剧。这些剧的作者,很懂得情的重要,却忽略了情所赖以产生的基础——戏。不管什么场合,不管到不到火候,不管戏的发展有无必要,动辙就让主人公“引吭高歌”,忽而声光雷电,忽而琴棋书画,忽而大江东去,忽而晓风残月。结果,情抒则抒矣,而一点也不能打动人。记得前几年,看过一出新编的秦腔古典戏,主人公夫妻二人,在后花园里“慷慨激昂”地对唱了约半个钟头,从天上唱到地下,从前朝唱到后代,可谓很有情了。然而,十分遗憾,且莫说台下观众被俘被感,连坐都坐不住了,有的离席他去,有的则干脆和周公攀了亲戚。这些,足以说明,没有戏这个坚实的地基,说什么也是盖不成情这座楼台的。
  如此看来,情和戏谁也离不开谁,应该统一在剧中。何以统一?统一的基点是什么?答曰:统一在写出人物的性格来。高尔基有言:文学是人学。广而言之,戏剧亦即人剧。只要剧作家能写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那么,典型环境与性格之间的碰撞,性格与性格的碰撞,就必然会带来“戏”。而这种“戏”的确立,又必然强化各个不同的性格。这种在特定环境下的性格碰撞史,就是我们常常呼唤的“情”。再以《四姑娘》为例,其所以出戏出情,声情并茂,归根结底是塑造了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一系列闪闪发光的典型性格。这些特定的性格处在特定的环境中,就自然而然抒发出感人肺腑的情来。
  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人物有了典型性格,才能戏饱,戏饱了,才能情足。不知门内诸公以为然否?  
  出处:当代戏剧. 1985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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