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周仁回府》的演出———答观众
任哲中
《周仁回府》是秦腔传统戏中一个很受群众喜爱的剧目,由于许多前辈艺术家的不断改革创造和丰富提高,并在广大观众的热情支持和指导下,才达到了现有的艺术水平。原演出本贯穿着个人救主报恩的封建思想,以及许多脱离生活真实的情节和不符合人物性格的描述。在这方面,我们初步地作了一些尝试。但去年我和李爱琴为儿童福利委员会义演该剧时,因系临时组合,前半部仍按旧本,而后半部则按我们初步的改编本演出,因此,陆续收到几十封热爱秦腔的观众的来信。
许多来信,对原“夜逃”中的“见嫂嫂直哭得悲哀伤痛”一段唱词的改动,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部分是署名“古稀长者”“花甲戏迷”的观众,他们说原来唱词“词藻华丽”“语句顺口”,已家喻户晓,因之对改掉表示遗憾;另外一部分来信则认为原唱词不像人物在规定情景中的感情和语言,词句上也不无堆砌,卖弄之嫌,改编的新唱词,着重地表达了周仁对亡妻痛切的悼伤和赞扬。这样也就成为周仁的情感,另在词句的文学性上,也显得朴实无华,更易感人了。我自己在唱这段新词时,总觉得激情进发,回肠荡气,不由得悲痛凄楚,神随之驰。这里我特意把两种唱词提供于下,以作比较:
原本“夜逃”小的唱词:
见嫂嫂直哭得悲哀伤痛,
冷凄凄荒郊外哭妻几声。
怒冲冲骂严年贼太暴横,
偏偏的奉成东卖主求荣。
咕哝哝在严府曾把计定,
眼巴巴我入了贼的牢笼。
闷悠悠回家来说明情景,
气昂昂贤德妻巧计顿生。
急忙忙改形装要把贼哄,
哗喇喇鼓乐响贼把亲迎。
恶森森暗藏着短刀一柄,
弱怯怯无气力大功难成。
痛煞煞没奈何自己刎颈,
血淋淋睡大庭有色有声。
一阵阵哭的我昏迷不醒,
盼哥哥大功成衣锦回京。
改编本“进京”中的唱词:
夫妻们分生死人生至痛,
一月来把悲情积压胸中。
今夜晚月色笼四野寂静,
冷凄凄荒郊外哭妻几声。
咱夫妻结发来相爱相敬,
为周仁可怜你受苦终生。
初结缡愁衣食凄凉贫境,
谋生计你随我奔走西东。
具慧眼分清了奸邪忠正,
为除贼舍性命重义轻生。
虽说是著青史千秋名重,
难道说殒青春能不伤情。
死别一月我来入梦,
衔恨泉台鬼吞声。
夜寂寂、风冷冷。
孤魂在西还在东。
蓑草凄凄寒林静,
霜华惨惨哀雁鸣。
忍不住伤心泪哭声大纵,
何一日诛严贼九泉气平。
对传统戏的改编,不可能一下子就达到完美无缺的程度,更由于先入为主,也难一下子就改变人们的习尚,但我认为,时代在发展变化,我们要尊重观众的爱好,更要对观众负责。对剧本去芜存菁,使其能适合更多观众的欣赏要求,这也是继承和尊重传统、改革秦腔的一个不可忽视的环节。以上管见,敬教于观众。
出处:当代戏剧. 1985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