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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新疆观众热爱你——秦腔名家赴新疆演出纪事


  开场锣鼓
  自古以来,丝绸之路中心地带的新疆荟萃交融过东西文化,在那大漠阻隔,流沙横卧,驼铃幽远,商队迤逦的旧时代,发祥于陕西的秦腔亦流传到新疆,陕、甘两地一些秦腔名家曾千里迢迢赴疆献艺。
  而今,开发大西北,建设新新疆已为世人所知,更有铁龙呼啸,银燕展翅,朝发夕至亦非昔日可比。但关内与边疆秦腔艺术交流却微乎甚微,令人不免遗憾!
  欣喜今年元旦前后,乌鲁木齐市秦剧团在市委领导的指示下,积极联络,又得力于西安市文化主管部门及所属秦腔剧团的支持,先后邀请了著名秦腔演员全巧民、李爱琴、刘茹慧、王君秋、康少易到新疆演出,轰动边城,重重叩响了边疆观众的心扉,给沉寂了许久的边疆剧坛带来了生机。    
  “莲香妹”的边疆情  
  此刻,没有那远方清脆的驼铃叮咚声响,也没有羌笛和羯鼓遥远的回音,更没有置身于广袤荒漠的徒步跋涉,有的是一架飞翔在蓝天的银色飞机。
  大西北,象是一帧奇绝隽永,情调古朴、意境恢弘的版画跃入跟帘。从一万米的高空望下去,它是那样的美丽神奇……
  全巧民——这位曾在影片《三滴血》中成功地塑造了贾莲香感人形象的秦腔演员,人们都习惯地把她的名字和“莲香妹”联系在一起。此时,她坐在机舱里心潮起伏,不时地荡漾着一种眷恋“故土”的喜悦之情。
  一下飞机,她立刻被前来迎接的有关领导和同志们包围了,大家嘘寒问暖,那种热情劲象是见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全巧民被安排下榻在百花村饭店,看望她的领导和同志更是络绎不绝,她深深地感到:新疆的亲人们没有忘记“莲香妹”!
  新疆的观众怎能忘记秦腔的“莲香妹”?人们记忆犹新,1963年,她初次到新疆演出时,一出《虎口缘》曾风靡边城,那位玲珑活泼、童声稚气的“打虎旦”牵动了多少观众的心!
  十七年,人生苦短,而艺术生命又是稍纵即逝。难得的是,这位陕西“莲香妹”从此扎根边疆,为培养新疆秦剧人才付出了自己的心血,为繁荣边疆文艺事业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如今,在边疆秦剧舞台崭露头角的一批青年旦角演员,都是“莲香妹”当年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啊!
  元旦前,当“莲香妹”登上新中舞台演出她的拿手好戏《虎口缘》、《柜中缘》、《镇台念书》、 《杀狗劝妻》时,新中剧院犹如当年一样红火热闹,她那精湛的表演博得了观众一次又一次的掌声。她虽是近50岁的人了,其艺术风姿依然是那样的玲珑剔透,媚妩娇嫩!
  啊! “莲香妹”,新疆的观众忘不了你!
  “活周仁”轰动边城
  “李爱琴来乌鲁木齐了!”消息不翼而飞,犹如一股清风,很快吹过边城观众的心头。有谁不想一睹这位“活周仁”的艺术风采?
  好一个“活周仁”!首场演出竟使拥有一千一百多个座位的新中剧场空前爆满,还有许多观众因购不到戏票在剧场门前急得团团转
  此刻,观众被李爱琴刚才在“替嫂”中那独角戏的精湛表演所陶醉,那段“我周仁并非忘恩义”的“苦慢板转带板”,她唱得让人物极抑扬抗坠之能,备悲凉哀伤之致,行腔嬗变,情脉贯通,腔罢曲终,余音还在人们耳边回环;舞台上的周仁此时又在痛伤的“哭墓”,那段“为救他人反遭打”的“滚白”,当唱念到“我只说”时,象是悲愤吟哦,又似声声泣血,随着节奏的顿挫,及至“谁知哥哥回来”,顿时气结声咽,欷歔不已,台下的许多观众竟也跟着哭起来,坐在头排的一位石油工人和一位乌鲁木齐秦腔戏迷竟是那样的机灵,不约而同地将两条“红彩”抛上舞台,台下掌声雷动,人们清楚地记得:这已是第26次鼓掌,掌声如此之多,在新疆的看戏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而“披红”对李爱琴来说也不止一次,但在新疆解放后的秦腔演出中还是第一次。
  在克拉玛依演出时,盛况空前,可喜的是,竟有一些维吾尔族观众也来看戏,虽然他们对戏不是很懂,但看到李爱琴的精湛表演,他们露出了惊喜的神态,口里不住地称:“亚克西!亚曼尼艾曼斯!” (好,不错)
  “巾帼须眉”有知音
  秦腔《辕门斩子》不知唱“红”了多少演员?仅到新疆演过《辕门》的名家就不乏其人;陕西的刘易平、焦小春,甘肃的党玉亭,宁夏的丁醒民……足可列出一大溜名单。八十年代西安又唱“红”了个女须生刘茹慧,新疆的观众早闻其名而未见其人。
  今年元旦前夕,她应邀也来到了乌鲁木齐。
  这位47岁的“巾帼须眉”,没有纤秀和刚毅,却有着洒脱和豪爽。说话无轻声细语,却是快人快语。谈自己,她显得真挚而不肆渲染;谈艺术,她娓娓道来又不乏自己的见解。做为一个女演员,敢攻大丈夫戏,噪音、体态是关键,要紧的是力与美兼得、形与神相融,而她却有一番不寻常的体现。
  那天在化妆室里试妆,管大衣箱的同志面对这位个头只有l.55米的演员犯了难,几身前襟绣着滚龙的大红蟒穿到她身上竟长出一大截,以至翻遍戏箱也找不到一件合身的,最后不得不用改良蟒…… 
  “‘改良’就‘改良’,三唱不如一象”她说。待到正式扮起戏来,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她是那样的稔熟老到,动作敏捷,廖廖几下,就准确勾勒出须生脸部的特征;尔后,穿“厚底”、着戎装,帅盔红蟒,仪表堂堂,仿佛1.55米的个头高大了许多,先前那种活泼开朗的女性影子荡然无存,眼前的“巾帼须眉一元戎”禁不住让人称妙!
  在“豹子头”的击乐中,“巾帼须眉”出场了,侧幕旁一声长啸:“啊嘿!”舞台上现出杨延景稳健而又潇洒的身影,一个亮相,全身神贯而容动,倾刻,剧场内掌声顿起。这个“碰头好”,犹如给这位“巾帼须眉”打了一针兴奋剂,仿佛对她说:新疆有你的知音。两句引子,一气呵成,极抑扬顿挫之妙,尤其“定斩不饶”的“饶”字,如黄河九曲,砰訇激荡,大有一声定乾坤之态势,观众又一阵掌声,台下既有“猛进”、“新中”以及从伊犁赶来看戏的行家,又有乌鲁木齐市的许多老戏迷,连业余“三大班子”的“好家”也来了。有谁不明白?嗓子不好演不了《辕门》,身架不美也难以唱好,更重要的是行家和戏迷们要看这位“巾帼须眉”的神韵,她是不是人们心目中的杨延景?而舞台上的杨延景见太娘时,其神韵竟到了入化的境界;陪出笑脸的一连串憨笑,又是那样的甜美爽朗,绝无刻意造作之感。那微探着身子、睥睨窥察佘太君的眼神、“气色”,竟是那样的细腻独到,情采飞扬。“儿问娘进账来”和“见太娘跪倒地”的两大板唱腔,她唱得又是那样的声情并茂,俏丽动听,前面“娘”字的尾音,巧妙赋予装饰音延长十六拍,以吐字清柔和自然滑接,把对母亲到来的亲昵和“不解”之情,刻画的惟妙惟肖。戏已演完,帷幕却难合上。观众的掌声一次又一次盖来,刘茹慧摘下“口条”,眼里闪着泪花,禁不住向边疆的观众致意:“谢谢同志们!”
  《伐子都》给秦腔争了光    
  望着西安秦一团的康少易,心里不免一咯噔!清癯的身影,貌不惊人的面孔,和那略显黯淡的目光,你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独领风骚、演《伐子都》,并邀请京剧鼓师为其擂鼓助威,大有走“红”边城的架势。
  果不其然,他的《伐子都》演“红”了!
  舞台上那个“跺头”击乐,分明是京剧的锣鼓点,刚才还喧嚣的声浪顿时平息了;秦腔演出用京刷的击乐,新鲜!戏迷们一怔,继而凝眸屏息注视舞台……
  此时,舞台上的子都眼里喷射出一种阴森而又狡黠的目光,他撩袍遮面、侧身偷觑,眼看考叔举铜旗、拉铁车,胜过自己时,羞愧难当,继而妒火中烧,心怀杀机,那个“剑出鞘”、“旋子翻身”接“跥泥”动作反衬人物的狂傲和阴险之情,就足见其身手不凡,台下掌声四起。待到回师途中,为表现人物杀人后恐惧和极度内疚的阴暗心理,只见演员“单腿支撑”、“大探海”、“闪身转体540度”的“蛇腰僵尸落地”等一连串高难度动作,使台下的掌声、喝采声象潮水般响了起来,连那些京剧名家也禁不住叫起好来。掌声、喝采声,对于康少易来说无疑又是一大鼓舞,将子都神智迷乱之情推向高潮,那个“窜桌爬虎”,看似夸张,但让人清楚地感到,子都丑恶的灵魂受到谴责,他处于迷乱失常之中,以至疯疯然爬上三张高桌,用“下腰倒插虎”落下,紧接“蛇腰僵尸”倒地,让人又真切地感受到人物被罪恶的深渊所吞噬,是咎由自取。戏终竟招来了观众更为热烈的掌声。京剧名家于鸣奎走上舞台握着康少易的手连连称赞:“空前!空前!你为秦腔争了光!”乌鲁木齐市秦剧团青年武生于双科激动地要拜康少易为师,得到组织上的支持,康少易毅然喜收新徒,决心为培养边疆秦腔武行人才贡献自己的力量。    
  “迟到的韩琪”艺亦精
  秦腔名家演出已接近尾声,新中剧院门前又传出新闻,广告牌上登出“特邀西安著名秦腔须生王君秋演出《杀庙》、《打镇台》、《牧羊》、《走雪》”几行醒目大字又引起边城观众的浓厚兴趣。“这个王君秋是不是当年尚友社阎国斌的高徒王君秋呀!”
  “嗯,戏路子宽,不然不会黑须白髯两门抱,还兼演唱工、做工?”“《杀庙》、《打镇台》是胡子生的‘硬碴’戏,得好好看看!”
  王君秋上场了。元月三日中午演出《杀庙》,尽管开锣的《辕门》和压轴的《伐子都》,许多观众已看过了,但为了看王君秋饰演的韩琪,观众仍然坐满了剧场。果然“迟来的韩琪”不同凡响。人物在“倒八锤”的击乐中出场,论情绪,出于两难的心理状态;论表演,此处足可亮身架,但他既不铺排“要好儿”,又无那种“风风火火”的感觉,而是把感情控制在浓淡浅深之间,给人以“大巧之朴,浓后之淡”的蓄势,无论“搜门”还是“亮相”,动作凝练传神,表演含蓄精粹。那段“民妇人与我说来历”的“塌板”。唱得不仅苍润遒劲,激越感人,而且赋予唱腔以情感变化的色彩,以情驭腔,情浓神酣。
  秦腔名家演出的帷幕虽然已经降下,但由此激起的“秦腔热”并未降温,它撩拨起振兴边疆秦腔的希望之火,广大观众正以热辣辣的目光在企盼:盼望更多的秦腔艺术使者来新疆做客!来交流演出!
  出处:当代戏剧. 1988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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