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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观青春版秦腔《杨门女将》


  偏偏碰上个端端,一年一度的南京梅花节让我撞上了。
  梅花山啊梅花山,红梅红得火样,绿梅绿得生翠,白梅白得晶莹,黄梅黄得如金,红、绿、白、黄交织成梅一样的海,海一样的梅,扬扬洒洒着玉洁冰清的韵致。在梅海中穿梭的男女加老少,一个个的笑上了脸,一个个的声出了腔。我把镜头对准一株株的梅,喀嚓不已。一会儿弯着腰,一会儿跪在地,一会儿依偎着梅,一会儿又后退几步,也不知是我疯了,还是梅醉了。蓦然间,我看到一个妙龄女郎,从树上摘下一朵梅,捧在手上亲吻着,鼻子用力地在吸,双眼紧闭,幸福漾满了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我问:“姑娘,这是什么梅?”
  “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
  “这是梅山上最珍奇的一棵梅,名叫‘比较流水’。”
  “比较流水?”
  “对呀。一般的梅,花瓣也就五瓣,也有七瓣、八瓣的,这朵梅,我数了一下,二十八个瓣。”
  “啊,真奇。你怎么找到这棵梅?”
  “为了找到这棵梅,我打问过不少人,最终是一个老花工告诉我的,我真幸运。不过,你也挺幸运的。”
  “幸运,幸运。”
  我全神贯注地对着这棵梅,照全身,照局部,照枝头,照花朵。一不留神,这个姑娘消失了。
  我在梅海中寻觅着,走着寻着,寻着走着,十二尊亭亭玉立的白色雕像映入眼帘,这是《红楼梦》中的十二金钗。太阳的光芒把雕像照得多彩,梅花的五色把雕像映得多姿,由此,我想到了《杨门女将》。宋代杨门满门忠烈、精忠报国、前仆后继,除一脉单传的男儿杨文广之外,就剩下以佘太君为帅的十二巾帼,这十二巾帼多么酷似这梅海中十二棵硕大的红梅。 
  说也巧,这时省戏曲研究院院长陈彦打来了电话,问我:
  “人在哪儿?晚上有戏。”
  “啥戏?”
  “青春版《杨门女将》。”
  嫽!”
  “你看不?”
  “两个哑巴对话没说的。”
  “爱看秦腔的,都是老陕中的‘正宗’。”
  “你没看我的名字中有个‘宗’字吗?”
  “对,对,名副‘奇’实,名副其实。”
  剧场的铃声响了,灯慢慢地暗了下来,舞台中央凸显出“杨门女将”四个凝重有力的大字,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力。
  这台由陈彦领军精心打造的青春版《杨门女将》,从编剧、导演、演员、舞美、剧装、音乐、唱腔、特技、插曲,无不给人一种全新的概念,爱国主义精神和英雄主义气概如春梅绽放,似春潮涌动,观之令人耳目一新,听之使人回味无穷,说其震撼心灵毫不为过,道其催人泪下顺理成章,剧中的主要演员魏艳妮、孙艳、宋娣娣、杨静,张晓兰、李江伟、崔江和杨运,把佘太君、穆桂英、杨文广、杨七娘、柴郡主、西夏王、采药老人和牵马人张彪扮演得惟妙惟肖,念、唱、做、打如红梅争艳,一招一式似傲霜斗雪,剧分七场幕幕景景环环紧扣,剧情演绎喜悲怒激浪浪逐高。
  过去,我看《杨门女将》多了,把佘太君几乎印在了脑子,她百岁挂帅,她唱腔最多,她与剧中的主要人物都有交锋,是剧中芯子。陕西人都知道老艺人任哲中,他演的《周仁回府》堪称一绝,人们颂他的雅号是“活周仁”。我说,二十多岁的魏艳妮不简单,她站如松,坐如钟,两眼炯炯有神功,开腔语感千人惊,笑声爽朗波难宁,把个佘太君演活了。十九岁的孙艳演穆桂英再合适不过了,其扮相俊俏,声音甜润,文武兼备,柔中呈刚,把个杨门女将同仇敌忾、忠义报国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杨文广的扮演者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娃,一脸稚气,扮相却豪气满怀,听到父帅杨宗保在边关阵亡之时、疾步中挟着赤心沥胆,第一句“谁道杨门无儿男——”的行腔中每个字都是从骨子里唱出来的,字字滴血,声声饮恨。又一个十九岁的杨静扮演的杨七娘神而威,眼中的火,脸上的恨 口中的词,满身的功,全然一副浩然气。不到二十岁的崔江扮演的采药老人出场晚,唱腔少,动作却难。你看他,沙哑的唱腔激愤填膺,字字如绵中抽丝,走路若黄钟顿步,摆须似云丝拂面,翻滚同蛟龙涤水。粉演张彪的杨运,一看就是科班出身、翻出的筋斗又高又飘,没有一句唱腔,却周身是戏。令人难忘的八姐、九妹、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八娘、孟怀远、焦廷贵和小跳蚤各具千秋,就连穿云过雾的小演员也如老兵出征一样整齐和雄健。
  演出过程,我的心神凝固了,泪水没有了主,任着性儿撒落着。谢幕了,灼热的掌声才为我的神安了主。
  这是一帮儿孩子演员,二十出头挂大帅,十六七郎当岁的居然挑起了大梁,不容易啊,太难了。他们的童年是寂寞中度过的,他们的才艺是在汗水中催生的,他们的卓知是在泪水中酿泡的。度、催、酿的三合一,都凝聚在一个“练”字上。练嗓音、练身技、练眼神、练合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夏练三暑,冬练三九,直练得一腔苦水肚里流,五年寒窗苦历练终成才。
  沉思中,我又想起了梅。“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杜甫诗)。花儿嫩小,却也伟大。花儿凋谢时。它踏着积雪来,花色满园时,它踩着风儿去。在人心浮躁,物欲横流的当今,有多少这般风姿文雅、晶莹透亮、清香隽永、枝干挺拔的孩子,为民族戏曲的弘扬和昌盛,在默默地挺立着。 
  我从他们如梅的笑脸中,看到了秦腔希望和火红,这些孩子中会绽放出多少朵中国戏剧“梅花奖”,我说不清,我想说的是,戏迷朋友们,咱们享眼福,过耳福的日子还多着呢!(作者系陕西省安全厅厅长、著名作家)
  出处:戏曲艺术. 2008年(合订本)/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编.西安:《戏曲艺术》编辑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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