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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的悲情演绎——观任小勇个人专场演出


  2008年3月20日—21日晚,在省戏曲研究院剧场举办了任小勇个人专场演出。专场共包括三个折子戏,即秦腔传统剧《周仁回府》中的“悔路”、“夜逃”、“哭墓”。这三折戏唱、念、做并重,对生角演员的表演功力,是一大考验。
  《悔路》一开场,即把人物放置于矛盾斗争的漩涡,使之处于两难之境。伴着一阵紧锣密鼓,但见身着一身官衣的周仁,怀着悲愤沉重的心情,忧心忡忡地上场,面色憔悴,步履踉跄,丢魂失魄一般。亮相后,甩水袖,接着一大段唱段,念白,交待剧情、环境,及人物此时此刻的心理。“哎呀,不好了!”只此一声,即把人们带入剧情之中,心情随之起伏。奸贼严嵩严年父子,横行霸道,陷害忠良。为非作歹,危害社会。严年把杜公子打成死罪,意欲霸占其妻胡氏。奉承东忘恩负义,卖友求荣,助纣为虐。两人狼狈为奸,对周仁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逼其献嫂。
  周仁从严府出来,回太宁驿的路上,面对这残酷险恶的处境,极甚凶残的奸贼,内心斗争异常激烈、复杂。因而,表现在唱、念、做、身段等方面,表演基调亦是相应的激昂、悲壮、凄凉、深沉。他运用甩袖、跺脚、捶胸、摸帽等动作、技巧,表现人物内心的为难,及对奸贼、小人的痛恨,悲愤交加,唱道:“奉承东蛮奴才报德以怨,他把我推虎口进退两难。”接着是一大段滚白,如泣如诉,凄婉动人,声情并茂。前后长达40多句的唱腔,间以念白,唱、念结合,或轻或重,或快或慢,疾徐有致,人物心理的揭示,层次分明,层层递进,线条清晰。
  这一场中的“做”功,主要运用帽翅功,揭示人物心理。如左、右帽翅轮换闪动,旋转摇动,“背躬”、“滚翅”等;以及官衣、靴子、水袖等功底的运用;娴熟自然。他从人物心理出发,紧扣剧情,调动多种艺术手段,重在刻画人物性格。重点表现人物处于两难之境,苦苦思索对策时,那种焦躁不安,忧虑烦闷,苦于无计,左右为难的心理状态。周仁既恨奸贼、小人,欲保兄性命,保护嫂嫂平安,不负人托,知恩当报,又无良策。不献嫂不得;逃走?严贼耳目众多,法网严密,难免被捉。那时,严贼岂肯善罢甘休?嫂嫂亦难免灾祸。不保嫂,兄恩无报。若献嫂保兄,又恐嫂嫂不依,兄长怪罪。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时间紧迫,心急火燎,万般无奈。
  忽然,周仁想到以妻易嫂,他眼前一亮,兴奋地整冠、撩衣,以轻快地脚步,急忙往回走。又猛然止步,觉得此计不妥,随又背身退回。妻子若不依,如何是好?此时,周仁又陷入极大的矛盾、痛苦之中,他运用来回踱步、抚额、搓手、摔纱帽、咬梢子、蹉步、甩梢等技巧,结合唱念,托出了人物的矛盾心理,并以愤怒的目光盯着的地上纱帽,怒指纱帽唱道:“严年贼他逼我献嫂丧义”,一声高昂的甩腔,“唉……乌纱帽压得我寸步难移”,又无可奈何,拾起纱帽,狠狠一击,操于背后。事已至此,别无良方,他咬牙跺足,决定用激将法,对妻试探。主意已定,周仁戴帽、整衣,怀着痛苦、复杂的心情,提袍亮相,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场。
  “夜逃”一场,规定情景是“夜晚”、“潜行”,人物心理、举动自然是急促,慌张,担惊受怕。
  周仁夫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个替嫂去死,一个携嫂,“夜逃”;一个舍生取义,一个含悲忍辱,“一心除贼,志贯天日”。这是何等的悲壮之举?夜逃路上,遇老伯吕忠,周仁被指骂为“人间禽兽”、“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无疑使周仁受伤的心灵更加痛苦、沉重。然而,为了保嫂,他甘心忍受。胡氏担心周仁“连日愁痛交加,忍屈吞声”,长此以往,伤坏身体,劝他趁旷野无人,痛哭一场,一泄愤懑。此时,周仁满腹的酸楚,悲呼而出,只一声长音拖腔,“噢……”,高亢的“咹”字甩腔,一声呼唤:“我贤德的妻呀”一大段唱段从心底涌出:“夫妻们分生死人世至痛,一月来把悲愤痛压心中。”
  二十多句的大段唱段,慷慨悲叹,满含深情,倾诉了周仁对恩爱情深,患难与共,爱憎分明,“为除贼舍性命重义轻生”的贤德之妻李兰英的怀恋、思念、愧疚以及赞颂、崇敬之情,亦使周仁胸中压抑已久的悲愤、痛苦得以宣泄,并表明周仁对严贼的切齿痛恨,以及对“除灭严贼”的企盼。
  “哭墓”一场,严贼被除,杜文学被开释回归,周仁被不明真相的兄长痛打一顿。急切间,来到贤妻墓前,痛哭一场。但见他跃跌撞撞的出场,甩梢。随着一声痛呼:“妻呀!”辅以相应的动作,翻、跌、蹉步、跪步到墓前,手抚墓碑,痛哭流涕,唱道:“和血泪抚伤痛心中悲惨,痛煞煞我来在贤妻墓前。” 
  这一场中的唱段及大段滚白,和血带泪,喷吐而出。声调凄凉,激愤,悲壮,慷慨,突出一个“哭”字,声音的高、低,对比分明,落差大,轻、重、缓、急得当,咬字、吐字清晰,唱腔跌宕起伏,并且疾徐有致,张驰有度,或高入云宵,或荡入谷底,呜咽悲鸣。
  多处拖腔的运用,增加了唱腔的感染力。如“生死惨伤”一句后的“咹”字,如滚白一段“兰英妻”,妻字后“咹”字的拖腔等;尤其多处运用低音拖腔;如“天旋地转”一句的“地”字,如“妻呀!”多次唤妻的悲呼声等,声泪俱下、血泪进发,声调凄凉,悲伤,哀婉,痛楚,韵味浓烈,令人揪心撕肺,热耳酸心。   
  他运用音调的高、低对比,巨大的落差,表达人物内在心理的激荡及巨大的起伏度。如“咱夫妻做鬼”几个字,声音低沉、缓慢,而后边的“同行了”几个字,突然翻高,声震瓦砾。如末段的唱段,“李兰英秉忠烈人神共鉴”一句中,“共鉴”二字,高亢激越的甩腔,更是荡气迴肠,给人以极强的情感冲击力。
  同时,灵活运用程式技巧,重点运用“梢子功”,刻画人物心理。如“前梢”、“后梢”、“左右十字梢”、“滚圆梢”,跌、扑、翻、滚,蹉步、跪蹉步,“僵尸”等程式技巧,动作干净利落,与唱、念融为一体把人物悲苦的心理,满腹的酸楚委屈,借“哭”尽情宣泄,痛快酣畅。
  整体表演质朴、干练、大方,唱、念、做并重,紧密配合,和谐相融,唱腔尤为突出。对人物内在心理情感的体验、感受、理解深刻,表演精到。他满含深情,演绎人物,把一个集忠义于一身的周仁的形象刻画得鲜明生动,人物性格丰满,成为独特的“这一个,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出处:戏曲艺术. 2008年(合订本)/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编.西安:《戏曲艺术》编辑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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