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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趣得天真 诙谐富灵机——喜看邓卫锋的丑角戏


  传统戏曲丑角,虽俗称“小丑”,却也是大行当。在“三小戏”剧目中,处于“三分天下有其一”的位置,甚至可以挑梁扛鼎。在“繁音激楚、热耳酸心”的秦腔舞台上,由于剧种风格对剧目及行当的制约,一般情况下丑角未必能够成为“大哥大”,更多的时候倒像一颗令人愉悦欢笑的“开心果”,常使观众对它亲近三分。正因为如此,看了邓卫锋的丑角专场,笔者乐意为之写点观后感,也算是一种偏爱吧。
  卫锋聪明有灵气,基本功比较扎实,还有一口好嗓子,论演戏的悟性和可塑性,在同龄丑行中也算佼佼者。此番优秀中青年演员个人专场1 5台晚会,仅有他一台丑角戏,人们戏称为“稀有品种”,欣喜中寄于希望。总体来看,所选《双下山》、《卷席筒?起解》和《顶灯》三个剧目,或轻松活泼,或悲凉酸涩,或戏谑滑稽,色彩鲜明,搭配得当,演出效果不错,颇受观众赞赏。具体分析,特点有三。
  一、以净见美演人物
  《双下山》,原名《下山》,本是昆曲传统剧目,唱白重,身段多,技巧繁,是一出吃功夫的戏。但旧时舞台演出很芜杂,在思想走向上,以封建世俗观念看待僧尼“还俗”,把人物当作离经叛道的淫僧淫尼来描写。在艺术处理上,将和尚形象丑扮,勾脸,画连鬓胡茬,是一副中年懒散模样,且表演格调粗俗,有许多丑恶下流动作,建国后,戏曲改革净化舞台,昆曲名丑华传浩对该剧进行改造,去芜存菁,脱胎换骨,改中年和尚为小和尚,完全以俊脸扮妆,把人物处理成情窦初开的青年,主题升华为少年僧尼厌倦佛门生活,不愿在清规戒律的禁锢下断送青春,大胆冲破牢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赋予了积极向上的思想含义。表演处理上反复打磨锤炼,出奇出巧出绝招,使旧剧别开生面,从而成为昆曲的经典剧目,影响遍及全国,各地多有演出。
  今观卫锋之戏,明显感到,他紧紧抓住一个“净”字作文章,即表演上的干净洗炼,技巧上的规范讲究。无论翻山越岭,上坡下沟,还是“圆场蹬步”、 “抛转佛珠”,拟或“背尼过河”、“口甩靴子”等,举手投足,一招一式,都能按照戏剧规定情境和人物思想轨迹,做到生活化、性格化的体现,对戏中插科打浑、挑逗嬉戏的言情语言或动作,不耍噱头不油滑,以健康活泼出情趣,在动用唱腔、念白交流感情的每个细节,严格配合音乐节奏,载歌载舞,绘声绘色,着力追求一个“美”字,即在形式美,意境美的氛围中,展示一对年轻僧尼天真、热情、开朗、勇敢的叛逆精神,以及他们相惜相怜、憧憬未来的青春气息,最终达到托起人物心灵美的目的。
  总之,戏的格调清新雅致,令人赏心悦目。不足的是,由于仓促赶排,演出尚欠娴熟,个别技巧动作不够把稳。只要多练多演多磨合,相信会有更好的效果。
  二、以拙寓秀唱真情
  说到《卷席筒》,人们自然想到河南曲剧。因为该剧由曲剧整理首演,引起强烈反响,继有豫剧乘势跟进,精心加工拍成电影,因全国播映而家喻户晓,邓卫锋调入剧院后,以秦腔新排《卷席筒》,不仅丰富了剧团演出剧目,更让人看到他的又一特长,就是那口高亢清亮的好嗓音,作为丑角演员,真是难能可贵。
  卫锋的《卷席筒》选场《起解》,给人的突出印象,就是以声腔展示才艺。毕竟,此时的剧中人曹张仓,替嫂顶罪,披枷戴锁,解差紧随身后,一路长途跋涉,行动失去自由。即使解差呵斥怒责甚或棍棒相加,除了“抢背”、“吊毛”几个程式技巧,舞台上不可能有大的调度,揭示人物内心情感的手段,主要依赖于唱腔,在艺术处理上是以“拙”寓“秀”。“拙”是曹张仓的老实憨厚,憨厚得引火烧身,自找苦吃,为解脱蒙冤的嫂嫂,他甘愿招祸受罪。而面对狐假虎威的解差,他甚至作揖求饶,以“弱者”的可怜姿态保护自己,免吃跟前皮肉之亏。“秀”是心灵探处所蕴藏的人性美。他痛恨生母的阴毒,气愤官场的黑暗,哀伤继父的不幸,思念远方的哥哥,怜惜贫苦幼小的侄儿侄女,安慰善良贤慧的嫂嫂,而唯独没有他自己。卫锋用一段苦音唱腔尤其是那七句“再不能”,表达了人物对生活的希冀、亲情的珍惜和生命的留恋,让观众感到耳热鼻酸,不能不为之动容。他有嗓子但不卖弄嗓子,而是情动于中,声发于心,唱得真实、真切、真挚,透过阵阵悲凉酸涩,体现了人物朴实无华的高尚品德。展现了一个社会底层卑微者的人格力量。看《起解》,淡忘的是行当,感动的是真情。这也许是对卫锋的最好奖励吧。
  三、以技托艺见奇巧
  至于《顶灯》,严格地说,是小品而非折子戏。因为小品不一定需要有事与人物的完整性,它只是生活片断的艺术再现,注重的是情绪张扬与欣赏趣味。《顶灯》的全部内容,实质上是以细节联缀为展示技巧服务。
  戏曲行话讲:“无技不成艺”。卫锋演出的《顶灯》,固然有机趣、诙谐、幽默、滑稽的喜剧因素,但以功夫演技巧的成分似乎更多。除了以头顶灯、前挪后移、滚地板、钻板凳等与“顶”和“灯”相关的必须技巧外,更加进了“空顶倒走”、“金鸡独立’、“搬朝天镫”和“单腿三起三落”等内容,目的无非是以技托艺、以巧见奇。但所有这一切,与人物的情感融汇得自然贴切,不显生搬硬套的痕迹,让观众在笑声中开心解颐,感到轻松愉快,忘却疲劳和喧器,这本身就是文艺欣赏和娱乐功能的体现,无须非要什么政治命题不可。如果是那样,反而是一种精神负担。
  综观卫锋的三出丑角戏,作为比较了解他的人,笔者感到由衷地欣慰,在前辈艺术家的悉心指导下,卫锋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艺术上有了新的突破、新的跨越、新的进步、新的收获。在本文结束之际,顺赋小诗以贺,并祝卫锋百尺竿头,层楼更上。诗曰:
  置身梨园地,精进在自己。
  善扬丑之美,更传新之奇。
  妙趣得天真,诙谐富灵机。
  成功赖勤苦,奋斗无穷期。
  出处:戏曲艺术. 2008年(合订本)/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编.西安:《戏曲艺术》编辑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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