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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精彩的亮相——胡林焕折子戏专场综述


  四月七日晚研究院剧场,胡林焕举办了自己的专场演出。胡林焕是十五位演员中唯一一个办花脸专场的演员,而花脸演员办专场是最难办的。其原因是三出戏,三个不同人物的脸谱和复杂的的装扮要在幕间勾画和更换,而且时间要求的相当严格,且脸谱的质量要求的相当高,幕间拖延的时间过长直接影响观众的欣赏情绪和演出效果。所以说绝对是考验花脸演员艺术功底的体现。这也是花脸演员举办个人专场的一种尝试。当天晚上观众的阵阵掌声和叫好声是对他表演的充分肯定。
  胡林焕那天晚上以《五台会兄》、《李逵探母》、《赵氏孤儿?桃园》三出折子戏与观众见面。由于提前准备的充分,所以在演出中显得忙而不乱,有条不紊。演出中,他在人物的展示、场面的调动、表演火候的掌握上分寸把握得当,和乐队配合默契,加上他能很快进入角色和观众进行心灵上的沟通,和观众达到共鸣,从而达到了感染观众的艺术效果。再加上他科学合理的发声和扎实的功底展示,所以,赢得观众的赞誉也在情理之中。
  《五台会兄》是花脸名家刘茂森先生给林焕亲传的剧目,在这出戏里胡林焕既有继承,又有发展。在一开始的二幕里的一声“五台山出了家落了发为了和尚,天波府作别了年迈的妈妈……”这句心酸、凄楚的唱腔一下子就揪住了观众的心。紧接着一个步履踉跄,酒气熏天的杨五郎活脱脱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像一个熟练的画家,草草几笔就把一个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看着国家危难之时,他却躲在寺院里借酒消愁的杨五郎的心态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了。在接下来与六弟见面后的表演中他似乎都在半醉半醒之中,但回想到父子金沙滩一场恶战后杨家的遭遇时,他又猛然清醒。在这出戏里他有一个行动线,这就是从恍惚到悲情再到振作。《五台会兄》这出戏是他下乡时经常演出的剧目,可谓轻车熟路。但毕竟是首次举办专场演出,开始有些紧张,一上场做了几个佛的动作后,话筒里就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了,往后演就恢复了状态,自然多了,这就是一个老到演员的功底的体现。
  我知道《李逮探母》是他从京剧的本子翻过来的,他排好后多年来一直下乡为农村的观众演出,在大型活动中一直没有展示的机会,这次参加折子戏专场是有一番用意的。因为他崇尚京剧花脸艺术大师尚长荣先生的表演风格,想走出一条秦腔花脸发展的路子。在《李逵探母》中对李逵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中,首先能找准人物的性格特征,使自己熔于剧情当中,这就是李逵对母亲的爱戴。在表演中他人物内在的粗犷、憨厚、诚恳、果断的气质积极转化为外在的形象展现出来,因此丰满了人物的精神世界,达到了揭示其内在心理的效果,由于在人物塑造上深挖了李逵内心的情感世界,所以在表演中就把人物内在的心理活动和感情节奏,能积极地转化为外在的形体动作表现出来了。在表演中,他既注重戏曲的手、眼、身、法、步传统程式的运用,又吸收了其他行当及话剧的一些台步、身段和念白,一举手、一抬足、一板唱、一段白都很讲究,千锤百炼,精益求精,比如当其兄李达说:“兄弟,你当真回来了?”的时候,他很警觉回答
  “怎么!你知道啦?”就这一转身、一反问就把李逵这个人物粗中有细的特点刻画的鲜活分明。他在演出中的情绪、表演和心态的把握都非常到位,就是因为换装的问题,把下山那一段取掉了。而下山这一段在整个戏中是非常重要的,是演员用肢体语言展示李逵从打打杀杀的环境中解脱出来后看到盛开的桃花和碧波荡漾的水面时的喜悦心情。拿掉了这一段实在是可惜。
  《赵氏孤儿?桃园》这一折纯粹是一出表演戏,也是《赵氏孤儿》全剧中矛盾冲突最为激烈的一场戏。为体现屠岸贾的奸诈与凶残,胡林焕的表演让人耳目一新。他将人物的心理的力度掌握地恰到好处,形体的动作也比以前有大突破,更重要的是,潜台词和内心世界的完美地融合。他没有过多的套路和琐碎的动作,极为简练的道白和复杂的程式动作处理使得整出舞台干干净净,他在这里运用了复杂的动作和细微的肢体语言,加以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精悍道白。比如当屠岸贾面对赵盾的威严敢怒不敢言的时候气急败坏地说:“老丞相,今日来到御桃园门前气势汹汹、骂不绝口,莫非仗你官大欺我官小,真道无理。”而这一艺术处理非但没有影响表演效果,反而将屠岸贾的奸诈、残暴而又敢怒不敢言的内心世界及赵盾死后他兴高采烈、得意忘形的狂妄劲儿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以前《赵氏孤儿》演出时我就给林焕提出过在闪翎子的时候波度大一些,他也听取了我的忠告,因此在演出中就将屠岸贾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的凶残劲彰显的活脱脱。 
  胡林焕的表演使人陶醉、痴迷,原因是什么?我多次来观看他的演出,反复琢磨他的艺术特色,我认为胡林焕演戏有激情有美感。据我了解,他悟出了演戏就是演情,演戏没有情就没有一切,因此唱、念、做、打、舞、手、眼、身、步都要有情,否则就象一个人没有精神,没有灵魂、既不能感动自己,更不能感动观众。所以表演时他那严谨对称的布局,繁简协调的动作,飞动轻盈的服饰,带起流动的意象、通过眼、颈、腰、手、肩的总体感觉,表现了戏曲表演的韵律美和造型的雕塑美。他的表演身段好似国画里的工笔重彩,层层递进,既不失秦腔花脸的粗犷豪放,又显得精确干练,清新而又奇美。
  杨五郎的满腹惆怅、李逵的粗中有细、屠岸贾的奸诈凶残,三折戏,三种截然不同的人物性格展示了这台专场的特殊魅力。这台专场的成功演出,表明秦腔花脸艺术独有的魅力必须依靠优秀的艺术家来传承、来发展,表明胡林焕在秦腔花脸的声腔改革上取得了一定的收获,在不同角色对人物塑造的要求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达到了和剧院风格的和谐统一。
  出处:戏曲艺术. 2008年(合订本)/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编.西安:《戏曲艺术》编辑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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