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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秦腔史:上编 明清时期的传统秦腔——第三章 庙会戏的发展与秦腔的繁荣 第二节 西北四路秦腔的昌盛》


  第二节 西北四路秦腔的昌盛
  清代中叶以后,随着陕、甘各地城乡庙会戏的普遍兴起,西北四路秦腔的发展跨入了一个繁荣昌盛的新时期。城乡各地的秦腔赛会演出均呈一派高潮迭起,观众如潮的繁荣景象。
  (一)中路秦腔(西安乱弹)
  清代乾隆、嘉庆年间(1736—1820),秦腔即已进入了发展盛期,以西安为中心,关中中府各地,班社林立,演出频繁,出现了“今则乱弹盛行,……半夜空堡而出,举国若狂”的盛况。(乾隆史传远《临潼县志》)仅西安一地就有36个班社,最早者为保符班,继有双赛班(因艺在保符,江东之上,故名双赛。后来,双赛班吸收了祥麟、色子等角,作为两大台柱,又更名为双才班)及锦锈班等。在这些班社中,名伶层出不穷,如太平儿、祥麟、色子、三寿、银花、金队子、双儿、拴儿、四两、豌豆花、满囤儿、史章官、姚翠官等,可为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祥麟者,以艺擅,绝技也;小惠者,以声擅,绝唱也;琐儿者,以姿擅,绝色也”,号称关中曲部“三绝”。(乾隆四十三年严长明《秦云撷英小谱》)此时还有一批秦腔艺人不断进京演出,名震一时。
  这一时期,中路秦腔在艺术上已趋成熟,板式变化体唱腔成为演出的主体声腔,曲牌体声腔,仅在个别剧目或少数场次中兼而用之,艺人俗称为“哼扎子”(即唱昆曲)。脚色体制齐全,生、旦、净、丑皆备。生行有老生、须生、小生之别,旦行又有老旦、正旦、小旦之分,化妆、装扮、砌末、排场亦很讲究。当时,秦腔唱腔已形成独特风格,具有慷慨激昂之美,“人人出口皆音协黄钟,调入正宫”,“其擅场在直起直落”,“变宫变徵皆具”,“声震林木,响遏行云”。表演技艺也有了新的提高,进入了“音中有态,小语大笑,应节无端,手无废者,足无徒跗,神明变化,妙处不传”的境界。(《秦云撷英小谱》)。所用乐器,“以胡琴为主,月琴副之”。(乾隆吴太初《燕兰小谱》)弦索之外,全用击筑(即锣鼓)。(《秦云撷英小谱》)并“以梆为板”。(乾隆李调元《剧话》)
  随着秦腔艺术上的成熟,此时风格上也形成了两大流派。《秦云撷英小谱》记载说:“秦中各州郡皆能声,其派别凡两派,渭河以南尤著者三:曰渭南,曰周至,曰礼泉;渭河以北尤著者一,曰大荔”。其中河北派为同州梆子,河南派为西安乱弹,以渭南、周至、礼泉三地演唱最佳。
  道光至光绪年间(1821—1908),中路秦腔得到了尤为突出的发展。西安郊县城乡的各种宴席、庆典及祭祀活动都要演唱大戏秦腔。咸宁、长安、兴平等县元宵节,东岳庙会,常是陈戏多台,观众如潮。(民国二十二年《续修陕西通志》)西安四周各县,秦腔班社多达60余处,最出名的为光绪年间的十大班,即长安的玉盛班、庆泰班、鸿泰班、双翠班,户县的金盛班,临潼的华清班,西安的中和班、德盛班、福盛班、玉庆班等,这些班社在演出中随班授徒,为秦腔造就了大批人才。其中玉盛班、德盛班、金盛班、华清班、福盛班出科艺人最多,计有:生行的润润子、李云亭、刘立杰、茂盛儿等;旦行的梁箴、陈雨农、党甘亭等;净行的四金儿、姜科儿、张寿全等;丑行的水泗子、兰州儿等。这一时期,中路秦腔剧目丰富,经常上演的有《北邙山》、《抱琵琶》、《梅龙山》、《乾坤带》、《春秋笔》、《蝴蝶杯》、《玉虎坠》、《法门寺》、《走雪山》、《白水滩》、《八义图》、《闯宫抱斗》、《辕门斩子》、《杀狗劝妻》、《雷峰塔》等200余出。与此同时,西安、咸阳等地还出现了一批木刻书坊,如树德堂、泉省堂、聚合堂、裕兴堂、居义堂、永盛堂、澍信堂、广兴堂等,大量刻印秦腔剧目对外销售,以满足各地戏班的演出需要。刻印的剧目有《讨荆州》、《取西川》、《火烧绵山》、《观春秋》、《双玉镯》、《白老卖画》等百余种。
  清乾隆年间(1736—1795),西安中路秦腔曾涌现出的著名班社和艺人,最早见诸于严长明的《秦云撷英小谱》,书有西安曲中36部的保符班、双赛班等秦腔班的记载。其中保符班建班时间最久,严长明在著文中云:“西安乐部著名者凡三十六,最先者曰保符班。保符班有太平儿,姓宋名子文,色艺素佳”。只是待严长明于乾隆四十年(1775)到陕西巡抚署供职时,宋已年事高迈,不再登场献艺,故有“余至关内时,以年长不复登场”之说。据青海《剧影月刊》总第十三期刊文记载,该班还于乾隆年间曾随军运至青海西宁作过演出。双赛班,乾隆四十年严长明初来西安时仍在演出,且常是陕西巡抚署宴会必请的班社之一。其名双赛班的原因是因其演技在保符班和江东班(东路秦腔班)之上而言的,因有旦脚名艺人申祥麟、岳色子二人的出众演出而得名。该班的著名艺人除申、岳两人外,还有苏显之,三寿官、张银花、白延孝、权必龙等。随巡抚毕沅来西安的江南学者王梦楼、严长明、徐元古、钱献之等,皆著诗作文,对该班及其艺人的从艺经历和精湛演技都作有记述和赞美。吴江等有诗誉美岳色子云:“玉颜憔悴向秋风,镜里看花色相空。料得西冷春寂寞,海棠染作泪痕红”。从诗后注文可知,岳色子曾自秦赴江浙,欲依孙方伯西林先生,后因孙氏去世,岳色子也随之下落不明。即此说明:乾隆中叶,岳色子还带秦腔远到东海之滨的江浙等地作过演出。曹仁虎还在《色子》篇中记载了他的生平与技艺。说色子姓岳名森玉,小名色子,陕西长安人。久为双才班的演出台柱。色艺虽不及祥麟、小惠、琐几等关中曲部三绝。但能主攻青衣,擅唱乱弹,扮相又有玉颜憔悴,泪痕红染之美,名噪一时,演出甚多,获赠已丰,不数年已厚资为富家子。申祥麟,双才班第一旦色台柱,乾隆二十一年生。严长明在《祥麟》篇记述他的艰难身世与从艺经历说:申祥麟系陕西渭南农家子弟,早年适逢关中大饥,越秦岭至汉中,故习秦腔。后又从汉中渡江东下至武昌,欲从胡妲学艺,因胡不肯传授,又改投名艺人金弹儿门下。居一年初试演出,竟为“观者尽倾”。后因胡妲忌害,知其地不可久留,又返回渭南。再次外出献艺,四载而归,因不见父母,即渡河山西,由蒲州售技到太原,一日于沈竹坪观察署演戏时,始与父母重逢。归后置田五十亩,以事双亲终身。乾隆四十年(1775),严长明初会申祥麟,时年20岁,即逢场献艺,果有“姿态横出,精彩相授”之美。严即席赋诗赞曰:“钟吕筝琶杂赏者,风怀跌荡寄高吟”。与此同时,钱献之亦著《银花》一文,赞美张银花的高超技艺。说张银花系甘肃陇西人,幼年家贫,12岁时,过继到陕西咸阳张某为假子。银花才赋超人,善工秦腔,西安双才班的著名旦脚台柱。乾隆三十六年(1771)清廷用兵四川金川,因其地人众,张父认为到此售技可以渔利,遂带银花于金川军中献艺。演出时,“发双委地,缀以明珠”,每至营门月落人静,便“奏蛮中歌曲,杂筝琶,音调凄婉,闻者泣下”。军中便以唐时名优李可久喻之。乾隆四十五年(1775),银花归秦,又献艺西安,声名遂之大震秦中。钱献之著诗赞其扮相、声色之美曰:“玉山筵上正逢春,记得花开白似银。莫折柔枝移别院,应须留伴苦吟身”。三寿,双才班的旦色台柱。善工小旦,技艺不凡。曹仁虎在《三寿》一篇记载他的生平及演技言:“三寿本姓赵,四川绵州德阳人,世居县北之黄甘堰,为农家子。数岁而孤,其母挈以转适人,而所适之家,仍酷贫。三寿有兄在成都为绫户佣,乃走会城依其兄以居,值年饥,复不能共存活。有咸阳张姓者,负贩至川,见其娟秀,乞为假子。张由邛州西走打箭炉,复自打箭炉回蜀,取道秦栈以归。三寿年十四,徒步从之,蚕丛鸟道,奇险万状,路经天全州西之马鞍山,山外为三十种生番界,时方初春,积雪亘天,白光炯炯射人,眸子不可正视,三寿蹑败屝,延缘绝壁间,罡风吹之翕翕然,时欲下坠,不自知足之何以运而身之何以前也。所过铁索桥二十余道,皆下俯不测之渊,始则临崖瑟缩,不敢措趾,既而自思一身如叶,随风飘荡,赋命穷薄,不如无生,顿觉无有恐怖,缘空疾走,如履平地矣。三寿貌孱弱如女子,不能胜衣,见者初不料其足茧万山,曾从旄牛徼外跋涉而来也”。三寿至秦后,第二年丁酉,即乾隆四十二年,15岁开始学秦腔。因长相俊美,不施脂粉,亦自然艳丽过人,加上天资聪颖,刻苦好学,仅一年,16岁,一登台便可“曼声徐引,四座尽倾”。遂得“赛色子”之称,并蓄白银20两,央求陕西候补郭耐轩,随函致其母。另仰曹仁虎助之前往京师献艺,“虽死无憾”,终经多方努力,始得成行。至京更名张南如,又称三寿官,搭双庆部售技。时因嗓音不佳,改习做工戏和武旦戏,演《樊梨花送枕》等戏,表情真切,做工精妙,为京人所赞赏。曹仁虎曾赋诗,以赞他在秦中的精彩技艺云:“十载簪毫侍从臣,偶因揽胜入西秦。思王才跨应刘辈,剩有闲情赋洛神”。赴京后,吴太初在《燕兰小谱》中亦立传著诗以赞之:“三寿官(双庆部)姓张氏,字南如,陕西长安人(按:有误,应为咸阳人)。奇葩逸丽,娟娟如十七八女郎,令人心艳。惜无歌喉,只演《樊梨花送枕》,摹写情态而已,余系以哑旦目之。”其诗云:“复陶翠被出军门,干鼓春寒夜帐温。《捧枕》无言情脉脉,一支红艳美人魂。息国风流只自伤,桃花人面媚春王。几家会得无声乐,哑趣精神许擅长。”严长明在《金队子》篇记载的艺人,除金队子外,还有双儿、拴儿等。文中说:“余初至时有四两儿者,临潼人,色差逊于琐儿。后又有豌豆花者,三原人,声差逊于小惠,至艺均可步祥麟后尘。二子留会城,惜皆不久去。” 从《金队子》一篇中,还可勘明,乾隆年间,西安中路秦腔的36曲部,还有泾阳的锦绣班和富平的署中班。文中云:“金队子者,姓刘氏,礼泉人。双儿者,姓白氏,咸阳人。所隶名锦锈班,小有色艺,然固泾阳曲部也。以余辈赏之,遂留西安,不复归。又拴儿,居富平某部署中,贾拜三上舍常称之,后庄虚庵署令时挈以至西安,数子皆一时之选也。”这些都是西安中路秦腔较为有名的班社和艺人。与此同时,还有泰来班,与双赛班齐名,因拥有著名艺人张连官、张世功、张德官等,演出亦翘楚秦中多年。
  除此,乾隆后期到嘉庆初年,陕西中路秦腔还有部分著名艺人入京献艺。乾隆五十年吴太初《燕兰小谱》记载的有满囤儿,姓王,名中官,陕西蓝田人。赴京入萃庆部售技,系刘芸阁之徒。“其技长于跌扑,尝演《如意钩》、《擂台订婚》,如芍药翻阶,令人目眩”。并赋诗以赞其艺云:“倾心一跌娇无力,儿女英雄两可人”。见于嘉庆八年留春阁小史《听春新咏·别集》记载的还有姚翠官。字静芳,祖籍四川,寓居陕西三原。24岁已为京中西班双和部的翘楚名角,善工花旦,擅演《背娃进府》、《温凉盏》等剧,“艺臻神化,触处生春,誉之者皆以为得魏三气息。……绘影摩神,色飞眉舞。”石林野史亦著诗二首以赞之:“倾城佳丽倚沉香,占得花魁艳洛阳。”次为何玩月,陕西长安人,于京搭大顺宁部,主工武旦、善踩跷。演出《庆顶珠》、《檀香园》等剧,声价京师。曾有“握塑持刀,有雪舞风回云之妙”。林香居士曾赞其诗云:“风影万重花乱落,蜻蜒飞过绿杨桥”。
  清末同治与光绪年间(1862—1908),西安中路秦腔的著名班社与艺人日趋增多,据王绍献《秦腔记闻》所载:知名者有同治年间(1862—1874)成立的玉盛班,声名久震西安四周各县。至光绪年间(1875—1908),著名艺人润润子开始领班,先后搭班献艺的主要艺人除润润子外,还有陆顺子、李范等。该班以善演须生戏而驰骋三秦。润润子,陕西长安人。初习小生,善于演出《激友》、《木楠寺》、《渔家乐》等贫生戏,曾以重唱工而有名。后改须生,长于纱帽道袍和盔甲戏,演出的代表剧目有《大报仇》、《上煤山》、《破宁国》等。久以做工稳建,动作大方,唱工刚劲有力而名震一时。特别是《金沙滩》等戏的唱腔,采用须生犯入别调的唱法,别具风范,常为观众所赞颂。李范,陕西泾阳人。专工须生,长于演出纱帽道袍戏,主要演出的代表剧目有《上煤山》、《鸿门宴》、《李渊辞朝》等,因其嗓音宏亮、浑厚,拖音婉转,做工别致而声价关西。二楼子,陕西咸阳人。亦为须生之台柱,尤工靠甲纱帽戏。演出的得意杰作《光武山》、《九件衣》、《广寒图》等,处处精彩夺人,曾得“秦腔泰斗”之称,尤其令人叫奇的是,演出《秦琼表功》、《李渊劝军》等剧,大段道白,可一气而终。大有珠玉掷地,字字有声之美。陆顺子,陕西长安人。系润润子的外甥,亦为其舅的门中高徒,学有师承,做派规范,主工衰派老生。演出的代表剧目有《日月图》、《铁莲花》、《大报仇》等,以唱腔高亢激越,做工老道而出名。特别是须生戏的摇头、摆须等技艺,最见功夫,广大民间曾有“陆顺子的《祭灵》与《巡城》,除了他舅谁都不行”的口歌称赞其艺之美。金盛班,同治末年组建于户县秦镇,班主李银福。同、光之际因培养出一批著名艺人,曾名噪秦中各地。李银福,陕西户县人,又名银福子。主工须生,长于纱帽道袍戏,演出的看家戏有《金沙滩》、《湘江会》、《辕门斩子》等,唱腔声如洪钟,音饱气足,他人不能,绝调也,曾被誉为“须生之冠”。万成子,陕西长安人,系银福子之高足,久为金盛班的须生台柱。主演靠甲纱帽戏,文武全能,擅长演出杨家将戏《双灵牌》、《金刚庙》、《破天门》等,均可唱做俱优,不同凡响。除此,还有净脚台柱刘五儿,光绪中叶,金盛班的头等净行名家,主工大花脸,重于唱工,又文武全才。唱腔善用虎音,高宏粗犷,具有响遏行云之美。演出《战宛城》、《战冀州》、《三打洞》及包公戏,无一不至善至佳。串演丑脚戏《四岔捎书》、《二天门》,亦别有风趣而多为观众所叫绝。德胜班,成班于光绪初年,因由西安德胜堂商号创办而得名,班址设于西安西大街。光绪年间成为中路秦腔的驰名班社之一。早期技艺超群的艺人有须生李云亭,陕西长安人。俗名“麻子红”,久为德盛班的第一台柱。其身架唱工,皆得润润子的真传,主饰须生,善演纱帽道袍盔甲及红脸戏,身态端庄,做派大方。演出《广寒图》、《拆命书》、《破宁国》、《忠义侠》、《放承恩》等戏,无不独步一时。唱白俱佳,又尤重唱工,按律行腔,似如行云流水,沁人心脾。场场神妙惊人,百观不厌。十八红,陕西耀县人。光绪中叶,亦为该班的须生台柱。擅长红生纱帽和靠甲戏。身材伟岸,气度不凡。扮王饰相,神形逼真;唱做念打,亦处处生辉。演出《无影簪》、《美人图》、《满床笏》等戏,均为上乘杰作,成为城乡庙会戏的必演剧目。双斌,光绪中叶,已为上选名家,主演须生,尤擅大板乱弹,演出《伍员逃国》的《拆书》、《杀府》、《逃国》等紧三折和《大报仇》的《争印》、《祭灵》、《启箭》等连三出,皆能一唱到底,句句声情并茂,可使观众听得如醉如迷,以饱听戏之瘾。该班还尤擅净脚戏,如姜科儿(陕西长安人)演出的《火焰驹》、《过巴州》,张庆林(陕西富平人)演出的《红逼宫》、《拆书》、《黑叮本》,张寿全(陕西长安人)演出的《搜杯》、《翠花宫》等,皆各具特色,名噪一时。光绪末年招收培养的德字辈学员,使该班的演出阵营与技艺再度获得了新的发展的提高。著名须生郗德育(陕西长安人),演出的《烙碗计》与《拆书》,小生王德孝演出的《七星庙》、《罗通扫北》,净脚安德功(陕西长安人)演出的《访白袍》、《醉打山门》,田德年(陕西长安人)演出的《八义图》、《铡美案》等戏,均为一时之上品,久演不衰。福盛班,光绪初年由关中的部分流散艺人所创建,主要班底为上述各班的名角充任。主要的演出台柱有:恩科子,陕西长安人,一名兰州红,光绪中叶已成大名。主演须生,长于纱帽道袍戏,演出的成名作有《金台将》的单田,《机房训》的薛保,《紫霞宫》的夏良,《二启箭》的刘备,《炮烙柱》的梅伯等,激情昂然,唱做不凡。反串《大郑宫》的秦始皇,因唱工独特亦精彩异常。晋公子,陕西三原人,主以小生见长,饰演《龙门寺》、《和氏壁》、《铁兽图》、《金台将》等戏,尤为得手,扮相俊美,唱工清扬晓畅,均超前辈。演《美人图》之晋重耳,唱技更高一筹,久为观众所倾倒,民间故以“晋公子”直呼真名。党金良,陕西富平人,该班小生之要角,师承晋公子。演出《伐子都》、《拷寇》、《抱桩盒》等戏,武工超群,文唱自然,做工潇洒,非同一般。茂盛儿,陕西泾阳人,晋公子之高徒,主演小生,翘楚秦中多年,演出《黄金台》、《永寿庵》、《六郎追车》等戏,均有叫座魅力,文武皆优,唱做不凡。雷芳儿,陕西泾阳人,主擅黑面花脸。演出《拷张仪》、《假金牌》、《冀州城》以及包公、张飞等戏,无不称胜。身架雄伟,唱腔如雷,慷慨激越之势,盖无二者。一声雷,陕西富平人,早年随张庆林习演二花腔,演出《三打洞》、《斩单童》、《敬德洗马》等戏,均为拿手名作,唱如霹雷,声传云端,因得“一声雷”之名。华清班,光绪初年创建于临潼县的胡家窑,班主胡奎。演出人员多由该班自行招收和培养。出科的著名艺人有旦脚陈雨农、郑香亭,生脚刘立杰、赵益儿,净脚阎金德等,皆为秦中剧坛的一代名宿。陈雨农(陕西西安人)演青衣、花旦戏最为出色,演出的成名作有《皇姑打朝》、《走雪》等,常为观众所叫好。群众中久有“陈雨农本是闺门旦,《皇姑打朝》赛天仙”之说。刘立杰(陕西临潼人),艺名“木匠红”。善工须生尤擅唱工,每则开口即满宫满调,高亢悠扬,每字出口,如珠落盘,故有秦中好唱家之称,他演出的《八义图》、《让都城》、《大报仇》、《反徐州》、《劈门》、《挂画》等剧均有久听不厌之力。民间曾用“看了木匠红的《劈门》与《挂画》,一直要走遍天下”之说。玉成班,创建于光绪二十六年(1900),社址设于西安,陈雨农任班主,邀请上述各班的上乘名家充为台柱,演唱名家除陈雨农外,还有须生李云亭,大净张寿全,姜科儿,旦脚薛五喜等。陈雨农主演的名作《走雪》、《断桥》等戏,因常与李云亭合作,有珠联璧合之誉。该班常演的剧目还有青衣戏《娄二娘》、《美人图》,小生戏《穷人计》、《折桂斧》,须生戏《破宁国》、《状元媒》等百余出,驰名中府各地。
  除此,同、光之际西安中府地区的演唱高手,还订有脚行的:刘丰收,陕西富平人,金玉班的须生台柱。长于红脸王帽和靠甲戏,演出《红拆书》、《汴梁图》、《铁冠图》等戏,仪表堂皇,气度岸然,唱腔晓亮,清脆如笛,久为世人所称道。黄姓,主演须生,光绪中叶名重一时。饰《太和城》的孙武子,《五丈原》的诸葛亮,《伯牙奉琴》的钟子期等,风度典雅,唱做不凡,曾有活孙武死诸葛之称。主演《草坡面埋》、《舌战群儒》等白口戏,亦见功夫。都成了,著名须生,光绪末叶,已获大名。主演《锦绣图》、《取都成》、《二天门》、《八义图》、《美人图》等戏,无一不佳。举止大方,唱做并重,亦为一时之上选。水娃子,善工须生,工架气魄,腔调悠扬,并擅武工和特技表演。主演《太和城》、《五丈原》、《金沙滩》、《金桃花》等剧,常得好评。万林子,陕西兰田人,善演须生,长于纱帽道袍戏,行腔善用鼻音,声调缠绵悱恻,清雅别致,演出《四郎探母》、《审刺客》、《宁武关》、《辕门斩子》等戏,久有名气。丑儿,主演小生而成名,台架风度,气势轩昂,既擅唱工,又善武戏,演出《伐子都》、《拷寇》、《抱桩盒》、《淮渡关》等戏,无不超群出众。九门儿,善工贫生,做工健美,神采不凡,尤重唱工,又擅白口,演出《穷人计》、《吕蒙正赶斋》、《独木关》、《长坂坡》等戏,皆有叫座能力。旦脚行的:党甘亭,陕西三原人。幼从关中花旦隆德子习艺,11岁登台演出便大红大紫,光绪中叶,曾名传关中各县,一时趋者若狂,各地班主争相竞聘,故得“胎里红之名”。善工花旦和刀马旦,扮相俊美,神态活泼,既善愁又善笑,既善唱也善做,尤善跷工和武艺。戏路宽阔,饰演少妇形象,维妙维肖,往往常于戏剧的平谈之处,创造出多种千姿百态的不凡技艺。《慈云庵》的得玉拜谢,《游西湖》的拦腰抱裴,《双合印》的绽裹脚等等,无不成为后世效法模似的典范。光绪二十一年,三原人陈伯澜写有《群儿赞》,对党的扮相表演曾予高度赞扬,在群众中广泛流传,渭北一带亦有“看了党甘亭的《慈云庵》,哪怕回去没盘缠”的颂词以记其艺。龙得子,又名高陵娃。光绪中叶,亦声震渭北,陕西高陵人,主工花旦,并擅青衣,长相俊美,姿态举止如同少妇。唱腔甜美,做工灵便,主演《阴阳河》、《黄河阵》、《合凤裙》等戏,均有声技冠世之誉。随鞑子,初习花旦,后更青衣,唱工优雅别致,号称秦中第一。光绪中叶,亦成大器,演出《审苏三》、《铁兽图》《善土亭》、《汾河湾》等戏,极为可观。五喜儿,光绪年间,秦中青衣泰斗,年逾五十,仍于渭河南北搭班献艺。擅唱苦音乱弹,演出《美人图》、《放饭》、《王虎坠》、《抱琵琶》等戏,声泪俱下,动人心魂。梁箴,陕西长安人,又名“船户娃”。善习青衣,光绪中叶,亦享大名。演出《清风亭》、《铁角坟》、《机房训》、《断桥亭》等戏,唱腔如诉如泣,垂名一时。赵杰民,陕西富平人。善演《三上桥》、《五典坡》、《杀庙》、《祭江》等戏,久誉三秦。净脚行的:四金儿,陕西富平人,光绪时,驰名于渭北各县。台架雄伟,嗓音宏亮,每一起唱行腔,当有如雷贯耳之美,能戏甚多,演出《二进宫》、《满床笏》、《观兵书》、《玉虎坠》等戏,唱如雷鸣,震撼山谷,十里之外,也能听其唱腔之美。此外,还有按律度腔的黑娃,白口清晰的白相,生丑并重的过儿,技善短打的静娃,长于传情的卯儿,唱腔凄楚的平儿,文武全能的晏宝儿,擅饰丫环的要命娃,唱工悠雅的齐娃子,装扮艳丽的中坤儿,唱红兰州的杨存义,唱做绝佳的出山红,以唱见长的三斗金,善扮灵官的台台子,文武兼长的葫芦儿,特擅武戏的宽肠子,唱腔浑宏的马建南,秦徽兼唱的大麻子,一人串丑的兰州儿等。
  清代后期,中路秦腔舞台出现的名家辈出,好戏连台的兴荣景象,也曾引起了广大文人墨客的普遍关注,纷纷著诗赋词以赞其盛,只是随着时间的斗转星移,能够久传于世者甚少,《群儿赞》就是其中一首不可多得的名篇。从中,不仅可以领略到党甘亭花旦演出的不同于众的独到之处,还可以看到清代秦腔艺术已经发展达到的最高水平,特此书录于此以赏之。
  群儿赞
  西安省三原县,光绪年间一名旦,黄衫儿复生,盖省儿再见。党群儿著美名,年纪儿未弱冠。态惊鸿,貌落雁,月作眉,雪呈靥,杨柳腰,芙蓉面,颜色赛过桃花瓣。笑容儿可掬,愁容儿堪羡,背影儿难描,侧身儿好看,似牡丹带雨开,似芍药迎风绽。似水仙凌波清,似梨花笼月谈;似嫦娥降下蕊珠宫,似杨妃醉倒沉香畔。两泪娇蹄,似薛女哭开红杜鹃。双跷缓步,似潘妃踏碎金莲瓣。看妙舞翻翻,似春风摇绿线。听清音袅袅,似黄莺鸣歌院。玉树曲愧煞张丽华,掌中影羞却赵飞燕。任你有描鸾刺凤手,画不出倾国倾城面。任你是铁打钢铸心,也要成多愁多病汉!不但是我见犹怜,就是天上神仙也应欣羡。不但人狂如醉,想闺中娇娃也应挂念。述不尽的媚态绰约,柔情缱绻。
  得手戏先说一遍:《打淮安》太聪明,《打金枝》特娇惯。《麒麟山》扯洞房,《北邙山》入宫院。刘金定别母,佘太君卸宝剑。三皇女乱打桃花,忏逆生轻飘羽箭。《乾坤带》为姨娘捧酒,《梅龙镇》叫军爷吃饭,杀婆媳柔声儿一呼,遇惠娘鬼脸儿一变。艾谦草坡将信传,曹庄杀狗把妻劝。《黄逼宫》死的可怜,《梅绛雪》笑得好看。《百花庵》有趣有情,《翠花宫》不错不乱。《串龙珠》的公主,《玉虎坠》的王娟。小青儿路上拔刀,曹玉莲雷中打颤。《汴梁图》、《锦绣图》、《铁兽图》,样样儿能干;唐玉英,廖鸾英、黄桂英、人人儿称赞。你再看《飞彦彪》的忽生忽旦,《双合印》的裹脚一绽。更有那出神处,《二返安》一出把魂钩散。见狄青愁容儿一盼——怨;戽宝刀轻手儿一按——慢;系罗帕情眼儿微倦——干;抱孩子笑庞儿忽换——艳。看得人神也昏,望得人目也眩,挣出一身风流汗。
  把这些喜怒哀乐,七情毕现且莫算,武艺儿熟且练。《姬家山》把夫换,《撮合山》把诗看。双阳追夫,水母吃面。穆桂英《破洪州》,孙二娘《打店》。《杀四门》枪挑身亡,《九龙峪》飞镖命断。救哥哥血战十一郎,伴妹妹夜宿九华栈。纤手儿接枪,能干;一指儿搅刀,罕见。回风的一条鞭,拔月的两根剑。一骑桃花如挚电,脚步儿不乱;三尺青锋如匹练,眼睛儿不眩,筋斗云凌空现,心儿里不跳,口儿里不颤。鹁鸽窠当场旋,两脚儿不停,一色儿不变。
  眉眼过场有千万,陕西坝里把魁占。喝彩人儿声不断,把红挂了无其算。一切把式不愿看:不愿看上海的十二红;不愿看京都的十三旦;不愿看望儿的渔舟;不愿看喜臣的花钿;不愿看猫儿的《双鲤传书》;不愿看狗儿的《百花赠剑》;不愿看《铁弓缘》小道儿开弓;不愿看《湘江会》赶运儿放箭;哪怕他高陵客的《破棺材》;更何论兰州红的《捧药罐》;天顺天寿且体提;中和中科难上算;赛姑娘、赛太太、赛寡妇、何必思念;要命娃、船户娃、宝鸡娃、也难上串;羞杀了隋鞑子的腔;愧煞了明桂子的面。
  听说群儿把戏扮,人心慌了一大半。作文的先生抛了笔砚,演武的将爷遗了弓箭,衙门人不把公事办,学生们不把子曰念,老道士懒回八仙庵,小和尚离了七宝殿,掌柜的顾不得把帐看,长工们哪怕把活算!担水的遗桶担,缝衣的搁针线。教门家不怕带枷,满州家哪怕粮算。还有那吃烟的顾不得灰翻八绽,泡儿乾咽,免强在前场立站。真个是不分贵贱,不论回汉,看得人废寝忘食,这才是乐而忘倦,劳而不怨,人人说好真可赞。有的说“胎里红”,有的说习而惯。任从众公说月旦,汉嘉金哪怕炉中炼。
  (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同州印本)
  (二)东路秦腔(同州梆子)
  经过明末清初的发展,至清乾隆年间(1736—1795),东路秦腔已臻成熟,进入了兴盛发展的新时期。其唱腔艺术,曾以大荔腔独树一帜,与礼泉腔、周至腔、渭南腔并驾齐驱。同时涌现出了同州的小惠,长安的喜儿,周至的宝儿,琐儿等一批著名艺人。琐儿、小惠至西安,搭同州腔江东班献艺,与渭南腔申祥麟同获关中西部“三绝”之誉。(严长明《秦云撷英小谱》)宝儿、喜儿与小惠同部,喜儿善工平调,以本嗓正调演唱,宽音大嗓,故不能低。宝儿善工侧调,擅长窄嗓托腔,调高八度,故不能高。表现出东路秦腔此时已有平侧二调之分的声腔特点。
  嘉庆至光绪年间(1796—1908),为东路秦腔的鼎盛时期。据1958年罗明《同州梆子历史简介》一文所记,继嘉庆年间(1796—1820)出现的东北杜、老县班、张吉娃班后,道光、咸丰年间(1821—1851)还出现了著名的四大班和八小班。四大班为潘汉龙班,梁光班、齐唐班、许建仁班;八小班为八牛村、刘门村、南仟村、吴王村、同(*左为革右为是)村、坊镇、箕子村及潼关康家等班。光绪二十年后班社倍增,多达30多班,远近闻名者有清泰班、德胜班、三合班、义成班、彩胜班、集兴班、兴义班、亦咸班、兴泰班、三杰班、金盛班、二合班、义英班、乾盛班、临盛班、权盛班等。著名艺人层出不穷,生行有郓宝儿、晋公子、王谋儿、拜家红、兰州红(燕四儿)、王观登、六指子等,旦行有魏长生、兴业儿、长命儿、平安儿、润儿、李桂亭、双元儿、水铃儿、同顺儿、中科儿、启运儿、四川红、季海儿、竹娃、朱林逢等,净行有五五子、虎虎子、银顶儿、闷桶、八百黑、三喜儿、同州儿、庚寅儿、云科儿,纪虎儿、丑娃、罩罩子、二麻子、大木头、二木头、王赖赖、姜科儿等,丑行有皂皂子、碟碟子、兰州儿等,皆享誉东府各县,出现了“活韩信”、“活马武”等人所共知的表演能手。早在乾隆四十四年(1779),魏长生曾进京献艺,因其技艺高超而闻名京师,获有“伶中子都”之称。清代末年,旦脚长命儿及须生王谋儿,大花脸银顶儿等相继赴京搭班演出,享名一时,渭南“十二红”薛固久去京献技后,改搭直隶梆子班演出,饮誉京师。一些艺人还在京成立了“义泰班”,驻京演出多年。此外,还有六指儿、拜家红、七百黑及赛行娃,一声雷、百灵儿等南下四川和湖北;朝邑兴盛班、大荔李狗娃班,北赴山西太原、介休、太谷、榆次等地巡回演出,大荔名旦水铃儿演技最佳,曾有“水铃儿、一巧旦、会运浆、能舞剑,支火棍、打焦赞,扮贺后、去骂殿,一扎场儿七回变”的民谚记其艺。这一时期,上演了大量剧目,有嘉庆十年(1805)抄存的《画中人》,嘉庆十三年(1808)抄录的《刺中山》,道光至咸丰、同治年间抄录的《玄都观》、《六郎坐帐》、《金陵讨封》、《龙凤针》、《普救寺》、《鸳鸯剑》,以及同治、光绪年间大荔三元堂、清义堂和咸林(今华县)永庆堂木刻的《铁角坟》、《人之初借钱》、《司与懋断阴》、《下河东》、《昭君和番》等,都是同州梆子的独有剧目。
  这一时期,巡回东府各县演出的著名班社与艺人甚多,建班最早者为乾隆年间的江东班,早期班址设于西安,后转址于东府同州。该班前期的演出台柱有樊小惠、姚锁儿、宝儿和喜儿。后期的艺人有四两儿、豌豆花、金队子等。严长明在《秦云撷英小谱》中著有“小惠”、“锁儿”、“金坠子”等篇,对他们的演出活动与技艺作有真实地记载。《小惠》篇云:小惠,姓樊,名云官,大荔人,曾于商山太守署,邀集久居吴越惯听昆曲的诸多江浙学者赏其演技。曹习菴、钱献之等,“初听,尚格格不入。不数日,亦拊掌称善”。对具“音中有态,小语大笑,应节无端”的精彩表演有“霓裳羽衣遗响”的赞誉。“不惟善听,亦其善感也”。《小惠》篇还记有宝儿、喜儿的演技说:同部中有宝儿,长沙人,家于周至。次有喜儿,又名小回,长安人。两人皆工同州腔。技艺与小惠相当,惟因“同州腔有平侧二调,宝儿多侧调,不能高。其弊也,恐流为小唱。喜儿多平调,不能下,其弊也,恐流为弹词”。与其它曲部所唱腔调相比,则更为洒脱和倜傥。《琐儿》篇云:“曲部中以色擅长者,曰锁儿。……周至农家子,姓姚名朱”。文章虽未记述琐儿的高超演技,但因其扮相甚佳而闻名乡里,从琐儿返回周至,故乡民众,争相堵观,以及琐儿一身名贵的衣饰穿着,亦可看出琐儿演技之高与名气之大了。“琐儿因事还周至,时方九日,车骑入城,闲雅甚都,城中群聚观之,或数十人,至数百人,遮马首不得前,比入署,人益众,拥门外,渐及堂庑,如堵墙,不能复出。周至令忧之,亟遗壮丁十余辈,以兵卫送,去城三十里至黑水峪,始得还其家。……归后留乡村,日与农人共事力作,然容色之皎丽,服色之鲜华,田中刈获时,两臂金玉,腕阑尚著至数十串,乡里咸讶之,曰‘往观’。渐至邻近数十村落,转相告语”。据道光二十二年(1842)河东官运总局陕岸《曲子》抄本记载:江东部后转入东府同州府境演出,其时的著名艺人有十二红(旦脚),十三红(生脚)等,常演的看家剧目有《玉虎坠》、《临潼山》、《烙碗计》等。
  嘉庆年间(1796—1820)建班的有张娃子班、鸡娃子班,均在渭南河北及同州等地演唱。此时渭南著名的碗碗腔剧作家李芳桂在他所著的《玄玄锄谷》一剧中,记载了这几个东路秦腔班社及艺人的演出状况。玄玄之父贾揘揣唱述了张娃子班的成名演出:“张娃关西是好旦,他一个承携了这一班。身子窈窕头好看,唱几折戏儿没驳弹。《檀香翠》、《雷公电》、《芦里捡柴》姜秋莲。《小桃研磨看不厌》,《凤仪亭》上支貂禅。要好还是青衣旦,苦戏唱了个一簪簪。《五典坡》鸿沟岸,席棚里击掌王宝钏。《三娘教子》把机断,二次三休《珍珠衫》。《杀狗劝妻》把脸变,搬膝盖子把手担”。玄玄又唱述了鸡娃子班的表演能手与上演剧目:“生旦净丑样样全,要数鸡娃这一班。《起解海瑞》把脸变,霸王举鼎《九重天》。屠岸贾《打朝》人称赞,大净再没这老汉。花喜儿能追探,留侯庙里去抽签。武松大闹《蜈蚣岭》,石秀杀嫂《翠屏山》。田模儿进了这个班,也能唱三须好红脸。《双救驾》支吴汉,《阳河摘印》赛祥官。《祝家庄》代《打店》,把连枷拐子抡的欢。头一得手是《卖武》,第二得手是《盘店》。说起他班里头牌戏,《明月珠》、《守武关》、《锦绣图》、《烧战船》,还有那个《白槐刮板》、《破境重圆》,黄老儿父子《反出五关》”。据早年大荔老一代秦腔剧作家薛寿山所讲及道光河东岸官运总局陕岸《曲子》抄本和王绍献《秦腔记闻》记载可知,清末东路秦腔的著名班社和艺人甚多,主要者有:道光、咸丰年间(1821—1850),朝邑柳村财主齐唐,所创办的齐唐班,曾为东路秦腔四大名班之一,直至光绪末年,仍在各地演出,该班先后培养出多名台柱艺人,主要者有:冬至儿,主演须生,光绪中叶,亦轰动一时。演出《大报仇》、《二虎山》、《淮河营》、《四进士》、《劈华山》等戏,唱做念打,样样全能,并能善唱大板乱弹。一次同州八月二日城隍庙会演戏,两家对台。班主对冬说:“今晚那边请来了兰州红,咱怎办?”冬至说;“怕啥,看我今晚咱怎个赢他哩!”是晚冬演《吊打秦琼》,待把秦琼吊于梁上,冬便睡在桌子上高唱大段乱弹,历诉秦琼该打的缘由,声调唱腔仍不减往常,观众见是一大高招,便蜂拥台下观看而胜之。启运儿,善扮武旦,光绪年间,亦名重东府,擅以刀马,跷工最佳。演出《盗灵芝》、《取金陵》《水淹泗州》、《拨火棍》等戏,武艺精到,向无二者。兴业儿,光绪初年,已有名气。演花旦,又善青衣,扮相至美,唱工最佳,演出《春秋配》、《七人贤》、《法门寺》等戏,做工大雅,唱调如笛,音协羽商,呜呜动人。郓宝儿,主工须生,尤重唱工,演出《辕门斩子》、《五丈原》、《三上桥》等戏,声似鸣钟,按律行腔,句句可听。大木头,光绪年间曾改搭燕太班,系名扬东府的最佳花面,黑净红生,文武不挡。演出《高平关》、《沙陀国》、《黑风帕》、《醉打山门》等戏,唱做精妙,绝技超人。另外还有武生洛南红、小生稳定儿等。金盛班,同、光年间(1862—1908),创建于蒲城,涌现出的著名艺人有:长命儿,陕西蒲城人。光绪中叶,始于出名,善工花且,又能青衣,嗓音清脆,唱腔最佳,演出《劝学》、《白蛇传》、《法门寺》、《捡柴》等,曾名噪一时,人称“盖陕西”。后得蒲城崔宝仁太史挈以入京,先搭六王爷府班演出,光绪十三年改搭源顺和班(十四年更名义顺和班)。光绪十三年和三十二年京中所列23名与29名的名旦册中,不仅列有长命儿的大名,并记有他演出的三大成名作——即《十万金》中的李翠莲,《三疑计》中的李月英,《二进宫》中的李燕妮。光绪三十三年英国利威公司还为其灌制有《断桥亭》、《兴汉图》等唱片两张,成为秦腔有史以来的首次制作的音响资料。王赖赖,陕西大荔人,善工花脸,优以唱腔,武艺超群,演出《鼓滚列封》、《夜过巴州》、《艾谦传信》等戏,最为拿手,深得好评,享有“活张飞”之誉。朱林逢,陕西合阳人。工正小旦兼文武花旦,能唱能演,功底扎实。饰《破洪州》中的穆桂英,唱做念打,无一不精。演《白蛇传》则更为拿手,文武兼备,一唱到底,《水漫金山》,他能打得令人眼花缭乱,《断桥》一场又能演得十分感人,民间故以“迷三县”称之。王谋儿,陕西渭南人。幼年从艺金盛班学艺,主工须生。成名后曾赴京作过献技演出,因其唱做超群而誉满京师,演出《临潼山》、《辕门斩子》、《斩韩信》等戏,均有叫座魅力。尤以《斩韩信》一折最为突出,表演干净利落,唱腔字正腔圆,刚柔并济,道白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故有“活韩信”之称。德胜班,光绪十年(1884)蒲城陈福儿所创办。培养出的著名艺人有牛百顺,善长须生,尤擅武戏和红脸戏,技艺特佳,演《临潼山》,能跌双钗,演红脸戏《盘山》,善于变脸,待其认到所捉之女王原是其妻,猛然一惊,便将红脸顿时变为白脸。鹿鹤班,同、光年间蒲坊李有儿所办,因李字鸿鹤,故得此名,主要艺人有:陆元子,光绪末叶之须出台柱。身态做工,文致典雅,又善唱白,演出《汴梁图》、《刺苏秦》、《十道本》、《雁塔寺》等戏,至善至美。印娃子,成名于光绪末年,主工二花脸。尤擅武戏,演出《破宁国》、《九龙柱》、《锁五龙》等戏,武技精湛,英烈可观。
  此外,清代末年东路秦腔的出名艺人还有:水铃儿,陕西大荔人。主工武旦,善长武技和跷工,演出《水淹泗州》等戏,耍火流星,演技高超,独其无二,可立着转,睡着转,并可用脚蹋前甩后,妙趣横生,观者称绝。季元儿,陕西渭南人,善工花旦,演出《崔子弑齐》、《卖烟脂》等戏,亦是扮相佳丽,做工不凡。平定儿,陕西蒲城人,善工花旦,并兼青衣,扮相做工,秀丽多姿,每一登场,观众哗然叫绝。演出《李亚仙》、《挂画》、《日月图》、《红灯记》等戏,场场精彩,声价日隆。双元儿,光绪中叶,著名花旦,演出《劝学》、《打路》、《杀狗》、《捡柴》等戏,风姿如雅,唱做动人。同顺儿,善工青衣兼小旦,光绪中叶,成名于富平,尤长唱工,演出《玉堂春》、《春秋配》、《彩楼配》等戏,均有红杏出墙之美。润儿,主演花旦,光绪末叶驰名东府。擅于唱工,演出《四贤册》、《三上桥》、《断桥亭》、《白蛇传》等戏,均系盛世元音,不同凡响。季海儿,季元儿之弟,陕西渭南人。主工花旦、青衣,享名于清末。演出《三上桥》、《二度梅》、《骂殿》、《和番》等戏,相貌出众,唱调清扬。成名作《撮合山》的走马观诗,技艺特别,最有名气。忽忽子,兴盛班的演出台柱,光绪中叶著名二花脸,尤长唱工,演出《过巴州》、《高望背棒》、《玉虎坠》等戏,唱调激越高亢,声巨如雷。五五子,亦搭兴盛班演出,光绪中叶,与忽忽子相并驾。擅工大花脸,演出《牧虎关》、《杀龙宫》、《七箭书》、《赤桑镇》等戏,声似虎啸,韵味无穷。二木头,光绪年间燕太班的净脚台柱,主工二花脸,演出《九龙峪》、《打郑恩》、《取洛阳》、《打焦赞》等戏,武技超群,似如飞龙转舞。六指子,陕西大荔人。主工须生,演出《杀驿》、《辕门斩子》、《四郎探母》等戏,善表情尤重做工,演出四郎见母时的做工礼式,可将与母难得一见的急切心情,表现得活灵活现,常为观者所赞叹。拜家红,陕西大荔人,善扮须生,尤重武工,演出《孙悟空盗扇》、《时迁偷鸡》等戏,善长特技吊帽盖,用发辫吊于空中,两肘窝夹上鸡蛋,并做脱衣、穿衣等动作。高难惊险,尤其可观。
  (三)西路秦腔(西府秦腔)
  清代中叶以后,西路秦腔亦进入了发展盛期。流行区域迅速得到了扩大。明末清初,此路秦腔仅流行于陕西关中的西府凤翔地区,以及甘肃的陇东地区。发展到此时已逐渐向西扩展到甘肃兰州及其以西的更为广阔的西北各地,一时竟成为四路秦腔中流行区域最为广阔的一路。其沿湟水而上,抵达青海东部的农耕区;沿河西走廊西进,远至关外的新疆地区;沿陇东北而上足至宁夏的固原地区。尽管如此,陕、甘两省仍为西路秦腔繁荣演出的重要阵地,与其它各地的流行状况表现有盛弱不一的情形。
  陕西关中西府地区。早于明代创建的周至谭家寨的张家班,已易主于眉县堤坞村的张家所接办,更名为华庆班。随着演出阵营的扩大和演出技术的提高,仍居西路秦腔的大班之首。乾隆三十六年曾随军到达四川的大、小金川,作过军戏演出。关中西府凤翔府所属的陇州戏班,还以“陇州腔”之名传至中原,在祥符(今开封)一地和昆曲对台演出,宴席、喜庆,多以陇州梆子充场(陇州即今之陇县),深得当地民众的喜爱。(清乾隆时人李绿园《岐路灯》)。
  据陕西关中西路秦腔老艺人田毓华、孙双钱、李甲宝所讲资料及《宝鸡市戏曲志》的有关记载可知,清道光至光绪年间(1821—1908),西府秦腔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仅西府十余县,就有100余班流动演出,并有“四大班、八小班、七十二个馍馍班”之称。光绪年间(1875—1908),由各班社集资,在凤翔南街修建了规模盛大的庄王庙,并成立了庄王会,由四大班长任大会长,八小班长任小会长。每年冬于庄王庙赛会演出一次,艺术高超的挂牌表彰,戏风不正者处以罚款或停演。四大班系指眉县堤坞村的华庆班,虢镇西堡子田家的义兴班,东关阁底村王家的聚顺班,岐山平湖村高家的永顺班。八小班为凤翔的德娃班,陇县的顺义班(又名小张家班),宝鸡的张万班及广顺班、吉庆班、祥瑞班、正和班、芮家班等。七十二个馍馍班以金背锅,杨进士、高三多、兔儿家等所建的班社较著名。从眉县王长官寨戏楼题壁考知,仅光绪二年(1876),就有广顺班、顺兴班、吉庆班、华庆班、顺义班等先后在此演出,可见演出活动的繁盛景况。除职业班外,还有各村镇民间组织的自乐班(习称“乱弹摊子”),采用广场踏席、搭台或坐摊演出。每年大型庙会(如凤翔的苏公庙会、岐山的周会庙会)都要举行赛演,参加班社多达3至5个,通宵达旦,昼夜不息。职业班社流徙甘肃演出者甚多,同治五年(1866),周至李炳南还西抵甘肃天水,创建鸿盛班,传班多年。这一时期的名艺人有光绪初年的周至雷大平(老生),新润子等。新润子擅长刀马旦和武旦,并善昆曲,时有“新润子身带多少宝,跑马打揪实再超”的民谚流传;抱抱旦以唱、做闻名,民间生动地描绘为“看子抱抱的《走雪》。做起活来不用歇”。演出的剧目主要有《药茶计》、《双贵图》、《烈海驹》、《两合关》、《地风剑》、《全家福》、《忠孝图》等。其时,华庆班仍为众多演出班社中的第一大班。光绪年间,雷大坪、王彦魁两大台柱,驰名一时。雷大坪,陕西周至人。光绪初年任华庆班领班长,善工须生,并以唱工见长,他把周至腔与礼泉腔融为一体,创造的新腔,红极陕、甘两省。他擅长孔明、关公、李白和岳飞戏,经常演出的《李白醉酒》、《赵德胜带箭》等戏,唱腔最佳,人称绝调。善用“天罡音”,端起端落,具有宏亮清扬之美。凤翔知府伊长令,常邀他进府献技,并于庄王庙悬置“盖八县”之牌,以彰其艺。王彦魁,陕西岐山人。号称华庆班的“戏蕊子”,善工须生,以靠把、箭衣戏见长,他所演的四阵三箭衣《黄河阵》、《万仙阵》、《五雷阵》、《泗水王带箭》、《周遇吉带箭》、《赵德胜带箭》等尤为突出。他功底扎实,演技熟练,他所表演的《太和城》之抡麻鞭,打五鬼,《逃国》中的抖马和打鞭,《黄河阵》中的鞭扫灯花等特技,久为观众所称赞。他的唱腔自然流畅,浑厚而质朴,曾被誉为西府秦腔的正宗,从师者甚众。凤翔府庄王庙亦悬有“盖八县”的奖牌以纪之。另有旦色台柱运娃子,陕西岐山人。善工小旦和青衣。吐字清楚,唱做俱佳。长于演出《梅龙戏风》、《三娘教子》、《铁兽图》等戏,西府观众曾赞其艺说:“早成的三斩一碰,不及运娃子的《梅龙山戏凤》”。义兴班,清道光年间(1821—1850),宝鸡县虢镇西堡田家所创办,故有“田家大班”之称。该班的著名艺人甚多,善工旦脚的有领班长李仓,以及碎吉娃、兰州娃、李冬冬、夏娃和擅长净脚的欧林林等。其中尤以碎吉娃(陕西宝鸡人)的小旦表演最佳,名重甘、陕两省,红级一时。他演出的拿手戏《拾玉镯》、《十王庙》、《双玉四莲》等,早年曾西赴甘肃兰州演出,不仅为兰州观众所倾倒,也曾得到甘肃总督的赏识,常被邀请坐轿进府献艺,获赠甚丰。后被宝鸡田家以重金聘请,始回陕西充任田家大班演出台柱多年。永顺班,俗称“高家大班”。清光绪初年以前,由岐山县蔡家坡高玢所创办,因高家商号为“永顺”而得名。该班历任主演的出名艺人有须生雷长江、王大印、刘金昌、张德明,旦脚天赐儿、王子忠、宝宝、拉娃、高建亭,大花脸来娃等。尤以领班长张德明(陕西岐山人)的表演最为出众。他自幼学唱须生,善演文戏,15岁,演出《秦琼卖娃》和《回西岐》两剧,始于走红,曾被誉为唱、念、做俱佳的好“把式”。他的做派独具一格,动作简练,干净利落。唱腔高亢悠扬,念工亦独领风骚。《秦琼表功》是他表演的一出有名的白口戏,他念得字字清楚,句句有声,抑、扬、顿、挫也十分讲究,颇有金声玉振之美。《诸葛撑船》、《斩韩信》是他最为得意的唱工戏,充分展示了他擅唱大板乱弹的独有之长,《诸葛撑船》一板乱弹可唱36分钟,但无冗长平铺直叙之患。句句都唱得苍劲有力,引人入胜,深得广大爱听乱弹观众的喜爱,成为每次会戏演出的必点剧目。《拉骡子》为他拿手演出的做工戏,各种拉骡子的动作表演,变化无穷,妙趣横生,也久为民间所称诵。聚顺班,又称“王家大班”,清咸丰十一年(1861),由宝鸡县虢镇东湾阁底堡王炳所创办。早期充任演出台柱的著名艺人,有须生侯烈、贯系、拉麻、旦脚甲寅、增气,唐娃子,以及净脚戴荣等。侯烈,小名早成,陕西岐山人。曾任王家大班的领戏班长,主工须生。唱做俱佳,尤以擅唱大板苦音乱弹而久享盛名。他扮演的《斩颜良》、《斩蔡阳》、《斩华雄》、《杨继业碰碑》等戏,常演不衰,家喻户晓,西府民间曾有早成的“三斩一碰”之说。凤翔庄王庙为其挂有“盖八县”的嘉奖牌匾,长期为人所仰慕。唐娃子,陕西千阳人。善工正小旦,擅以做工戏最佳,主要演出的剧目有《十王庙》、《破洪州》、《雪梅观表》等。尤以扮演《十四王访宁夏》的王桂英,久为观众所称道,特别是表现王桂英从山西到宁夏一路上连跑带走的行路动作,变化多端,步姿悠美而令人叫绝。戴荣,陕西宝鸡人,善工花脸,做工潇洒大方,唱腔高亢磅礴,表演风度,气派不凡。演《三闯辕门》、《红逼宫》、《齐世子游国》等剧,向以工架唱工之优名扬西府各地。
  甘肃地区。从《中国戏曲志·甘肃卷》所载史实可知,该地区流行的西路秦腔,清代中叶有乾隆二十五年(1760),敦煌驻军所建的营武班,乾隆四十年(1775),临泽沙河渠主创建的忠义班。道光以后,全省各地兴建的秦腔班社日益增多,至同、光年间(1862—1908):已遍及全省各地。其中著名的戏班有兰州的东盛班、福庆班、天水的魁盛班、武威的富贵班等。演出剧目,以忠烈侠义及神鬼戏居多,崇尚生、净行当戏,尤以净行为最。这一时期,甘肃西路秦腔,还逐渐形成了东路、南路与中路的三大流派。东路流行于甘肃东部的庆阳和平凉地区,先后组建的主要班社有李家班、刘家班、王家班等。光绪年间,有汉剧艺人畅金山等来到董志塬,参加当地的秦班演出,并收徒授艺,培养出杨改民、白忠孝等著名艺人,号称董志塬的四大班长,一时演出甚火。演出剧目尤以列国、三国戏见长,唱腔多吸收有汉剧、徵剧的腔调和曲牌,一度丰富了西路秦腔的演唱声腔。南路秦腔,流行于甘肃南部的天水、定西等地区,著名的班社有道光十年(1830)组建于武山的于家班,同治年间建班于天水的魁盛班,光绪二十四年(1898)组建于西和的玉德班等,都是艺传几代,名家辈出的大班子。涌现出的主要艺人有李炳南、陶大净、谢玉堂、魏启元等多人。此路秦腔地方色彩显明,演出重台架,讲技功,唱腔多以虚字拖腔。演出剧目,讲究以“四”字组成的类型戏,如四大逼宫、即有《白逼宫》、《黑逼宫》、《红逼宫》、和《双逼宫》等。中路秦腔,盛行于兰州及兰州以西的河西走廊等地区,向是甘肃秦腔的主流,清道光以后,组建演出的著名班社有兰州的东盛班、福庆班、万顺班,张液的王家班,武威的富贵班,靖远的福善班等。涌现的表演名家有三元官、道保娃、殷延贵、李富贵、福庆子、十娃子、唐华、王福寿、八娃子、李夺山等百余人。这些班社与艺人,在甘肃声誉甚高,为中路秦腔风格的形成,做出过重要贡献。此路秦腔演出剧目,尤重生、净行当戏,如《潞安州》、《三部大审》、《鸡头关》、《红拆书》、《血带诏》、《闯宫抱斗》、《文王哭狱》等。且以净行戏为主要,有许多独特的艺术造诣,长期成为甘肃戏苑的演出典范。如勾多色脸谱,采用“三鞭子”等特技,都为甘肃所有陕西所无的艺术创造而艺盖西北。
  这一时期,甘肃西路秦腔尚有建树的重要班社与著名艺人有:营武班,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创建于敦煌县,光绪年间(1875—1908)交地方接管,更名六合班,班长烂宪书,主要艺人有傅宝元、张豪、王麻子等。于家班,清道光十年(1830)宁远县于家庄于氏兄弟所创建。于老大任班长,主工花脸,也兼演生、旦、丑行,其演技在当地与兰州等地,亦大有名气。其徒傅邦,善工须生,兼扮净行,演出的拿手戏有《黄金台》、《大辕门》等。《大辕门》中有一段长达百句的须生大板乱弹,他可唱得激昂豪放,神韵无穷,向为他人所不能。福庆班,清光绪初年创办于兰州,班长福庆子(张福庆)。出名艺人,生行有李福儿,旦行有寿娃子、来喜子、喜娃、林儿,净行有福庆子、岳德胜、唐华,丑行有高班长等。造诣最高的演出台柱,首推福庆子,甘肃兰州人,他能工须生,善演旦行,尤以净行戏为最。他扮演《火焰驹》中的艾谦,在《传信》一回中,创造运用的“三鞭子”演出特技,将艾谦急于挥鞭策马,日行千里的舞台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随着一声马嘶,便扎势扬鞭,马头绕一鞭,放一火,马腰打一鞭,放一火,马屁股抽一鞭,放一火,三鞭三火,火随鞭发,好似蹄下生火,马蹄如飞,甚为精彩。当时曾有“宁看福庆子的三鞭子,不看十娃的全班子”之说。除此,他所创造的“三竿子”、亮雪底等技功也成为甘肃西路秦腔的演出规范,多为后世效法的楷模。他在扮演三教主一角时,曾多借鉴庙宇神像的面谱画技,改勾紫面为金脸,参加庙会赛台演出,一举夺魁而名扬天下。后世耿忠义,所创造的耿派瘦而长的秦腔脸谱,也是得其真传而成功的。除此,该班演唱名家,还有誉满金城的大花脸唐华。甘肃陇南人。他注重工架,尤擅唱工,扮演大净,勾绘宽脸谱,演出红生,勾画通天鼻,均独具一格而享誉甘陇。他长于演出白脸净脚戏,如《白逼宫》中的曹操,《下河东》中的欧阳方,工架伟岸,唱腔特重虎音,似如山呼海啸,声震空谷,久为观众所叹服。因《白逼宫》又名《血带诏》,兰州群众便将他的名字,改以唐待诏称之。东盛班,清光绪初年创建于兰州,班主十娃子(陈德胜)。拥有的演出台柱有须生薛保元,旦脚张天保、桑大嘴、苏老旦,净脚十娃子、李德贵、李海亭等。尤以十娃子(甘肃兰州人)演技造诣最高。他工花脸戏,台架威武,功艺超群,唱腔粗犷苍凉,风韵独特。演出的拿手戏有《马踏五营》、《马武闹馆》、《花钱带》等,曾饮誉甘、陕而久享大名。他兼演的丑脚戏也十分得意,无论是演出的《二瓜子吆车》或《秃女子抹牌》等都能处处生华,妙趣不绝,令人久看不烦。万顺班,清宣统元年(1909)由原福庆班和东盛班的部分留兰艺人所组建,班长八娃子。除有老一辈名角唐华、李德贵、六指子、保元儿等继续充任台柱外,还吸引了一批后起之秀担任主演,新老共济,阵容强大,一经锣开演出,就曾艺震金城。最具叫座能力的出名艺人除唐华外,就是新出名伶八娃子和李夺山。八娃子,名史万林,甘肃兰州人,普工旦脚,向为小旦,花旦、武旦及青衣正旦全能。他能饰演民间少女孙玉娇,又能饰演举戈征战的巾帼英雄穆桂英,以及长于展示性格刁野的刁氏女。他的策马扬鞭以及赶马翻山的表演动作,轻盈如漂,美不胜收。他的唱腔音色委婉甜美,圆润多姿。他所扮演的《走雪》中的曹玉莲,唱腔因吸收有眉户的抒情色彩,更显俏丽隽永而余味无穷,每遇登台演出必为兰州观众所叫绝。因而他主持的万顺班,首演兰州,便能风靡一时,获得“兰州四绝”之称。民间以“牙古子的包子马保子面,福保子生净八娃子旦”来嘉赏他的艺术之美。李夺山,陕西人,清末,甘肃秦腔的须生高魁,尤以擅唱大板乱弹而垂名甘陇剧坛。早于宣统元年,12岁时主演《斩韩信》就以台架神采不凡,唱腔宏亮而一鸣惊人,故得“十二红”之名。他演出的成名作有《出棠邑》、《黄金台》、《下河东》、《上煤山》、《金沙滩》等多出,皆有曲尽其妙的艺术感染力。常家班,清光绪中叶,由泾川县窑店乡常腾甲所创办。演出艺人多为本地人,出名的演出台柱有梁二、梁三、梁生全(梁二之子)、雷家娃、杨福升、杨宝娃、杨喜民等。尤以领班的须生兼净脚艺人梁氏兄弟为头牌,久为董志塬等地观众所推崇。表演风格粗矿豪放,演出剧目以生、净戏为主,特重工架戏,更讲究一声定乾坤的唱工戏,民间曾有“梁二、梁三领戏一班,写的正月十五,唱到五月十三”的口歌以赞其艺。曾被誉为陇东四大班长之首的杨改民,也就是在该班拜师学艺而享大名的。他善工须生,也长花脸,宣统年间,已声誉陇东,演出的成名之剧有《白帝城》、《金沙滩》、《出五关》、《墩台挡将》等,尤擅做工戏,咬牙、变脸,自称江湖绝招,一时能者甚少。他扮演《葫芦峪》中的诸葛亮,临终时,面色顿变蜡黄,清涕泉涌而下,常为台下观众叹为观止。富贵班,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创建于武威,宣统二年(1910)由李富贵接管,更名永和班。主要艺人,除李富贵外,还有灵官宝、南大汉、喜娃子、银娃子、田宝娃等。李富贵,陕西富平人。为第一领街的演出台柱,普工文武须生,主演旦、净各行,能戏甚多,一人一场可演七个折子戏,饰《灭方腊》的方腊,《火焰驹》的艾谦等,最为得意,曾得富贵子唱戏满台转的美誉。福盛班,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由临洮萧家河萧应元所创办,先后的领班人,除萧之外,还有雷班长、贾大净等。萧为清末秀才,有文化,能编剧,因自幼酷爱秦腔,后曾往返甘、陕两地拜师学艺,终得绝技于一身,善工须生,也擅花脸,演出的叫座剧目有《出棠邑》、《黄金台》、《忠八义》等,因艺传陇上而负盛名。
  青海地区。在清代西路秦腔始入青海演出,仅限于日月山以东的西宁市四周及以东各县的农业区,日月山以西的牧业区,则向无秦腔的足迹可寻。清代中叶以前,青海的秦腔演出亦多系陕甘秦腔戏班临时的远出巡回演出,如昭槤在《啸亭杂录》中记载:清雍正元年(1723),抚远大将年羹尧用兵青海,军中曾带有秦腔戏班随军演出,有女艺人金环曾于此年三月,脱离尧部,流落甘肃泾川王母宫为尼,即为一例。直到清道光年间(1821—1850),青海始有业余的民间秦腔班,每逢节日喜庆,庙会商贸活动,随机作场。后到光绪年间(1875—1908),又有民间职业秦腔班社于西宁等地演出。就笔者1985年12月,曾赴青海省湟中县所作的考察得知。清代流行于青海地区的秦腔,无论是业余班或职业班,同样是为了适应城乡各种庙会戏的需要而产生的。据该县贾尔藏村的田种彦讲:青海东部农业区的居民,大都是明代从江苏、山西、陕西等省迁入的移民,大部分村舍都有家谱可查。部分村子还住有藏民和回民,如贾尔藏村就是藏、汉两族的杂居之地。汉民系从南京移居而来。并言清代以来,各村都创立有庙会,有庙会就要有戏班演出。能请到职业班的就请职业班,请不到的就让农村业余戏班登台。按照当地风俗,庙会上必须演出秦腔大戏,不许演出曲子等小戏。认为演大戏吉利,演小戏则会天降冰雹,影响本年庄稼的收成。因而不少村舍,便都自行集资购置戏箱,组建秦腔业余班子,以便满足各村庙会戏的演出。仅青海西宁市南部的湟中县一地,建有秦腔业余班子的村堡就多达13个,有总寨村、贾尔藏村、土门关村、下罗马村、苏家村、沙尔湾村、十张家村、舍儿家村、锁儿家村、台口子村、梁家村、黄蒿台村等。其中沙尔湾村主要为藏民所居,所建的秦腔班社的演职人员也多由藏民担任。另外,西川一带建有戏班的村舍也有十多个,计有合尔营、西堡子、东堡子、石嘴子、盘道子以及花园村、干沟村、干河村、两齐村、梁家村、左富村等。与湟中县相临的平安县,也有西村、白家村、古城村、平安镇、石灰岩村等多处。各村业余班子的排戏办法是:邀请陕、甘流落青海的秦腔艺人任教,挑选村中能演戏的青年人进行排练并演出。演出剧本,都是由艺人口述,请当地的文人抄写。一般抄写一个剧本,需支付一石小麦为酬劳。抄写的本子连同所置的戏箱,均由各村庙会会长专司保存。村民认为:这是庙会给神献戏的本子,是不能随便乱拿乱动的,所以,大部分村子的秦腔抄本,才能得以保存下来。贾尔藏村至今还藏有清代同、光年间(1862—1908)抄写的剧本和购置的戏箱。经考察可知:清道光至光绪年间(1821—1908),活动于青海东部地区的秦腔业余与职业戏班有四家:①湟中县贾尔藏村业余班,从该村现存的清道光年间(1821—1850)抄存的秦腔剧本《忠八义》(即《八义图》)可知,该班创建于道光年间,属该村马祖会组建并管理。早期会长为王酌如,清光绪八年(1882)生。担任剧本编抄、化妆和导演的为贾文卿,亦系光绪初年人。贾还能兼演花脸,饰《破宁国》的常遇春,《保胜图》的金兀术,颇有名气。在贾尔藏声望甚高,人称“贾三爷”。该村保存的秦腔演出文物甚丰,有清同治年间购置的戏衣、乐器共十种。其中有黄色绣花蟒袍三种,女靠一件,黑靠一件,马褂一件,裙子一件,女衣一件,钩锣一面,戏楼一座,庄工像一尊,另有清代抄存的演出剧本14本,有光绪三年抄存的《千秋剑》,四年抄存的《万里侯》、《明公断》,八年抄存的《春秋配》,二十七年抄存的《梅花阵》、《回龙阁》,二十八年抄存的《春秋笔》、《万金图》(即《反冀州》)、《五典坡》(前本),二十九年抄存的《采石矶》、《金锁宴》,三十年抄存的《血手印》,三十一年抄存的《亦壁战》、《烈火旗》(即《反延安》)、《血带诏》、《湘江会》(即《吴起回国》)等。虽然清代该班的演出人员已无从考知,但从上述抄本可以证明这些都是清代光绪年间曾经排练演出的剧本。②互助县哈拉直沟皮鞋班。从该班老艺人魏玥仁家藏淌道光年间(1821——1850)本堡集资购置的戏箱及酬神演出费用的帐册可知,该班在道光以前即已建班演出。互助县位于西宁市北郊,清代沟内共有陈北堡(又名破寨子》、新义堡、魏家堡,毛荷堡等九堡、故有“九名堡”之称。高寨为总堡,九堡概属总堡所管辖。沟内各堡及周围各村寨每年庙会甚多,从正月初一开始直到十月,几乎月月均有,接连不断。哈拉直沟秦腔业余班,就是为应酬这些庙会戏的演出,而由九堡联合组建的,班址没于破寨村,民间又称为“破寨子皮鞋班”。所谓“皮鞋班”者,是因当时演出的戏箱缺乏,全班仅有一、两双官靴,不足使用,大部分演员只得足穿生牛皮制作的瓦泥皮鞋登台献技,故而得名“皮鞋班”。沟内先后从兰州冯福寿戏衣作坊购置戏箱四副,以魏家堡的为最好。每副戏箱价值铜钱1200串,折合小麦20石,各堡需派八头骡马方可驮回。不足部分,如头盔、刀枪等,则多由戏班自行制作。有时就连蟒袍,也是由艺人用白扣布画制而成的。哈拉直沟皮鞋班,非常注重艺人的培养,每年冬至一过,堡上的主事就召集村内男孩子学戏,并选其中的优秀者入班演出,人称“戏把式”。清道光到光绪年间,该班培养出的戏把式最多,久为群众称赞的有十余人,计有:王官子,皮靴班最早的全能艺人,善工武旦,曾在兰州演出《双阳追狄青》一剧,轰动一时。何家保,王官子之高足,擅须生和大净戏,能戏甚多,久为皮鞋班之台柱,扮演《游西湖》中的贾似道最有名气。刘五儿,擅长须生戏,因演出一上妆就出汗,又叫“汗五儿”。演出的拿手戏有《全家福》等。刘永祥,是该班生、旦、净、丑全能的好把式,人称“戏包袱”。没手儿,善丑角,也兼演生、净各行,饰《万寿图》中的刘海,《牧羊圈》中的朱春登,十分有名,各庙会写戏,均要点名没手儿到场才能签约。六六子,善扮花脸,饰《串龙球》中的郭广卿,众有“绝活”之称。天成子,该班头道须生演员,饰《德胜图》,中的岳飞,《升官图》中的杨四郎,曾获“天成”之誉。皮鞋班的伴奏乐队,多则五人,少则三人。文场主奏乐器硬二弦,为戏班自制,以铁筒为箱,楠木作柄,拴以皮弦,弓用竹片制背,串以马尾。琴师须戴铁箍演奏,十分费力,每拉一场,琴师必汗流浃背。该班全盛时期,可演剧目180余本。(蔡西林《闲话皮鞋班——互助哈拉直沟秦腔团历史调查》)③湟中县新元堡业余班,从该班现存清同治十年(1871)十一月购置的一件戏农大靠证明,建班时间当为同治末年。该班的演出艺人无考,仅从尚存的清代秦腔剧目抄本《花田错》、《红桃山》、《无影簪》、《胭脂驹》、《烙碗计》、《水磨阵》勘知,这些剧目均为清代该班的演出剧目。④大盛班,系光绪十九年(1893),西宁商人冯福寿,从陕西长安接至西于驻班演出的一个职业秦腔班。班址没于西宁市学府巷。该班的主要艺人有:赵金福,专工青衣,时任大盛班的领班和台柱,演出的主要剧目有《五典坡》、《斩秦英》、《抱火斗》等。王宝山(又名延盛子),幼年时入大盛班学艺,初工小生,后擅须生,也演架子花脸。他的嗓音宽亮,台架潇洒,唱、做、念、打俱精,他演出的《八义图》之程婴,《闯宫抱斗》之梅柏,《得胜图》之岳飞,《玉虎坠》之冯彦,《黄金台》之田单,《辕门斩子》之杨六郎,《春秋笔》之吴承恩,《四进士》之宋士杰,《临潼山》之李渊,《出棠邑》之伍员,《破宁国》之朱亮祖等,在西宁、湟源、湟中、互助、贵德、乐都、民和及兰州等地,广为观众所欢迎。他还乐于传师带徙,曾为青海培养出许多后起之秀,被西宁梨园界尊称为“王班长”。强德荣,大盛班的捡场兼箱管。烟火技艺高超,该班演出《黄河阵》、《游西湖》、《火焰驹》、《抱火斗》等戏,观众常为他营造的烟火气氛拍手叫绝。另外,还有冬娃(须生兼大净)、入福娃(须生)、史登贵(大净)、王正旦(青衣)、王金贵(须生)、马胖子(大净)、姚闻祥(青衣、花旦)等艺人,也在西宁等地留下了艺术美名。
  新疆乌鲁木齐地区。新疆地处西部边疆,虽距秦腔的发祥地陕西甚为遥远,但因关内的移民不断西迁,西路秦腔亦于清代中叶以后传到了新疆的乌鲁木齐等地区。
  根据有关调查资料记载:西路秦腔传入新疆的途径很多,但主要的只有两条途径:
  一是内地赴疆部队的传播。按早年流入新疆的陕西宝鸡西路秦腔老艺人王保顺介绍:在他开始演戏时(民国初年),在新疆就听人说,新疆秦腔是清末左宗棠从西安带去的,这是一个尚据事实的证明。我国自清道光二十年(1840)鸦片战争以后,海外列强不断入侵中国,到清代末年,和新疆毗邻的沙俄帝国,也曾在西域边疆大肆陈兵,时时犯境。同治三年(1864)先后侵占了天山南路诸诚,同治十年又出兵强占了天山北路伊犁等地。据清同治《筹办夷务始末》与《俄人久居伊犁希图侵越折》记载:沙俄共窃占伊犁十余年,不仅将伊犁地区的财物掠夺一空,而且还以刺刀强迫伊民加入俄籍,先后曾裹协十万余众,占当地人口的三分之一。这样,迫使清室光绪皇帝,不得不于光绪二年(1876)从内地调征大批军队,远至新疆对俄宣战,恢复失地。当时,甘、陕部队距新疆最近,自为前征之列。左宗棠当时又为陕、甘总督,其部居于陕、甘,主要军事势力以陕、甘两省民人居多,军中爱好秦腔之风盛行。因而左甘督率部赴新时,从以乐和人,安抚军心之需要,便于陕、甘带秦腔班社随军到疆,并且随其军事势力所至,而将秦腔传到新疆各地。从对乌鲁木齐市郊后世喜爱秦腔的农村观众考知,大部分仍为清末甘、陕部队屯田部队戌边留居新疆的后裔。他们的村庄,基于清代部队的按营划田的原因,至今仍叫一营、二营、三营、四营等等。由于他们的祖先,是秦腔观众,相传之下,他们这些秦腔观众的后代,也就依然喜爱秦腔。这就是多少年来,秦腔能在新疆得以发展的群众基础之一。其二是陕、甘流落艺人的传播。自清代中叶以后,随着内地大批汉族人民向新疆流居生活,也有不少的陕、甘秦腔失业艺人流落新疆,以个体的敲梆子卖唱为生,当时称作“唱桄桄”。据《乌鲁木齐市秦剧团团史》记载,自清代新疆开始建为行省后,内地流落乌市的秦腔艺人,日趋增多,他们除了带上“桄桄子”游乡串镇沿门卖唱乞讨外,有的还戴着假面具,装成“王官”,打着“加官进禄”的牌子向富人家乞讨,或者敲上桄桄子借给富人送财之名进行讨要。据说在流落的艺人中,曾有一位内地老秀才,因为科场不中而沦为乞讨,在疆曾编写了一段秦腔清唱《西出嘉峪关》,主要陈述农村农民之苦,在乌鲁木齐的卖唱中,曾盛行一时。
  在新疆,以秦腔班社演出的秦腔戏尚未出现以前,内地传播到新疆的秦腔,主要演出形式,就是这种个体艺人的“梆子卖唱”,当地人曾称为“梆子小戏”,是与后世以班社形式演出的大戏相对而言的。这种“桄桄卖唱”,虽然还不能视为一种大戏形式,得到人们的重视。但是,秦腔这种演唱形式在疆的出现与传播,一方面为秦腔班社的形成制造了舆论,造成了影响;另一方面它已有更多秦腔艺人的存在,为秦腔班社的组建提供了条件。因而,这些卖唱艺人便成为秦腔向新疆传播的先遣部队,他们至少为新疆秦腔班社的形成,做了破冰起船的开创工作。
  秦腔传播到新疆,早期以“梆子卖唱”的形式演出,发展至清光绪十六年(1890)已很盛行,流行于外地各县和农村的不算,仅乌鲁木齐一个发展不大的小型城市,已有20余人。到该年农历七月十五,即乌市红山庙会前夕,流于本市唱桄桄的一位兰州秦腔艺人,名叫吴占鳌,为了在红山庙会上招睐观众,扩大生意,曾向流落本市卖唱的各地秦腔艺人,提出组织秦腔戏班,参加红山庙会演出的倡议,立即得到了各地流落艺人的响应,不仅本市的流落艺人纷纷参加,就连流落附近郊区的一些艺人也纷纷赶来,要求一块演出。于是,大家都约定日期,在乌市召开了成立戏班的联席会议,公推吴占鳌为领班,并以新疆省名为首,将社名定为“新盛班”。这就是秦腔最早在新疆出现的民间演出班社。新盛班成立后,艺人们为了赶赴红山庙会的演出,就各人原在内地所学的剧目,拼凑排演了几个小折戏《走雪山》、《花亭相会》、《三娘教子》等,即参加了红山庙会的演出。由于新疆在此以前的历史上,不曾有过大戏形式的班社演出,因而新盛班首次在乌鲁木齐问世演出,亦为观众所新奇,一时曾轰动了乌市整个城乡。尽管当时该社的设备简陋,演出仍很简单,但乌市城乡观众,为了争看这一新鲜事物,在它演出后的几天里,都纷纷涌向红山观看,曾使庙会剧场出现了“观者如堵”的盛况。
  由于新盛班的开台演出获得了成功,使它的艺声大震北疆,各地庙会和富豪人家的堂会以及官场的迎逢娱乐,无不以聘请新盛班的演出为歌台征者第一。因而在新盛班的影响下,秦腔在北疆也开始盛传起来。继新盛班之后,在新疆的石河子、哈密等地,又有新兴班等秦腔班社相继成立。这是陕、甘秦腔艺人在向新疆传播秦腔史上写下的第一页,当然是值得珍视的。
  初始形式的新盛班,虽然在乌市很有影响,但由于它是由个体的流落艺人组成的,行头、服装、乐器都是各人自行准备的,加上平时坚持演山的人数只有十多人,一般只能演出一些小折戏,还不能排演大戏。更重要的还因为没有固定的剧场营业演出,因而它还处于一种民间流动班社的演出形式,即以班社集体演出和个体“梆子卖唱”相兼的形式演出。如遇庙会和堂会演出时,即由领班组织起来,以新盛班的名义对外演出;庙会或堂会一过,又只好以个人带梆子街头卖唱为生。并且参加庙会或堂会的演出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在庙会演出,有戏台的,就于戏台演出;在堂会演出,没有戏台的,就于广场踏席演出;有的连踏席条件也不具备的,就以坐班清唱形式演出。这种演出形式,比起前期的专以个人唱桄桄的形式是大进了一步,但距正式班社的演出还有距离,它还不是拥有固定剧场营业演出的专业班社,而是处于从个体卖唱向专业班社形式发展的中间状态。
  新盛班由于是这种流动演出形式的班社,社内组织机构也就十分简单,除设一个领班外,其它均无外设机构。新盛班的领班,开始为吴占鳌,第二年(光绪十七年),因吴患病去世,又由他的师弟刘芳继任。刘芳又名友娃子,在新盛班领班时间最长,先后约有20多年的历史,因而也较有名气。后世在乌市的艺人中,知友娃子刘芳为新盛班领班者多,而知吴占鳌者少,就是这个缘故。    
  关于西路秦腔最早流行到新疆的时间,后世也有清代中叶之说,认为清乾隆年间(1736—1795),新疆北疆的乌鲁木齐、哈密等地亦有秦腔的演出活动。但提出此说者,均没有出示言之所据的历史记载。而早于清乾隆十九年(1754)己任协办大学士的著名学者纪昀,因事谪戍乌鲁木齐所写的《乌鲁木齐杂诗》记载的有关事实却明明确确地否定了这一说法。纪氏的杂诗共分七组,《典制》中的第一首记载乌鲁木齐市城东万寿宫庙会典乐时说:“遇圣节朝贺,张乐坐班,一如内地,有军民商贾,亦往往在宫前演剧谢恩,……库尔喀拉乌素亦同”。另有《游览》一首对该地的节日喜庆的艺术演出活动则记载更详。其中:第八首云:“酒楼数处,日日演剧,数钱买座,略似京师”。第七首又云:“元夕各屯,……演昭君琵琶杂剧,亦颇可观”。第九首亦说:“梨园数部遣户中能昆曲者,又自集为一部,以抗州程四为最。”第十一首还说:“筒大头以丑擅场,虽京师名部,不能出其上也”。第十二首并言:“刘木匠以旦擅,年逾三旬,姿致尚在。”第十三首继言:“老去何勘出玉门,一声楚调最消魂”。从这些诗的记载中可以看出:①清乾隆年间,新疆乌鲁木齐等地,各种节庆庙会娱乐的演戏活动不仅十分繁荣,而且还涌现出不少的著名班社和艺人;②惟独演出的戏曲声腔,却是可观的杂剧,吴越的昆曲以及令人消魂的湖北楚调,就是没有看到秦腔或乱弹腔或梆子腔在新的演出情况。这就充分说明:晚于北曲杂剧与南剧昆曲之后出现的西曲秦腔的足迹此时还没有足抵新疆,其时流行新疆戏曲舞台的戏曲声腔仍是早于秦腔创世之前出现的南北曲戏剧。迟于杂剧、昆曲而出现的晚辈地方戏曲剧种秦腔,只能是在此以后的清代末叶传至新疆的。
  宁夏固原地区。宁南固原,因与甘肃陇东地区相毗邻,陇东又向是西路秦腔的盛行地区,清代中叶以后,秦腔最早从陇东北上流入了宁南地区,民间班社演出活动也是十分盛行的。据徐珂《清稗类抄》36册《董福样因唱得官》一文记载:同治时(1862—1874),宁夏固原人董福祥,长于武功,又善唱秦腔,因唱秦腔《斩青龙》(即《锁乌龙》)一剧,声情并茂,催人泪下,曾得陕甘总督的赏识而收为副将,就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例证。
  西藏地区。该地处于我国西南边陲,距秦地甚远。秦地商人和艺人带秦腔入藏是少有可能的,清代秦腔之入西藏,主要是由赴藏军队带入的。我们可以从以下的历史记载中考知这是一个历史的真实。清《世宗实录》卷75载雍正六年(戊申)十一月已己(1728年12月23日)办理藏务吏部尚书查部阿等向清室的留军折奏云:
  查陕西进藏兵丁共8000名,……四川进藏兵丁4000名,云南进藏兵丁3000名,……臣……遵谕旨,拣选陕西兵1000名,四川兵1000名,交与驻西藏之大臣迈禄、周瑛、副将马纪师,并着量选出陕西、四川游击千把等官令其驻扎。……所撤兵丁分作五队,……第一队宁夏兵1500百名;第二队西安满州兵400名,固原兵500名:四川兵100名,第三队领督标兵490名,凉州兵230名;第四队固原兵750名:第五队西宁兵800名,殿后以次起程。
  说明此时进藏兵丁,虽滇、川、陕、青、宁均有,但尤以陕西为最多,竟达8000余名,几为整个进藏部队之一半。而且留藏兵丁共2000名,其中陕西兵竟为1000名。这些兵丁是陕西人,军中自有喜好秦腔之风。他们在留住期间,为了款述乡情,怀念故里,便在军中组织演唱家乡戏——秦腔。因而,雍正七年(1729)四川提督黄廷桂向清廷折奏了军中演出秦腔乱弹的如下史实:
  驻藏銮仪使周瑛,抵藏之后,竟于所辖兵丁队中,择其能唱乱弹者,攒凑成班,各令分任脚色,以藏布制造戏衣,不时装扮歌唱,以供笑乐,甚失军容。
  这是迄今可以看到的秦腔传入西藏的最早记载,周瑛还因此事被清廷作了罢官处理。(《雍正上谕内阁》)
  陕西的驻藏部队,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又在军中组织过秦腔戏班演出。其演出情况,和雍正七年那次一样,仍是驻藏大臣令属部组织成立戏班演出的。这次组织者为庆麟,并因此事,巴忠曾向皇帝折奏,乾隆皇帝竟于五十三年一月六日到七日,连出两次谕旨指责庆麟。首次谕文载于《高宗实录》卷1318,其文云:
  据马忠参奏,据唐古代等处地方,挖河乘船游玩,并造园舍亭台,令兵丁等演戏各款,前因庆麟、雅满泰办理巴勒布一事,错杂无序,……实为可畏。但奏各款内,如至于挖河、造园、演戏等项,不过年轻任性,犹不至关系要紧。
  二次谕文载于《高宗实录》卷1318,其文云:
  从前驻藏大臣所居,闻系三层楼房,易于防守。……至兵丁作为优人一节,尤大不可。驻藏兵丁,特为防守地方,平日自当演习武艺,倘有不肖兵丁,私自唱戏者,大臣等尚宜严禁,岂可反令改作优怜,此不过该大臣等不理政事,徒借以消遣烦闷耳。试思驻藏不过三年,便当撤回,何闷之有?即或闲居无事,令兵丁等学习骑射,演试枪炮,不惟可以逍遣,并可操练兵丁,何念不到此,而徒以游戏为事耶?嗣后该处除商民唱戏,毋庸禁止外,尚该大臣等仍有听兵丁演戏者,朕必以从重办理,又六月内,庆麟服满,演剧一款,尤为不可陋习。
  证明这次军中演戏的情形是:先在兵丁中有人组织演戏,大臣庆麟观后,没有禁止,还给以支持,不仅允其演唱,还令其演戏者不作士兵,改作优伶,成为军中专业演员,专职组织戏班,排戏演出,以供官兵消遣玩乐。
  长期以来,关于秦腔流布入藏的历史,在我国戏曲史的研究中,还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直至近世出现的几部史著,也是均未见载的。产生这个问题的原因,大概是由于西藏地处极远,曲史学家的足迹不易到达或者是很难有机会到达的缘故,使秦腔入藏史的研究,至今还是一块神秘的处女地。当然关于秦腔历代入藏的详细史实,就难为世人所闻知。
  本书笔者杨志烈进入这一新的曲史领域,是1981年为《秦腔剧目初考》一书的出版增补西藏秦腔的演出剧目而赴藏初始探足的。在日以继夜地查阅了将近200万字的古籍,并拜访了一些深熟藏情的识者,才初步发现了这一矿基的蕴藏略情,于是又经进一步的勘探,开采和冶炼,撰成了《秦腔入载史》一书。1984年得中国戏剧家协会西藏自治区分会的支持,曾以内部刊本问世,发向全国各省(市)剧协,艺术(戏剧)研究部门,得到剧界同行的关注,青海、新疆等省区的文化艺术单位曾先后致函笔者,约笔者为他们撰写秦腔入青、入疆史。山西的梆子腔音乐家卫世诚还撰著《真绩力久则得——记戏曲史家杨志烈先生》(《蒲剧艺术》1996年第3·4期)一文评价说:“杨志烈同志是研究梆子声腔发展史的,长期以来,他埋头苦干,对梆子声腔的源流、发展、传播、演变撰写了不少有份量,有价值的学术论著。笔者看到的有:《秦腔史魂》、《秦腔入藏史》、《薄剧流入西北考》、《蒲剧流入西北考续》、《西北豫剧五十年年》等等。……这些论著中有的是言他人之未言,见他人之未见;有的则是补充他人成果之所缺,树立自己的新说。总之,细读之后,收获不小。现举两例:一是《秦腔入藏史》,一是《蒲剧流入西北考》。”并说:“关于秦腔流入西藏的历史,在我国戏曲史的研究中,很少有人涉及。普遍的看法,似乎西藏的秦腔只是解放以后的事情,研究价值不大。其实不然,《秦腔入藏史》用了大量的史料,说明远在二百多年前的清代雍正七年(1730)秦腔随着入藏部队就已在藏流传。尔后,又于清代乾隆三十六年,乾隆五十三年、光绪三十三年多次随军活跃在西藏地区。《秦腔入藏史》所引用的史料有不少是首次披露、鲜为人知。如雍正七年四川提督黄廷桂的奏折即是。……《秦腔入藏史》的作者历经艰辛,两次进藏实地考查,在掌握大量的资料之后使得该书与读者见面。笔者看来,这本书的价值在于:一、填补了秦腔流布西藏在戏曲史研究中的空白,对梆子腔在少数民族区域长期存在提供了宝贵的资料。二、戏曲的传播与商业活动的关系十分密切,自古就有商路即戏路的说法。但从西藏的特殊情况看来,秦腔进藏主要靠的是部队调动、商人戏,恐怕退居第二位。三、地方戏曲离不开本乡本上,而秦腔入藏长达二百余年,这不能不算是戏曲史上一种罕见现象。而这种罕见的现象,给今天戏曲发展,在一定的条件下由内向型和外向型的结合提供了广阔的思考余地。”
  (四)南路秦腔(汉调桄桄)
  清乾隆中叶至清末光绪年间(1875—1908),南路秦腔逐步进入了发展盛期,科班与班社遍及各地,艺人层出不穷,并以汉中为中心,形成了汉中以西的“上路戏”(主要流行于南郑、勉县、略阳、宁强、留坝等地),与汉中以东的“下路戏”(主要流行于洋县、城固、佛坪、西乡等地)两大流派。这一时期,兴办科班,培养艺人,已成风气,各地出现的科班,此起彼伏,不绝一时。最早者为洋县程万鹏与其祖、父三代,自乾隆末年到光绪年间,先后于洋县等地开办的长字科班、万字科班、小万字科班、海字科班、宇字科班、天顺科班、海兴科班、兴盛科班等;次为嘉庆初年到光绪年间,大杆旗及其师相继于宁强、勉县、南郑等地开办的庆字科班,中庆科字班和小庆字科班等,先后为两路南路秦腔培养了大批的艺术演出人才。主要者有须生王长隆、刘海州、彭庆德、张德明等,旦脚盖天红、王万庆、程海清、李庆红、张喜娃等,净脚老刀家、王庚子、张同福(盖汉中)、王长寿、任宇福、华天堂、孙顺福等,丑角王庆万、梁海祥、天财等,逾越百人,均为汉中各地南路秦腔演出的主力台柱。上下两路戏的演出班社,亦曾遍布城乡,至光绪年间,己多达40余班,主要者有吴家班、周家班、德盛班、天顺班、义秦班等。其中尤以三秦班、五福班、中庆班最为有名。清嘉庆以后,有名的演出艺人,首推王庚子,陕西南郑人,早年出科于庆子科,擅于丑脚戏和须生、大净戏,曾有“汉中戏状元”之称。所扮演的《合凤裙》中的老丑唐裁缝,《说书》中的文丑刘贡爷,《三搜府》中的官衣丑施不全,《夜断阴曹》中的大挣司马懋,《龙王笛》中的老净郭子仪,《伯牙奉琴》中的须生俞伯牙,《抱琵琶》中的老生王廷龄等,均久负盛名。他在南路秦腔传统艺术基础上,吸收融合川剧等艺术加以创造,自成体系,曾被誉为上路戏创新的先驱。早期的武生老刀家,擅演《刘高磨刀》,武功技艺堪称一绝。青衣盖天红,演出《闯宫抱斗》最为有名,群众中传有“棒棰打来我不走,一心要看《抱火斗》”的说法。程海清,陕西洋县人。初工青衣,后扮老旦。12岁从师学艺,便名噪一时,并能领班演出,人称“胎里红”。演出《祭江》、《苦节传》、《梅绛雪》等戏,均能演得活灵活现,得心应手,唱腔清脆甜美,吐字清晰,悲声玉调,久传江汉。其它还有刘广子、干豇豆、张同福等。
  除在汉中活动者外,南路秦腔在向甘肃、四川流动演出的班社中,清代还曾出现过一些著名的班社的艺人,其中最为有名的为巡回于四川成都与川北演出的太和班。据四川金堂早年曾在太和班搭班演戏的老艺人汪翠鱼讲:太和班在清末赴川演出,为驻川时间最久,影响最大的班社之一。因领班者人称“查师爷”,故四川称为“查师爷的班子”,该班所出名角多人,主要者有:雷辉洪、善工小旦,饰《甘露寺》中的孙尚香,《连环记》中的貂婵,《昭君和番》中的王昭君,均以善唱而享名。岳易凤,工小旦和刀马旦,在川演出的成名作有《月光带》、《红梅阁》、《打樱桃》等。李甲子,主工小生,饰《黄鹤楼》中的周瑜、《辕门射戟》中的吕布等,因擅翎子功和箭功而著称。
  这一时期南路秦腔的伴奏音乐有着极为突出的发展,均与关中三路秦腔相不同,关中各路秦腔均用笛子定调,南路秦腔则用月琴或二股弦定调。其文场主奏乐器,虽为二股弦,定“6—3”弦,但相合的板胡却变为反调板胡,定“3—6”弦,正反相配,使其音调更显和谐优美。另外还用有梅调板胡和越调板胡,基中梅调板胡,特色最为明显,因琴杆高,又用皮弦制作,定“5—2”弦,发音悠扬动听,调低而柔,故有梅花调之称。在南路秦腔的伴奏音乐中,起有强弱调合的重要作用,最为汉中观众所爱听。对于当时涌现的几位演奏名家,民间还用“牛头邓赞猪尾巴,王万成的弦索也不差”的说法,以记他们的艺术美名。
  出处:中国秦腔史/杨志烈,何桑著. 西安: 陕西旅游出版社,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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