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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大腕”的遗憾——“梅花奖”得主刘远的一桩往事


  看到这个题目,读者可能会觉得奇怪。谁不知道,刘远是陕西省人民艺术剧院副院长、国家一级演员、话剧表演艺术家,因在《桑树坪纪事》中饰演主人公彩芳,而荣获第六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又相继拍过几部电影电视,还忙中偷闲地演出喜剧小品,并在许多重大文艺晚会上亮相出彩。论年龄如日中天;论事业春风得意;论家庭幸福温馨。直到前些日子,还在北京出席全国文代会。她这样的“大腕”会有什么遗憾呢?
  那还是1999年夏秋之交。当时,省戏曲研究院青年团创作演出的眉户现代戏《迟开的玫瑰》,以其深刻的思想内容和完美的艺术形式,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好评,尤为大专院校师生所赞赏。从那火爆的演出势头,使人看到现代戏的生机和希望。其时,适逢中宣部领导同志来陕西视察,点名要看这台好戏,并且预定了演出日程。省上文化主管部门立即通知戏曲研究院,尽快做好一切准备,务求演出达到最佳效果。
  未料事不凑巧。在剧中饰演市长夫人宫小花的任小蕾,偏偏突然病倒,吃药打针卧床不起,估计一时半晌难以上台。怎么办?只有临时换角突击补排了。尽管这个角色不是主人公,但在戏中的分量却也不轻。换谁来演合适呢?有人想到了刘远。    
  从实际情况看,这个建议是积极稳妥的。刘远是陕西兴平人, 1971年17岁时入省人艺第三期演员训练班,1988年又在中央戏剧学院表演干部培训班学习毕业。曾主演过《青松岭》(秀梅)、《于无声处》(何芸)、《雷雨》(四凤)、《不准出生的人》(母亲与女儿)、《情报处长》(女主角)、《高山下的花环》(韩玉秀),莎士比亚的《驯悍记》(凯瑟琳娜)、日本名剧《女人的一生》(主人公布引圭)等。艺术上的最大特点是,能够深入体察角色的心理情感,准确把握人物的性格特征。既善于表现聪慧纯美而又质朴无华的少女形象,又擅长塑造饱经忧患而又屡挫愈强的成年妇女。她是有影响的“演技派”实力人物。至于戏曲,应该说还是有些缘分的。她是“老陕”,对乡音秦韵并不陌生;省人艺与研究院一墙之隔,好些戏彩排时也都看过,况且在演小品时还撂过几句秦腔眉户。以她的演技与经验,补排宫小花这样的角色,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不过也有人担心,让刘远这样的成名“大腕”和一群青年演员同台,而且是“绿叶”配红花,人家能否折下这个味气?但“火烧眉毛顾眼前”,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当有关领导把决定精神告诉刘远时,想不到她的态度相当平和:“对演戏曲我心里没底。既是省上的事,领导也定了,我就应个急。再说这又是学习的好机会,试试看吧。”
  刘远是个具有强烈事业心和高度责任感的人。接到任务立马投入工作,很快就背熟了台词,学会了唱腔。可进入排练麻烦就来了。话剧和戏曲虽然同属舞台艺术,但表演方法并不相同。话剧写实性强,着重于“体验”;戏曲虚拟性强,着重于“体现”。刘远补排的宫小花,作为年轻女性,聪明美貌能言善语,对人也不乏热情之处;作为市长夫人,自恃华贵追求虚荣,难免有媚俗之见。刘远演技老到,把握角色基调和性格走向,无疑是游刃有余。而感到不大适应的是人物的形体表演,特别是戏曲动作要受“锣鼓经”制约,比如人物的步伐(戏曲叫“台步”),虽说现代戏与传统戏走法不同,但仍少不了“打击乐”伴奏,要在“呆呆呆呆……打打呆”的“手锣”声中走上场,她就感到很不习惯,还真有些手忙脚乱哩。同台青年演员对她说:“刘老师,击乐鼓点是按你的节奏打的,你放开走,没事儿!”“事非经过不知难”。刘远这才体会到,戏曲比话剧难演得多,唱念做打讲规范,要做一名出色的戏曲演员,实在不容易啊。
  经过紧张的突击赶排,刘远付出了极大努力,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确有独到之处。临到演出当天,她心情非常兴奋,早早把服装准备停当,在家里反复琢磨练习,只等晚上登台了。省文化厅分管艺术的王小康副厅长还打来电话,说他晚上一定到场,要看看话剧演员如何演戏曲。恰在这时,青年团的团长、书记来到她家,还带着水果、糕点、饮料等。他们对刘远的支持和辛劳表示慰问和感谢,同时也婉转地说道,任小蕾的病基本好转,看来可以参加演出……对于豁达爽快、善解人意的刘远来说,后边的话还用明讲吗?她出自真诚地表示,这事无须为难,毕竟小蕾戏熟,就让她演好了,从工作出发要紧啊。
  就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与刘远擦肩而过。每当提及此事,她总因戏缘未了而感到留下遗憾。然而,人们却从这“遗憾”的经历之中,领略到一个艺术家德艺双馨的可贵品质,感触到在演艺界应当大力彰扬的高尚情怀!
  2002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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