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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唱出了自己的声腔风格——点评薛志秀演唱秦腔《葫芦峪》“祭灯”

 
  陕甘两省同为秦腔艺术的摇篮,地缘、戏缘、人缘、情缘密不可分。从历史上看,陕西籍的许多演员,是在三秦沃土上起根发苗,而后在甘陇开花结果,终于成为一代秦腔名家。著名须生薛志秀,便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位。
  她是陕西户县人,生于1940年。13岁考入咸阳人民剧团学艺,同年转入眉县人民剧团,师承名老艺人王集荣,工须生和小生,经过严格训练,打下坚实基础。1959年调入兰州市秦剧团,成为该团主演之一。在长期舞台生涯中,演出过为数众多的剧目,其中尤以须生重头戏《葫芦峪》《辕门斩子》等别具特色,在观众中享有“活诸葛”、“真延景”之美誉。曾先后在1984年甘肃省文艺汇演和兰州市戏曲观摩演出中,分别荣获演员一等奖和优秀演员奖。
  在以前的节目中,曾就焦晓春的《葫芦峪》“祭灯”作过赏析。这里再来点评薛志秀演唱的同一出戏、同一段唱。两人的相同之处,自然不必重复。那么,薛志秀的特点或者说是不同之处,又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其一,薛志秀的演出本显然经过整理修改,篇幅较为集中,唱词有所升华,也更符合人物性格。拿戏中第一段“后帐里转来了诸葛孔明”的唱词来说,变化就比较明显。如开头两句,常见的唱法是:“有山人在茅庵苦苦修炼,修就了卧龙岗一洞大贤”,好像有点自诩超凡的圣贤味儿。薛志秀的唱词为:“有山人在南阳苦读文卷,把兵书和圣经尽都看完”,这就显得具有书卷气。紧接一句“恨师兄报君恩曾把亮荐”,薛志秀把“恨”字改为“怨”字,似乎比前者更要贴切,因为正是他的师兄徐庶走马荐诸葛的热情,致使刘、关、张三顾茅庐,才有了孔明先生出山辅佐蜀汉创立基业的经历,从本质上讲他不会记恨师兄;只是在六出祁山伐魏失利的情况下,诸葛亮深感不安地回忆当初,难免陡生对师兄的些许怨艾情绪,这是符合当时人物的心理状态的。
  再看中间两句,通常都唱“下山来亮凭的神掐妙算”“南屏山祭东风草船借箭”;薛志秀改唱“下山来博望屯用过火战”“用奇计趁潮雾草船借箭”,把人为“神化”的东西,变成符合自然规律的因素,这就比较客观。到“为江山……”的排比句,一般是唱6句,薛志秀去掉中间“为江山买荆州立下文献,为江山气死了周瑜少年”两句,也有一定道理。荆州是战略要地,刘备要创立帝业非此不能站稳脚跟,赤壁之战后从东吴借来以为基石,实际上是久借不还;至于“气死周瑜”之说,并不符合诸葛亮力主孙刘联合拒曹的思想,周瑜之死是因自己气量狭小,加之征战劳累而暴病身亡,并非诸葛亮有意而为。去掉这两句,反倒显得干净。
  到这段的最后6句,老唱词是:“行来在中军帐用目观看,见童子身穿青站立两边。桃木弓柳木剑摆在桌面,朱砂笔五雷碗稳在中间。宝帐里我摆下命灯七盏,诸孔明跪倒地祝告苍天。”在以前的节目里我曾说过,这几句词多少有点宿命色彩,把诸葛亮称作“诸孔明”更是常识性笑话。薛志秀在这里减掉两句唱词,其他四句改唱为:“行来在中军帐用目观看,见孤灯闪悠悠欲灭复燃。它好比亮的命气息奄奄,又好比汉室的江山不安。”这不但是戏剧文学语言的净化,也将个人生命的去留与蜀汉江山的安危联系起来,无疑增强了人物的思想性。
  其二,薛志秀演唱的“祭灯”,板式结构与传统唱腔完全一样,仍然是由[带板][二倒板][阴司慢板][苦音二六]组成。如果说她的处理有什么不同,主要是对演唱节奏的把握,在总体上平稳推进的框架内,徐疾有致,层次分明,环环相接,丝丝入扣,体现了人物思想感情的波澜起伏,既有心力交瘁气息奄奄的写照,更有出师未捷而又欲挽危局的内在力量的蕴涵。避免了离开剧情的紧迫形势,陷入过于拖沓延缓的情况,着力展现诸葛亮鞠躬尽瘁意未尽,死而后已心不死的精神境界。说明薛志秀在唱腔处理上是有想法、有追求的。
  其三,从声腔艺术造诣方面说,薛志秀的嗓音苍劲中见刚毅,沉稳中见洒脱,虽是女性唱须生,但不失男子气度。历代秦腔名家唱《葫芦峪》者不乏其人,诸如李云亭、王文鹏、刘易平、王集荣、焦晓春等,各领风骚,堪为称道。薛志秀无疑向前人有所学习借鉴,但她并不是生吞活剥、单纯模仿,而是博采众长、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演唱风格。听她演唱的“祭灯”,能够感觉到吸收了前辈名家的技巧与韵味,但—定要说像谁,却又谁都不像。正是在似与不似之间,方能显现演员个人的创造。在这出戏中,薛志秀的断句排字,吞吐喷口,顿挫跌宕,清晰透亮,富有弹性和力度;行腔顺畅,气息贯通,以幽咽深沉、绵邈哀婉为主,以亢奋苍劲、大气稳健为次,两者结合,相得益彰。唱出了醇厚浓郁的韵味,给人们一种音律美、艺术美的享受。                  
  200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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