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
责任者: 梁福义
一、汉刘邦暗渡陈仓(一)入汉中烧绝栈道
公元前207年,正当项羽与秦军在巨鹿(今河北平乡西南)大破秦军的时候,刘邦自宛(今河南南阳)西进,攻克武关,经兰田,打到咸阳,子婴(秦二世胡亥侄)降。刘邦封存了秦府库,十月大军驻扎坝上(今西安东),十一月召秦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偷盗者抵罪,废除秦朝残酷刑法与苛捐杂税。关中人民十分拥戴。
项羽在新安(今河河新安)城南坑杀了秦降兵20多万,只留下秦降章邯、司马欣、董翳谐同入秦。项羽进了咸阳,杀了只当了46天秦王的子婴,放火烧了咸阳。项羽自封为霸王,封了18个诸侯王,刘邦被封为汉王(汉中)。又封章邯为雍王(咸阳西),司马欣为塞王(咸阳东),董翳为翟王(咸阳北),称为三秦,防止汉刘邦进出关中。
刘邦对自己被封为汉王大为不满,欲攻项羽。臣属周勃、灌婴、樊哙、萧何劝慰说:“我兵不如项羽,败死无益。应在汉中,招致贤才能士,保养人民,治理巴、蜀,壮大力量后,还定三秦,进一步可统一天下。”于是刘邦率领人马从褒斜道进入汉中。张良送刘邦进入斜水,到了褒水(今凤县南部),拜别刘邦回归韩国。临走时,对刘邦说:“过了栈道,就把栈道烧毁。一可以阻止外兵侵入;二可以向项羽示意,汉兵不再出汉中,好叫项羽放松戒备。”果然,项羽不把刘邦放在心上,一心准备着去攻打自立齐王的田荣。张良回到了韩,韩王成被项羽杀了,相传张良又从此西还紫柏山(今凤县东南),避谷隐居。
刘邦到了汉中拜萧何丞相,以曹参、樊哙、周勃等为大将,但是还缺少一位帅才,萧何就推荐韩信为帅。提起韩信,他原在项羽帐下做一个执戟郎中小军官,他多次向项羽献计不被采纳,于是逃走投奔汉中王刘邦。韩信知道褒斜栈道已烧绝,就在宝鸡翻越秦岭,顺故道到了南秦岭,从陈仓小路(今凤县连云寺南小谷)南行汉中。当时还有追兵,相传他在山谷口地方问了樵夫的路径后,怕走露风声,就将樵夫杀死,今谷口,清时还立有“陈仓故墓”石碑。
(二)韩信拜将统汉兵
韩信到了汉中,先是做了一名连熬的小官。因罪当斩时,韩信仰天长叹:“汉王不是要打天下吗?为什么还要斩杀壮士!”监斩官夏候婴“奇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并招他谈话。韩信把天下大势谈的头头是道。夏候婴向刘邦推荐,升韩信为治粟都尉,但韩信仍然郁郁而不得志。丞相萧何多次与之相谈论,发现韩信确实是个雄才大略的军事帅才,也多次向刘邦推荐韩信为帅,刘邦不许,韩信于是又出逃。萧何与夏候婴追赶了一天,夜间又趁着月光追赶,追到河边才把韩信追上,劝说韩信回了汉中。由于萧何等一再荐举韩信为帅,刘邦出于无奈,在汉中城南修一拜将台,选择吉日良辰,拜韩信为帅。
韩信拜帅后,刘邦问他:“丞相三番五次推荐你为将,将军当了大将后,有什么打败项羽的计策呢?”韩信说:“大王不如项羽勇猛强悍,你承认吗?”刘邦说:“确实如此。”韩信接着说:“项羽虽勇,但不能任用贤才能将,只是匹夫之勇罢了;项羽对人也讲仁慈,看见人有病痛,也会难过流泪。可是对于有功劳的人都论功封爵,既是封了,却把印把子捏在手里不愿交给人家。有好心用人,又不放心,这是妇道人家的小心眼。项羽只知撕杀,到处破坏,不知建树,人民怒恨,虽称霸王,为诸侯王之王,表面强大,由于失去人心,实际上并不强盛,风起云涌之时,很快就会衰弱失败。汉王有胜过他的地方:第一、项羽不遵守义帝‘先入关者为王之约’,诸侯多有不服,大都同情汉王;第二、汉王你每至一地,不侵扰,不杀戮,废除苛法,入秦后约法三章,关中人民拥戴;第三、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个秦王,相当年投降项羽求得活命,可是有20多万关中子弟兵被坑杀而死,他们的父老兄弟妻子姐妹能不痛恨这三个人吗?所以秦军打回秦川,出一安民告示,三秦人民一定会响应归附的。”从此,刘邦信托韩信操练兵马,不到半年光景就兵强马壮了,准备了粮草和征战物资。
(三)出三秦统一天下
公元前206年的八月,刘邦用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策略开始了军事行动。先派樊哙、周勃督促一万多士兵修筑烧坏了的褒斜栈道,摆出兵出斜谷关的架式。章邯得到消息后,就派兵于斜谷关一带加强防守。韩信此时留萧何于汉中征运粮草军需支援前方。韩信率兵西出勉县转折北上,顺着当年自己逃亡走过的陈仓小道,突然围歼了章邯派驻废邱关(今凤县留凤关,章邯因在废邱城,在此设关阻截刘邦,故名废邱关)守军,长驱直入打到了散关。章邯闻讯,大吃一惊,急速和他的弟弟章平率军赶到陈仓城(在今宝鸡市东)。
韩信驻兵陈仓城西台地上(今名长乐原,此处有韩信马刨泉和点将台等遗迹,这一带出土秦汉兵器甚多),向陈仓城发起猛攻,章邯败退三畤原(凤翔南原);再战,章邯败逃废邱(今兴平东南),韩信率兵追击。此时,明修栈道的樊哙、周勃军也出了斜谷关,攻克了邰(今武功境)、郿等城,顺渭急进,与韩信会师于废邱城下。章邯死守不战,韩信派周勃、樊哙、灌婴东攻咸阳,以防司马欣和董翳援兵;韩信引渭河水灌淹废邱城,章邯兵败自杀。
司马欣、董翳成了孤军,打了几阵败仗,也都先后投降,刘邦遂平定了三秦。从此,关中成了汉刘邦打败楚霸王项羽,统一天下,建立汉朝的基地。前202年汉刘邦乘胜全力追击,项羽败退到垓下(今安徽灵壁南),刘邦与韩信、彭越合军围攻,项羽力战兵败,爱妾虞姬自杀。项羽率残部突围,自杀于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刘邦建立了汉朝天下,称高祖,当了西汉皇帝。
二、秦汉皇帝郊祀雍地
(一)秦人郊祀四畤
周、秦都是从宝鸡地区发祥的,秦、汉统治阶级把这里作为祭天帝的圣地,表示“人权神授”,传宗接代,领导国家统治人民是天意。这是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统治阶级除以政权统治人民外,还辅以神权统治。秦汉在宝鸡祭祀各色天帝有760年的历史,起于前770年,止于前10年,盛行于秦诸侯国、秦王朝、西汉王朝三个阶段。
周平王东迁洛邑(今洛阳),把岐以西之地赐于秦襄公。当时秦族只有五万人左右,宝鸡地区又为众多的狄戎所占领。秦襄公为了使人民信服他统治这块地方是秉承天意,攻伐狄戎是代天罚罪,于前770年起邑千邑(今陇县南)后,设置西畤(今宝鸡西平原),以红马、黄牛和公白羊各三只牲祭白帝。这是秦政治地位提高到诸侯国后,在以神权统治上的反映。前756年,秦文公将统治中心移至“千渭之会”在和犬戎争战中获得了大片土地。《史记·封禅书》载“秦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这是秦文公编造天神托梦,授权他获得土地。于是在前756年在他占领“千渭之会”,雍原西南部后(今凤翔西南原上)设置鄜畤,仍祭祀白帝。
秦文公以后,经过了德公,到了宣公,他把秦的势力一直扩展到黄河边,占领了整个渭水流域。于前672年在渭河南岸设置密畤,祭祀青帝,这表示他扩展国土,是天帝旨意。秦经过了12个国君二百多年间都是祭祀白、青两帝。秦穆公即位时,曾“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秦穆公托梦上天,表示他是“受命于天”统治人民的。到了灵公,正处于社会大变革时期,东方各国互相争战并吞剧烈,不少诸侯国革新图强;秦灵公处于西方,抱残守旧,不想方设法改奴隶制旧辙入封建制新轨,在他统治的十年内,人心不稳,国力不振,常常受魏国的侵扰。秦统治动摇,灵公更加紧乞灵于天神,他在吴山之阳(今宝鸡市西北)作上畤祭黄帝,在凤翔南原作上畤祭炎帝。至此,秦在宝鸡地区为白帝少嗥、青帝太嗥、黄帝、炎帝四大天帝设畤郊祀,这是神权的扩大。灵公乞灵四方天神支持他的统治,但秦国力并未好转,只有秦献公开始革新后才有了转机。
四大天帝即中华民族之“神”,秦统治者都集中在秦族发祥的雍地来敬奉祭祀,也可见宝鸡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地位。
(二)秦始皇雍地郊祀
秦始皇统一天下,很自然地利用了这个神权条件。利用祭祀活动宣扬封建等级制度,以达到巩固统治的目的。秦始皇按封建等级制度,对祭祀作了统一规定:皇帝可祭祀雍地四畤和到泰山封禅;郡守县令祭祀当地河川渊泽;乡里祭祀“社杜神”;一般民众只能祭祀“最小鬼之神。”“秦王朝为突出“天子至尊”,秦始皇每年都要到四畤祭祀四帝。并在雍地设置日、月、参、辰、太白、岁星等14臣、28宿等天神,建立多座神庙,以陈宝夫人祠为最。规定陈宝节,牢具加车乘,献祭牺牲品加奉四只漂亮的小马驹。千水、渭水、岳山(即太白山)、吴山(今宝鸡市西北)、鸿冢(今凤翔西灵山)都设祭敬神。宝鸡地区祭祀活动频繁,每年四季都要祭祀,歌舞赛会,热闹非凡,对四畤供奉的牺牲品多而讲究:春夏两季用的红色的金色的皮毛的马;秋冬两季要用黑红皮毛的马。另外献上四匹驹,木制白、青、黄、赤马车四套,活埋四只黄犊羔。秦始皇除了祭祀四畤,四大天帝外,还于前219年在东方封禅泰山,把自己装扮成天之骄子,妄图永世不衰地统治人民。
(三)汉“天子”郊祀五畤
刘邦统一天下,建立了汉王朝,前205年当了汉高祖,为了表明他作为天子也是帝权天授,很快恢复四畤祭祀,还增加了北畤(今凤翔南原),祭祀黑帝。他向臣属说:“我听说天有五帝,而今只祭四位,这是为何?”臣回答不上来,他说:“我给添成五位吧。”这是宣扬他自己能够请天帝下凡,自己是真命天子。汉天子就在宝鸡地区祭祀五帝,后来凤翔南原一带被称为五畤原。从此,五畤原成了天帝受祭的圣地,成了统治阶级对各族人民进行神权统治的中心。
前168年,陇西官吏向朝廷皇帝报告出现“黄龙”,汉文帝认为这和秦文公梦“黄蛇”下地一样祥瑞,被解释为汉得土地的祥兆。认为自己统治13年“方内艾安,民人靡疾”是上帝诸神之赐”,决定增诸神祠。雍地五畤被增加路车各一乘,称作郊雍,亲自郊雍三次。还在秦昭王修筑的棫阳宫(今扶风东北)中住宿。
到了汉武帝郊雍,祭五帝和诸天神,达到了狂热的地步。这和汉国内阶级矛盾开始尖锐是分不开的。统治阶级对人民实行重税压榨;封建地主阶级也加重了对农民的剥削,“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汉武帝又好大喜功,对外连年兴兵扩疆,使“海内虚耗,人口减半”,关中内外“流民百万”。面对这样一个社会问题,单靠政权统治镇压是不行的,所以汉武帝对人民用的“中道迷信说教,假天以制人。”儒生董仲舒还在关中设立书院讲坛,宣扬“天人合一”的神道学说,就连麟游都设有董仲舒书院。把封建统治的王权神化,朝廷“郊雍”,就是向人民显示皇帝是替天行道的。汉武帝把“元年祭天,二年祭地,三年祭五畤”,定为朝廷礼仪。他在53年的统治中,先后到宝鸡来过15次,除郊祀五畤外,还多次从回中道往返安定、北地。西北登崆峒山,西登陇山,在此遇雷震,设关名大震关。他的出巡西北,使回中道与千陇道更加开拓。前122年,汉武帝郊雍,获得白麒麟一只,主管祭祀的官员说这是天帝对武帝的恩赐。武帝非常高兴,增加五畤祭牲一牛,并赐给诸侯白金,大肆神化自己,宣扬自己的统治权是上天赐予,借以缓和阶级矛盾。
汉宣帝时,雍地每发生一件奇事,都当作祥瑞之兆,郊祀五畤与汉武帝一样狂热。前65年夏天有一群大如鷃爵,黄喉、黑背、腹有斑纹的奇异的鸟集栖雍地,汉宣帝称为“神爵”。时过三年的春天,又有数万五色鸟飞翔在宝鸡地区上空,汉宣帝因此下诏:“三辅(关中)不得在春夏挝毁鸟巢探取鸟卵,禁止用弹弓弹射飞鸟。”汉宣帝这个措施也起到了保护禽鸟栖息繁殖于渭河流域的作用,汉宣帝把这两件事视作符瑞,前58年下诏命重修雍地五畤。
(四)陈宝夫人祠祭祀的废兴
随着社会的发展,到了西汉末期,神权统治开始动摇,表现最突出的是汉丞相匡衡向汉成帝上奏,罢五畤与陈宝祠等的祭祀礼仪。
陈宝夫人祠两千多年来香烟不绝。陈仓故城南崖下,有陈宝夫人祠,依崖建祠,崖壁上筑三孔陈宝夫人仙人洞,当地人称陈宝娘娘庙。1970年修筑陇海铁路复线时殿宇仙洞全部折毁。
神话传说中的宝鸡,还是一只与邪恶抗争的英雄。《三秦记》中说,秦二世时,奸贼赵高放火烧陈仓山,在熊熊的烈火中,山中的飞禽走兽都逃去了,独有这只宝鸡在灾难中岿然不动。每天在黑夜将尽的时候,这只宝鸡屹立在鸡峰山顶引颈长鸣,为人民呼唤着光明。
据《汉书·郊祀志》载:自秦文公修建陈宝夫人祠,到西汉七百多年间。神话传说中的宝鸡,又是一对忠贞的恋人,说陈宝夫人的爱人叶君,时时相会。“高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来,初元(汉元帝年号)以来亦二十来。”叶君来时常在夜间,雷鸣风吼,身带五色光彩,直至陈宝夫人祠中,满山遍野的锦鸡齐声欢呼,显示了光明磊落的爱情。这些记述荒诞不稽,纯系神话传著,但那些数字表明了那时祭祀陈宝夫人祠的盛况和频繁;陈宝夫人的爱情故事,也是对封建婚姻的冲击。
陈宝夫人祠,在秦、西汉时期列为国祭,皇帝和皇帝派人祭祀。公元前31年,汉成帝刘骜任用匡衡为丞相,匡衡主张:“王者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遂废除了前世一些祭祀制度,“陈宝祠,由是皆罢。”本来这是很正常的措施,却被人把它和自然灾害拉在一起。这一年起了几次风灾,“二月(3月),右将军长史姚尹等使匈奴还,去塞百余里,暴风火起,烧杀尹等七人。”十二月(前32年1月)的一天“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寺中树木十围以上百余。”朝廷把这种现象归咨于匡衡改变祭祀制度所致,次年撒了他的丞相职位;并且恢复了陈宝祠的祭祀制度。这件事说明了社会生产技术和人们对自然科学认识水平的提高,人们认识到求天的祭祀活动并不能求得上天降福免灾,反而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弄得国弱民穷。朝廷虽致力乞灵五帝,但也不能缓和阶级矛盾与解决社会问题。这也是一场朴素的唯物主义和愚弄人民的封建的唯心主义的斗争。次年虽然又恢复了祭祀五畤与陈宝祠等的祭祀,远远没有以前那样的隆重了。汉成帝最后一次郊雍活动是在前10年的三月,这也是秦、汉天子祭祀五畤历史的结束日。
原始宗教祭祀的发展,到了东汉已经有了道教的兴起和佛教的传入,宗教文化在宝鸡地区也有了活动点:道教最旱的活动点在陇县龙门洞,碑文载汉时已建;佛教最旱的活动点在扶风县法门寺,寺因塔置,塔因佛骨而建,碑文有载:“闻创始于东汉,西(天竺)典(佛法)东(中国)来”,约在东汉明帝永平十年(67),可与洛阳白马寺同龄,也可以说是中国“塔庙”之祖。
从先秦到西汉时期,宝鸡地区基本上是周、秦、西汉的一统天下,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灾害,社会生产力没有遭到过毁灭性的破坏,经济在稳定中持续发展,人口也逐渐增多。西汉平帝刘衍元始二年(2)人口普查,右扶凤有216,377户,3,191,624人,仅茂陵一县就占61,087户,277,277人。其余20县占155,290户,558,793人,每县平均有7,764户,27,939人。当时右扶风有11个县在宝鸡地区,应有85,409户,307399人。今凤县是当时故道县,有5,700户,26,173人。那时宝鸡地区总共有91,109户,333,572人,这是比较可靠的数字。
三、起义烽火遍燃宝鸡
(一)反莽斗争与吕鲔起义
西汉王朝统治时期,连年向外进行拓边战争,再加上不断发生自然灾害,国力削弱,人民穷困,统治阶级虽以君权与神权相统治,但也扼止不住受压榨人民的反抗。到了西汉末年,官僚贵族大量兼并土地,更引起人民的不满,阶级矛盾日趋尖锐;朝廷内部争权夺利也十剧烈。汉元帝皇后之侄王莽,以大司马身份居于摄政地位,排除异己,培植外戚势立,大权独揽,阴谋纂汉。公元7年,东都太守翟义起兵反莽,右扶风槐里(今兴平)人赵明、霍鸿等发动起义,从茂陵到千县(今陇县)等23县人民奋起响应,起义人民多达十多万人。焚烧官府,击杀官吏,杀死右扶风都尉与邰县(今扶风东南)县令,并向长安进军,连未央宫前都可以望见火光。王莽派兵残酷镇压,赵明、霍鸿壮烈牲牺,起义失败。
公元8年王莽纂汉当了皇帝,改国号为新,改年号为初始元年。推行复古倒退制度,将国土改称“王田”,奴俾改为“属”。增加税收,屡次改变币制,造成经济上的混乱,法令苛细,徒役繁重,加深了人民的苦难。宝鸡人民也深受其害,不断地进行小规模的反抗斗争。
公元17年爆发了全国性的农民大起义,先是新市(今湖北京山县境)人王匡、王凤等以绿林山为根据地发动武装起义,史称绿林军。起义军于23年,立南阳西汉皇族刘玄为帝,恢复汉王室,年号更始元年。起义军北攻洛阳,西入武关。宝鸡东部人民又一次奋起响应起义,组织义军,邰县人(今扶风、武功)严春率众投入绿林军起义阵营,成纪(今甘肃静宁县)人隗嚣在千陇地区也起兵反莽。右扶风茂陵(今兴平东北)人公孙述在蜀汉(陕南四川一带)起兵反莽,势力达到宝鸡南部凤县。九月绿林义军攻占了长安,杀了王莽,推翻了新莽政权,刘玄移都长安,整个宝鸡地区都在起义军控制之下。
刘玄在长安,背叛起义军,杀害绿林军将领,此时,曾表示愿意与绿林起义军合作的赤眉起义军(18年起义于山东东部与江苏北部,以赤色染眉,因称“赤眉军”),攻入长安,刘玄投降后被杀,更始政权结束。
赤眉军攻占长安曾向宝鸡地区进军,由于各股起义军各有首领各有号令,抗拒赤眉军西进。25年赤眉军至眉(宝鸡东部),打败严春军,杀了严春后,占领宝鸡地区,继续向西向北发展,从千陇道向安定、北地推进。
在南阳起兵反莽的刘秀,在鄗(今河北高邑)称光武皇帝,后派邓禹率军西进关中,进攻赤眉起义军。26年正逢天寒地冻,大雪填塞川谷,赤眉军在陇山,士卒多有冻死。在天水自称西山上将军的隗嚣,派兵阻挡赤眉军西进,邓禹赶到大震关(今陇县西)袭击赤眉军后路,赤眉军只得退返阳城、番须(今陇县西北);在郁夷(今宝鸡西部)打败堵戴的邓禹军,复返长安。原出散关盘据在陈仓(今宝鸡市区)一带活动的延岑率领的汉中地方武装,也东进长安,与赤眉军战于杜陵(今西安市南)赤眉军战败,死者十多万人。此时,关中天灾兵祸,人民饥馑,城廊乡里皆空,赤眉军缺粮,引军东归,随行随败散,在新安、宜阳(今洛阳地区)被刘秀消灭。
赤眉军失败,延岑破赤眉军,拜置牧守,欲独霸关中。此时关中有十多股起义的地方武装,互相攻伐,关中仍不能统一。宝鸡地区为陈仓人吕鲔、千县(今陇县)人角闳起义部队所占据。
27年刘秀派冯异率军入关,派赵匡为右扶风守,收编各股起义军。他采取“诛击豪杰不从令者,褒赏降附有功劳者”的策略,分化瓦解农民起义军。各股起义军或降或败,只有吕鲔等坚决抗拒东汉官兵,后因寡不敌众率部投靠在汉中屯兵的公孙述。占据陇西的隗嚣依附了冯异。宝鸡地区遂成了刘秀统一西南、西北的进军战略要地。
公元28年,公孙述遣将李育、程乌带兵数万,协助吕鲔,出散关进军关中占陈仓。冯异、赵匡迎击,在陈仓大战,李育、程乌战败,李育南退汉中;程乌东走箕谷(今宝鸡县磻溪),又被冯异击败退还汉中。冯异回军进攻据守陈仓的吕鲔,吕鲔一因孤军难守,二因有部众投降,也退还汉中。而后,吕鲔虽多次进军陈仓,都没有成功。
30年刘秀派耿弇、盖延等七名大将,率大军从千陇道,经天水攻伐公孙述。隗嚣听部将查元计谋,拒绝汉兵假道陇西,并在陇山地区击退了汉兵,从此隗嚣与东汉处于对持状态。公孙述乘机拉拢隗嚣,封他为“朔宁王”,两家联合抵抗东汉。隗嚣派王元攻占千县(今陇县),顺千陇道东进,被冯异、祭遵击退。次年刘秀派来歙袭取了略阳(今甘肃庄浪县南),切断了隗嚣与公孙述的联系。隗嚣派王元驻守陇坻(今陇县西),巡守番须口(今陇县西),伐木塞道,打败了汉兵。刘秀亲自率兵到千县(今陇县)和漆县(今麟游北)等地与隗嚣大战,并派祭遵进军千县(今陇县),打败王元。隗嚣部溃退,耿定等降汉。33年隗嚣死,其子隗纯继王位。来歙在翼县(今甘谷)破隗纯,隗纯投降,王元率部南下投奔公孙述。公孙述派他驻守在河池(今凤县西)。
汉兵南下进攻公孙述,公孙述派吕鲔、王元等防守蜀地北部,阻挡不住强大的汉兵,次年兵退成都,成都破,公孙述战死。自此,东汉统一全国的战争基本结束,宝鸡地区战乱得以有个暂短时期的平息。
(二)少数民族起义
汉朝统治者不仅压榨本民族人民,而且也残酷地压迫少数民族。宝鸡地区及其西、南、北都有羌族居住。“羌”字本身即“牧羊人”的意思,他们以有羊角的羊头作为图腾。他们原为游牧民族,春秋末期,羌人爰剑被秦俘虏作了奴隶,在宝鸡地区学得了农耕技术,后来逃回羌地,教人耕植、饲畜,农牧业生产有了发展,成了西方强国,爰剑也成了羌人首领。到了汉朝,特别是东汉,他们被汉朝官吏和地方豪强残酷压榨,强迫羌人出西域攻打其他少数民族,激起他们的反抗。羌人没有武器,只有用竹竿棍棒代替戈矛,以案板替盾牌,屡次打败前来镇压的官军。
隗嚣占据陇西时,与氐羌族杂居,相安无事。隗纯降后,先零羌曾起兵攻金城(今兰州)、陇西,来歙率盖延击败羌人,斩首数千,又开仓赈饥,战争平息。35年陇西太守马援和马成率军进攻武都郡,击败抵抗的羌人。将他们迁徙到天水陇西和右扶风地方。马援于此建城廓、置设官吏,以怀柔政策招抚氐羌民族,劝教耕牧。宝鸡地区安静了二十多年后,陇西太守刘盱暴虐,对羌族镇压攻伐,常常激起羌族反抗。58年烧当羌在允街(今甘肃昌松县),打败刘盱。汉明帝派中郎将窦固,捕虏将军马武率大军征剿镇压,除屠戮外,迁徙七千口入关中,宝鸡成了羌族迁居的主要地区。
此后,半个世纪内,宝鸡西部羌族人民此起彼伏的起义不断。朝廷又采纳隃糜候国(今千阳)相曹风的建议,大量屯田羌人居住区域,设关驻兵隔阻羌、胡之间往来。他被拜任金城都尉,夺取羌人庄田土地,“增广屯田”,使大批失去田园与牧场的羌人流离失所,逼得“诸羌叛”,才不得不取消此种措施,但起义的烽火仍未息灭,愈烧愈烈。108年,汉将任尚等讨伐先零羌,在平襄(今甘肃通渭县西北)大败,引得诸羌族群起内攻。南攻蜀汉,杀汉中太守董炳;东攻千陇,一直打到美阳(今法门寺),当时居住在宝鸡地区的羌人与汉民也参加了起义。官兵杀人盈野疯狂镇压起义,但起义的羌人并没有屈服,发展成羌、汉人民联合反抗统治阶级的斗争。110年,东汉统治者采取了分化羌、汉人民团结的手法,对“三辅”汉人民,下诏免除三年田租、劳役,人丁税和草料征集,进行收卖;紧接着设置强化对镇压羌人的机构,在雍县(今凤翔)设立雍营,置都尉官,专门从事镇压羌人反抗。这些措施并不能制止羌族人民的起义,也分化不了羌、汉人民的联合反抗。次年(111)由于羌族人民的大反抗大起义,迫使西北地区的太守治所安定郡治所从泾阳迁到美阳。汉阳(今甘肃甘谷县东南)人杜琦、王位等起义据上邽(今天水),势力达宝鸡西部,与羌人起义军相呼应。
羌、汉人民的起义势力强大,114年5月先零羌进攻雍城(今凤翔),东汉王朝又一次诏令,减免关中三辅田租、劳役、口人丁税,企图稳定关中人民,不要响应羌人起义。统治者又采用了暗杀羌、汉人民起义领袖的手段,杀害了杜琦、吕叔都、杜季贵等,遣重兵疯狂进剿镇压。这次羌、汉人民大起义延续了三年后,被东汉统治者镇压。
羌、胡、汉人民起义的平息是暂时的。到了140年,针对官吏的苛虐残暴,羌、胡、汉又一次大起义,到处烧官府,进攻三辅,席卷了整个西北。安定、北地的治所,又一次内迁扶风、冯翊。朝廷动用左右羽林军五校士兵,集中十万人马,以马贤为征西将军出击镇压,并在千陇道上修筑战防寨堡三百所,屯驻重兵。但也没有抵挡住羌族起义军的进攻。起义军在射姑山(今甘肃庆阳北)打败官兵,马贤与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战死,起义军还攻陷陇关(即大震关)进入了三辅地区。统治阶级派兵征剿,但一直没有能够扑灭起义斗争的火焰。《后汉书》载:东汉时在陇西、天水和右扶风等地定居的羌人户口有五、六十万。这一支强大的少数民族力量,在与汉族人共同劳动共同斗争中,逐渐融合成了为繁荣祖国西北的强大整体。
(三)王国起义围陈仓
在西方,少数民族与汉族人民同受统治阶级的压迫奴役,羌人起义有汉人参加,汉人起义也和羌人联合,起义烽火此起彼伏时明时暗。184年在东方暴发了大规模的黄巾起义;西方的起义烽火相应地也炽烈地燃烧了起来。同年冬天,湟中胡人(今青海境)北宫伯玉、李文侯等联同羌人起义,推金城(今兰州)汉人边章、韩遂主持军政,杀护羌校尉冷徵与金城陈太守。185年进军宝鸡,进攻三辅。东汉朝廷派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大军镇压,也未能取胜。朝廷以司空张温代皇甫嵩,以陇西临洮(今甘肃岷县)豪强董卓为中郎将共同率步骑兵十多万布防美阳(今法门寺)阻挡起义军,起义军常常打败官兵。有一天夜里有流星如火,边章、韩遂等迷信,以为不祥之兆,鼓噪撤军,散涣了军心,人无斗志。董卓等乘机攻击,起义军败退榆中(今兰州东),董卓等追击,被起义军击败,董卓被围于望垣北(今天水东北部),又败退美阳。宝鸡以西地区为起义军所有。韩遂为了争权杀害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188年扶风人马腾以雍兵起义,西进与韩遂联合。188年起义军首领共拥汉阳(今天水)人王国为起义领袖,再次进攻三辅,活动在宝鸡地区,围攻陈仓。东汉朝廷复以皇甫嵩为左将军,协同督前将军董卓率兵四万解救陈仓之围。
皇甫嵩与董卓商讨解救策略,董卓主张速战,皇甫嵩认为陈仓虽小,城守固备,主张在王国围攻陈仓不克,时久兵力疲备之时,再袭击王国。王国围城80多天,未能战胜;官兵乘机猛向王国攻击,起义军被杀万余人。起义军退往陇西途中,内部分裂,废除王国的领导权,王国败死。至此,诸路起义军相互争权夺位,各自为政,残杀迭起,有的散伙,有的降伏,有的割据霸占一方。起义势力衰落部队瓦解,宝鸡地区成了以屠杀起义军起家的董卓据有,在他血腥统治下,关中人民痛苦难言。
从东汉时起宝鸡地区连年战争,加上疫病流行,人口死亡流夫严重。东汉顺帝刘保永和五年(140)人口调查,宝鸡地区有23,688户,103,407人(含凤县)。人口与西汉元始二年比较,户数减少近四分之三,人口减少三分之二强。此后到东汉灭亡79年间,军霸、豪强继续在关中撕杀,自然灾祸频仍,宝鸡地区更是村无鸡犬,十室九空,行人绝迹。
四、曹操军驻陈仓城
(一)筑郿坞董卓败死
镇压人民起家的各地军阀,都想把持东汉朝政,将皇帝掌握在自己手里,以便“挟天子以令诸候”,他们利用朝廷宦官外戚的斗争来争夺权柄。189年汉少帝即位年幼,他的母亲何太后临朝听制,外戚大将军何进掌握政权,用袁绍主谋,招盘踞在关中的董卓率军从关中入洛阳,企图依靠他的势力翦灭宦官。宦官集团先下手杀死何进,袁绍率兵杀尽宦官。董卓兵到废除少帝,立九岁的刘协为汉献帝,鸩杀何太后,逼走袁绍和曹操,把政权抓到自己手里。190年逼献帝迁都长安,焚烧洛阳宫庙、官府、街房、二百里内室屋荡尽,鸡犬不留,掠夺珍奇财宝和妇女,驱民数百万入关,沿途饥虐饿杀,死亡无数。
汉献帝至长安后,董卓视朝庭为家庭,兄弟皆为将军校尉,亲侄皆赏爵封候,连他襁褓中的幼子都封成公候,自己服饰礼制皆偕拟天子,尚书以下有关朝廷大事,均须向他请示奉诣。在郿(今眉县常兴镇附近)修筑郿坞。墙高厚七丈,号为“万岁坞”,积谷够用30年,董卓说:“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他在郿坞经常杀害反抗的人,刑戮残酷,骇人听闻。曾诱捕北地郡反抗者数百人,先割舌头,后斩手脚,再剜眼睛,最后抛锅中煮死。
目睹董卓的残暴,朝野皆恨。司徒王允,以美女貂蝉(有传说貂蝉即焦婵,麟游县焦家大庄人)诱惑董卓,又以此美女许配董卓部将吕布为妻,引起董、吕二人吃醋相争,192年四月二十三日(5月22日),王允与吕布将董卓从郿坞诱至长安杀死。古典剧目有《连环计》或《凤仪亭》即述演此事。
董卓被杀,天下欢呼,“百姓歌舞于道”,争相庆贺。黄甫嵩率军攻破郿坞董卓弟弟旻、莫等及在郿坞家族,均被砍杀。清理坞中财物有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锦绣、奇玩积如丘山。肥胖如猪的董卓,尸体在太阳暴晒下,流油满地,守尸吏以灯捻插入董卓肚脐中点燃,燃烧数日才尽。宋苏轼任凤翔府监判时,曾游郿坞,有感写《郿坞纪行》一首:
衣中甲厚行何惧,坞里金多退足凭。
毕竟英雄谁得似?脐脂自照不须灯!
董卓死后,其同党余蘖李催、郭汜等,攻入长安,杀死王允,继续危害关中;曾经跟随董卓东进的马腾与韩遂从陇西进入关中,占据宝鸡地区,与李催、郭汜发起战端。关中又连遭大旱,宝鸡地区又陷入了祸乱与灾害之中。
(二)曹操军关中平乱
董卓被杀,193年东汉朝廷抵制董卓亲信部将李催、郭汜、樊稠叛乱,任马腾为征西将军。他屯兵眉县以西地区与韩逐结为异姓兄弟。194年两军联合,在槐里(今兴平)与李催等大战,兵败,西撤陈仓(今宝鸡市),李催派樊稠追至陈仓城下。韩遂以与樊稠同是凉州(治所在今甘肃张家川)籍人,与樊稠拉扯同乡关系,骈马缓步交臂拥肩,亲密笑语久良,然后依依相别,樊稠不战而退,史称“接马交臂”。部将季利向李催密告,韩、樊交谈情事,引起李催疑惑,不久,杀樊稠于军事会议桌前。
马腾与韩遂退还凉州后,发生矛盾,互相侵伐。李催与郭汜争抢把持朝廷。李催劫献帝;郭汜羁留公卿为质,欲协迫献帝迁都于郿(今眉县)。为争夺献帝李催与郭汜拼战数月,董卓旧将张济居中调停。此时,献帝在董承等兵众护拥下逃出长安,流亡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李催郭汜张济又勾结起来追赶献帝;汉军联络匈奴兵和李、郭、张大战。匈奴兵驱战关中,被董卓任用的待中蔡邕的女儿蔡琰也被掳去(相传今岐山蔡家坡即蔡邕府邸所在),她的《悲愤诗》与《胡笳十八拍》中曾描述了关中在祸乱中的情况。史载:关中天灾人祸,战火涂碳,军阀余蘖与匈奴放掳兵掠,粮价昂贵: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长安城空四十余日……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
宝鸡地区秦岭北部残遭祸乱的时候,秦岭南部被“五斗米道”起家的张鲁控制。他于191年率徒众占据汉中和故道县(今凤县)一带,杀死贪官汉中太守苏固,建立农民政权,精心营治,成为东汉末年比较安定的地区。关中受难的汉、羌人民很多迁逃秦岭南部居住。
(三)曹操军入关中占宝鸡.
196年献帝至洛阳,汉家宫殿已成颓垣残壁。曹操出兵逼迎献帝迁居许昌,从此,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他被封为武平候,当了司空,行车骑将军,掌握了汉朝军政大权。197年曹操拜钟繇为司隶校尉,率军入关驻长安。送书给盘据凉州的马腾、韩遂。此时二人正在互相攻打,曹操“为陈祸福”,二人和解,各封官职,各加将军头衔;他们也各派子为质到长安。另一股地方军阀郭汜被部下杀死。曹操对关中军阀采取招安手段,使关中战事趋于平息。战后,关中田园荒芜,残留居民零落稀少,曹操派卫觊镇抚关中。卫觊建议曹操关中眉县购置犁锄等农具及耕牛,招抚流亡外地的难民还乡,不准地方军阀豪佑招为部曲(私养军队),时流民多归还。“关中由是服从”,人民拥护。马腾也拥戴曹操。202年匈奴南单于进攻父东(今山西西部),威协关中,马腾派儿子马超率兵助钟繇打败匈奴兵,南单于投降。208年曹操准备南征,恐马腾反叛,召马腾为卫尉,在邺(令河北临漳县邺镇)为其修建府邸。马腾留马超于关中,自率家族居邺。
211年,曹操基本平定中原,发兵西出,打算进军汉中征张鲁。驻扎在关中的马超,韩逐等十股地方武装为了保持自己的地盘,顾虑曹操将要消灭自己,复行反叛,屯兵潼关,与曹操兵会战渭南。兵败溃散,马超、韩逐等率领残兵败将奔逃凉州、安定(今宝鸡西北,甘肃境)。夏候渊、朱灵率军驻扎宝鸡,在隃糜(今千阳)、千(今陇县)击败抵抗曹兵的氐人,乘胜进军安定。
由于马超的反叛,曹操于212年杀了马腾及其在邺的全家。曹操留武将夏候渊、文臣张既经略关中,“招抚流民,兴复县邑,百姓怀之”。马超攻占天水地区抵抗曹军,闻听父族被杀,遂反击关中,千之氐人乘机响应。陇右附曹地方武装杨阜、姜叙坚守祁山(今天水西南),被马超围攻。杨阜、姜叙向驻守在陈仓(今宝鸡市区)曹兵求救。夏候渊命张郃督步骑五千兵马为前锋,从陈仓小道(渭河南)轻装急进,在祁山地区打败了马超与氐羌。夏候渊也从故道县(今凤县)西进,击败了盘据在显章(今天水市东)的韩逐。马超投奔张鲁,张鲁不容马超,马超入蜀投奔刘备。从此,关中在曹魏统治之下趋向平定。
(四)曹、刘汉中争夺战
211年刘备入蜀灭刘璋,占据益州,窥探梁州(今汉中地区),对曹操西线威胁很大。于是,215年曹操亲率大军到陈仓,出散关,驻兵河池(今凤县西),打败阻道的氐王窦茂万余人,此时,韩遂被部下斩杀,送首曹操,余部尽行投降。曹操进入汉中,张鲁投降,留夏侯渊、张郃守汉中,曹操返朝。
当时关中初定,屯田人民生活较苦,还要出夫役、粮草支援战争,激起了陈仓屯田客吕并等反对。他自称将军,组织起义,旋被扶凤太守赵俨镇压。又汉中防守兵员缺乏,曹操派殷署率韩遂、马超降属旧部,从褒斜道向汉中进军,到斜谷关,军士叛乱。赵俨采取“首恶必办。胁众不问”的策略,平息了叛乱。这都说明曹操在关中的统治,还不稳固,也影响到汉中的占领。
218年刘备采纳法正的建议,争夺汉中以图北进。他亲率大军进攻汉中,屯兵阳平关与曹兵相持。次年,进军定军山与曹军发生战争,夏候渊被黄忠击斩,军队受挫。曹操亲从斜俗关到汉中督战,终因军队受挫严重,放弃汉中,退还关中。并迁徙武都郡(今甘肃武都县),氏羌人民五万至陇右、扶风(今关中西部与天水地区),屯田安居。曹操派张郃执掌军事,驻守关中督办军政事宜。从此,十多年间,曹魏在关中推行生民养息,发展生产,加强军备,建立起了关中陇右西线根据地。张郃以陈仓为前线指挥所,在此操练兵马,沿渭布防。使刘蜀军队始终没有攻破这条防线;到后来曹魏军队也是从此根据地出击,于263年攻灭了蜀汉。
五、魏蜀关中争夺战
(一)曹真箕谷退疑兵
211年曹操定略关中,陇右大定。219年刘备攻占汉中,称汉中王,自还成都,留魏延镇守,建立汉中根据地。此时魏留张郃驻守陈仓。220年曹丕称帝,次年刘备称帝,再次年孙权称王。魏、蜀、吴三国鼎立局面形成。魏、蜀双方在西线各自发展巩固壮大占据的地盘,互不攻伐,双方保持安定的局面。
秦陇地区魏、蜀双方的根据地大体上是以渭河为分界线的,秦岭是双方的屏障,也是双方的缓冲地带。魏以陈仓为中心,沿渭河布防,右翼到斜谷(今眉县),左翼到祁山(今甘肃礼县东北)、上邽(令天水市)都驻重兵把守。陈仓在魏蜀相争中军事地位极为重要,有陈仓在,南来蜀军可挡,渭河上游可守,长安可保无虞。此时魏军“皆受张郃节度”,曹操又派曹真至武都(今甘肃武都),迎曹洪等率领所部也集驻陈仓,加强防务。
过去,宝鸡县署衙门口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人们称它观兵楼、望兵楼或阅兵楼,相传是三国张郃修建,豁亮地屹立在宝鸡城中,使这个有显赫军事地位的山城更加壮观。这座门楼建筑在两方六、七尺高的台座上,两台中间是楼门通过的走道,门阔浑厚坚固,退可守,出可战,结构巧妙,可能是个懂得军事的人设计的。上部是两层五间楼阁,五脊六兽,飞檐叠屋,雕梁画栋,朱窗花格,楼周有走廊,红漆栏杆环绕,具有民族建筑艺术特色。它背靠陵原,面临浩荡东逝的渭水,左揽滚滚南流的金陵河,右揽曲折缓流的玉间水,面对秦岭,南扼云栈,气魄豪壮,虎视眈眈,有来犯者,瞭如指掌。敌人敢胆越雷池一步,楼上就会有万箭齐发。这是否建立于三国无可考,确切记载是明成化七年(1471)宝鸡知县张珣所重建。
魏方当时的根据地包括整个的雍州(今关中)和凉州(今甘肃东部)。229年以前还包括益州的武都、阴平(今甘肃文县北)二郡,东边达到西城(今陕西安康地区),从北到东对蜀方汉中根据地形成了一个折角形的半包围圈。魏方关中陇右根据地日益壮大,“流人归还,关中丰实”。为了增加根据地劳动力,220年,雍州刺史张既还迁徙武都氐人五万于扶凤、天水等地。魏文帝曹丕时,京兆(今长安)太守颜裴针对“民多不专于农殖”的情况,令各县引导人民“整阡陌,树农桑”置农具,养牲畜,于是“一、二年中,家家有丁车大牛”。司马懿驻节长安经略关中后,于233年在关中东部筑临晋坡(今大荔东)水利,灌溉田地数千顷;在西部把年久失修的原由郿县引渭灌田的成国渠,改由陈仓引千河水灌溉沿渭河直到槐里(今兴平东南)的3千多顷农田。粮食得以丰收,人民也趋着富实,人民拥戴。40多年间巩固和发展了根据地,“关中已有余粮,国用殷实”,“仓庾相望”。魏坚持司马懿“以守为攻”的策略,粉碎了诸葛亮的五次北伐和姜维的七次北征。也为最后一次攻灭蜀国,储备了雄厚的物资力量和蓄养了强大的兵力。
蜀方镇守汉中的魏延也以汉中为中心建立根据地,他采取只守不攻的策略,七、八年间,发展壮大巩固了汉中根据地。宝鸡南部今凤县太白地区也是蜀方汉中根据地组成部分。227年诸葛亮代魏延进驻汉中,立即摆开了了向魏方进攻的架势。在褒斜道北部红岩河沿岸,建立了军需军粮仓库,在褒城建筑江河堰和开辟另一条通向关中陈宝的缓阳小谷(今太白县塘口街北越秦岭,顺伐鱼河直到磻溪,“以向陈仓”的道路。
228年诸葛亮否定了魏延奇袭长安的策略,就开始了第一次北伐。诸葛亮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先给魏方造成一种错觉,继而“使赵云,邓芝为疑军,”和主力同路顺褒斜道北上,转道绥阳谷,据箕谷(绥阳谷北口,今宝鸡天王镇西),达到了诸葛亮迷惑魏军的豫想效果。“帝(魏明帝)遣(曹)真督诸军军郿”,吸引了魏军在眉县到陈仓间用重兵布防。这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前期形势。
再说诸葛亮率领的主力和疑兵分手后,沿北栈河进驻河池(今凤县西)按兵不动。俟魏军受惑作了错误的布署以后,立即率主力迅速向西北出祁山进击天水,姜维叛魏降蜀,致使天水、南安(今甘肃即陇西县东)、安定(今甘肃镇原县东南)三郡也“叛魏应亮,关中大震”,这是战争的第二阶段。没有料到魏军另一支部队,由驻守陈仓的张郃率领,取道陇关(今陇县西)的天水方向截击诸葛亮的部队打败了抢先占据街亭(今甘肃张家川自治县东)的蜀将马谡。诸葛亮所率主力,没有经过战斗,迅速撤回汉中,走时掳去西县千户人丁。后来罗贯中根据“亮拔西县千余家,还于汉中”之事,虚构了一回“空城计”的情节。
占据在箕谷的赵云、邓芝也被曹真打败,从缓阳小谷转入褒斜道退还,沿途烧毁栈道,才保住了红岩河沿岸的赤岸军需仓库。
(二)诸葛亮兵败陈仓城
228年也就是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败的同年冬天,乘魏军在东路石亭(今安徽潜山县东北)地方吃了败仗,关中军驰援,根据地空虚的时机,出动了八万人马,又从陈仓故道,出散关,围攻陈仓。陈仓当时只有千余魏军把守。
魏方关中军主力在曹真、张郃率领下从陈仓东开时,曹真认为诸葛亮在祁山地区被挫败,“后出必从陈仓,乃使将军郝昭、王生守陈仓,治其城。”从《元和郡县志·宝鸡县》载:“陈仓故城在宝鸡县东二十里,有二城相连,上城秦文公筑,下城魏将郝昭筑。”由此可见、“治其城”是在原城相连的地方,其目的是增筑军事防御的城堡,不是另筑新城。这座城经考古发掘证明就是宝鸡市东原铁路涵洞上。地理形势十分险要,是北原台地上突出的一块高地,西、东、南三面都是陡峭的台壁,加上城墙足有五、六丈高,这里曾多次发现剑戟、箭簇、铜弩机、铁蒺藜等兵器。除此外,郝昭还在城西40里处筑有三交城以防蜀军。
葛诸亮大军出散关驻兵南山(现名诸葛山,益门镇东);为防阻东来魏军还在千河岸筑石鼻寨(今名武城山)。蜀军兵临陈仓城下,诸葛亮来了个“先礼而后兵”,企图诱降或慑服郝昭。郝昭是太原人,诸葛亮就找了个太原人靳详在城下与郝昭对话,以同乡情谊说服郝昭投降,郝昭很有礼貌地说:“……我爱魏国,请你不要多说了,我只有一死保卫国土,请你回去谢谢诸葛先生的好意,请来攻打吧!”靳详回报诸葛亮,诸葛亮又叫他以恫吓的口气对郝昭讲:“你兵少将寡,何敢对抗大军,白白地送死,是划不来的!”郝昭闻言大怒,大声回答:“前言已定,休再多言!我认得你,我的箭簇是无情的!”
靳详听了郝昭的话,赶忙退还,报告诸葛亮。诸葛亮发火,认为八万兵打败千人是不在话下的,就猛攻陈仓城。先是用载登城云梯的“冲车”,推到城下爬城,郝昭火箭射击云梯,云梯燃烧,梯上人都被烧死,再以绳系石磨,砸毁冲车。诸葛亮又用木料绑成井架,以土填实直接攀登城墙,郝昭在城内再筑墙垣以阻挡。诸葛亮采用纵深挖地道的办法通向城里,郝昭在城内横向挖沟截击。诸葛亮绞尽脑汁,陈仓城依照在郝昭手中。
石亭战役结束,魏明帝召见张郃于方城(今河南方城县),命他迅速回军关中解陈仓之围,并在洛阳城西,犒劳三军,置酒送张郃,担扰地说:“如果将军迟到,陈仓不是已陷入诸亮葛之手吗?”张郃深知陈仓易守难攻,蜀军粮缺,就屈指计算说:“等到臣到,诸葛亮就退走了。”果然,张郃兵末到陈仓,诸葛亮由于久攻不下,军中缺粮,不得不率军退走。魏将王双追击,在途中被蜀军伏杀。
(三)魏将郭淮陈仓出击
229年春天,诸葛亮为了巩固和扩大汉中根据地,和保障蜀地的安全,也是为了下次北伐祁山清扫道路,派陈式西攻武都、阴平(今甘肃文县)。雍州刺史郭淮从宝鸡地区率兵援救,诸葛亮率军在建威(今武都北、西汉水北岸)阻挡,使陈式得以顺利地攻占了武都、阴平。但郭淮主力并未受到重创,仍逗留在二郡西部羌中(今甘肃盘曲县北)一带。230年诸葛亮派魏延率兵击退了郭淮,才使汉中根据地西部地区得以巩固。
230年八月魏明帝采用曹真转守为攻的主张,曹真由斜谷(今眉县、太白境),张郃由子午谷(今长安县南),司马懿由西城(今安康),分三路进攻汉中。诸葛亮驻兵城固,赤坂(今洋县东龙亭山)列阵以待。秋雨连绵,道路阻塞,双方未经战阵,魏军退还。
汉中西部蜀军占领武都、阴平,东部魏军撤退,诸葛亮为了巩固汉中根据地,在沔阳(今勉县)修汉城,在城固修筑乐城,诸葛亮于231年春天又率大军北伐,以木牛(独轮车)运粮,围攻祁山(今礼县东北祁山堡)。此时,魏军关中统帅曹真患病,魏明帝命司马懿西屯长安,率兵驻隃糜(今千阳),偕同张郃、郭淮等率军从千陇道出陇西,抵御蜀军。司马懿留精兵四千守上郅,张郃请求司马懿拨给自己一部分兵力驻扎雍(今凤翔)、郿(今眉县)作为后备应接力量,防守关中。司马懿估计诸葛亮无力分兵东攻关中,不答应张郃请求,仍督率全军解救祁山之围。
诸葛亮留给王平部分兵力继续围攻祁山,亲自率领主力迎击魏军。司马懿退守上郅(今天水市),在上郅东部布置营垒,凭险坚守,拒不出战,和蜀军从二月相持到五月。诸葛亮急不可耐,以退兵诱敌出战的策略,想在运动战中消灭魏军。司马懿将计就计,以敌退我进,敌止我停,不即不离的办法,扎营坚守。气得诸葛亮派兵骂阵。司马懿对蜀军不文明的行为也不予理采,却惹恼了魏军中其他军将,多次请战,魏平等说:“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司马懿在众情难违的情况下,自己仍以主力与诸葛亮相持,只给张郃一万兵出击。张郃在木门道(今祁山堡东)遇伏,威震关西陇右,长期驻守陈仓,身经百战的将军被箭杀。
诸葛亮也因久攻祁山不下,粮尽兵疲,不得不退还汉中。
(四)诸葛亮病逝五丈原
诸葛亮连续三年北伐曹魏后,兵力损伤很大,汉中根据地空虚,于是息兵三年,“劝农讲武"致力建设。司马懿也在关中操练兵马,修水利,发展生产。汉中根据地有了余粮,蜀军兵员得到了补充,诸葛亮又积极准备北伐,他鉴于战争中运粮不济的教训,制作了“木牛流马”适于山地的独轮手推车等运粮工具,采取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措施,于233年“运粮斜谷口,治斜谷邸阁”。于234年春天,诸葛亮亲率大军十万,从褒斜道出斜谷关,占据五丈原上(今岐山南部);派魏延驻守原北第二台地上(今岐山高店,也名魏延城)以保卫五丈原的安全。魏方司马懿驻军斜谷水(今名石头河)东,“背渭水筑垒”与诸葛亮隔斜谷水相持,以防止蜀军东击长安。当时司马懿向部将说:“蜀军依山东转者,是其勇地;若西上五丈原,诸军无事矣。”“亮果屯此原,与懿相御”。有史家论司马懿的话是他安慰部属军心的诡语,从实地想来司马懿的话是很有见地的。当时蜀军“十万大众”魏军为“四十万步骑”,在魏多蜀少,魏近蜀远的情况下,魏军集中全力于斜水东岸,长安空虚之际,蜀军若东出武功(今眉县)抄袭魏军后路,截断魏军与长安的连系,奔袭长安,或可成功,这也是司马懿所担心的一着。小心谨慎的诸葛亮却摆开阵地战与司马懿相抗争。司马懿利用魏方的优势,而又施坚守不战的战略和蜀军打起消耗战来。
“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司马懿任凭诸葛亮百般骂阵,司马懿总是龟缩不出。诸葛亮拿出了封建社会人们轻视妇女的陋俗下策,送去妇女服饰,以“羞辱”司马懿。司马懿不仅不恼怒,还很有礼貌地接待蜀方使者,“不问戎事”,只问诸葛亮可安好。使者说:“诸葛公起早晚处理军务,就连责打二十军棍以下的违犯纪律的事都要亲自过问,太劳累了,睡不好,吃不下饭食。”司马懿从诸葛亮的健康中测知“亮将死矣”,在闲聊中得知了军情。
魏、蜀双方相持期间虽无大战,小攻击却常有。《三国演义》中有火烧葫芦谷情节,今眉县西有葫芦峪村。史载诸葛亮曾派孟玉攻占斜谷水东一块地方,司马懿在河水上涨的时候,“出骑万人”反攻。诸葛亮在河上搭了一道竹桥,派兵“越水射之”,击退了魏兵。今眉县第五村一带有不少三国时的冢茔,葬埋着魏、蜀双方阵亡的将士。
魏蜀在渭河南对峙的时候,魏军也没有忘记渭北的防守。司马懿派郭淮驻守积石原(今岐山南原)与五丈原相对峙。积石原西部有个三刀岭,突出原外,岭顶有一土台,台上有旗杆石一方,相传为司马台,台周有残砖烂瓦与墙垣痕迹。站在台上南眺五丈原,对原上景物观察得十分清晰;三刀岭地形十分险峻,确实是一个瞭望敌情,防备敌人进攻的好地方。
诸葛亮在向司马懿求战不得的时侯,也曾派兵渡渭水,仰攻积石原,被郭淮击退。诸葛亮不得不以五丈原为中心,建立关中前线根据地,生产军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经过了半年多的经营,收了一料庄稼,在五丈原西部有村名蜀仓(今宝鸡县境),相传是三国时蜀军粮仓库所在地。诸葛亮正在有所图的时侯,这一年八月(9月)在五丈原郭氏坞病死,“时年五十四岁”,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沾巾!”
诸葛亮之死,蜀军无主,陷入混乱。诸葛亮病重的时侯,认为自己一死没有人再能完成这次北伐任务。就“密与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等作身殁之后退军节度,令魏延断后,”却又不招见魏延。当费祎向魏延传达退军命令的时侯,魏延说:“丞相虽亡,吾自见在,府亲官属便可将丧还葬,吾自当率诸军击贼,云何以一人死废天下之事邪?”不搞个人迷信的魏延,过高估计了自己,想继续诸葛亮的事业。杨仪等不听从他的计划。魏延只得率本部兵马抢先退还自己曾经建立的汉中根据地。
姜维、杨仪按照诸葛亮遗嘱,秘不发丧,魏军追赶,蜀军在斜谷关前列阵相待,摆出反攻架势,魏军不敢追逼而退,蜀军在褒斜途中发丧。今太白县南有放材关,相传为诸葛亮放棺材处。
杨仪得知魏延抢先南奔,就派何平(即王平)追击魏延,向魏延作部属煽动宣传:“公(诸葛亮)身尚未寒,汝辈何敢乃尔!”魏部溃散,杨仪又派马岱追魏延于虎头桥(今汉中市北)斩杀他和他的儿子。杨仪用脚践踏魏延的脑袋大骂:“庸奴!复能作恶不?”并杀绝了魏延三族。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就是这样结束了。
(五)钟会、邓艾攻灭蜀国
诸葛亮五次北伐以后,蒋琬、费祎相继掌权,十数年间采取战略防御,转攻为守。魏、蜀双方偶有冲突,也未酿起大战。关中陇右趋于和平,司马懿也班师东返,北征辽东,东战孙吴。247年好战的蜀将姜维利用他与西羌族的关系,经常煽动羌族叛魏骚扰陇西。249年姜维起军攻雍州,发起战端。魏派邓艾出任南安郡(今陇西)太守,协助征西将军郭淮、雍州刺史陈泰抵御蜀军入侵。蜀军败退,邓艾因功迁升安西将军。253年费祎被刺而死,姜维任蜀大将军,掌握了军权,继承诸葛亮北伐遗志,年年北伐,他却不是邓艾对手,常常吃败仗。255年郭淮病死,256年邓艾就任镇西将军,统领关中、陇右军事,节驻于宝鸡地区,对宝鸡地区贡献很大。深得人民拥戴。
邓艾既有战谋又有治才,是司马懿培植下的将领,曾于241年推行司马懿屯田策略,在淮河南北大搞军屯,每岁完成5百万斛粮食为军资,屯垦六、七年间;积余3千万斛粮食,可供10万军队5年之用;在东线他也每败吴兵。邓艾掌握西线军政大权以后,他的活动大本营也是以宝鸡地区为中心的,在这里操练兵马,兴修水利,大搞屯垦,积极储备防御蜀军,为日后攻灭蜀国储备物资。《水经注》等史籍有载,凤翔城北十里有邓祠,有泉名邓泉,有河名邓水,可见邓艾在宝鸡地区也进行过屯田生产,建树是显著的。
在邓艾治下关中陇右根据地是巩固的,姜维在西边连攻祁山、南安、上邽,均被打退;257年,姜维趁关中军东援淮南之机,率大军出骆谷(今周至西南)妄图攻占关中,邓艾也采取坚守不战的方针,等到蜀军力消耗疲惫后,奋起击退姜维。蜀国人对姜维穷兵黩武的作法,朝野谴责,人怨沸腾。263年魏方发起灭蜀的大进攻,兵分三路,东路由钟会统兵10余万,从斜谷道(今眉县太白境)、骆谷(今周至、洋县境)、子午谷(长安南)全面出击,进攻汉中姜维;邓艾率兵3万,从西路自狄道(今甘肃临洮西)向甘松、沓中(临洮西南)攻打姜维;中路军由雍州刺史诸葛绪领兵3万,从祁山向阴平(令甘肃文县)北桥头进攻,以断绝姜维归路。
邓艾很快到达沓中攻击姜维军营,姜维向阴平撤退,从侧后攻击已经到达桥头的诸葛绪军,诸葛绪军怯战退军30里,致使姜维趁机越过桥头与蜀军廖化、张翼军会合,据守剑阁。邓艾进至阴平,想与诸葛绪合军,诸葛绪却引军东归;钟会将他捕押送洛阳,合并了他的军队,然后向剑阁进兵,猛攻数日不克,便想退军。邓艾向他建议奇袭成都,钟会采纳,才未退走。
邓艾绕过剑阁通过荒远的阴平小道,直攻江油(今四川平武县东南),追击蜀军,在涪城(今绵阳东)打败了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诸葛瞻和他儿子诸葛尚一同战死。经绵竹攻破成都,后主投降,蜀国灭亡。没有得首功的钟会向魏大将军司马昭密告邓艾谋反,邓艾被押送洛阳被处死。东征西战,经略关中陇西,攻灭蜀国本无反心的邓艾,为钟会诬告,谗言陷害,落了个身首相离的下场。
当蜀后主投降邓艾的时候,姜维也投降了钟会,钟会与姜维商议谋反,准备派姜维做先锋领兵五万,出斜谷,占长安打洛阳。早有准备的司马昭亲自统兵十万,驻守长安,派中护军贾允领兵抢先进军斜谷,钟会率领的魏军士兵也奋起斩杀了钟会、姜维。
265年被封为晋王的大将军司马昭死,他的儿子司马炎代魏称晋帝,魏亡。宝鸡地区归西晋统治。280年司马炎派军攻灭了孙吴,三国从此结束。
六、民族相侵百年混战
(一)河间王败逃太白山
265年司马炎废除了昏庸的魏元帝曹奂,建立西晋称武帝。280年灭吴,结束了三国混战局面,统一了全国。290年司马炎死。儿子司马衷即位。在司马炎统治的25年期间,社会相对安定。他安抚逃亡,减免徭赋;为了增加人口,规定男女及时婚配,同时引使边地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等族大量内迁增加劳动力,史称“五胡”。西晋初年,生产发展,社会安定,朝廷为了增加劳动力,采取增殖人口政策,家户增多,人口也开始回升。扶风郡有23,000户,115,000人,加上故道县600户,3,000人,宝鸡地区总共有29,000户,118,000人。这一年宝鸡地区开始设立扶风郡建置,治所设雍(今凤翔城南)。
司马炎为了取得世家大族对西晋政权的支持和拥护,实行占田制,准许他们荫庇的亲属、佃户、衣食客占有土地,不纳赋税形成了大豪绅,大地主集团的门阀制度;为了加强统治,组成了以官僚贵族和封建地主相结合的统治机构。这些措施在晋初起了稳定统治的作用,但也加重了对人民的剥削和压迫,各族人民不得不进行起义。司马炎为了防止宫廷政变,大封同姓家族到各地为王,共有27人。他们拥有割据政权,在自己的封地上有自己的军队,有任免文武官吏的权利,实际上是一个半独立的国家,成为后来“八王之乱”的根源。晋宗室司马亮、司马竣先后被封为扶风王,统治着宝鸡地区。
291年司马衷即位为惠帝,他是个不懂国家大事的傻瓜,当大臣报告人民无粮吃的时候,他竟然说:“他们为何不去吃肉粥?”他只知在花天酒地中吃喝玩乐,政权逐落在皇后贾南风的手里。她为了执政,杀死了辅政的车骑将军杨骏。于是汝南王亮、楚王玮、赵王伦、齐王冏、长沙王乂、成都王颖、河间王颙、东海王越为了互争中央政权和帝位而展开了残酷的撕杀。先是汝南王亮辅政,但亮不听贾后的话。她下诏又使楚王玮杀亮及其全家,她却说诏令是假的,杀了司马玮。这下惹恼了越王伦,300年起兵冲进宫里杀了贾后,废了惠帝,自己当了皇帝。301年齐王冏,成都王颖、河间王颙、长沙王乂不服,联兵攻杀司马伦,扶助惠帝复位,司马冏当了相国。302年司马颙与司马乂不服,攻杀了司马冏。303年司马颙又联合司马颖杀了司马乂,司马颖为丞相独专朝政,东海王越任尚书令。203年司马颙退还邺城(今河南荡荫邺城镇),司马越扶惠帝进攻司马颙被打败,司马颍获惠帝,后与惠帝同归洛阳,冬天与惠帝西迁长安。司马颍被任为镇西大将军,司马颙督都军事。305年司马越起兵入关中讨伐司马颙、司马颖。306年司马越攻打长安,司马颖逃奔途中被擒杀。司马颙兵败逃入太白山(今眉县境),惠帝被掳至洛阳,被司马越毒死。
307年司马聪即位做了晋怀帝。司马颙出太白山复占长安。后应召到洛阳,于途中被杀。至此八王只剩下司马越还活着。十六年的“八王之乱”,削弱了西晋的统治。五胡十六国相继成立,相互残杀并吞,给国家、民族和人民带来了无限的祸害灾难。受压迫受剥削,失去家乡土地的汉民百姓与内迁的各族人民不断掀起反抗西晋与十六国统治者斗争。在这些战端中,宝鸡地区常常成为各族并吞时争占的重要地区,人民十有八、九亡命于天灾兵祸之中。
(二)秦王雍城入长安
正当晋宗室八王攻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西北诸族首领也都纷纷脱离西晋统治,称王称帝。296年宝鸡西北部氐族首领齐万年与匈奴、羌人起兵,杀晋北地(今陕北一带)、冯翊(今关中东部)、雍州(今关中西部)三地太守,自称皇帝,部众达数十万人。同年略阳清水(今天水东北部)氐人杨茂搜也和宝鸡地区的羌、氐族起义,占据仇池(今甘肃成县西)。297年年齐万年围泾阳(今甘肃东部),周处率兵前往解救,战败而死,齐万年乘胜夺取泾阳并进军宝鸡,宝鸡地区氐羌人民参加起义。299年晋将孟观在中亭(今岐山东)打败齐万年,俘虏了齐万年。
西晋虽镇压了少数民族的起义,但对关中百万人口中占有其半的氐、羌、戎、狄等族人民总是不放心,所以晋太子洗马江统著《徙戎论》,向朝延提出将羌、氐等族迁离关中的建议,西晋朝廷没有采纳。
在西晋匈奴族人刘渊利用北方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在“八王之乱”中,打着帮助成都司马颖的旗号,304年在离石(今山西东南)起兵,被推为大单于。他为掠地捞取统治资本,以匈奴是汉朝刘家皇族外甥,称国号为汉。311年六月(7月)羯族石勒攻陷洛阳,俘虏晋怀帝送往汉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八月(9月)刘渊派遣刘曜率汉兵进入长安,俘杀晋南阳王司马模,汉兵纵兵杀掳关中,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豫州刺史阎鼎,奉秦王邺(怀帝侄)入关中,十二月(19)到雍城(今凤翔),组织抵抗汉兵力量,关中各族人民奋起响应,扶风太守梁综、安定太守贾匹、冯翊太守索琳聚众十数万人,在黄丘(今泾阳西北)击败汉兵,率兵拥护司马邺。312年贾匹等在凉州兵协同下攻破长安,刘曜驱掠士民八万余口逃归平阳。梁综等迎司马邺进入长安,立为晋太子。进入长安诸将为争权互攻,闰鼎逃回雍城,被那里的氐人窦首杀死。南安(今陇西)赤亭羌首领姚弋仲率众进入隃糜(今千阳)各族人随之者数万。310年刘渊死、刘聪继位为汉大单于,他于313年杀死怀帝,凶讯传至长安,司马邺即位称悯帝。当时长安户不满百,公私车辆只有四辆。316年汉刘曜又攻占长安,晋悯帝投降,被虏往平阳处死,西晋也随这个末代皇帝而亡。317年司马睿在建康(今南京)即位称晋元帝,史称东晋。宝鸡地区在匈奴汉政权统治之下。
刘聪残暴耆杀,穷兵黩武,广建宫殿,荒淫好色,奢侈无度,搜刮民财,掳掠民女,激起各族人民的反抗。318年汉刘聪死,刘曜即皇帝位,319年迁都长安,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这一年南阳王司马保在上邽(今天水)称晋王。此时悯帝留在西部的西晋旧部与各族人民时有结合,在宝鸡等地抗拒汉政权。
219年司马保遣雍州刺史杨曼、扶风太守王连,遣兵占据陈仓联合起兵于新平(今彬县)。扶风的匈奴人松多,攻占草碧(今千阳西),深得宝鸡地区各族人民拥戴。汉刘曜派刘雅、刘原围攻陈仓,20多天不胜而退,刘曜亲率精锐部队驻扎雍城(今风翔)。次年,刘曜又围攻陈仓,陈仓杨曼、王连因陈仓粮少,决背城出战,王连战死,杨曼率军退至秦岭南部。刘曜又攻草碧松多,松多退守陇城(今甘肃张家川),司马保也为部将杀死,刘曜占领了整个宝鸡地区。这一年刘曜部将反叛,刘曜处杀有关的巴人首领50多人。巴人在宝鸡地区起兵反抗,氐、羌、巴、羯有30多万人响应,关中大乱。刘曜采取游子远的“安抚政策”。游子远率兵驻扎雍城(今风翔)先招降而后征剿,各族降者20万,被迁徙至长安附近。
在刘曜建立前赵的同年(320),居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北)的羯人石勒,原为汉刘渊大将,此时,也以自己的部落为基础,联络投附的汉族封建地主组织的“君子营”,在襄国(今河北邢台)称赵王,史称后赵。后赵势力逐渐壮大,占有河北整个地区。322年刘曜攻武都王氐人杨难敌,杨难敌退守仇池,向后赵称藩,后赵势力伸向西方。晋旧将陈安任前赵秦州刺史,这一年在上邽(今天水)称凉王,反刘曜,他派刘熙、赵罕进军千城(今陇县),氐、羌族人响应,陈安有众十余万人。次年,刘曜攻杀陈安。陈安善战,爱抚士民,深得人心,他死后,陇上(天水与宝鸡西部地区)人为其作《壮士之歌》。
靠近宝鸡地区西方各族,此伏彼起的反对前赵,使刘曜无暇东顾,后赵步步逼近,占领他的旧地。328年刘渊迫不得已,留太子刘熙镇守长安,亲率大军东攻洛阳时战败,被后赵石勒俘虏。石虎率后赵军进入关中,太子刘熙逃往上邽(今天水)。石虎攻占长安后,刘熙出兵反攻,战败被俘,前赵为后赵并吞。氐王蒲洪、羌人首领姚弋仲也投降后赵,宝鸡地区为后赵统治。
(三)梁犊雍城起义
333年后赵皇帝石勒死,太子石弘即位。后赵统治内部开始分裂,养子石虎杀死大臣,自任丞相,掌握朝政。石勒另一亲子镇守关中的石生举兵东进讨伐石虎,关中空虚,氐帅蒲洪乘机叛后赵,西附凉王张骏,自称雍州刺史。石虎战败石生,率军入关攻占长安,进军宝鸡地区,屯军千、陇,蒲洪投降石虎。石虎迁关中汉与氐、羌各族十余万户充实关东,关中人口更加稀少。334年郭权在上邽(今天水),叛后赵降晋,宝鸡各族响应,石虎击杀郭权。石虎废杀石弘,自称居摄赵天王。他残暴无比,征民役数十万大兴土木,修东、西宫与太武殿,废耕地为狩猎场所;他耆杀好战,强迫人民当兵,五丁取三;夺人妻女三万充后宫。人民不堪压榨,流漓失所,激起各族人民起兵反抗。石虎在后赵宫庭也大施淫威,于348年杀太子石宣及其妻妾,谪东宫卫士十余万人戍凉州(后赵凉州在金城,即今兰州)。
石虎发动宫庭政变后,于349年称帝即位。大赦天下,但谪戍凉州的士兵却不在赦罪之例,其中“高力”(力大勇敢的士兵)万人行达雍城。监送雍州刺史张茂对士卒十分苛刻,夺取载粮的马匹,逼使他们推着鹿车(独轮车)运粮徒步到凉州。士兵愤怒之下,举起反叛的旗帜,公推“高力”梁犊为起义首领,称晋东征大将军。起义军取民间大斧,按上长柄,攻杀贪官污吏,宝鸡地区各族人民拥护,士兵响应,聚众十万,士气旺胜,战斗力很强。从雍城回军攻占长安,击败镇守关中的后赵乐平王石苞。又杀出潼关,在新安打败后赵步骑十万,直趋洛阳。后赵倾全国兵力,在氐、羌族蒲洪、姚弋仲的配合下,阻击起义军。姚弋仲在荥阳攻杀梁犊,这一场轰轰烈烈转战千里的起义军被镇压。
恶贯满盈,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后赵主石虎这一年死去,太子石甘即位。不久,石甘被哥哥石遵杀死,石遵自立为后赵皇帝。镇守关中的石蓬起军东返攻邺(后赵都城),晋派梁州剌吏司马勋出骆谷(今周至西)进入关中,关中豪杰纷起而响应。后赵派兵与司马勋战,司马勋终因兵力不足,退还梁州(今汉中),后赵杜洪占据长安。
蒲洪因镇压梁犊有功,被后赵任命为征北大将军,驻守河北,350年自称三秦王,改姓苻,旋被部将毒杀。子苻健继位,率军入关,打败杜洪,杜洪又召司马勋来援,在五丈原被苻健打败。苻健占据长安,改称晋大将军、雍州刺史。351年他在长安称天王,以关中为疆,建国号为大秦,史称前秦。宝鸡地区为前秦辖地。
(四)苻健关中建前秦
苻建为了缓解人民穷困,采取了减轻赋税的措施,受到各族人民的拥戴,从此前秦在关中站稳了脚根,于352年称帝。后赵旧将张琚也在宜秋(今泾阳西北)称王,苻健派兵攻杀了他;又击退了姚衮(姚弋仲的儿子)对关中的进攻。为了巩固关中,派丞相苻雄率兵打败出兵陇西威胁关中的王擢,王擢逃奔西凉。苻雄驻守于陇东(今陇县、千阳地区),有精兵四万。次年西凉皇帝张重华又遣将张弘、宋修统率15,000兵进攻关中;苻雄在龙梨(今陇县西南)把他们打得大败,斩首12,000人,并俘虏了张弘、宋修。
前秦在关中的强大,使关中与西方各个豪杰的地方武装集团受到限制。他们起兵反前秦,屡被击败;为灭掉前秦,他们把希望寄托到晋军身上,勾结秦将张遇,密谋里应外合灭掉前秦。不料事情败露,张遇被杀。关中众豪杰继续起兵反秦,并派使者入晋请兵,其中乔秉势力最大,拥兵数万,占据雍城。354年东晋大将桓温从兰田谷(今长安西南)北伐关中,命司马勋从子午谷占据关中西部。西凉王擢也乘机进军陈仓(今宝鸡市区),以应晋军。
苻健坚守长安抗拒桓温。苻雄率领七千军在子午口击退司马勋军,司马勋退兵女娲堡(地名无考,根据后来司马勋到陈仓与王擢合兵情势推测,女娲堡可能在今宝鸡市东南),从女娲堡进兵陈仓与王擢合兵,攻占陈仓,杀死秦扶风内史毛难。
时到麦收季节,秦一面抵抗晋军,一面组织人力“收麦清野”,桓温无粮退兵。退时邀请隐居在华阴的北海剧(今山东寿光东南)人王猛,任为“高官督护”,猛辞而不就。苻雄攻陈仓,司马勋兵败奔汉中,王擢兵败逃洛阳。苻雄又移军打败盘据在雍城的乔秉,关中战乱被平息。宝鸡地区又为前秦所统治。
关中战乱虽平,次年(355)天灾降临,蝗虫大飞,自华泽(今华山地区)到陇山(今宝鸡西部)的苗禾野草均被吃光,牛马相啃毛,猛兽食生人,路断人稀。这一年苻健也死了,他的儿子苻生即位,连年杀害大臣,朝野都陷于不安。幸亏前秦还有个明白人苻坚,有一定的政治、军事才能,才挽救了前秦政权的危亡。曾经投东晋的羌族首领姚衮,后在许昌(今河南许昌西南)独立,称大将军,于357年率兵回关中攻秦,在三原败死,其弟姚萇投降。苻坚杀死暴君苻生,即位,去帝号,称大秦天王。自此,宝鸡在苻坚的辖治下安定了30多年。
(五)苏蕙寄情《璇玑图》
苻坚是个有作为的氐族前秦的国君。即位后,首先采取息兵养民的政策,改革政治,请隐居华阴的汉人王猛为司徒,录尚书事,主持军政大事。王猛帮助苻坚整顿吏治,压制不遵守法令的贵族;大力举办文化教育事业,注意人才培养,坚决不用无才能的宗室外戚,他诏令各郡县送学通一经,才成一艺之人,规定凡百石以上而不通一经、才不成艺的官吏,皆罢官为民;注重农业生产,增加财政收入;加强中央政权,巩固封建统治,强化了关中根据地,为统一北方建立了基业。前秦从此物资充足,兵强马壮。从670年起出兵东进,370年灭掉了东方的前燕;376年灭西方的前凉,陇西豪右也多归附降顺。前秦迁凉州七千余户豪右充实关中,并且在378年遣使通西域各国。苻坚统一了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后,积极准备南下进攻东晋。
这个时候美阳(今扶风北)有个文武双全的英俊少年窦滔投入了苻坚部队。提起窦滔,在他从军以后,和妻子苏蕙还演出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
窦滔的妻子姓苏名蕙,字若兰,是武功县苏道质的三女,生于武功苏坊。她美丽苗条,聪明智慧,心灵手巧。三岁学字,五岁学诗,七岁学画,九岁学刺绣,十二岁学织锦,十五岁已能作赋吟诗,描龙绣凤。这一个早熟的少女,一心想找个有才能有志向的女婿。
有一年苏道质带着若兰到美阳城内赶庙会,在法门寺见到一位少年正在寺西习武练拳,拉弓射箭,天空射燕,水面射鱼,箭不虚放;地下还放有他的经史书卷。若兰顷心爱慕,苏道质也有为爱女选择贤婿之意,就上前问话,此少年谈吐不俗,颇有作为于天下的志愿。少年见到若兰,美姿丽质,雅情文静,经她父亲一说,知晓是文才艺技不凡的姑娘。他俩订亲后,次年(前秦甘露四年——362)就结为夫妻。这位少年就是窦滔。
窦滔在苻坚部队里,有谋有勇屡立战功,被任为秦州(今天水)刺史。379年前秦攻陷晋襄阳(今湖北襄樊市),窦滔为安南将军,留镇襄阳,却又宠爱一女赵阳台。二十一岁的苏蕙得知,愤恨填胸,以一年时间织成了无限怨愤情感的《璇玑图》。这是在八寸正方形的手帕上,以黑、红、兰、黄、白五彩丝线,绣成841个字(每行29字),纵横反复皆可成三、四、五、六、七言诗的织锦刺绣回文《璇玑图》。经研究竟可得诗7,958首,真可谓罕见的珍宝。《璇玑图》显示了苏蕙的绝顶聪明,诗句更是饱含情思,凄切动人,窦滔读后悔恨交加,十分思念苏若兰;前秦王苻坚看后也十分感动,派使者以盛礼迎接若兰,把她送到襄阳,夫妻俩和好如初。
(六)苻坚五将山被俘
苻坚占领襄阳后,打开了进攻东晋的西大门。他于383年,征集90万军队南下攻晋,晋以8万军队迎战,在洛涧(今安微淮南东)大破秦军前哨,到达淝水。晋军要求秦军稍退,等渡河后与秦军决战;苻坚想待晋军半渡时猛攻,便下令后退,因各族士兵不愿作战,一退就不可停止。鲜卑和羌族的将领希望苻坚战败,好重新割据独立;晋降将朱序乘机大呼秦军已败,晋军立即渡河追击。秦军一败涂地不可收拾,苻坚逃回长安。
各部族首领开始反秦。姚萇脱离苻坚,在渭北牧地(为汉时牧苑,今长安渭河北)一带起兵,称万年秦王,史称后秦;385年西燕慕容冲进攻长安,“纵兵暴掠,关中士民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关中各族人民又陷入战火深渊之中。关中人民虽助苻坚迎战西燕兵,但因各族首领皆叛,军心散涣,多次战败,他不得不携夫人张氏、儿子苻洗、女儿苻宝、苻锦,在数百骑兵随从下,奔往五将山(今麟游西南)。姚萇派将吴忠兵围五将山,迢苻坚交出传国宝玺;苻坚大骂姚萇,回顾张夫人谓:“岂可令羌奴辱吾儿”,便先杀二女、儿子苻洗,张夫人自杀。苻坚自杀未遂被俘,后被勒死于新平(今彬县)西大佛寺南。今彬县南原水国镇西有坟,墓前石刻为“前秦国王苻坚之墓”。
苻坚死后,其子苻丕在晋阴(今太原市南)即帝位。386年,西燕东迁闻喜(今山西闻喜)。苻丕被西燕战败,南逃被晋兵所杀。姚萇乘机入长安,宝鸡地区被后秦统治。前秦余部继续与后秦战斗。平凉氐人拥立苻坚族孙苻登领众五万攻占陇西陇东之地(甘肃东部与宝鸡西部),在陇东继前秦皇帝位。宝鸡地区氐、羌族大部归属苻登,抵抗后秦军。姚萇族弟姚硕得领后秦兵,占据陇上(今陇县西),又遣将姚祥据陇城(今甘肃张家川)抵御前秦的秦州刺史王统的进攻。
387年前秦将窦冲攻占千、雍二城(今陇县、凤翔),斩杀后秦将姚元平、张略。姚萇亲率兵来救,才击败窦冲。388年姚萇兵退安定,苻登率兵万余围安定,支使兵士哭诉姚萇忘恩负义叛前秦;姚萇也命令士兵大哭以应之,双方以哭对阵,哭声振天,士无斗志,苻登退兵。而后,前秦兵攻后秦,屡战屡胜,又任窦冲为大司马,兼雍州牧,都督陇东军事,在宝鸡地区建立起前秦根据地。391年4月苻登自雍城率大军东进围攻长安,因用兵迟缓被后秦击败,兵退眉县。392年姚萇病于安定,苻登起兵围安定,姚萇病稍愈出战,前秦兵退还宝鸡地区。394年春天姚萇死,子姚兴即位,苻登留司徒苻广守雍城,派太子苻索驻军胡空堡,防守雍城东大门;亲率大军进兵长安,被后秦姚祥在马嵬堡(今兴平西)击溃,苻登单骑逃奔雍城。雍城守将苻广闻兵败,先弃城西逃,苻登无所归,只得奔往平凉,收集余众。姚兴率兵在平凉进攻苻登,苻登兵败被俘,旋即被杀。姚兴遣散前秦余众,令其回家农耕,前秦灭亡。后秦接着平息了内部张熙、杨多勾结前秦丞相窦冲的叛乱,窦冲奔逃千川(今陇县千阳一带)被当地氐人仇高捕杀,后秦复得宝鸡地区。
(七)晋灭后秦、夏占关中
姚兴比武夫出身的老子姚萇本事强得多。当他击灭前秦以后,也力图息战,安民养兵,致力于治理国内,注意农业生产,释放自卖为奴卑的平民归田;还兴办学校,提倡入学,当时关中有一万多生徒在校读书;姚兴信奉佛教,借助神权以维系其统治。国力逐渐强盛,先后灭掉前秦、西秦及后凉与北方大国北魏与南方东晋相抗衡。曾两次进攻东晋洛阳,于399年攻占洛阳,并占据东晋淮河、汉水以北地区。
宝鸡地区在后秦的统治下安定了十多年。原归附后秦的匈奴族铁佛部刘勃勃于407年脱离后秦,自称大夏天王,建国号为夏(后改姓郝连),不断进攻后秦。410年起夏兵攻掠陇右,占据宝鸡西部的清水县等,直接威胁关中。后秦将曹炽、曹云和王肆佛等,率领边民数千户内徙关中,姚兴把他们安置在湟山及陈仓地区。412年处在仇池(今甘肃成县西)的氐王杨盛也叛后秦,进攻关中,姚兴从雍城亲赴陇口(千陇道路口),会诸将抵御。数年间夏兵不断袭拢关中,415年郝连勃勃率大军攻平凉,占新平(今彬县)从岐山侵入宝鸡地区;姚兴派姚弼在龙尾堡(今岐山东)列阵以待,恶战中赫连建被擒杀,夏兵溃败。
姚兴死,姚泓即位。为争皇位,后秦宫延发生了一场相互惨杀,内部分裂,引出诸羌多叛,后秦从此衰落;夏兵趁机进攻后秦。416年7月,夏军句儿率五千鲜卑攻雍城(今凤翔),秦将姚谌弃城逃回长安,赫连勃勃占据雍城,进掠眉县。姚绍与尹昭率五万步骑进击,打败了北来的夏兵,赫连勃勃败逃杏城(今黄陵西南)。秦岭南的氐王杨盛也派其侄杨倦攻掠陈仓,被后秦敛曼嵬兵击败,南逃散关。
417年正月初一(2月14日),新春佳节,秦主姚泓三会百官于前殿,“以内外危迫,君臣相泣”。后秦在束手无策之际,征北将军姚恢又率安定镇户军38,OOO人,以清君侧为名,檄告天下,进入宝鸡地区,南攻眉城。姚谌、姚绍合兵攻姚恢,姚恢与其三弟均被捕杀。正当后秦内部混战不休的时候,东晋刘裕率兵进攻后秦,8月东晋沈田子等入武关,在兰田青泥(今兰田)打败后秦军;东晋王镇恶也率水军从黄河进入渭水,到渭桥(今西安北)登岸,击败后秦,姚泓出城投降,后秦亡。此时,386年鲜卑族拓跋部建立的北魏乘机也插手于关中。赫连勃勃闻刘裕东还,出兵长安,残害关中。久盼晋兵的秦陇西部人民“知裕无复西略之意,皆叹息失望”。氐族徐骇奴、齐元子等有众三万盘据雍城,遣使请求降附于北魏;北魏派将王洛生、杨声等西行接应。
418年东晋诸将在长安争功夺权,互相惨杀。沈田子杀王镇恶,王镇恶部将又杀死沈田子。赫连勃勃击退晋兵,在长安称帝。关中郡县皆降,宝鸡地区被夏占据。
七、南北朝对持在宝鸡
(一)北魏主亲镇宝鸡
拓拔珪趁苻坚淝水兵败复国,建立北魏。他依靠各族地主集团、官吏,任用汉人,使鲜卑人分地定居,“息众课农”,实行屯田,大力发展农业,获得粮食百余万斛,从发展经济入手,鲜卑社会逐步发展、壮大。397年吞灭了后燕,拥有黄河以北广大土地;并渡过黄河与东晋争战。420年掌握东晋大权的刘裕纂权代晋,起国号为宋,称宋武帝。南北朝对立局面开始。
拓拔珪晚年为政苛暴,性残好杀,北魏宫廷中人人自危,409年被其十六岁的儿子拓拔绍弑杀,太子拓拔嗣继位,423年嗣死,太子拓拔焘继位,即太武帝,在他的统治下,依靠土族地主出谋划策,北魏更加强大。他操练了一支精锐的鲜卑骑兵,击败柔然后,于426年派将奚斤攻占长安,各族降附。427年夏将赫连定攻长安,旋被奚斤打败,迅速退往上邽(今天水),奚斤追到雍城也没有追上。428年三月(4月),夏兵进攻安定(今甘肃经川),夏主赫连昌被俘,其弟赫连定在平凉即位。奚斤骄兵轻敌,进攻平凉,因食少缺水被夏击败,又在弹筝谷(今陇县西北陇山地区)遇伏,奚斤也被俘虏,魏兵大溃,夏兵乘胜东进复占长安。430年北魏主拓拔焘率兵攻平凉,夏兵败逃鹑觚原(今麟游北)又被魏兵击退,斩杀万余人,赫连定奔上邽,北魏重占长安,统治关中。431年赫连定西逃中被吐谷浑俘虏,夏亡,北魏占有了夏国领土。宝鸡在北魏政权统治下,趋于安定。
436年北魏灭北燕,439年灭北凉,统一了北方。此后,刘宋成了北魏的并吞目标;刘宋也把北魏当作进攻的对象。442年宋将李裴明到汉中,打败氐军,氐首领杨难当投魏,仇池(今甘肃成县西)被宋占领;魏分兵西路夺仇池,一路由陇右祁山(今甘肃礼县东北)南入,一路由琅琊王司马楚子率关中军从散关故道入,两军会合夺回仇池。凤县地区也为北魏所有。
北魏统治者,不断地攻城掠地,好战奢杀,横征暴敛,各族人民起义反抗,彼伏此起,连接不断。445年卢水胡族盖吴起兵于杏城(今黄陵西南)称天台王,置百官,并遣史联络刘宋。盖吴率军东进,派白广平西进新平(今彬县与麟游北部),宝鸡地区各族人民多应之,攻杀了千城(今陇县)残暴的北魏守将,声势浩大。北魏主拓拔焘震惊,于446年二月(3月)亲来长安,经周至,到陈仓,驻雍城,镇压人民的反抗,杀死被指为与起义军“道谍”的各族无辜人民数千。盖吴在杏城战斗中牺牲(一说为他叛徒叔父杀害),白广利也被北魏寇提镇压。起义失败后,北魏窦瑾招降起义的少数民族首领仇天尔等三千家,迁徙到五将山(今麟游西南)垦荒种地,拓拔焘在岐山之阳举行了“耕田仪式”于5月返回长安。
(二)莫折念生关中反北魏
自从拓拔焘亲临宝鸡地区镇压盖吴起义以后,北魏加强了关中地方统治。北魏横行暴虐,宝鸡人民受尽熬煎。从460年到510年止,整整半个世纪,旱、风、霜、涝和虫灾接连不断,人民饥饿难忍。524年暴发了秦州(今天水)羌人莫折太提和莫折念生父子大起义,起义烽火立时席卷了宝鸡地区。
莫折太提原为秦州城兵,起兵杀死“政刑酷虐”的太守李彦,受关陇各族人民拥戴,称秦王。北攻高宁镇(今宁夏固原);南秦州(今甘肃成县西)城兵也杀死了北魏剌史,响应起义军。不久莫折太提病死,子莫折念生继位,领兵称帝。他遣派杨伯年攻仇鸠、河池(二地在今凤县西部),念生又派其弟天生率兵东进,在陇口(今陇县西陇山山口)与前来镇压起义的北魏雍州刺史元志相遇,一场遭遇战,打得元志丢盔弃甲逃回岐州(今凤翔)。天生乘胜前进,连下千城(今陇县)、岐州,活捉元志和岐州刺史裴芬之,被押送秦州,念生将这两个贪官酷吏处死。天生军队南路一直打到周至的黑河边,北路一直打到马嵬(今兴平西)。525年北魏征西将军杜延伯与行台肖宝寅以大军击退了莫折天生。天生退到小陇山(今宝鸡县吴山西)断塞了千陇道,使北魏军受阻不能前进。肖宝寅兵驻苑川(今宝鸡市区)大肆俘掠人民为奴婢,并选美女十名赏赐岐州刺史魏兰根;魏兰根全部放归她们回家,这个官吏总算还有点人气。
这一年敕勒族人胡琛,在高平(今固原)也举行起义,派部将鲜卑族人万俟丑奴攻泾川(今甘肃泾川北),肖宝寅、杜延伯等从宝鸡前往镇压,被打败,杜延伯被杀死阵前。莫折念生退出宝鸡。526年,和念生一同起义的召伯度倒戈投靠胡琛攻打念生。念生处境危急,被迫假降肖宝寅。接应念生的肖宝寅部将元侑义停军驻扎陇口,念生又重整旗鼓重新起义。
二次起义后的莫折念生,527年在泾川(今甘肃泾川),打败了肖宝寅,南下宝鸡地区,北魏东秦州刺史潘义渊在千城(今陇县)投降念生,念生连攻岐州(今凤翔),人民捉魏兰根响应。莫折念生乘胜攻打西安,在战斗中,中箭身亡,起义军败退。秦州(今天水)人杜灿叛起义军,杀死莫折念生全家,投降了肖宝寅;时间不长他又被骆超杀死,真是死有余辜。
是年,北魏孝明帝拓拔诩派任历史地理学家郦道元为关右大使,肖宝寅疑心他是来捕取自己的,就派其将郭子恢杀郦道元于阴盘驿(今西安北)。接着肖宝寅叛魏,自称齐帝。次年,肖宝寅被北魏打败,投奔盘据在陇山西部的万俟丑奴,攻占东秦州(今陇县)杀了刺史高子明,千河流域尽为万俟丑奴所有。
由于肖宝寅投降万俟丑奴,起义军力量大增。魏派武卫将军贺拔岳与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率军镇压。528年起义军东进围攻岐州,遣将尉迟菩萨、万俟仵至武功渡渭河围攻趣栅(今眉县东南)。北魏左大都督贺拔岳率千骑至,起义军又退渡渭北。魏军杀掠吏民,挑逗起义军,又故意涉浅水东遁,隔河与起义军交谈,并引军东还,贺技岳也驰马东奔,以此诱军之计,使起义军误认为北魏军退去,渡河东追。起义军才半渡,被北魏伏击,尉迟菩萨被俘,万俟丑奴放弃岐州,北退安定(今甘肃泾川),尔朱天光等进占宝鸡西部。时值初夏,尔朱天光牧马于千渭之间(今宝鸡渭北千河流域)扬言:“天时将热,未可行师,俟秋凉更图进止”,并放归捕获的起义军密探多人。万俟丑奴得到北魏军罢兵不进的报告,放松了惊惕,分兵据险立栅,散众耕种于细川(今麟游与甘肃灵台一带)。北魏兵于夜间相继进军,黎明时各个击破了起义军。万俟丑奴退至安定城下,守城候江长贵已投降北魏,拒绝入城,起义军只得西退。尔朱天光派贺拔岳轻骑追击,到平凉俘虏了丑奴。尔朱天光乘势攻破高平(今甘肃固原),捉住肖宝寅。丑奴与肖宝寅被送往洛阳处死。起义军万俟道洛部坚决不投降,边战迈退到水洛城(今甘肃清水北)战败被俘。驰战于宝鸡地区的万俟丑奴起义军就这样结束了。
(三)宇丈泰关陇结集团
在镇压万俟丑奴起义北魏部队中有个宇文泰,是武川(今内蒙武川县)鲜卑族人,早年曾参加过鲜于修礼和葛荣起义。起义失败后,投降北魏,任步兵校尉,跟随贺拔岳入关中,以功升为征西将军,起义军被平息后,他率部驻扎在宝鸡地区。战乱虽止,饥荒仍存,“时关、陇凋弊”,民不聊生之际,宇文泰抚慰怜恤人民,深得人心。
530年北魏孝庄帝拓拔子攸殿杀专断军政大权的大将军兼尚书令尔朱荣。北魏朝中大乱,互相攻杀。开始尔朱兆从晋阳(今太原)率兵打入洛阳捉拓拔子攸,带回晋阳杀掉,立拓拔晔为帝。531年尔朱世隆杀晔立拓拔恭为帝。同年六月北魏大丞相高欢起兵山东,讨伐尔朱世隆,立拓拔朗为帝。532年高欢入洛阳,废拓拔朗,立拓拔修为孝武帝。在高欢手中北魏帝简直成了木偶,孝武帝不愿任高欢摆弄,534年召集军队讨高欢,高欢举兵反。这时,高欢指使秦州刺史候莫陈悦杀贺拨岳,关陇军推宇文泰为帅,从宝鸡地区攻侯莫陈悦,悦兵败自杀,宇文泰成了关陇集团首领。他征服了西部各族的地方武装,并袭擒南岐州(今凤县)刺史卢待伯,派原已任命的太守张献到任。宇文泰以宝鸡地区为中心建立了根据地。北魏孝武帝拓拔修被高欢打败,从洛阳逃奔关中,投靠宇文泰;高欢另立拓拔元善见为孝静帝,从此,北魏分为东魏和西魏,宝鸡地区归西魏管辖。
西魏立帝建都长安,宇文泰被任命为西魏大将军兼尚书令,兼雍州刺史,将朝廷和地方的军政大权集于一身。拓拔修荒淫“闺门无礼”私通从妹;宇文泰又嫌他碍事,酖(毒酒)杀了他,另立拓拔宝烜为文帝。此后,宇文泰开始了国政大改革。宇文泰是一个汉化较深的鲜卑人,他请武功汉人士族苏绰为大行台度支尚书兼司农卿。苏绰从整理财政入手,制定计账、户籍等法律,又制定六条诏书:治心身、敦教化、尽地利、擢贤良、恤狱讼、均赋役;从精神到物质,从政治到经济,从教育到选拔人才,进行了一系列措施;还规定凡是地方官吏不懂得计账和不通六条诏律的都不得居官;在军事上实行府兵制;在文风上也有革新,除去晋朝以来的浮华文体,主张朴实著文。苏绰亲作《大浩》,命面官“自今文章皆依此体”。使西魏在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社会习俗上进一步汉化,促进了各族人民的大融合。
改革进行了一年,536年关中遇到大旱,人民饥馑而相食,死者十之七、八。次年,国力稍微恢复,即开始东攻高欢,不断进攻洛阳,河南郡县多降西魏。543年宇文泰进攻高欢,在邙山(今洛阳北)战败,西退奔逃,高欢追击,被关陇大将耿令贵、王胡仁、王文达力战,击退追兵。论功行堂,宇文泰赐三将鲜卑姓,以岐、雍、北雍三州之地分封给他们,并广募关陇各族人民从军,进一步促进了各族间的融合。
苏绰晚年,宇文泰命他依照《周礼》改官制,546年尚未形成条文即行病逝。早先跟随孝武帝到关中的汉人卢辨,长期从事经学研习接交西魏太子与诸王,此时宇文泰叫他继续依照《周礼》完成改定官制,建立六官的任务。这两个汉族人对鲜卑政权的建树是显著的。
宇文泰起家宝鸡,在他治下,西魏在关中的统治是巩固的,他与文帝也不断西巡,547年文帝狩猎岐阳,548年宇文泰西巡登上陇山。西魏在与东魏战争节节得胜的情况下,547年高欢死,次年高洋继续专权东魏,550年废东魏孝静帝自立为齐帝,已无力西向与魏争战。西魏也派兵向南进攻,552年攻占梁州汉中地区,553年派尉迟迥从陈仓率兵出散关进军蜀地,攻占成都,使西魏领土扩展到巴州(今四川巴中)、信州(今四川奉节东),四川、湖北西部长江沿岸一带。西魏严肃军纪,不扰民,深得人民拥戴。为了勾通南北交道,于554年开辟关中与汉中间道路五百多里。是年,宇文泰出于纂位的需要,酖杀废帝拓拔钦,立拓拔廓为西魏恭帝。
556年宇文泰的小儿子宇文觉才15岁,就被封为周公(取周家发祥之意),领统宇文族发迹的岐阳地方(今宝鸡地区)。宇文泰死,执掌朝政的宇文护于557年迫拓拔钦禅位于周公,宇文觉称天王,建北周。宝鸡地区转属北周管辖。宇文觉在位不及一年,即被专权的大冢宰宇文护酖杀,立宇文毓(宇文泰长子)为天王,是为世宗明帝,这一年被废的西魏恭帝也被杀死。560年,宇文护废文毓并酖杀之。立宇文泰的小儿子宇文邕为北周武帝。宇文邕鉴于两个哥哥被人毒害,自己被推上帝位,觉得随时也有被杀的危险,于是,采取表面恭顺专权的宇文护,朝中大事任听摆布,暗地有计谋地一点点地掌握实权。他即位次年数次祭祀周太庙,大封战死的宇文族后人为嗣,也封宇文护后人为嗣。这样,既麻痹了宇文护,也得到宇文氏族的拥护。宇文邕任用有谋略能征战的华阳汉人杨忠为柱国公,车骑大将军。宇文邕在与北齐的战争中逐步握有军中实权,慢慢抵销宇文护在军中的势力。其次,他抓住父亲起家的宝鸡地区。他即位的第二年两次巡狩岐阳,563年西巡登陇山(今陇县西),566年又巡行陇州(今陇县);566年8月4日(七月初三)命筑武功、眉(今眉县)、斜谷(今眉县西)、武都(今甘肃武都)、留谷(今宝鸡市区)、津坑(无考,按上属筑城部位看,可能在今宝鸡西部甘肃境内)等城,以置军人。宇文邕把自己扶植的亲任部队驻守于以宝鸡为中心的关陇地区,以防万一。568年又巡行岐阳,571年到陈仓散关巡察宝鸡地区达一月之久。宇文邕在朝野握有了相当于一部分实权。
572年3月宇文邕于宫中击杀了这个专权内外,屡杀皇帝的宇文护,将朝政掌握自己手里。此时,北周已占有西方与长江上游地区,国有余力,人民安定,虽逢多次灾害,由于处置得当,使人民渡过了荒年。574年河东蒲州(今山西永济县西)灾荒年,宇文邕移民于眉(今眉县)和荆州(今湖北江陵)等地就食,575年岐州(今宝鸡地区)宁州(今甘肃宁县)饥荒,宇文邕开仓账恤。在军事上他集中全力攻打北齐,577年灭北齐,统一了北方。不料,578年宇文邕死,太子贇即位为宣帝,他昏庸荒淫奢侈,只图安逸,只当了几个月皇帝,为了骄侈尊大,专门亨福,就传位给太子宇文阐,自己称天元皇帝。580年宇文贇死,宇文阐年幼,委命被封为隋国公杨忠的儿子杨坚任丞相,总揽朝政,封为隋王。581年杨坚废静帝自立,建立隋朝,北周灭亡。宇文族在宝鸡起家,征战经略半个世纪,拥有大半壁河山,为隋朝统一天下打下了基础。
从304年刘渊称王起到439年北魏统一中国止,135年间史称十六国时期;从420年东晋灭亡到589年隋朝统一,170年间史称南北朝时期。中经285年,氐、羌、鲜卑、匈奴、汉各族间从混战到并吞,从迁徙到定居,从仇杀到和睦形成了一个大融合的运动,宝鸡地区是各族人民争战融合的焦点。在人口中少数民族约占一半。西、北各族先后辖治宝鸡地区,尤其是羌、氐都把这里作为心腹地带,351年前秦建立后,当即将氐王杨氏发详地的武都郡移治陈仓,而且成了杨氏封王之地,氐贵族杨元和、杨鼠都作过武都王。各民族大都数逐渐和汉民族融化,民族混战结束于隋朝统一,这是人民的愿望,也是中华民族大融和的结果。
出处:宝鸡史话/梁福义著.—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19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