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村事件致外交部公函
毕万闻主编
(1932年2月18日)
径启者：查20年6月间日军部密派大尉中村震太郎，冒黎明学会干事，暗赴兴安屯垦禁止外人游历区域，侦查军事致死一案，日方宣布种种谰言，都非事实。兹将该事件真相开具节略，送请查收，用备交涉参考。相应检同节略一份函请查照。并希赐复为荷。此致外交部。委员长张学良①、主任干事王卓然。
附：中村事件节略②
查民国20年6月间，有日人自称黎明学会干事、农学士中村震太郎，带同日人井杉延太郎及姓名不详之白俄人1名，蒙古人1名，持日发居民护照，借游历之名，行军事调查之实(详见日人笔记录)，由博克图经过兴安岭各地方，于6月26日到达佘公府，欲由驻军操场边通过；第三团连长王秉义见其行迹可疑，拦阻盘诘，索验护照；因无中国护照，又言语支离，乃引致团部，讯系游历遇匪，追逃至此。该团恐该日人等受匪害，乃留住团部，候请示(主)管，意在保护出境；因团内饭食粗劣，乃请该日人等到街市饭馆食饭四次，且有官长陪食，直至27日下午，全以外宾看待。迨傍晚团长关瑞玑③查防归来，细加判断，始疑该日人等为奸细，乃下令检查其身体，竟由裤内搜出日、俄文军用地图两张、日记2本、笔记录3张、现洋票119元、金票两元。一经阅其日记，多系记载调查将来军事上应用各项，知为侦探无疑，即向屯垦公署请示办法；即传令勿再视为宾客，略加看守，而仍饬优待。迨夜深人静时，守兵因困倦睡去，该日人等竟乘隙由团部后脱逃(团部后无围墙)，守兵醒时，见日人等不在，遂即喊告：被看守人全逃。一齐出追。逾时，即闻北山方向有枪声一阵，后乃寂然，追兵亦未归营。该管连长傅长春乃派事务长郭德昌率兵向枪声来处搜索，因有月光，即在东北山下发现日人等尸身，始知追兵因击毙外人，畏罪潜逃。该连长又派兵分路追捕逃兵，卒未获一人，乃归报团长。该团长以误杀外人，恐惹起国际交涉，为卸责起见，乃命将尸体就近焚毁，连同马匹及携带一切物品，除地图、日记、笔录外，一律焚毁，并将骨灰投之河内，以灭形迹。该团内外严守秘密，亦未报告上官。嗣于8月间，日林总领事访臧主席及荣参谋长④，面称有日本中村大尉在兴安岭区被害，请予调查等语；当时派军署副官李大铮、关超羽、法官吴瑞绮、宪兵司令陈兴亚前往该区详密调查，报告情形，与上开完全相符，乃将事件责任团长关瑞玑撤差，监押东北宪兵司令部内，拟从严讯办。并由荣参谋长将该事件真相及中村日记本、日、俄文地图、日记、笔录等件提示日本森冈领事查阅，商洽交涉；森冈当时曾拟将中村日记本、日、俄文地图、日记、笔录等件索回；以该附件等关系重要，未准所请。讵料九一八事变时，该附件在军署存放，同时失去。关团长亦趁日军进城，脱监遁去。
按查此案，中村未领我方护照，擅入禁止外人游历区域，及被监视，又私自脱逃，情弊显然；士兵无识，追捕误伤毙命，实出我方意料之外。至该中村等所携款项，原有日记、帐单、出入结存可查，与我方搜得数目完全相符，合并陈明。东北外交研究委员会送。
(《革命文献》第33辑，第715—7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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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张学良是时兼任东北外交委员会委员长。
② 此节略，关于中村一行的间谍罪，完全真实，但对秘密处决经过，为避免日人借此煽动仇华心理，扩大侵华战争，而有所隐讳。关于此事件之始末，可参阅关玉衡：《中村事件始末》(全国政协《文史资料选辑》，第76辑)、董昆吾：《中村事件真相》(全国政协《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以及《沈阳文史资料》第7辑金东复文等。
③ 关瑞玑，字玉衡，兴安屯垦军第三团团长。
④ 林总领事，即日本驻沈阳总领事林久治郎；臧主席，即辽宁省主席臧式毅；荣参谋长，即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荣臻。
张学良文集（1.2）/毕万闻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