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将军资料选-五、“九·一八”事变- 2、“九·一八”事变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辽宁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张学良致臧式毅等电
一九三一年九月六日
辽宁政委会臧代主席、边署荣参谋长鉴：平密。查现在日方外交渐趋吃紧。应付一切，亟宜力求稳慎。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万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即希迅速密令各属，切实注意为要。张学良。鱼子秘印。
(辽宁省档案馆存档)
蒋介石致张学良电稿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七日
北平张副司令勋鉴：良密。中刻抵南昌，接沪电知日兵昨夜进攻沈阳。据东京消息，日以我军有拆毁铁路之计划，其藉口如此，请向外宜传时，对此应力辟之。近悄盼时刻电告。中正叩。皓戍。
(引自司马桑敦等《张老帅与张少帅》)
蒋介石给张学良的不抵抗电令
(一九三一年九月)
沈阳日军行动，可作为地方事件，望力避冲突，以免事态扩大。一切对日交涉，听候中央处理可也。蒋中正。
(引自《西安事变资料》第一辑)
张学良致张作相等电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九日
张主席、万主席、汤主席、张长官、王主席、张市长、于司令：新密。接沈阳臧主席、荣参谋长皓卯电称，万急。副司令钧鉴：日兵至昨晚十时，开始向我北大营驻军施行攻击，我军抱不抵抗主义，毫无反响，日兵竟致侵入营房，举火焚烧，并将我兵驱逐各营。同时用野炮轰击北大营及兵工厂，该厂至现时止，尚无损失。北大营、迫击炮库被炸，迫击炮厂亦被占领，死伤官兵待查。城内外警察各分所，均被日兵射击，警士被逐退出，无线电发报台亦被侵入。向日领迭次交涉，乃以军队之行动外交官不能直接制止等语相告，显系支吾。并云，由我破坏南满铁路之桥梁而起，实属谬语。截至本日午前五时未停止枪炮，以上等情，均经通知各国领事，伊等尚无表示。职等现均主张坚持不与抵抗，以免地方靡烂，余容续电，并已转电南京政府。谨陈，臧式毅、荣臻叩。皓卯印。等语。最后复得沈电台报告，日军已于今晨六时三十分入省城，占据各衙署、各通讯机关，驱逐我警察，切断我北宁火车路，此后消息完全阻断，情况不明。
日方宣传我军袭击南满路败，日军施行追击。但事实上，我方绝无此事，即日军犯我北大营时，亦毫未与之抵抗。现正进行交涉中，务仰严饬所属，对此事切持镇定，以免另生事故，于事无益。至嘱。至要。张学良。皓午印。
(辽宁省档案馆存档)
张学良致国民政府电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九日
(衔略)均鉴。顷据沈阳臧主席荣参谋长皓卯电称：万急，副司令均鉴，祥密。日兵自昨晚十时，开始向我北大营驻军实行攻击，我军抱不抵抗主义，毫无反响，日兵竟致侵入营房，举火焚烧，并将我兵驱逐出营，同时用野炮轰击北大营及兵工厂，该厂至即时止，尚无损失，北大营迫击炮库被毁，迫击炮厂亦被占领，死伤官兵待查，城内外警察各分所，均被日兵射击，警士被驱退出，无线电发报台亦被侵入，向日领迭次交涉，乃以军队之行动，外交官不能直接制止等语相告，显系支吾，并云由我军破坏南满路之桥梁而起，实属捏词，截至本日午前五时，尚未停止枪炮，以上等情，均经通知各国领事，伊等尚无表示，职等现均主张坚持不与抵抗，以免地方靡烂，余续电，并已转电南京政府谨陈，臧式毅荣臻叩皓卯印等语。最后复得沈电台报告，日军已于今晨六时三十分入省城，占据各衙署各通讯机关，驱逐我警察，遮断我北宁路站，此后消息完全阻断，情况不明。日方宣传，因我军袭击南满路，故日军施行追击。但事实上我方绝无此事，即日军犯我北大营时，亦毫未
与之抵抗。除电呈国民政府外，敬电奉闻。张学良叩皓(十九日)印。
(《国民周报》第八卷第三十八期)
张学良致国民觉中央党部等电
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日
中央党部均鉴：各院部、各委员会、各省市党部、各省市政府、各督办公署、各总指挥部、各军师旅司令部勋鉴：全国各机关、各法团、各报馆均鉴：日军占据沈阳一切经过情形，业于皓日通电奉闻，计已达及。近据确报，营口、安东、长春等处，日军亦有同样动作。安东于巧晨六时被占，营口、长春均于皓昼八时被占。各该市内，我国军警武装，均被解除。除详情仍饬密探具报外，敬电奉闻。张学良。号酉秘印。
(辽宁省档案馆存档)
张学良电国民党中央报告日军侵略经过和暴行
(上略)日军侵据沈阳各地节经先后电陈，业蒙钧鉴，谨将各处详情，摘要汇列于下：
(一)关于沈阳者
九月十八日晚十时后，沈阳城北忽有轰然炸裂之声，既而枪声大作。旋据北大营我第七旅报告，乃知系日军向我兵营攻击。先是我方以日军迭在北大营等处演习示威，行动异常，偶一不慎，深恐酿起事端，曾经通令各军，遇有日军寻衅，务须慎重避免冲突。当时日军突如其来，殊出意外，我军乃向官方请示办法，官方即根据前项命令，不许冲突。又以日军此举，不过寻常性质，为免除事件扩大起见，绝对抱不抵抗主义。未几日军攻北营内驱杀士兵，毫无顾忌，我军不得已，遂退出营房。日军复举火焚烧，同时并用野炮轰击我北大营、迫击炮厂、兵工厂等处，兵工厂至五时左右，尚无若大损失，迫击炮库被轰塌，迫击炮厂亦被占据。我官兵及附近居民避免不遑，仿亡甚多，详确数目，未得查明，当炮声初起之时，我方交涉员即向日领质问，日领诿为原因不明，我方请其于五分钟内，速予制止，日领请求延长五分钟，以便办理制止手续。十一时许日军射击如前，有加无已。又有步兵向沈阳攻击，我方该向日领交涉，答以军队行动，外交官不能直接制止等语。日军仍复前进，并未稍停。迨至十九日早八时，攻入城内，先登城墙，向下射击，把守四关城门，解除军警武装，占据官署，搜查文卷，捉捕军官，搜索私宅，所有城内外警察分所，均被日军用机关枪射击。凡占领之机关，均标贴日本军占领，犯者死刑字样。当时市内我方军警，亦以事前奉到命令，不许与日军冲突，又以沈阳城中外杂居，我军警负有保护地方之责，自当竭力维持治安，遂亦在毫无抵抗情形之下，惨死于日人弹下者为数不少。
午时左右，日军已将全市完全占据，东三省官银号、中国交通、边业各银行，均经侵入，兵工厂暨飞机厂棚，亦被占据，而与通信有关之电报、电话等，至是竟完全断绝。并将监狱打开，犯人完全释放，市内居民，猝遭惨变，惊惶万状。日军凶暴已极，将于行人，任意枪杀，见有军警服装者，尤为仇视，儿难幸免。文官未逃走者，亦多被监视行动，不能自由。捕获军官，迫令签字承认我军先行攻击，破坏其铁路桥梁之事，我方百计设法，请其商洽，日军悍然不顾。嗣烦各国领事，代询暴行原因，日军反谓事变之起，实由于我军破坏南满路之桥梁。实则事变初起之时轰然爆炸声音，乃系日军自行爆破北大营附近之南满路小桥梁也。本日日军对于南满路保护綦严，凡于桥梁之处，莫不有日兵把守巡逻，日夜不懈，华人之行经此处者，虽便服亦受监视。至于军人，则盘查尤严，否则不许通行，华人恒视此为畏途，此有已[以]往事实可查。在此种严厉状况之下，我军何得轻至南满路。且我军对于日军，向来极力避免冲突，讵有破坏桥梁之事。至于日方宣传种种，皆系一面之词，且自沈阳被日军占据以后，所有官署公文印信，以及一切军政两方重要人员、物品，均在日人掌握中，自可随意造作，任何证据，我方不能负责。其他生命财产之损失，更不容查知其详，故不能以确数说明。近据报称，日军极力搜查我人民军警尸体，悉被焚化，以图消灭证据。
(二)关于安东者
日军于九月十九日早六时，侵入安东，将全市完全占据，所有市内军警武装悉被解除，并把守各机关，我军亦未抵抗。至军警市民死伤若干，公私财产损失若干，因消息阻隔，迄未据报。
(三)关于营口者
日军大部于九月十九日早八时侵入市内，将我练军营及警察之武装，完全解除，复至河北中国车站坏破铁路数段，我军警以事前奉有命令，在与沈阳同一情况之下，未与抵抗，所有机关均被监视。至军警市民死伤情形，及公私财产损失状况，亦因交通隔绝，尚未得有详确报告。
(四)关于长春者
日军于九月十九日拂晓突向宽城子站护路军营开枪炮射击，我军伤亡张营长一员，共百余名，副营长受重伤，全营被缴械。日军八时占据车站及电信机关。又长春附近南岭所驻吉林步炮两军营房，全被日军炸毁，我官兵及附近居民，死伤甚众，确数待查，路员多被驱逐监禁，并有受伤者。至其他生命财产之损失，尚待详查。
(五)关于吉林者
日军于九月二十一日午后五时，占据吉林省城。先于午后二时，有日飞机在吉垣空中，散布传单，捏称日本占领奉天时有学生军抵抗，因之激烈，吉商民机关军队，不必惊恐，如有抵抗，必牺牲之等语字样。日军占据后，消息隔绝，我方生产损失如何，尚未据报。
(六)关于昌图者
日军于九月二十日晨，用炮向红顶山营房射击，将东西中三面焚坏。先是常旅为顾虑地方靡烂，避免冲突起见，已于十九日申时退驻法库一带。此后电报电话，业已不通，至生命财产损失如何，尚未据查报。
以上各节，均系得有确实报告，至其他各处，有无同样情况，现因平沈间通讯断绝，迄未明了。查日军此种暴行，洵属违背国际公法，该国自应负其责任云。
(南京《中央日报》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六、二十七日)
张副司令表示态度
自沈变发动，海陆空军副司令张学良对记者谈话二次，表明对此次事变态度，截至二十日止致电中央报告日军占领重要城市二次，兹分志如下：
一、天津大公报记者十九日晨得沈阳被日军占领消息，驱车至协和医院，访问张副司令。时为午前十时，侍卫等人，已半知沈阳事变，窃窃私语，情态颇形紧张。侍卫肃该记者登楼，入一极小之病室中，少顷张副司令至，精神恢复，步履如常，耳聋亦已大愈。时待见之客甚多。张于匆忙中语记者曰，君来为访问沈阳之新闻乎，实告君，吾早已令我部士兵，对日兵挑衅，不得抵抗。故北大营我军，早令收缴军械，存于库房。昨晚(即十八晚)十时许，日兵突以三百人扒入我营，开枪相击。我军本未武装，自无抵抗，当被击毙三人。先是日方以车头载兵将皇姑屯中日铁路交叉处轰毁，随即退去。故日方发一表谓我军破毁满铁路轨，绝对无有其事，盖我方避入挑衅之不暇，岂能出此。驻沈各国领事，俱能明了真相。日兵既入北大营，每间五分十分钟，即由附属地开炮，直对北大营及兵工厂等处轰击，当经我方商之驻沈日本林总领事，请于五分钟内，速予制止。林氏先请以十分钟为限，嗣又来电谓已成军事行动，本人无法制止云云。自是日兵占领所有交通机关，并本人住宅亦有日兵守卫，惟截至昨上午六时半止，秩序未坏，我方官民，悉不准备抵抗。吾信臧式毅主席必在城内，努力维持，不令秩序破毁。此事自应由政府负责交涉。日本此次，既未下最后通牒，又未宣告开战，而实际采取军事行动，令人不解，仍望国民冷静隐忍，勿生枝节。截谈话时止，本人所得报告，亦不过十九日上午六时半为止云云。更询以中村事件如何，张答谓此事日本指为应负责任之关玉衡团长已押在宪兵司令部，更派大员如陈兴亚司令者前往调查，可知我方必尽法处置，惟在罪情未明以前，当然未便遽将嫌疑人法办，且此事交涉正在进行，亦断无诉之武力之理由云云。
二、二十日晚张副司令允各外国记者请求，会谈于协和医院接待室，作下列谈话。
“十八日夜日军突袭击沈阳，并将该处与满洲其它各处占领，成一作战行动，此举实毫无理由，且为未有之先例。此事发生，在日本已有数星期之煽动，其作此行动，适逢中国在水灾，共祸，与内战分扰期间。余窥透日军拟在满洲有某种行动后，即下令部下倘遇日军进攻，中国军警不得抗拒，须将军械子弹存入库房。当日军进攻消息传来时，立时又下令收缴军械，不得作报复行动，故当日军开枪与机关枪并用炮轰击北大营与其他各处时，中国军队并无有组织之报复行为。据日方称，彼等此举有直接原因，但举世已共睹其在事前曾制造战事，可证明此言之虚伪，日方现已发动，但中国方面，并无意为交战团体，中国只求全世界舆论之判断，并希望公理之得伸。
张副司令于答复问话时，称彼不知日本拟做到若何地步，或其目的所在，因此全般事件，系极端越轨行为。记者又问日方声称，彼等拟令此事成局部问题，故今后谈判是否由地方抑中央进行谈判，氏称，对此事全国一致，当然归中央应付。氏又答记者问，谓倘此事由国联讨论时，亦将由中央处理。
(《国闻周报》第八卷第三十八期)
“此时务须镇静”副座对日冲突谈
滞留平中之张副司令，自接到中日两军冲突之报后，于十九日午后二时半，在协和医院会见外报记者，说明对于该案之意见，大致略云：
昨夜接到沈电，惊悉中日冲突事件，惟东北军既无抵抗之力量，亦无开战之理由，已经电沈，严饬其绝对不抵抗，尽任日军所为。直至今早八时，再度接电报告，沈阳城内各关，均被日军占领，荣参谋长以下多被捕俘等情，予自昨晚后，连续接电，不遑一睡，今晨召集张学铭、于学忠、汤尔和、戢翼翘等幕僚，协议目前对策，结果认为此时务须持镇静态度，当经通饬关内外各机关，严肃规律，勿得轻举妄动，一切经过真相，均经报告中央在案。惟此案性质，迥异中村事件，所以是否以东北单独之立场而从事解决，此时尚难言明，云云。
(《盛京时报》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一日)
张学良将军资料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辽宁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