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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四十六 身羁凉州

王宇明

                  
  赵寿山深知,蒋介石打着升官重用的幌子,玩弄的是抽梁换柱、瓦解部队的阴谋,心情异常愤懑,但他身为国民党之官员,命令不能不从,表面上还得善于应付与敷衍。路经洛阳时,他向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辞行。回到西安时,他又向“西北王”胡宗南报到。胡也故作殷勤,三日一请,五日一宴,赵寿山也只得虚与委蛇。胡虑赵带人太多,留下隐患,假意试探道:“你去武威可多带点人去嘛。”
  赵寿山知其用意,遂说:“都是国家的军队,不需要多带。”
  胡为了促赵尽快就范,建议赵寿山乘飞机去兰州。
  赵恐有诈,笑了笑婉言谢绝道:“不必了。我乘汽车即好,路上还可以看看沿途情况嘛。”
  为了适应今后新的斗争形势,在西安时,赵寿山把三十八军驻西安办事处改为第三集团军驻西安办事处。特将原三十八军地下党工委书记蒙定军委为办事处主任,将中共地下党员杨晓初委为办事处处长。蒙以主任身份为掩护,掌握电台一部,西通赵寿山,北通延安,南通重庆,东通三十八军,负责沟通赵与各方面的联系。这是赵寿山为今后对敌斗争投下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棋子”。
  在三十八军地下党工委的安排下,赵寿山带了20多人,其中中共地下党员十多人,并成立了第三集团军总部党支部,书记王安仁(现名王静先)。工委赋予党支部的主要任务是保卫赵寿山的安全,相机开展党的工作。
  1944年3月初,赵寿山一行到达甘肃武威第三集团军总部。
  武威,古称凉州。地处河西走廊东部。西北为张掖、酒泉、嘉峪关,东部为兰州,是西北重要的交通咽喉。
  赵寿山到任后,从对敌斗争的需要出发,他安排共产党员担任了许多重要职务。如安排崔仲远为参议、何寓础为主任秘书、王安仁为秘书、赵古振为机要科长、杨荫东为作战参谋、孙宏奎为侍从副官。还将党外进步人士温朋久也委为参议、周杰邦委为副官处科长。
  第三集团军是蒋介石的嫡系胡宗南的部队。总司令李铁军、参谋长池中宽,都是蒋、胡的亲信将领。总部的军官,百分之八十都是李铁军的同乡——广东梅县人。原辖三个军,赵寿山到任不久,蒋介石就把两个军调到新疆去了。为了敷衍,又把高桂滋的十七军拨归第三集团军。总部直属的部队只有一个手枪营。
  赵寿山未到前,李铁军就对部下讲过:“委座调赵寿山到第三集团军是因为他有思想问题,要把他软禁在这里。”为了监视赵寿山,蒋介石每个月给总部发几百万元法币的特务费。其手枪营实际上就是看守赵寿山的宪兵。这些情况,赵寿山在西安和兰州时就知道了。
  赵寿山到武威后,住进青海马步青的参议韩启禄在城内官驿巷刚建造的一座大宅院里。院墙高厚,像座堡寨,十分严实。
  住下不久,手枪营一个叫李凯的排长就操着浓重的陕西关中口音向赵寿山密报:“总座!坏事情了。你来了我就干不成了,看罢你我就回家种地去了。”
  赵寿山诧异地问:“这是为啥?”
  李说:“原来我几次校阅成绩都很好,营长当面答应升我当连长。可因为你来了,我们是陕西乡党,他们怕你把我拉过去搞在一起不好办。所以,不但不能升连长,把排长也给撤了。”
  赵“噢”了声:“原来是这样的。”
  略停顿一下,李又压低声说道:“总座,要当心呀!你没来之前,总部的头头们就开过几次会,我们营长参加了,首先研究你敢不敢来,人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认为你不敢来。后来听说你要来时,他们非常惊慌。为了严密监视你,李总司令、池参谋长做了周密的布置。总座,你要多加小心,以防陷害啊!”
  党支部书记王安仁也向赵寿山报告了同志们在总部机关听到的一些谣言流语。有的说:“赵寿山是共产党哩!”“三十八军都叫他给搞烂包了。”有的军官还故意放风说:“听说赵总司令带来许多共产党分子,咱们可得提防着点啊!”
  李排长的密报和王安仁反映的情况,使赵寿山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从炮火连天的抗日前线来到这抗日大后方,隆隆的枪炮声听不到了,但这里无声的斗争则更复杂更尖锐了。我们必须从思想上、工作上做最坏的准备,以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严重敌情。当时估计,蒋介石进一步迫害赵寿山可能采取三种手段:一是如对待杨虎城那样,利用他去开会或受训之机由戴笠扣留关押;二是如暗杀许权中、任耕三那样,派武装特务在某一个地方秘密杀害;三是如迫害谢葆贞(杨虎城夫人、中共党员)那样,以治病为名将人置死。赵寿山认为,面对此种环境与估计,我们决不能麻痹,也决不能惊慌。需要的是警惕,谨慎,沉着对敌。
  

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王宇明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