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民间美术研究>研究论著

<<上一记录下一记录>>


《宝鸡民间美术论》(序)

张立柱

    多年前在报上、书上、刊物上就见到常智奇这个名字。我本不善读文,尤其对当今应时应景的你评我论腻烦了,一般不会投入去读,常是读之有味就读,读不下去就放下。常智奇先生的一段评论却使我有再读的欲念,凡常的话句里包蕴有非凡常的文理,文中透出了我颇熟悉的语气。但我不识君是谁,但我记住了名字——常智奇。后来见他的文字就不放过了。
    好像在五年前吧,我接了一个电话:你是张立柱吗?我是宝鸡的常智奇,我是咱武功人……嘿!打电话的是常智奇,常智奇是武功人,怪不得……,怪不得……,电话那头还在讲:“咱俩其实早见过面,当年在县文化馆,后又在宝鸡金台观……”我狠捶我的脑袋。
    我们相见了,说年龄乃兄长,家乡根底气,脸是读书人,笑容灿烂,一口乡音。
    七十年代初,我们都是武功县的业余文艺爱好者,都寻到了那时县上的文化圣地—县文化馆,他随老师习文,我跟老师学画。农村娃都不善交往,相互多见面却不熟。后来我们都走出了泥土地,入了大学门,他仍学文,我仍学画,但仍没有走动往来。至今说起来,都只能自叹“这就是武功人,这就是武功人”。说起了家乡,同忆儿时在乡野的天真、烂漫,但再说我就是玉米地拔苦猪蔓、黄昏收工时与乡亲们一起爱吼几声“为王的”和满村子迷漫的饮烟,智奇兄净谈的是状元康海古道旁吟诗弹琵琵,郑家坡遗址上芳草浓。我觉着了,人家老兄是真文人,肚子的墨水多,咱是真真个拔草娃,混了个文化人的名。
    近年来他到西安,总寻空来我这儿一坐,除叙乡情友情,我就听他谈文论艺,听他对我拙画的率直、坦诚和批评。他是学问家,也是一个真诚的人。
    依他的学识,依他的真诚,他定能把事业弄深弄大。
    我总以为智奇先生重心在文艺评论研究上,没料到冷不丁在美术领域也来一部重头戏,一本《宝鸡民间美术论》,全面、系统地介绍、评述、研究宝鸡民间美术的著作呈现给了读者。
    智奇先生出西大校门后驻扎在宝鸡干事业,我虽身居长安城,可与宝鸡也是有深缘分的。我学画时武功归宝鸡管,宝鸡的老师手把手教过我,恢复高考我就是在宝鸡考试跨进美院门的。后来武功虽划拔给了咸阳,我的情分还牵连宝鸡,下乡总爱往宝鸡地区跑。智奇先生研究宝鸡的民间美术也拨动了我情感上的弦,我所研究探索的领域是我喜爱的,他研究探索的深度与广度又是我一个专门做美术事情的人都自愧难及的。 
    民间美术已为学术界所关注多年,对民间美术的论述研究也成果颇丰。单我熟悉的王宁宇先生曾以中国民族文化与民族美术大格局的历史转变为经,以东西部自然地理与经济环境的差异为纬,对中国西部的民族民间美术在具体实证考察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新颖而深刻的理论思想,著述了《中国西部民间美术论》,还有诸多专家都从不同角度论述了各地的民间美术。但在中国西部版图上选择民间美术的富矿——宝鸡作专题研究论述,就我浅知,《宝鸡民间美术论》还是第一部。
    这本书涉猎面甚广,如布制品、泥塑彩绘、木版年画、剪纸、社火脸谱、皮影、草编等;探讨颇深,如从北首岭和福邻堡遗址出土的文化遗物中探寻民族民间的审美观念和形态的历史渊源,进而分析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民间美术的历史继承性;视野开阔,如把宝鸡地域性的木版年画置放于全国木版年画的大范围分析其普遍性中的独特性;给读者有启迪性,从社火脸谱的人史历史意义出发探讨“有意味的形式”中的美学内涵,从凤翔泥老虎的审美价值论及黑格尔的美学观……这些都反映了智奇先生其文化视野之开阔、理论基础之扎实、搜集材料之充分、引证之翔实,绝非兴之所至的夸论者。
    宝鸡是周秦文化的发祥地,原始、古老、传统的观念和意识在这里积淀深厚,其民间美术是典型的一支载体,引起了学术界的极大关注,吸引了无数的垂爱者来拜识,憾未有比较全面、系统、详实的评介资料,《宝鸡民间美术论》填补了这一空缺,甚是幸事。
    该书另一重要意义,是在资料汇集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分析,对于当今能有所启示。把民间美术活动当作人类的一种生存样态、生存观念、生存方式,当作人生的一种需要,从此角度言,对诊治目下艺术与人生脱节、无情无感的空对空式所谓创作是一针清醒剂;民间美术中充满的自然、率真、淳朴、大方之气同样是诊治当今文艺界做作、虚伪、作秀、无聊修饰的一针清醒剂;从民间美术的“根”性识得人类艺术的本原,照样是诊治当今艺术缺失原创力的一针清醒剂;从民间美术的原始状态悟出现代精神,悟出在艺术范畴似乎并非今天的就比过去的优秀,主体的就比民间的进步之理,对于轻视民间艺术、鄙视传统者也是一针清醒剂……
    我喜爱生生不息的民间美术,我感谢研究民间美术的学仁。
    常智奇先生倾多年心血著成此书,约我写几句话,我惶恐不已,胸无点墨的我岂敢对学问之集乱言,万辞不受,但智奇先生以他的情真意切加之以兄长、乡党之身压于我,只好心虚地斗胆应承,拟不成之文,不敢为序,仅算对智奇先生的敬意而已。
                                              (作者系陕西省国画院副院长,一级画家)